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茉莉》黎冬季

7、第 7 章

　　余茉感觉宋怀川又要说点什么让自己难受的话了。
　　她闭上眼睛，等待审判。

　　宋怀川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开始说：“我想了想，昨晚的话可能没有把我想表达的意思传达对。”

　　嗯？
　　不是审判？

　　余茉睁开了眼睛。

　　“我不是不希望你晚上来找我，你刚才也说了，你害怕走夜路……”宋怀川皱了皱眉，脑子里不断组织着语言，“所以我是想告诉你，你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做你想做的事，不能冲动。”

　　好感动。
　　余茉要哭了。

　　“我……”余茉吸了吸鼻子。
　　“还有，睡眠时间也很重要，”宋怀川打断她，“你需要早出晚归，要上班，那么凌晨两点还要强撑着困意来找我肯定会导致休息时间不够，时间长了会生病的。”
　　余茉看着他，认真听他说。
　　宋怀川叹了口气，“为了你的健康考虑，你可以在休息日随便打扰我，但如果是工作日，我真的就不想理你了。”

　　说完，宋怀川松了拳头。
　　其实他不抗拒余茉来找他，可前几天看着余茉疲惫的样子他不能不管。
　　他不希望对方将来有一天想起自己做的事会后悔。

　　他希望自己，和对方，都是健康的。

　　产生的感情，也是健康的。

　　余茉轻轻地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哭腔，“可是宋老板……”

　　？哭了

　　宋怀川愣了愣，走过去低下头看着余茉。

　　“你要不先带我去趟医院吧，”余茉“哇”一下哭出来，“太难受了！”

　　？难受
　　“……哦！”宋怀川人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已经先掏出来了，紧接着迅速打了到医院的车。

　　余茉要被自己无私奉献的精神感动死了。

　　本来在拍照之前还难受的不行，结果一忙起来就把自己发着烧的事儿给忘了。
　　好不容易拍完了照，可以赶紧去工作室放东西然后再以最快速度冲回家里休息的，结果又被宋怀川的邀请扰乱了节奏。
　　这一扰乱，又是吃火锅，又是听大道理，身体里的病毒细胞都受不了了，直接朝余茉发起了重大攻击。

　　余茉欲哭无泪，生无可恋的看着手上的针管。

　　男人真是害人不浅。

　　宋老板，你要对我负责！

　　“一个小时之后换输液瓶，看着点时间啊。”护士的声音把余茉的思绪拉了回来。
　　“行。”宋怀川说。

　　余茉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宋怀川看见，阻止了她的行为，拿出纸巾替余茉把脸擦干净了。
　　一边擦，还一边说：“别用手抹，脸皮该变薄了。”

　　这个动作之下，两人的距离非常近，余茉一抬眼就能看见宋怀川漂亮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喜欢宋老板的原因加一。

　　“女生的脸皮本来就是薄的。”余茉不服气地说。
　　擦完脸，宋怀川把纸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是吗？可是我感觉你的脸皮挺厚的啊。”

　　懂个屁。
　　那是我为了勇敢追爱而展现出来的魄力。

　　余茉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宋怀川坐到了余茉旁边。
　　这会儿在输液的人不少，宋怀川刚把余茉送来的时候都没有位置，拿着输液瓶站了二十分钟才腾出来这两个空位。

　　“都烧到39度了，还硬撑着不说，当自己钢铁侠呢？”宋怀川说。

　　那是为了谁啊。
　　余茉瘪瘪嘴，没说话。

　　宋怀川的语气软了下来，“困不困？你可以睡一会，换输液瓶的时候我叫你。”
　　“好。”余茉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

　　她现在是真的困了。
　　不光困，还累。
　　生病的那种累。

　　宋老板很贴心，等我好了要好好感谢他照顾自己……
　　余茉想着，渐渐失去意识。
　　睡着了。

　　宋怀川漫无目的地刷着朋友圈，正在甜蜜恋爱的向知行给他发来了消息。
　　-干嘛去了？酒馆不开了？
　　-在医院，我让吴予盯着呢
　　-医院？怎么回事？
　　-陪别人来的，你崩操心了
　　-呦呦呦，还别人呢，是那个余茉吧
　　-你又知道了
　　-我啥都知道！

　　宋怀川懒得理向知行这个臭屁精，退出聊天框点开了余茉的头像。
　　点开之前，还抬头看了眼身旁的本人。

　　余茉闭着眼，呼吸轻轻地，头微微低着，挤出了一点双下巴。
　　很可爱。

　　余茉的朋友圈大部分都是一些摄影作品，也不配文字，还都隔好几个月才发一条。
　　不愧是摄影师。

　　宋怀川点开了最新一条，是一组建筑主题的九宫格。
　　从第一张滑到最后一张，每一张都有不一样的光线，每一个建筑都有自己的风格。

　　再接着往后看，还有天空，树叶，花朵，很多很多……
　　平淡但精彩。

　　闹钟响了，该换输液瓶了。
　　宋怀川关掉手机，去叫护士过来。

　　针刚拔下来的时候，余茉皱了皱眉。
　　“我错了……”

