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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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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莉维持着诡异的笑容，盯着几乎手脚同步的金发打工族过马路，康一还在那说今晚祭典的事情，她一点都没有听进耳，反而是想起来之前偶然听说的另一传闻。
“你之前有说过镇子里可能藏着一个杀人魔，是吗？”西塞莉问。
“杀人魔？是有这回事。”康一思绪瞬间拉回现实，“你也见过玲美小姐吧？她就是十五年前遭遇杀人魔的受害者，这十五年来，那个杀人魔一直在杜王町犯下罪行，可是没有人能阻止他。”
“这样。”
“西塞莉小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呢？”
“忽然间想起来了。”
他声音紧张：“你是遇见什么奇怪的人了吗？”
西塞莉不回答他的问题，左言他顾：“……哎呀，绿灯时间要过了耶。”
广濑康一这才发现绿灯闪烁，仅剩下十秒钟。
“真的呀！那我们快走，由花子小姐还在等我们呢！”
康一趁着绿灯的末尾急急忙忙赶去马路对面的灰姑娘美容店，由花子小姐在门口几乎等了他一个小时，心无怨言，面对康一君依旧满脸爱慕，但心底偷偷把等待的烦躁全扣在了铃木西塞莉头上。唉，恋爱中的女人就是那么不讲道理。
小情侣分别一小时有如一年，凑在一起轻声细语交谈了一会，然后某一瞬间同时大笑。笑完后他们周围静悄悄的，有人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是山岸由花子发现的。
“等等，康一君，那个该死的女人……不对。西塞莉小姐呢？”
“就在我身后啊？”他看着山岸由花子疑惑的神色，回头一看，身后竟然空空如也，本来一路乖乖跟着他身后的西塞莉只剩下空气的形状。
人呢？
跑哪里去了？
两人环顾四周，没在附近发现和她相似的身影，急急忙忙放出【Echo】在半空中勘察，也完全找不到她的去向。今天恰好放假，外出游客众多，她没有手机也不在家，人群来来往往间几乎没办法二次联系上西塞莉。
Act 3 语气无波无澜：“Oh，S.H.I.T.”
广濑康一：“……”
山岸由花子：“……那现在怎么办，康一君，继续去找她吗？”
广濑康一：“……”
眼看马上就要送她进美容院睡大觉，但如今功败垂成，功亏一篑，甚至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
“我再去那边找找……算了，果然还是不应该这样做吧。”康一自言自语，“我想所有人都开开心心，当然也不能以牺牲西塞莉小姐的一天作为代价。她想要在外面玩，那就应该在外面玩。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他面上的困惑和丧气最后都演变为平稳的释怀。他已经相信命运有自己的安排，并牵起由花子小姐的手，露出一个无力回天的惨淡微笑：“事已至此，由花子小姐，我陪你去做指甲吧。”
“好的，康一君。让我来给你修修眉毛吧！”
小情侣不约而同将铃木西塞莉抛在脑后，走进了灰姑娘美容店。
另一边，西塞莉哼着歌跟在金发上班族身后。她的跟踪完全不加掩饰，吉良吉影压根不需要留心观察就能听到她的声音。
金发上班族名为吉良吉影，男，33岁，目前心理活动是：晦气，怪不得晨间占卜说今天水象星座不宜出门。
他心疑这个女人是来送死的。之前她喊出那一句吉良先生，他心中警铃大响，但无论是查出租车、还是查工号都找不到不到她的名字。本以为是因为她看见了他挂在胸前的工牌，但现在看来，这个奇怪的女人似乎是早有预谋。
吉良吉影对她的手不感兴趣，甚至如今也不想计较那被坑骗的十万日元。吉良吉影见过很多女人，笨拙的、狡猾的……但最终在面临死亡面前都是痛哭流涕的。他还沉浸在杀人经历的回忆当中，忽然间打了个冷颤。
——如芒在背。
吉良吉影对目光向来敏感，他一直把自己隐藏在人群当中，这种被人用视线赤裸裸挑选出来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很不适应，也很不适。一路上许多路人因为西塞莉的长相已经频频回头，甚至把他也纳入视线当中。
太引人注目了！
“这位小姐。”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压低着声线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西塞莉理直气壮：“最近手头没钱了，想找你要点！吉良先生。”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一个问题要用十万日元来回答。”
