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篮球部的混账们》献给灯

13、13

　　“嗯……我好难受……”徐闻添闷闷说。

　　江南星冷静不下去了，他立刻坐了起来，动作快得跟条件反射一样。

　　“难受……”徐闻添还在哼哼唧唧。

　　黑发青年脸颊酡红，漂亮的眼睛半睁半闭，眸色比平时更深，在昏暗的暖光灯下，成了漩涡一般的灰。他难耐地拽了拽衣领，直接扯崩了两粒扣子，露出分明的锁骨，徐闻添一只手用力摩挲着发烫的颈部，一只手往下游走。

　　“唔……”徐闻添眉头紧锁，眼神混沌，裸露的肌肤泛出绯色的光泽，再加上若有若无的呢喃，任谁看来，都是极其香艳的一幅景象。

　　越弄越难受，明明也曾享受过极致的愉悦，此刻却不得章法，徐闻添急得都快冒汗了，却想不起来之前到底是怎么做的，只隐约记起来，似乎还有一双修长的手，以及柔软的双唇。
　　于是他向江南星投去渴望的目光，呜咽道：“……你帮帮我。”

　　江南星：“……”
　　他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立刻报警，艰涩道：“你先冷静。”

　　“我冷静不下来。”徐闻添难受得快要哭了，他说完便开始脱裤子，讨价还价道：“你帮帮我吧，等我舒服了也帮你。”

　　江南星眼皮跳了跳。

　　“求求你了。”

　　在滚烫的身体贴上来的那一刻，江南星只觉得心里有一些奉为原则的坚固城墙，好似纸糊的一般，悄然间便土崩瓦解，成了满地的沙砾。
　　他问：“我是谁？”

　　“江南星啊。”徐闻添回答的很利落。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好像烂漫桃花刹那之间开遍了山野大地，莺雀振翅又驻足，清澈溪水从南到北一往无前，飘满了桃红的花瓣，也盛满了桃红的心事，荡漾千里。

　　“江南星……是谁？”江南星追问，声音却有些抖。

　　时钟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徐闻添忽然想起了很早以前他在学校贴吧里看见的帖子，有人上传了他和江南星进球后击掌的照片，写了篇他俩的同人文，说他是阳光开朗狼狗攻，江南星是高岭之花美人受。

　　当时夜里抱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徐闻添点开了那篇文章，忽略两位主角的大名，剧情确实可圈可点，情感递进也是水到渠成，一口气看到凌晨四点钟，给徐闻添感动得泪流满面，险些以为自己真和江南星爱得死去活来，跟女同学没有边界感地交往伤了江南星的心，他可真是个人渣。

　　于是也不知道想起了哪一处剧情，只见黑发青年嘿嘿一笑，甜甜道：“是我老婆。”

　　江南星知道，他走不掉了。
　　一个可笑的称呼，竟让他体会到了一点如愿以偿的甘甜。

　　轻易便在心中做出了决定，江南星看进青年的眼睛，轻声：“这是你说的。”

　　梦寐以求的东西，没得到过还能忍受，可但凡得到一次，便如上瘾一般，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渴求，妄想再一次的碰触，贪恋得到过的温柔，明知是饮鸩止渴，也要一意孤行。

　　一旦破了戒，再难成佛。

　　当他微微启唇，那人五官俊雅，如琢如磨，琥珀色的瞳仁是不染风月的冷，而当他低下高高的头颅，俯身用口舌做着挑弄的事，便是极端的反差，仿佛白莲落于污泥，君子兰惹了风尘。

　　徐闻添捂住眼睛，嗫嚅：“对不起。”

　　江南星从床头柜抽出两张纸，然后抬头看着徐闻添，声音有点哑，“……轮到我了。”，

　　徐闻添连忙点头。

　　礼尚往来，再借不难。
　　人家都已经帮他了，徐闻添定不会当背信弃义的小人。

　　此时江南星背靠着床头坐着，徐闻添便趴在他的腿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青年高挺的鼻梁，以及鼻尖上细碎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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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闻添嘴巴是又酸又麻，他嘟囔道：“怎么还不结束啊……”

　　有什么办法呢？

　　徐闻添绞尽脑汁想着自己本就不多的性经验，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江南星瞳孔紧缩，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黑发青年。

　　从前每一个无眠的夜里，江南星都会想起那一双清亮的眼睛。
　　而此时，那在梦里描摹过好多好多遍的容颜，就近在咫尺，下巴上还挂着汗珠，饱满的嘴唇微微翕动，眼中是浓郁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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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结束了。

　　徐闻添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他像是被风吹倒的芦苇一般，立刻便无力地倒伏进薰衣草味的枕头里。
　　爽是爽，但爽得他很罪恶，爽得他很疲惫。

　　“睡觉吧。”徐闻添有气无力道。

　　可还没等他把眼睛闭上，身后就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躯体。

　　“怎么又来了？！”徐闻添惊愕，“你不是才结束吗？”

　　江南星置若罔闻。

　　“我不行了，放过我吧。”黑发青年眼角发红，一边哭一边口不择言：“我不要了，爸爸、哥哥、爷爷呜呜呜——”