　　什么？
　　宋怀川凑近去听余茉说了什么。

　　“我错……”
　　声音越来越小，宋怀川就听见一个错字。

　　错？
　　错哪了？

　　“别挡着。”护士说。
　　“哦，”宋怀川站起来，“这瓶吊完还有吗？”
　　“没了，”护士一边粘胶带一边回答：“但是她的体温现在还没降下来，待会儿看情况要是还没好转就赶紧送回去休息，吃点热乎的发发汗看看。”
　　“好的。”宋怀川应。

　　又一个小时过去，护士给余茉量了体温，38度8。
　　情况并没有按照好的方向发展。

　　宋怀川叫醒了余茉去拿药，然后送她回家。
　　等到了家门口，问题来了。

　　是带回自己家，还是余茉家。
　　一个大男人，进女生的房间不太礼貌。
　　那也总不能让一个病人自己在家扛着吧。
　　但是贸然带到自己家会不会不太好？

　　“宋老板……”余茉站着难受，叫了宋怀川一声。
　　“嗯？”宋怀川低下头。
　　余茉拿出手机解了锁，交给宋怀川。

　　“打电话？”宋怀川问。
　　余茉点点头，“陈司柠，帮我找一下。”
　　宋怀川直接点到“C”开头姓氏，找到陈司柠拨了号。

　　“喂？”陈司柠接通了电话。
　　“喂？”宋怀川说。
　　“你是哪位？”陈思宁问。
　　“我……”
　　余茉抓着宋怀川的手把手机贴到自己耳边，“陈司柠，快来，我生病了。”
　　“啊，好！我马上来，你坚持住啊！”陈司柠说完迅速挂掉了电话。

　　“麻烦你了宋老板，我朋友待会儿来照顾我，你先回去吧。”
　　“嗯，那我先送你进去。”
　　宋怀川扶着余茉进了门，安顿在沙发上。
　　“我走了，有需要就联系。”宋怀川看着沙发上满头是汗的余茉。
　　“……”余茉没有力气再说什么，直接睡了过去。

　　宋怀川悄悄把门带上了。

　　陈司柠用余茉留在门口的钥匙进了屋，把余茉从沙发上拖进卧室，又煮了姜糖水给她灌下去。
　　期间还换了好几个退烧贴，来来回回忙活两个小时病情终于好转了，体温直降37度。
　　感动的余茉都要流泪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余茉一胳膊拍到了陈司柠脸上。
　　“你要死啊余茉，”陈司柠坐起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
　　余茉被她一嗓子嚎的吓醒了，赶紧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我服了。”陈司柠看着余茉一脸懵逼的样子气的想笑，“体温计在床头，你量一下。”
　　“哦。”余茉夹好体温计起床洗漱。

　　站到镜子前的时候，她晃晃脑袋，感觉已经不晕了，就是这头发……
　　干干巴巴黏在额头上，很丑。
　　她赶紧扒拉了两下。

　　回到卧室，余茉取出体温计看了眼，36度7。
　　非常棒。

　　“陈司柠。”她晃晃躺在床上的陈司柠。
　　“退烧了？”陈司柠问。
　　“对，但是我有点饿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陈司柠想了一下，回答：“烧饼，豆浆。”
　　“好。”
　　余茉换好衣服下楼去买早饭。

　　路上，她回想着昨天一天发生的事，可以说还是比较精彩的。
　　精彩在她非常能折腾人上。

　　“汪！”
　　刚到早餐店门口，拴在外面的小白就冲着她叫了一声。
　　余茉抓了抓小白的头，走进早餐店。

　　宋怀川就坐在正对门的位置。

　　“老板，一张鸡蛋饼，两个烧饼，两杯豆浆带走。”余茉站在前台，一边扫付款码一边对老板说。
　　“好嘞！”

　　“宋老板早上好。”付完钱，余茉坐在宋怀川对面等早饭。
　　宋怀川观察了一遍余茉的脸色才开口，“早，退烧了？”
　　余茉点头，“退了，多亏宋老板昨天带我去医院。”

　　当然，还有后来忙前忙后的陈司柠同志。
　　而且陈司柠同志的贡献巨大。
　　感谢她。

　　宋怀川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碗放在桌上：“你哭的太惨烈了，差点没吓死我。”
　　余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汪！”小白又叫了一声。
　　“这就走了。”宋怀川站起来，“一起吗？”
　　“好。”余茉走到前台把早餐取了，和宋怀川一起回家。

　　到家的时候，陈司柠已经起来了，余茉把早餐放在茶几上，去厨房拿了筷子叫她吃饭。
　　“昨晚给我打电话的是谁啊，我听着是一个男生的声音。”陈司柠问。
　　“我房东，”余茉说，“现在是我的追求对象。”
　　“追求对象？他追你？”
　　“是我追他。”
　　陈司柠放下筷子，看着她：“不是吧余茉？”
　　“怎么了？”
　　“你很有出息嘛，”陈司柠拍拍余茉，“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不然呢？永远活在前男友那个阴影里吗？”余茉问。

　　提到前男友，陈司柠和余茉都不约而同的没再深聊，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