难道说她真的只是个勒索的流氓？吉良吉影以前也不是没遭遇过这一类敲诈勒索，他这一头金色的头发实在太有标识性，加上有强迫症的整洁，时常有女人靠近，也时常会有男人找他麻烦。
那时是怎么解决的？
在阴暗的巷子里，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没替身前他会先拿出钱包给钱，再故意弄掉，趁对方捡钱的时候用随身携带的刀具狠狠教训对方——当然，大部分时间不会下死手，不然会被警察盯上。教训得差不多了，以后也就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有替身后就更简单了，KillerQueen是个非常好用的替身，尤其是在毁尸灭迹上。高效、安全、无污染。有时候他懒得把厨余垃圾分类，也会直接让替身来解决。
总之他的生活一直很完美，顺风顺水，以前没人能打破，现在也一样。
他走进一处拐角，观察过四下无人，才从前衣襟拿出钱包，在里面抽出了一沓万元纸币。吉良吉影先生看起来非常和善：“给你。现在可以回答了吧？”
【杀手皇后】能把一切碰触过的东西转为炸弹，其中一张纸币，已经被它摸过了。
决定了。
如果她是在工牌上看见的，那么可以放她一马。
如果她是故意调查过他的信息，那么她今天必须和世界说再见了。虽然吉良吉影暂时还不想和现在的女朋友说再见，但如果她绝望的脸要是很动人，给她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
她欢天喜地接过了那张被【杀手皇后】接触过的纸币。面上笑得很开心，一直对他说谢谢，你人真是太好了，原来她说话也能这么好听。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就算是杀手皇后在她面前晃了几次，神色也没任何变化。
原来只是脑子不好使……吗。
“说吧。”
西塞莉回答：“一个女人告诉我的。”
女人？难道是龟友百货那群烦人的同事？还是说他的邻居之类的？她看起来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那应该是听见了别人喊他的名字。
他不留痕迹地打探消息：“那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去当计程车司机？”
“我前段时间才刚到这里啦，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上也一点钱没有，只能做兼职了。前几天还打碎了别人家的窗户，赔了五十万元，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抓住重点。
“也不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应该是朋友的名字？”
但还没来得及等吉良吉影继续追问，她忽然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往巷子外面打招呼：“胖重，你怎么在这？”
“大姐大，早上好！我出来替妈妈买点面包回家。”
“太好了！我也打算去圣日耳曼面包店买点三明治吃吃，一起呀，我正好赚到了一点钱，我请你个三明治怎么样！”
“好欸！”
她们打招呼起来像是很好的朋友。是新朋友吗？她笑眯眯和他道别：
“谢啦吉良先生，我先走了。”
她拿着钱就往外走，语气和步调都很轻盈，头发一晃一晃，就这样把后背暴露在他面前。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起，很像神社里的狐狸。狡黠，天真，美丽，一无所有的同时……也非常惹人怜爱。
看起来是个好女友，再长大几年，应该会更符合他的审美。
神色中藏有某种古怪狂热的男人站在阴暗中，直勾勾注视她离开的背影，蓝眼阴郁，如同扩散在海中的恶意再次凝聚。过了一会，吉良吉影收回面上的所有表情，嘴角下垂，显得刻薄且不近人情。
她的同伴站在巷子口等待会合。现已经错失了最佳的杀人时间，杀手皇后在他肩膀上露出半个头，和他无言对视，手里还保持着点火的状态。
“算了。”吉良吉影对替身说，语气竟然罕见地带着些无奈和宽容，“一个脑子不好使的穷鬼而已，让让她吧。”
……然后下午上班时莫名其妙在龟友百货背上了十几万的账单。
仔细一问，说是一个自称是他乡下来的表妹来店里扫货，因为长得可爱又漂亮，看起来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所以同事们直接选择相信。她扫走包括但不仅限于牙刷，智能马桶，冰冻柳橙汁，甚至拿走了两只山崎25年套装，说是回家庆祝运河日。
“无意冒犯，但她说姑父像哈利波特的恶毒姑妈一样赶她住阁楼，还睡在洗衣机上，”同事们含蓄的批评，“骗子？不可能吧。她还给了我一瓶橙汁，叫我哥哥呢，看起来是个好孩子。是不是你弄错了吉良桑？”
