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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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药王庄依旧灯火通明。
大堂上，汪锦城阴沉着脸坐在上座，一波又一波的弟子回来禀报，都说没抓到林殇，甚至还有一部分人因为跟林殇交手受了重伤。
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却弄成这样，各门派的掌门纷纷对药王庄表示慰问和惋惜。
听见那些弟子的回话，寻狰先道：“这林殇也太过分了！怎么说都是同门，怎么能下那么狠的手？！”
或许是因为修炼的功法不同，渺月宫的人脾气都不好，寻狰是掌门，尤其如此。
陆雨笙哼笑道：“汪掌门下手也不轻啊，差点儿把林殇打死。”
慕容煊：“这其中或有隐情，药王庄的事，自然该是汪掌门做主。”
言下之意，便是让寻狰和陆雨笙不要对其他门派的事过于指摘。
五大门派中，锋芒最弱的是凛雪阁。
凛雪阁擅机关法器，不擅武力，因为各门派都要仰仗其铸剑等手段，对其十分客气，而凌雪阁的掌门卫珩也一向明哲保身，能不管闲事就不管闲事，所以人缘还不错。
现在听慕容煊这么一说，他立刻附和道：“慕容掌门说的是，现在药王庄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自然不便留在这里，卫某还是先告辞了。”
有了卫珩开头，一些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得罪药王庄的门派都提出告辞。
毕竟这件事于药王庄而言算是家丑，他们知道得越多，药王庄的面子也就越难看。
可寻狰不赞同：“各位这是做什么？江寒现在还躺在床上没起来，林殇昨天还要跟他成亲，今天就把人打成这样，难道不该弄清楚吗？”
他也不等众人回答，看向汪锦城道：“汪掌门，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是告知一下吧。”
汪锦城握着扶手，踌躇不已。
许久之后，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长叹一声道：“罢了！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林殇其实是魔族的人，隐藏身份混入我药王庄，别有用心，今天被寒儿识破了身份，所以才会对寒儿下此毒手。”
一听这话，众人的神色都严肃起来。
早就听说魔族有人混在修仙门派中意图不轨，如果林殇真的是魔族的人，那说明此事不假。
正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时，门外却走来两个人，正是楚烨和孟昭。
孟昭将楚烨挡在门口，自己进了大堂，对着汪锦城扬声道：“汪掌门说林殇是魔族中人，有何凭据？”
楚元昌一直没有发言，也是不想惹上麻烦，可现在孟昭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对汪锦城的话表示质疑，这让他有些不安，“孟昭，不得胡言！”
“我胡言什么？”孟昭轻笑道，“既然汪掌门说林殇是魔族，那我请他拿出证据，难道不妥吗？”
陆雨笙和孟昭早就结下了梁子，因此看孟昭处处不顺眼，反驳道：“听孟长老的意思，是说林殇不是魔族？那孟长老又有什么证据？”
“我没说她不是魔族啊，但是是汪掌门先说她是魔族，那于情于理，汪掌门也该拿出证据加以佐证。”孟昭淡淡道，“这么多人，总不能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吧？”
大堂里再一次响起了议论声。
汪锦城的话是真是假无人知晓，但孟昭的话却有一定道理。
孟昭又道：“依林殇所言，她会打伤江寒是因为江寒和汪掌门是她的杀父仇人，现在汪掌门又说她是魔族，那我揣测汪掌门是因为预防林殇报仇，所以先下手为强，污蔑林殇是魔族，想利用在座诸位‘魔族得而诛之’的共识，让他们帮你除掉林殇。”
孟昭走近两步，讽刺一般道：“汪掌门，我说得对吗？”
汪锦城双眉几乎要倒竖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见众人都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回答，他气闷地看向楚元昌：“楚掌门，这位是名剑山的长老吧？难道……”
“汪掌门不用管我是哪儿的人，我只是想请汪掌门拿出林殇是魔族的证据。”孟昭打断汪锦城道，“如果汪掌门能证明林殇魔族的身份，那我便诚心诚意跟汪掌门赔礼道歉。”
即便是不认识孟昭的，从这番言谈也大概能看出她的决心，便更加怀疑汪锦城的说辞。
陆雨笙却在这时阴阳怪气道：“孟长老，你怎么处处都向着林殇？你们之间该不会有什么吧？”
她此言一出，一直站在门外的楚烨终于忍不住了，三两步跨进门来，不悦道：“陆姑娘，你自己也是女儿身，怎能如此污蔑林姑娘清白？况且孟昭她……”
陆雨笙却根本不听他把话说完：“若非如此，我实在想不到孟昭有什么理由非要帮着林殇……”
“陆姑娘胸无大志，心中只有男欢女爱，想不出也正常。”孟昭讥讽道。
她这分明是半点也不给陆雨笙留情面。
