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篮球部的混账们》献给灯

18、18

　　不再和他聊些没营养的，徐闻添从沙发上起身，走进厕所洗手，却发现水龙头没有关紧，纤细的水流不断往下滴落。

　　“你们谁洗完手没关水龙头啊，浪费水资源！”徐闻添高声谴责。

　　在客厅里的黎绪听见了，笑眯眯说：“是学长吧。”
　　昨晚就没关水龙头，流了那么多水，把床单都弄湿了。

　　徐闻添不明觉厉，“……？”
　　总觉得黎绪这小子不怀好意。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对于徐闻添来说，每次写下数学题的答案的时候，都像是一场豪赌，而近来，他的手气似乎不错。

　　“六十二分，进步很大。”淳于易将批改好的卷子递给徐闻添，“等你每次模考都能保持在七十分以上，期末就没问题了。”

　　“天哪，我及格了！”徐闻添展开卷子，惊喜的看着用红笔写的分数，高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及格呢！”

　　“是呢，不愧是小添，再接再厉。”淳于易轻笑，眼角眉梢都是纵容之意。

　　徐闻添得意洋洋，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可不是，区区数学题。”
　　完全忘了几天前的晚上做区区数学题做到崩溃大哭的人是谁。

　　“嗯呢，一大早起床考试辛苦了，快休息一下吃点水果。”淳于易走到书桌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支笔。

　　“嗯？”徐闻添看着淳于易的侧脸，他的头发高高束了起来，露出锋利清晰的下颌线，耳畔落了几缕碎发，遮住了轻扬的眉峰，便添了几分慵懒。

　　“队长，你被人打了吗？”徐闻添抬手去摸淳于易的脸。
　　淳于易一怔，“怎么了？”
　　“这里青了。”徐闻添用指腹轻轻摩挲，在淳于易左眼的眼角处有一块淤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没事。”淳于易站起身，他别开眼，漫不经心道：“可能昨晚磕到了。”

　　“好吧。”徐闻添也不追问，跟在他后面往客厅走去。
　　餐桌上早就摆满了水果，火龙果、哈密瓜、西瓜、水蜜桃都切成小块，各摆一圈，拼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果盘，旁边还有三个玻璃碗，盛着刚刚洗净的樱桃和葡萄，亮晶晶的，带着水珠，以及用椰奶浸泡的苹果块。

　　“不知道学长想吃什么水果，我就都弄了一些。”黎绪身上围着围裙，眼睛里落满了星星，他神采飞扬，像是期待表扬的小狗，一眨不眨地盯着徐闻添。

　　“谢了。”徐闻添拉开凳子坐下，他看着桌上丰盛的水果，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黎绪却将其当作了头等大事，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心，要说一点也不动容，那是假的。

　　“辛苦你了。”徐闻添干巴巴道，表情略显局促。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黎绪心花怒放，巴不得给徐闻添当一辈子的狗。
　　他叉起一块苹果，喂到徐闻添的嘴边，夹着嗓子说：“学长，啊——你尝尝这个。”

　　被腻死人的语调迎面攻击，恍惚间还以为他喊的是老公。
　　徐闻添敬谢不敏，退避三尺，“不用，我自己有手。”

　　于是黎绪又拎起茶盘上的玻璃壶，给徐闻添倒了半杯，殷勤道：“学长，那你尝尝这个，青桔百香果蜂蜜茶，你肯定喜欢。”
　　他坐在餐桌对面，捧着脸眼巴巴地盯着黑发青年。

　　徐闻添忍无可忍：“行了好喝好喝，但你别那么看着我了！”
　　不要摆出一副期待丈夫夸赞的贤惠妻子模样啊喂！
　　总觉得黎绪最近看多了奇奇怪怪的伦理剧。

　　喝尽一杯后，徐闻添把空杯递给黎绪，示意再来一杯，却注意到那人与平时的不同，于是徐闻添问：“黎绪，你嘴角怎么了？”
　　平时黎绪是一个很注重外表形象的人，从来都是精致漂亮的，连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是精心打理过的，有着设计好的弧度和位置。

　　黎绪愣了愣，抬手去摸，却觉得微微刺痛，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一股子铁锈味。
　　“最近上火了，嘴角干燥开裂了，没事。”黎绪解释。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淳于易走过去开门。

　　“队长，我来借点东西。”李逍银说。
　　他整个人都罩在黑色外套里，稍长的刘海遮住半只眼睛，看起来冷漠又疏离。

　　“借什么？”淳于易问。

　　“消毒酒精，我家的用完了，新买的要下午才到。”

　　淳于易温和浅笑，“好，我去给你拿，你进来坐会吗？”