他老爹死得只剩下鬼魂了，他还能弄错吗！
*
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下午竟然晴转多云，隐隐有下雨的预兆。
东方仗助找西塞莉找了一天，最后是在自己家门口找到的。她坐在门口楼梯上，东方朋子靠着门，两个人竟然聊天聊得很开心的样子，非常投入，甚至没有发现他已经到家了。他假装清了两下嗓子。
“咳咳。”
“唉，我就知道，隔壁那个老太婆前段时间老公去世，开心得要死，还迷上了骑自行车，又不会刹车，一想停下来就找人撞，前几天才听说她撞了个出租车司机，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老太没什么事情，司机断了两根肋骨啦。”西塞莉感叹，“她骑车真是厉害。”
“咦，你也知道这件事吗？”
“因为是我送司机去医院的。”
朋子很惊讶：“小西真是个好孩子啊。”
“咳咳！”
朋子才发现自己儿子到家：“噢，仗助，回家啦？去哪里玩了，不是说好要和我们去看烟花吗？”
总不能说是去找西塞莉吧？本尊坐在门口根本说不出口啊。
囫囵两句敷衍过去，仗助推着老妈会客厅坐下喝咖啡，说要下雨了老妈你替我收下衣服吧，然后迅速跑到门外。西塞莉还坐在门口，腿放在楼梯阶下面，撑着下巴和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招呼。
仗助不轻不重地抱怨了两句：“找了你好久呢，跑哪里去了，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去逛祭典吗？”
“我记得的！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嗯。”他挠了挠脸颊，“所以我还挺开心的。”
“嘿嘿，我给你带了礼物！给你带了龟友百货的牙刷。”
“更开心了！”
“还给朋子小姐带了一套山崎25年威士忌套装！”
“……等下，这个很贵的吧，你不是赔完钱后身无分文了吗？”
西塞莉很爽朗：“因为我没付钱。”
“不行的啦快还回去！！！”
“有人会付的！”
天色越来越沉，令人心疑是不是杜王町电台的天气播报有误，说今天整日都会天气晴朗，现在却有台风雨。眼看一场暴雨势在必行，祭典和烟花估计都泡汤了。但很奇妙的，仗助竟然也不觉得遗憾，在下雨天这样和她蹲在家门口聊聊天、说说话，感觉也和逛祭典一样开心。
怎么形容呢，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新年到神社参拜，铃铛响起时他睁开眼睛，看见爷爷站在他隔壁放声大笑，身后传来母亲的抱怨，冬天的太阳很温暖，照在人身上很舒服。就是这样爽朗又幸福的时刻。
“仗助，镇子上是不是有个杀人魔？”
话题一下子跳到这里，东方仗助一瞬间有些猝不及防，然后回答：“是啊，康一和岸边露伴他们发现的，说是一个很危险的替身使者，不过我们也没有头绪。这种事情也急不来，总不会过马路的时候就发现隔壁站着的人是杀人魔吧？”
西塞莉严肃地点头：“嗯嗯。准确来说，是开出租车的时候遇见的。”
“……什么？”仗助瞪大了眼睛，“你遇到杀人魔了？没受伤吧，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但先有头绪，然后打算再去调查。”西塞莉苦恼地回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安宁的小镇里寻找杀人魔】这件事情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最近脑子越来越乱了。”
“可能是你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别太勉强自己了。”
“这件事感觉和【鸣上悠】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但其实……”她单手用力把自己的鬓发往上抓，露出一点青白色的头皮，“但其实我记起来的不是这件事情。仗助，我想起来了很重要的事情，一个很重要的人，但不知道那是谁，我脑子好乱。”
“好了，好了，我在听，西塞莉。”他声音有一股安抚的魔力，“我在听。”
西塞莉视线停留在东方仗助身上，神色中有一种模糊的辨别感，似乎看不清东西。她松开抓住头发的手，伸过去，抓住了东方仗助的手腕。她低下头，小声说：
“我在找一个……蓝色头发的男人。”
她声音放得很轻，距离也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的气息。
东方仗助几乎以为这是一次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