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哨]废土之上(第一部)》live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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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边也清完了。”羡慕归羡慕，但当时白塔的配对室，也是他自己先进去的，两人不合适没配上，也怪不了谁。Winny看了看时间：“先回去吧？把你的向导带上，再一起扫空区。”
　　“嗯。”
　　Phuwin也不想让Pond一个人在没有哨兵的情况下待太久，毕竟在戈壁区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把人放在身边看着才是最稳妥的。
　　两人离开了厂房区，往回走去。
　　一路上Phuwin仍然感觉到裹在身上的精神屏障非常稳定，像柔软的水波轻轻荡漾在体表。之前搭过一阵的向导也有给他做过精神屏障，那是一种严严实实地像把人裹在泥浆里面死死封住的感觉，虽然能强行屏蔽掉所有外来触感，但在屏障内他的听觉、视力、触感都会变得极其迟钝，完全就像个聋子和瞎子，触觉的钝感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埋在坟墓里。
　　但Pond在他身上缠绕的精神屏障薄薄的，很轻柔，只是把过度的刺激阻挡在外，他甚至还能正常地听到Winny的唠叨，看到远处天空中游曳的云朵和戈壁上起伏的山岗。
　　两人回到山岗上，看到老老实实听话待在山岗上的向导。
　　Pond确实如Winny所说，听从了Phuwin的话，没有到很靠近战场的地方，但同时也证明了，他确实拥有远程建立精神屏障的能力。
　　车门大开着，高大的男子侧坐在副驾的座位上，长腿踩在外面的地上，他的精神体毛茸茸的大狗狗抬起上半身，几乎是趴在他身上跟他玩耍，似乎是在玩拍爪爪的游戏。那只大狗是怎么看怎么不像个精神体，难怪Pond自己都没发现。
　　这种和谐美好的居家场面，对于刚才跟变异体杀疯了的战场相比，简直就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让刚从战场上下来神经还绷得死紧的哨兵们，瞬间有种“啊，真好，终于回到一个轻松的地方了”的感觉。
　　Pond有所感觉地抬起头，看到了回来的哨兵，脸上的笑容顿时绽开：“Phuwin！”
　　那只大狗丢下主子一个腾空转身，撒丫子跑到Phuwin身边，一边使劲摇着尾巴一边围着他转，眼睛就盯着Phuwin肩膀趴着的布偶猫咪，猫咪无比淡定地舔了舔爪子，这才纡尊降贵的一个轻跃落地，由得那只大狗兴奋无比地围着它又转又拱。
　　Phuwin点头示意，然后把手抬起来，纤长的手指上明显覆盖了一层浅淡得几乎可以忽略的精神屏障：“你弄的？”
　　“啊？……啊！你们能看见？”
　　“……”Winny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睛一定是两条平行的黑线，额头上应该还有一条条囧囧有神的竖线掉落，你是怎么想的觉得我们看不到呢？
　　他们是哨兵，就算不打开哨兵领域，平常的敏锐度也比正常人高出数倍，更何况Phuwin刚使用了进阶精神体的能力，这看似轻薄无碍的精神屏障，对于Phuwin来说简直就像在大火炉般的40°大热天里给他浇上一盆凉水，不发现才有鬼。
　　Pond赶紧解释：“我没靠近，就是你走的时候，我悄悄在你身上做了个精神标记……能感知你结束领域，才做了一个精神屏障，绝对不会妨碍你战斗的！”
　　“我知道。”他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生怕给自己带来一点点麻烦，Phuwin忽然感觉心脏的位置变得像外表的皮肤般敏感起来，刺刺的，酥麻的，“没关系，你也需要多练习。只要你待在安全的地方，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我都能兜得住。”
　　“那……那我现在收回精神屏障？”
　　Phuwin盯着他的眼神一动不动。
　　Winny在旁边翻了个大白眼，怎么这个带着进阶的精神体大老虎杀变异体跟砍瓜切菜一样的大魔王，现在倒像只鱼肉罐头正吃得欢却被突然收走的猫咪？啊，不行，他也是使用了哨兵领域战斗的人，现在眼睛疼啊，好像要瞎掉了。