　　李逍银摇头，他就站在门外，保持着一个礼貌又不见外的距离，眼睛紧紧盯着门槛，看也不敢往屋里看，生怕瞧见一些不干不净的场面，污了自己的眼睛。

　　自那夜过去，他听了足足三天的大悲咒，才感觉耳朵清净一点，不再时常幻听一些污言秽语，这要是再撞见一点淫/乱不堪的场面，95％的酒精可没法给他视力5.2的眼睛消毒！

　　黎绪却哒哒哒跑到了他的面前，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喂喂，李逍银，你来的正好。”
　　现在正是夏天，黎绪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他身材很好，裸露出来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手腕处戴着一根银色的手链，精细的镂空雕花，锁扣处缀着蓝色铃兰，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你看你看！好不好看？”他晃动手腕，手链发出清脆声响。
　　纤细精巧的手链卡在强壮有力的胳膊上，显得无助又可怜，仿佛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碎成渣渣。

　　李逍银：“？”
　　这娘炮终于是疯了？
　　为什么要戴个女人的首饰来他面前炫耀？

　　黎绪：“你就说好不好看！”
　　李逍银冷冷一哂，唾弃：“人妖。”

　　黎绪啧了一声，“你不懂，这可是学长送给我的，特意去给我挑的。”
　　他声如洪钟：“定情信物！定情信物你懂不懂啊？！”

　　“咳咳咳咳咳……”正在专心吃水果的徐闻添发出一串惊天咳嗽，他脸憋得通红，仿佛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好半天才恢复，他瞪着黎绪，呵斥：“你再胡说八道就还给我。”

　　收到手里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黎绪才不理会青年的话，依旧翻来覆去地欣赏着自己手上的手链，他的神情骄傲，却不敢再高声喧哗，只好在李逍银旁边小声哔哔：“哼，羡慕坏了吧，学长专门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你没收到过吧！”

　　李逍银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怜悯道：“没有，真替你高兴。Congratulations！”

　　黎绪：“……”
　　总觉得被嘲讽了。

　　晚上十点钟，徐闻添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打游戏。

　　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门没锁。”

　　淳于易推门走进卧室，他手上端着一杯甜牛奶，“小添，今晚还没喝牛奶呢。”
　　“放桌上吧队长，我玩游戏呢，打完这局就喝。”徐闻添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
　　“好，尽快，冷了就不好喝了。”淳于易宠溺一笑，将热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便退了出去。
　　徐闻添头也不抬，“收到。”

　　直到“胜利”两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徐闻添觉得神清气爽，一转头又看到那杯一成不变的牛奶，徐闻添迅速换上了嫌弃的表情，他左右看看只剩自己的房间，眼珠子转了转，端起牛奶跑到阳台边，将那一杯牛奶尽数浇进了盆景里。

　　徐闻添拍拍绿油油的大叶子，笑眯眯说：“好兄弟，给你加个餐，补充点营养。”

　　然后他赶紧跑回了被窝里，又玩了两把游戏，末了将手机放回床头柜时，却不小心碰倒了香薰瓶，液体流了出来，徐闻添手忙脚乱扶正了，连忙拿了抽纸擦。所幸瓶里剩的也不多，很快便擦干净了。

　　“味道还挺好闻的，明天再找队长要一瓶好了。”徐闻添喃喃自语，他将空瓶放到书桌上，然后关了灯，房间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墙上的时钟乏味地走着，尖锐的秒针不知疲倦般转啊转，时间便一分一秒地流逝。
　　客厅里忽然响起了争吵声，隔着厚厚的墙壁，听不真切。

　　不多时，门被拧开了，出现两道高挑的人影。

　　“呵呵，不讲信用的混蛋。”黎绪低声咒骂。
　　淳于易反唇相讥：“出老千的人渣。”

　　“今晚上明明就是我！你快滚出去！”黎绪怒不可遏。
　　淳于易冷冷说：“这话应该我对你说，这是我家，请你离开。”
　　“呵。”

　　两人互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谁，又谁也不愿意出去，便在房间里相对而坐，沉默对峙，气压低得可怕，炎炎夏日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凉快。

　　局面胶着许久，一想到原本应该温香软玉在怀，现在却只能跟个臭男人僵持不下，黎绪啧了一声，极其不爽，但又没有别的办法。他像是想通了一样，走到床边。

　　淳于易警惕，“你做什么？”
　　“你不走，我也不走，时间都被浪费了。”黎绪狡诈一笑，“反正我不介意一起，你要是愿意就一起，不想看我们做恨就快走。”

　　淳于易没有说话，脸色很难看。

　　就在黎绪的手探进了被子里，即将解开第一粒纽扣的时候，淳于易动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也走到了床尾，跟黎绪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

　　没想到淳于易居然能接受三人一起，这次换黎绪恶心了，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他是绝对不会把学长让给淳于易独享的，那就只能尽量忽视淳于易的存在了。

　　黎绪恨恨骂：“这你都能接受？假正经！”
　　淳于易不复素日的谦和从容，语气冰冷又糟糕，“不是你提出的？少批判我。”

　　两人相看两厌，却谁也不让谁，只好快速脱了自己的衣服，钻到被子里去。床很大，足够两人互不打扰地享用自己的爱人了。

　　而黑暗里，徐闻添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