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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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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被掐的两眼翻白,她想掰开男人的手,可是她现在的胳膊跟面团差不多,哪有一分力气能用得上?男人的眼睛布满红色血丝,瞪得好像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手像是钳子一样死死卡住的她的脖子,直掐的她眼前发黑,意识模糊。
她听到她娘不断捶打男人,尖叫道:“你放手,我的灵儿,你放手!!”,男人回手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反了你了,贱人!还敢管老子!”说罢接着掐钟灵的脖子。
高阿梅在旁边拉扯怒吼:“钟三儿,你个混蛋!你疯了!这是你亲闺女!你放手!来人啊,杀人了!来人啊,杀人了!”
就在她要断气的一瞬间,她发现脖子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她猛烈的呼吸导致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娘扑倒在她身边不住的安抚:“灵儿,没事了,没事了,娘在呢,娘在呢。”
只见刚才掐住她的男人被几个男人架了出去,他双手被死死架住,还不住狂喊:“杀了她,杀了她,她得死,她得死!”
一个青年走上前来,看着钟灵道:“灵儿,你…你没事吧?”见钟灵怔怔的看他也不回答,便对着高大妈道:“娘,你看好文姨跟灵儿,我去请大夫。”
终于太阳下山了,带走了白日的喧嚣,月亮跟星星安静地在天上闪着光,默默的看着回归宁静的大地。
钟灵家的小院子经过半日的闹腾才刚安静下来,村里人听说昏迷了十几天的钟灵竟然醒了过来,都过来看个稀奇。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就弱不禁风的她,从后山山崖上摔下来,躺了半个月竟然还能活下来。
年大夫行医一辈子,还从未见过这种事情,当时钟灵的“后事准备通知”就是他亲自跟钟灵娘下达的,没成想过了半个月人竟然又活了过来。
年大夫颤颤巍巍的给她号完脉,捋了捋雪白及胸的胡须,不可思议道:“已无大碍,好好将养即可。老夫行医数十年,竟从未见过这等怪事,半月前明明已经气若游丝,现如今…真是神明保佑,命不该绝!”
围观群众不由发出惊叹声,纷纷感叹钟灵命大,待他们看清楚钟灵的样子,又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钟灵两颊深陷,眼眶外突,胳膊跟擀面杖也差不多粗,简直就是绷着人皮的骷髅。
“啧啧,好好地小姑娘,竟变成这样!原来多好看,虽然瘦弱些,这十里八乡的谁看了不说这灵丫头标志!”
“这就不错了,大难不死,十多天水米不进,能活下来就是谢天谢地了!”
“唉,真是可怜!听说了吗?刚才钟三还要掐死她呢,摊上这么个爹,孩子真是命苦啊!”
“怎么?为啥掐死?”
“你还不知道?就是钟三跟周家…”
直到晚饭前,人们才依依不舍的散去,在这个小村子里,谁家狗下了一窝小崽都能被村里人叨叨一天,现在出了这么大的新闻,足够全村人一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钟灵看着床边的一碗米粥跟几个糠团子不由地叹口气。
她拿起一个糠团子,塞进嘴里,心里奔过一万匹草泥马。
原生家庭已经够悲催了,看来这一辈子,她也是没福气穿到一个条件好的家庭啊。
上辈子缺衣少穿,这辈子吃糠咽菜,两辈子半斤八两,真是好不了一点,都那德行。
说不定真是她克家人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咽下了糠团子,端起米粥喝了一口,这米粥竟然不像她想象的清汤寡水的,竟熬煮的十分浓稠,估计她娘把家底都掏出来了才给她凑出这碗粥。
她将几个糠团子跟米粥一扫而光,擦了擦嘴,慢慢躺了回去。她娘不知道去哪了,不过她下午听高大娘说她爹被村长着人捆了起来,扔到祠堂罚跪去了。
她闭上眼睛,虚弱的在脑海里寻找关于原主的记忆,可惜,什么都没找到,脑海中一片空白,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出来。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上辈子也是爹死娘嫁人,爷爷奶奶在自己小学、初中时候相继去世,自己不也是稀里糊涂的活下来了,后来还考上了大学,找到了工作,可惜还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就穿越到这来了。
这一天给她折腾的够呛,她现在也没啥想法,只能先养好身体再说,夜深了她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钟灵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嘘,别吵醒了灵儿,让她好好睡吧。”
“嗯,你刚去哪了,今天阿旺买回来几块桂花糕,我寻思给灵儿拿几块来,你怎么不在家,来了只看到剩灵儿自己在屋里睡着。”
“我去村里借米了,家里剩的那些米都给灵儿熬粥了,我去借点。”
“你看你,怎么不去我家?”
“唉,阿梅嫂子,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她爹成日不着家,一回来就...灵儿吃的米都是你给我的,阿旺爹去世后,只有你跟刚子相依为命,本就不宽裕,我怎好意思天天去你家借。今天若不是刚子带人来,只怕灵儿都被她爹…唉…”
“你这么说就是见外了,咱们多少年了邻里住着,唉,谁让你摊上这么个男人。要不是他把你打的起不来床,灵儿也不会去后山上摘树果给你吃,还掉下山崖。阿弥陀佛,还好灵儿命大!”