　　“怎么了？”Pond有点看不懂。
　　Phuwin仿佛是盯累了，抬手揉了揉眼睛：“我刚才用了进阶精神体。”
　　Pond惊呆了：“进阶精神体？”他记得白塔的教官在课上讲过，哨兵在原始精神体产生之后，有极少数哨兵会出现进阶突破，产生新的精神体，而且力量也会增强，但一万名哨兵里面可能也不一定有一个能进阶，而且使用这种近似逆天的进阶力量，会带来更可怕更剧烈的疼痛，严重的甚至直接导致精神崩塌，因此那些极个别的哨兵即使是能突破进阶，也不会冒险使用进阶精神体的力量，除非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
　　“为什么要用？变异体很强吗？”他有些紧张地扶住Phuwin的肩膀，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查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受伤？会很疼吗？”
　　“没受伤。”青年哨兵任由他将自己翻来翻去地看，居然没有反抗，“我习惯了。”
　　Pond又不是眼睛瞎的，怎么会看不出他苍白的嘴唇和因为过度发汗导致发梢都还是半湿的状态，那都是疼出来的吧？哨兵惯能隐忍，但这不代表就应该习惯。
　　揉完眼睛的Phuwin，眼眶有些肿肿的，还有些明显不适的发红，抬眼看他的时候这个青年哨兵才露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幼态，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不用开精神屏障了，会很累。”

　　“我不累。”Pond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话说得斩钉截铁，总是温和答应所有的向导，难得地强硬起来，“我会一直给你打开精神屏障，直到你不疼了。”青年哨兵的手劲能轻易拧断变异体颈椎，但他的手腕却意外地纤细单薄，大手一抓就圈了个严实。
　　Phuwin低垂着头，额前垂顺着软软的头发遮挡了他的目光，看起来乖乖的，但泛着危险光芒的视线滑过抓住他手腕的大手。
　　他的手，不是谁都可以抓。
　　但是……Pond的手，坚定却不强制，给他想甩开随时都可以的自由，也有着想要牵着他不想放开的固执。
　　旁边的Winny也不由得为这个胆大包天的向导捏了把冷汗，想着要是待会Phuwin把合金剑给抖出来，他好歹得给这个看着软绵绵不能打的大块头挡一下，命可以保得住，手臂难说。
　　“咳咳，那什么，Pond你精神屏障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建立起来吗？”Winny机灵的脑瓜子赶紧找了个话题，“我之前遇到的向导，都在哨兵身边给建的精神屏障，没见过这么远操作的。”
　　Pond显得有些错愕：“啊？我不知道。之前也没有给别人做过，所以我也不清楚怎么算远，只是觉得能做就做了。”
　　Winny无语，看了看Phuwin，心想队友你可真的狗，把刚配上还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的向导也敢往战场上带。
　　因为被Winny的问话，Pond有些走神，抓着哨兵的手就放开了，可是纤长的手指并没有任他离开，反而牵住他的大拇指，于是Pond也很自然地反握回去，再度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
　　Phuwin忽然问：“我是你唯一一个做精神屏障的哨兵吗？”
　　唯一这个词有点怪，但也不算错，所以Pond老实地点头：“是的。”
　　“好。记得你说过的话。”Phuwin露出了笑容。眉眼弯弯，嘴唇上扬，很好看。
　　Pond忍不住想，如果他不是这个世界担负着沉重责任的哨兵，像他这样灿烂又热烈的少年，应该快乐地在阳光下，怀抱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走在林荫的校园绿道上，当听到有人在背后叫“Phuwin”时，回头露出的笑容，是无忧无虑，是生如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