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君山》三夜天

6、番外六·没有毛

　　周天子五十年春，四月初一，阴转暴雨转晴。

　　我今天又跟君山吵了一架。

　　因为狐狸精。

　　君山还是把胡爷爷赶走了。

　　君山知道我是故意的，但他没有骂我。他只是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沉默让我很忐忑，心里还有点儿酸酸的。

　　不是喝醋那种酸。

　　是酸酸疼疼的酸。

　　我知道，我辜负了君山。可，我就是不想要别人教我嘛！

　　“对不起。”

　　君山突然又开口了，开口向我道歉。

　　……该道歉的是我吧？

　　我心虚地低下头。

　　君山把我拉近，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是我考虑不全面了，周爷爷年纪大，有代沟，你不喜欢他也正常。我再托人帮忙问问，看有没有和你年龄相仿的小先生。这样，你们相处起来才开心。”

　　我有一点儿焦急。

　　君山是为我好，我该怎么拒绝他？我该怎么告诉他，除了他，我谁都不要呀！

　　我正要告诉他的时候，狐狸精就醒了。

　　狐狸精已经能坐起来了，也能开口讲一会儿话。狐狸精的声音虽然还有一点虚弱，但很磁性，笑起来时，爽朗又辽阔，像心胸装了天地一样辽阔。

　　狐狸精好像懂得很多。

　　文韬武略，无不精通。

　　每次聊起天时，侃侃而谈，什么天文呀，地理呀，连诸侯争霸的国情和战局，都能点评上三柱香，如果不是身子虚弱，还能更久。

　　这些，连君山都不会呀。

　　君山就很崇拜地看着他。

　　他喊口渴，君山就急忙去给他倒水了，然后又扶他坐起。

　　君山扶他的时候，发尾不小心悠荡到他脸上，我见狐狸精恍惚了一下，偷偷闻了一口。

　　我知道，君山的头发很香。

　　君山整个人都香香的，我很喜欢。

　　但，我的君山是他一个狐狸精能闻的吗？！

　　我就生气地冲上前，一下把他从君山怀中推开，指着他质问：“你刚刚在干嘛呀？！”

　　是不是对我的君山起了歪脑筋！

　　狐狸精愣了一下。

　　君山也愣了一下，看我气得发抖，皱着眉道：“聪明蛋，你在干嘛呀？”

　　“…………”

　　君山怎么能反过来质问我呢？他知不知道这个狐狸精在觊觎他啊！

　　狐狸精就笑我，说：“子岑，你的小猴子占有欲很强啊。”

　　我承认，狐狸精长得漂亮，那张脸，刚毅俊美兼有，所以见他第一眼，我就喊他狐狸精了。

　　狐狸精笑起来，就更好看。

　　动静兼宜，论武，阳光健气，论文，揽月入怀。

　　但他不能嘲笑我！

　　尤其在君山面前，我就扑上去抓他的脸，骂：“你笑什么笑？你以为你笑起来很好看？！你脸上连毛都没有！再好看，能有我好看吗？！！！”

　　“聪明蛋！”

　　君山声音一高，赶紧把我拉住，从后面拦腰抱起。

　　我扑腾着手脚，喊：“放开我！放开我！”

　　“见笑，见笑。”

　　君山忙不迭给狐狸精道歉，怕我再出什么幺蛾子，赶紧抱着我出了房间。到院子里，把我竖在地上，我才安静了，但还气鼓鼓地瞪着他。

　　君山有点儿哭笑不得，蹲下来看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吵：“你是不是喜欢狐狸精，不喜欢我了？！！！”

　　君山一怔：“我喜欢你呀。”

　　嘻嘻。

　　但我还是撇着脸不看他，说：“哼，我不信！”

　　君山都看透我了，就笑：“那你怎么才信呀？”

　　我想了想，说：“除非……你亲我一下。”

　　君山愣住了。

　　我以为他会拒绝，却听他问：“亲哪里呀？”

　　我指了指嘴巴。

　　君山脸一下就红了，说：“你跟谁学的呀！”

　　隔壁孙二哥呀，他和他老婆吵完架，都是亲嘴巴的，我见过好几次。

　　但君山没有亲我的嘴巴。

　　他轻轻捧着我的脸，轻轻地，在我额头亲了一小下。

　　哎呀！

　　现在变成我的脸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