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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献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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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交代此事后不再多言缓慢的朝门外走去,黑灯瞎火的连盏灯都不提,竟也走得四平八稳。
“他是要睡到明晚的架势么?”尘胤听着乌城渐起的鼾声不由觉得好笑,几人谈话的动静也没能给吵醒了。
传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虽然到现在还没发现此地有妖遇害,可这里的种种不同寻常绝不是风俗二字能解释的清。
尘胤捏了个灵术让桌案花瓶里的枝条生长,抽芽的嫩叶在乌城的笔尖舞动,挠得他直接打了个好大的喷嚏,整个人也清醒了。
尘胤撤回灵术另枝条恢复原样:“乌城小公子,天亮了,再不醒太——月亮就要照在你身上了。”
明明感觉睡了很长一觉怎么醒来浑身酸软无力,感觉好像让人打了一顿,乌城顿时将不含善意的目光投向离念:“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揍我了!”
离念:“……”
离念一脸黑线,不该弄醒他的,合该让他睡死过去。
完美隐身的尘胤在一旁让这个活宝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他可没打算承认刚刚是自己给乌城弄醒的,不然该怪在他头上了。
“是啊,差点掐死你。”离念冷着脸撂下一句就出了门。
尘胤连忙跟过去,用糊着笑意的嗓子对没反应过来的乌城说道:“快跟上,我们再逛一趟敬炤殿。”
“啊,哦!”乌城不明所以地应了声,还不忘带上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一瘸一拐的跟过去。心里还不忘腹诽离念:本来就长着一张不易近人的脸,再冷着脸……啧,看着更加难以接近。
即使在夜间仍能借着月色闪耀着金光的“敬炤殿”三个大字的牌匾庄重的挂在敬炤殿的门楣上。
“咱们又来这做什么,为什么不能白天来?”乌城问。
方伯告诉他们祈福需要三次才有用时乌城正睡得熟,眼下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们又来敬炤殿弄不明白来这做什么。
“方伯说我们要在这祈福三次才算成。而且……”尘胤压低声音纠正他的话:“现在就是‘白天’。”
乌城眼珠子扫视一圈,漆黑的夜连颗星星都没有,大街上鬼影都不见一个说这是白天,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他狐疑地盯着尘胤一本正经的样子,蹦出一句:“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
尘胤:“……”
离念弯着嘴角毫不客气的表达自己的嘲笑,真是天道好轮回,方才还在笑话自己,转眼就轮到他被笑话。
尘胤也没想到乌城这个石头精说起话来竟是这般缺心眼。
离念道:“不是你说这里颠倒的一切是圣仙镇的风俗么?这会儿怎么又不认了?”
乌城一下反应过来,此时在他们眼中是深夜的时辰是圣仙镇眼中的白日。但他记得自己不是刚祈福回来吗,怎么又来祈福?
难不成——
“我们睡了一天一夜!”乌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困成了这样。不仅如此,他现在觉得浑身无力特别虚弱,这么想着还敲了敲背。
离念:“到时辰了。”
几人像昨日那般祈福,一切如常。
乌城撑着身子从地上撑起身子时突然腿一软摔在蒲团上,疼得他“嗷”了一声。
“嘶……”乌城吸了口凉气,坐在蒲团上曲起一条腿:“我怎么觉得我这骨头缝好疼?”是钻心的疼。
他就祈个福怎么骨头缝疼成这样,乌城疼得嘶哈直叫,一边心里琢磨不会是圣仙生气自己来晚了降罪于他?