寻狰一拍案几，“孟昭！你一而再再而三欺辱我徒儿，到底意欲何为？”
“陆姑娘自己本事不佳，又爱找事又辩不过别人，寻掌门不好生调教自己的徒弟，反倒来责问我，呵！”孟昭冷笑道，“渺月宫行事果然不同凡响。”
眼看着双方争执愈演愈烈，甚至有可能动手，楚元昌劝了，孟昭和楚烨都不听，汪锦城无奈道：“行了！这是我们药王庄的家事，几位不用为了这件事争吵。”
孟昭顿觉更加讽刺，“既然说是家事，那为何刚才不说？还有，林殇到底是不是魔族的人？汪掌门，您贵为一派掌门，片刻之前说过的话，不会就这么不认了吧？”
这下汪锦城不仅脸色难看，甚至连喘气声都粗了不少。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进来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的新郎官，江寒。
江寒已经换下了喜服，大冬天里，他穿得有些单薄，或许是因为被林殇伤得太重了，过来又走得累，一进门就开始咳嗽，模样无比虚弱。
汪锦城一向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徒弟，见他都受伤了还那么晚的赶过来，连忙走下台阶，扶着他问：“寒儿，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好生休息吗？”
江寒却只是摇了摇头，恳求道：“师父，别瞒着了，说吧。”
汪锦城满脸的为难，“可是……”
“事情已经这样了，都说了吧。”
寻狰立刻问：“说什么？汪掌门，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旁边一个小门派的掌门也道：“难道林殇的事真的另有隐情？”
汪锦城抿唇，不发一言。
见他没有再阻止，江寒便当他是默许了，又咳嗽了两声，解释道：“林师妹不是魔族，她……她是契族。”
众人皆惊，就连慕容煊也是神色骤变。
不过也难怪。
传言这世界上除了人、魔、妖三族之外，还有一族，便是契族。
世人都想长生不老，但除非得道飞升，否则除了妖族以外，都逃不脱生老病死的宿命。
于是乎，几百年前就有魔君修成了一种契法：与人定契，在他死后，魂魄进入被定契的人，渐渐将对方的魂魄吞吃干净，把对方的身体作为容纳自己魂魄的器皿。
被定契的人就被称为契族，而且只要有血脉传承，世世代代都会为契主所用。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没有谁真的见过契族，渐渐的，也就没有人把这当回事。
江寒脸色苍白，“几年前，我和师父查到闵城莫家的祖先和魔君池冥定过契，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我们杀了莫家四口。”
孟昭冷笑道：“所以林殇才会说你们是她的杀父仇人？”
江寒重重一点头，“是。”
卫珩不解道：“可你们不是杀了她们一家四口吗？她怎么还活着？”
“我们也不清楚。”汪锦城终于出了声，“莫家总共四口人，那天晚上下了大雨，莫家二老被我杀了，寒儿去追那对兄妹，当时他只找到莫庭深，不过后来在附近找到了一具女尸，身上穿着莫卿的衣服，便以为是她。”
现在想来，那具女尸被毁了容貌，或许也是莫卿为了骗过他们故意为之。
慕容诩却还有疑惑：“既然如此，那林殇果真是为了报仇，所以才跟江师兄成亲的？”
“不。”江寒摇摇头，神色极其痛苦，“她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原因是他看见了秦殇胸口的契印，露了神态，又是询问又是推测，终于得知林殇当年的家破人亡居然是他所为，两人因此动了手，正巧汪锦城从院外经过，事情就成了现在这样。
汪锦城看了一眼孟昭，“我刚才确实不该欺瞒各位，只是林殇身为契族，祖先又和池冥定了契，如果不斩草除根，那后果不堪设想！”
楚烨不赞同道：“池冥都死了几百年了，如果他真要借莫家人的身体复活，这几百年里难道没有机会？你们也不用这么赶尽杀绝！”
而正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一队弟子，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一进入大堂就对着汪锦城跪下。
“师父，徒儿无能，让林殇往南方逃了。”
孟昭心念电转，折扇重重敲在掌心，“南方……难道她要去……”
慕容诩也明白过来：“她要去南荒？”
虽然现在无法辨别契族之事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池冥的魂魄是否还在南荒，但如果是真的，如果在，林殇身为契族，去到南荒就有可能唤醒池冥。
几百年前，池冥率领幽冥界跟人族开战，据说双方死伤数万人。
“去给我杀了她！”汪锦城青筋暴跳，喝道，“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杀了林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去！”
与此同时，孟昭也出了大堂。
楚烨快步跟上来，盯着她紧绷的侧脸，眉头紧锁，“你又要去哪儿？”
“去拦林殇。”孟昭道，“不能让她去南荒，绝对不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