《三世无常》在二十岁之前

3、杀我者？

　　心脏漏了一拍，我嘴里蹦出不成声的脏话。光照之下，我看到男人手里拿着石块。
　　孟妍苍白的着脸，额头处有淤青——我脑中瞬间闪回这个画面。是他吗？是他杀了孟妍……
　　地上发出细微声响，是他向前挪动的鞋底摩擦声。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吓得只想着抓住什么东西砸他身上——像驱赶恶鬼一样。
　　但是脑子短路，居然将手上的手机一把摔了过去，光亮随着手机一起砸在了那人头上。接着传来一声男人的痛呼声，我却高兴不起来。光源砸到了地上，这下面暗的厉害，我视力又不好，现在根本看不清。
　　本能的向后退，却踩到一处松动的土壤，左脚一滑，马上失重要摔。这点时间里，那男人已经站起来朝我这里来了，我刚跌坐下来，就发觉眼前黑影迅速接近，顾不得狼狈，用尽全力，手脚并用着爬到一棵树后面。
　　黑影扑了空，手上重握了什么东西，我吞咽口水，冰冷的发觉那应该是刀。
　　他果然是那个杀人凶手，居然叫我正好碰见。没事……只要拖到警察来就行。
　　也许是被杀过一次，我现在非常冷静，紧盯着男人的动作。雨渐渐小了，逐渐停止。这里一片寂静，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风冷的彻骨，男人也没有动，似乎在思考怎么制服我。
　　拖到警察来，我做得到，我做得到的，我对自己说。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阿欢！”
　　阿欢？这样叫我的，只有一个人。
　　“孟妍？！”我万分惊喜，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时，她正在河岸上方的小路上，一脚已经踩在泥土里，向我这里来。
　　“太好了！你还没死！”我几乎快忘了自己正处于危机关头。
　　那个男人离孟妍更近，他“啧”了一声，居然朝孟妍的方向去。荒郊野岭，他想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我惊叫一声，大喊:“快跑！”
　　然后就顾不了那么多，冲向男人的后背想扑倒他。谁知这男人杀了个回马枪，握着匕首猛的转身横划一刀。而我却因为腿软，刚起步就一个踉跄向前扑着跪在地上，居然恰好躲过。
　　他只转动了上半身，重心不稳，我抓住机会半跪着去抱他的腿往地上扑，我带着上一世的怨气，所以这一扑用尽了全力，恨不得能把他的头砸在地上摩擦。
　　果然，他被我带倒了。但被雨水淋湿过的草地变得特别滑，他急于摆脱我，力量全用在腰上。我只感觉像抱了一只巨大的泥鳅，这“泥鳅”使劲晃动，我们就顺着斜草地窜了下去。
　　左脚突然冰冷无比，是浸入河水的感觉，我们绝对是滑到河的旁边了。一阵杂乱的挣扎声，掺杂男人好多污言秽语，我死不放手。
　　刀还在他手上，我预感到他手里的匕首估计得落我身上，所以更加抱紧了他的腿，紧闭双眼。心跳前所未有的快，喘气不止，心里跟自己洗脑只要不是要害就行。
　　这时候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传来，男人挣扎的更厉害，但刀却并未落在我身上。
　　一滴雨水滴落在我脖子上，我猛的睁开眼睛，转头一看，瞬间遍体生寒。
　　借着岸上红蓝交错的灯光，看清那冷森的匕首离我的脖子只有几厘米近。近到我连口水都不敢吞咽，好像我并不明显的喉结稍微一动就会被匕首割到。
　　是孟妍在刚刚混乱时冲了过来，此刻正跪压在男人身上，双手紧握刀刃不让它落下。
　　滴在我脖子上的不是雨水，而是孟妍割破手掌所流的鲜血。
　　穿着制服的警察已经冲到我们面前，为男人扣上手铐。在警用手电筒的光照下，我完全看清了男人的长相。短额头、一双凶狠的死鱼眼，还有我最讨厌的鹰钩鼻。奇怪的是，我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他。
　　男人被警察拽起，我和孟妍得以脱身。我马上握住孟妍的手，看着她不断流血的手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慌乱。想起上辈子她居然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我什么也做不了，眼泪就止不住的掉落。我低头啜泣，有种劫后余生的委屈感。
　　“呃……”在我上方，孟妍的声音有些无措
　　“怎么了怎么了？”她另一只手捧起我的脸，眼中有有激动的泪花，“怎么我还没哭你先哭了？”
　　我摇摇头，泪水就是止不住。我没法告诉她，她曾经在我人生消失过，在那段时间里，我太孤独了。
　　警察还以为是我受到惊吓才不断哭泣，轻拍我的背安慰着我，搀着我的胳膊扶我起来。但我腿实在是没力气了，软的厉害。
　　孟妍接过我的胳膊，抗着肩上，嬉皮笑脸的说谢谢。我看着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么晚为什么要一个人跑这里来？！”
　　孟妍被我问的一愣，“就……散步……找找灵感……”
　　“那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孟妍慌张的从口袋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连串的红色未接。她不好意思的陪笑，“没看见……”
　　“我刚刚喊你时你为什么不回答？！”
　　她被我一连串的问题问懵，有些委屈和茫然的说:“没，没听到啊？”
　　我看着她脖上挂着的头戴式耳机，瞬间明白了一切。妈的这个傻逼，能把这么多巧合凑起来也是厉害。我也算是明白上辈子她怎么死的了，就她这个耳机一带，与世隔绝的坏习惯，我一定要让她改掉。
　　我们简单做了笔录，回到公路上时，已经足够敞亮。孟妍这时发现我光着脚，惊讶万分。
　　“你鞋呢？！”
　　我平淡道:“刚才跑丢了。”
　　这时她也终于察觉出不对，“说起来你大晚上的为什么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静静盯着她，心想我要是说我重生了，你会信吗？因为上辈子经历过你的离去，所以才会拼死拼活的赶来找你。
　　“怎么了？”孟妍疑惑。
　　“没事。”我转头，虽然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但往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孟妍已经解除被杀危机，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辽阔的夜空没有星星，周边的景色也单一的要命，但我却舒畅的要命。孟妍手腕上戴着我送给她的星星手链，我想这次不会再丢了。
　　我默默牵住孟妍的手，放空思绪，内心有种失物复得的庆幸和满足。拖着疲乏的步子走了几步，却突然想到什么，心猛的一沉——杀孟妍的人抓了，那杀我的人呢……
　　那个人，是否和杀孟妍的人是同一个？
　　这时孟妍疑惑中带着警惕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阿欢，你车旁边站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