“你们骨头不疼吗”他问。
离念与尘胤对视一眼摇摇头,乌城白着一张脸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看来是真的疼。离念离他最近,手掌轻轻搭在乌城的肩上,灵力从指尖涌出汇进他的身体。
乌城霎时觉得搭着离念手的半边身子如同过电一般,另一半身躯仿佛不存在了似的,伴随着离念灵力的持续输入,这种麻木感逐渐蔓延全身。
待到乌城全身僵住的瞬间离念撤回灵力,身体的麻木刺痛渐渐褪去连同最开始骨头缝里冒出的痛意也消失殆尽。
“你……”
“别紧张。”尘胤温润的嗓音缓缓开口:“她是在救你。”
乌城艰难地将视线从二人的衣摆处移至他们的面容上,不明白他们所说何意。
“别傻坐着了,待会让人给献祭了都不知道。”离念掀起眼睛瞥向泥像冷声说道。
“献祭”二字听得乌城浑身一哆嗦,整个人顿时清明过来,用气音问:“有人要献祭我们,谁啊?!”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意识到事态严重的乌城也不敢咋呼,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离开敬炤殿。
“锁。”
经过那口巨鼎时离念布下法阵牢牢锁住它。
燃烧过的香灰倏地掉落在香灰堆中,火星闪了闪便熄灭了,只余一缕细细的青烟晃晃悠悠地飘散。
街上照常布满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声充斥耳畔。几人快步穿过人群回到那个昏暗窄长的方宅。
他们走的匆忙,不曾看见身后原本各自忙活着手头上的事的人群此时全都停住手头上的事正目不转睛地目送他们走进方宅,脸上挂着悲哀和……庆幸。
方宅内,只有方夫人在浆洗衣物,不见方伯。
方夫人看见离念三人突然回来眼底闪过慌乱,手中的衣服也滑落到水盆。
她随意在身上擦拭着水渍,一边起身迎上前:“几位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夫人这是在浆洗小公子的衣物?”尘胤看着水盆中颜色鲜亮一看就不是这夫妇二人的衣服温声问道。
方夫人一愣,继而笑道:“是啊,孩子快回来了,这不是先把压在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浆洗浆洗,等他回来就能穿了。”
尘胤赞叹:“好一颗拳拳爱子之心。可惜——对我们就没这么仁慈了。”
他挂在嘴边的笑依旧温和,只是方夫人看得却不寒而栗。
“这、这是何意?”方夫人结巴道。
剑鸣声起,拥月剑指向方夫人,剑身散发的寒意令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夫人这是要与我们装傻到底?”
剑气与主人的声音一样冰冷。
剑拔弩张的气势震了乌城一脸,他不傻,相反,非常的聪明,从几番话中便听出端倪,恍然道:“是你要献祭我们!”
尘胤握住离念的手带着她收回拥月剑:“夫人莫怕,我们只是想知道你们夫妇二人用我们的什么来献祭?更重要的是——与谁献祭?”
是用他们的五识?气运?还是……寿命?
方夫人闻此蓦地睁大双眼随即垂眼闪躲着视线:“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既然祈福过了就回去好生歇着吧。”话毕,端起衣物急匆匆朝着后院走去。
“是寿命。”离念开口。
方家夫妇拿他们的寿命用作献祭的祭品。
离念看向方夫人离去的方向,那个位置她觉察到了乌城的灵力。
拥月剑直插入地,剑身自动流转光华,以它为中心流光向四面八方游走扩散,编织起一个流光四溢的人结界将方宅笼罩其中。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三人跟着方夫人走进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院里没有点灯,方夫人又不知从哪条小路七拐八绕不见了身影。
“那边!”乌城眼尖的看见某个房门前挂着几件跟方夫人刚刚浆洗的几件极为相似的衣裳。
大门敞开条缝,有个身影佝偻着背对着门站在其中,那个身影遮住了端坐在主位上的人,看身形似乎是个和乌城差不多大的少年。
“大人放心,这次的祭品您一定能满意。”是方伯的声音。
另一道声音响起,听起来十分满意,“这次的祭品找的不错,等我得到他们的全部寿命,我自然会把你的儿子还给你。”
闻言方伯连忙匍匐在少年脚下谢过他的大恩大德。
没了方伯的遮挡,那道身形露出了正脸,是一个长得与方伯七八分像的少年,邪魅地倚坐在靠榻上睨着跪在脚下的老人,笑得猖狂。
似是察觉到什么,少年抬眸看向房门未闭的门缝处,嘴唇咧开一抹笑。
下一瞬食指轻轻弹动,房门应声大开,暴露出藏在门后的乌城三人。
方伯听见动静朝身后一看,看清来人后比在前院的方夫人还惊慌:“你们怎么会在这!”
听完全部的乌城忍不住怒道:“我们好心帮你给儿子祈福,你倒好拿我们去献祭!”
座上少年垂眼扫视低着头不敢对上乌城视线的方伯嗤笑一声示意他退到一边。
“小看你们了。”
他原本打算三次祈福后便可得到那对年轻男女的全部寿命,在这之前先拿点那小孩的凑活用用,不曾想竟被他们看出来自己的献祭之术。甚至还将敬炤殿里的那口鼎锁住,那可是他用来承接转换寿命的重要法器。
这几个人可真是给他找了好大的麻烦。不过没关系,等取了他们寿命,自己就再也不需要搞这劳什子的献祭之术。
“你是灵?”离念看不出少年是什么来头,看着不像邪祟,更不是妖和精怪,可以寄居在他人身体里的就只剩下灵。
“是,我是器灵。”器灵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副身体正如众人所想,是方伯的儿子方渝。方伯对外声称方渝出远门不过是掩饰自己孩子被器灵占据身体的借口。
尘胤:“你是器灵,自然会有自己的本体,为何还要抢夺方渝的身体?”
没记错的话,普通妖物的身体可承载不了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