“可不是么。我上辈子这是作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吃这么多苦,可惜连累了灵儿跟着我受罪。”
“这回好了,灵儿没事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放宽心。”
娘亲的啜泣声跟高大娘宽慰的声音在钟灵的脑袋里越来远,她再次沉沉的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钟灵除了吃就是睡,偶尔能听到她娘跟邻居说话的声音,隔壁的高大娘几乎每天的都来看她,跟她说几句话,只是钟灵每次都昏昏沉沉,没清醒一会就又睡着了。
这天一早,灵儿醒来就发现身边放着一碗米粥跟几个糠团子,米粥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的肚子配合的咕噜咕噜作响。
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她觉得有力气多了,胳膊跟手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像从白骨精附体似的,虽然还是瘦弱,但已经好很多了。
她爹这几天都没露面,她也问过她娘,他娘说在祠堂跪了五天,后来放出来也没回来,不知道去哪了。
钟灵也懒得管他。
她狼吞虎咽的吃着糠团子,又喝了一口粥,正巧她娘走进来,笑着道:“慢点吃,这孩子,也没人跟你抢,吃完了娘再去给你盛一碗。”
“娘,你也吃啊!”钟灵招呼她娘坐下。
“娘早上就吃了,你吃吧!灵儿你这几天看着气色好多了!”他娘坐下来,看着钟灵笑道。
钟灵喝了几口粥,将碗推到他娘面前道:“娘,这粥喝着竟然一股酸味,是不是坏了!”
“不会吧!”钟灵娘接过来抿了一口:“没有啊,这粥也没坏啊!”
“真坏了,你多喝一些尝尝,大口就能尝出来,你多吃一口那个米!”
钟灵娘喝了两口,还是没觉出异味,疑惑地看着钟灵,钟灵道:“娘,你还是没吃出来吗?多大的酸味啊!”他娘又喝了一口米,在嘴里咂吧了几下,除了米香,还是什么都没有尝出来。
“哦,那就算了!”钟灵点点头,啃了一口糠团子。
他娘看着见底的米粥,纳闷道:“这…”抬头看到钟灵憋笑的表情,瞬间明白了钟灵的意思,嗔怪道:“死丫头,这是哄娘呢!”
“没有没有,真的有酸味!”钟灵递给她娘一个糠团子:“吃个糠团子压一压!”
“娘再给你盛一碗去!”
“哎呀娘,你快坐着吧,我都吃不下了,我就爱吃这个糠团子!”见钟灵娘还要去盛粥,钟灵拉着他娘坐下道:“娘,那天我听人说阴亲?什么是阴亲?”
她娘的脸色变了变道:“唉,你不用管,你现在都好了,什么阴亲不阴亲的。”
“那是什么?我就是好奇。”
“…就是给两家的不在了的娃娃结亲,怕娃娃在底下孤单。”
果然,跟自己想的差不多,这爹还真是心急啊。也不知道自己能卖多少钱?
灵儿娘见灵儿呆呆的不出声,以为她害怕,便道:“灵儿,你别怕,也不必理会那些事,好好养好身体要紧。”
“嗯,好,我没怕啊娘。有娘保护我,我怎么会怕呢。娘,我今天好多了,觉得有力气了。我想出去走走看看。”
“啊好,出去见见太阳也好,你别走远了,拿上糠团子放身上,万一啥时候饿了就拿出来吃,你刚刚恢复,略走走就回来休息啊,娘下地了。有什么事,可以去隔壁高嫂子家找她帮忙。”
她娘找了块干净的布包了几个糠团子,又仔仔细细的嘱咐了她一番。
带着那几个糠团子,钟灵出了家门,她家住在小村庄的边缘位置,没拐几下便出了村,往野外走去。今日阳光灿烂,正值春天万物复苏,田野里开着不知名的黄色小花,漫山遍野的小黄花随风飞舞,走在其中如同置身黄色花浪中。
钟灵找个高地坐下来,这里视野宽阔,微风吹拂,格外惬意。
她掏出小布兜放在身边,拿出一个,剩下的依旧用布包好,慢慢的吃了起来。
天空蔚蓝到好像加了滤镜,散散漫漫的飘着几朵白云,钟灵咬了一口糠团子,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终于没有了开不完的下班会,做不完的数据分析整理,改不完的ppt,也没有了早高峰的拥挤,末班车的孤独,也不用每天24小时盯着手机,随时关注二十几个微信群的信息。
她想想几乎都要笑出声,不用卷的人生简直不要太爽。身边的小黄花看起来更加娇俏可爱,她随手摘了一些,胡乱缠绕在一起,戴在头上,既有清香扑鼻,又可抵御些太阳照射。
她将剩余的糠团子一股脑塞进嘴里,越嚼越香,就又往布包里去拿,谁知道,竟然摸到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