　　江南星眼皮跳了跳。

　　“求你了，老公。”徐闻添继续求饶。

　　江南星还是不说话，但动作却缓了缓。

　　徐闻添一下就懂了，忙不迭喊：“老公求求你了老公，想睡觉，老公，老公，爱你老公、放我去睡觉吧……”

　　江南星抬手捂住青年的嘴，无名指和中指顺势穿过柔软的唇瓣，搅弄着徐闻添的舌头，他问：“不是不困吗？”

　　不是睡不着吗？
　　不是很厉害吗？
　　不是不理他吗？
　　不是谈恋爱很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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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日光透过帘缝，落在黑色的头发上，发尾显出淡淡的棕。

　　陷在枕头里的侧脸动了动，睫毛颤抖了两下，缓缓睁开。
　　然后就和江南星那张冷冰冰的美人脸，打了个照面。

　　似曾相识的景象，好像不久前才发生过。
　　徐闻添愣了一秒，脑子还不太清醒，困倦道：“早上好。”

　　江南星点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徐闻添坦然回视，甚至张嘴打了个哈欠，等他意识回笼，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嘴角便僵硬住了。

　　老天爷，他好像又把自己的队友给睡了？！

　　见青年脸上骤然浮现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江南星伸手将他的嘴合上，结束了这个长达一分钟的哈欠。

　　徐闻添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屁股便是一阵排山倒海的疼痛，他表情扭曲地吸了一口冷气。

　　“想哪天出国？”

　　徐闻添再次震惊，“什么？！”

　　江南星又重复一遍，“出国，去北欧或者荷兰，你哪天没课？”
　　见徐闻添还是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愕然与迷茫，江南星又耐心解释：“我们去结婚。”

　　徐闻添：“……？”
　　表情逐渐由震惊变为了惊恐。

　　“你昨晚不是跟我求婚吗？我答应你了。”江南星继续解释。

　　“呃我、我、我跟、呃，我跟你……跟你……”徐闻添眼睛瞪圆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有些懵，好半天才把话说完整，“……跟你求婚？！”

　　好家伙，刚睡醒就是晴天霹雳，天雷滚滚，徐闻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好消息是江南星要结婚了，没人挖他墙角了。
　　坏消息是新郎是他自己。

　　徐闻添语无伦次了好久，最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颤颤巍巍问：“这、这你到底是从哪看出来的呢？”
　　他怎么完全不知道啊！

　　“你说我是你老婆。”江南星看着他。

　　什么老婆啊？你他妈勾巴比我还大给我当什么老婆啊？
　　徐闻添有点崩溃。

　　“兄弟，我昨晚还喊你爸爸呢，你怎么不去插足我爸妈婚姻啊？”徐闻添尝试挣扎，“你去追求我妈给我当后爹啊！”

　　在自己的后半生幸福面前，只能牺牲一下伟大的徐医生了，他也该有点危机感了。

　　江南星也有些品味出他的意思了，男人眸色暗沉，声音听不出喜怒，问：“……你想不认账？”

　　徐闻添牙齿都快咬碎了，认账认账，他认什么账啊？男人脱下裤子后的话那能信吗？

　　“没关系，你想走就走。”江南星说。

　　徐闻添眼睛一亮，真的假的，江南星这块木头是想通了吗？他还以为自己要费上不少功夫解释呢。

　　“一会儿我会登门谢罪，向伯父伯母解释清楚。”江南星语气冷静地补充。

　　徐闻添：“……”
　　好好好，还开始逼婚了。

　　徐闻添深吸一口气，放软了声音，“江南星，你别冲动，我觉得你误会了一些事情。”

　　江南星冷眼看着他，“我没误会。”
　　“江家从不出放浪之人，你我既有了肌肤之亲，当行夫妻之礼。”

　　江家是青城的豪门世家，第一代家主本是清苦读书人，因仪表堂堂，品行正直被城里的大小姐相中，两人结为夫妻，岳父岳母为他提供创业资金和人脉渠道，他便弃文从商，从一笔十万元的订单开始发家，最终做成了资产千亿的商界巨鳄，家族企业涵盖金融、科技、房产、医疗等各个方面。
　　他也立下了从一而终的家训，所有江家子弟，无论男女，皆只能有一位婚配，谁若三心二意，有负配偶，那便再也不要进江家的门。

　　江南星的母亲已经香消玉殒二十年，江父也无一丝续弦的想法。

　　江南星从没喜欢过什么人，徐闻添是第一个。他会因他喜，因他悲，因他呼吸错乱，因他心乱如麻。

　　徐闻添不喜欢他，没关系。
　　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现在他们是队友，以后可以是那个爱打球的大学同学、邻居家的远房亲戚、母亲律所上司的朋友。
　　江南星很有钱，什么都能做到。

　　他可以站在角落里，远远地喜欢着。
　　他会一生追逐着遥不可及的月亮。

　　但没想到有生之年，月光竟会照耀在江南星的身上，直直落进了他的心。
　　——而江南星会抓住光。

　　不过有一件事他很在意。

　　“你身上有些青紫的痕迹，是什么？”
　　江南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