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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百无一用是书生 ...

  •   天气虽热,城内依旧繁华热闹,主街道上四处游走的货郎拉长嗓子吆喝,各种店铺杂摊沿街道两侧排开,有序规范,这算是一座富庶之城。

      时璟牵着南月的手,避免被你来我往的男女冲散,更是怕南月自己走不动道。

      “别看了,跟紧一点。”时璟拽了拽南月的手,南月收回四处张望的目光,扯着他的衣袖欲言又止。

      进城时,时璟答应要买包子的,但他总不能说现在没钱吧,于是也没理会南月,拉着他赶紧走过这条卖吃食的街。

      转到另一条街,人明显就少了,烟火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派书香气。

      迎面走去都是买字画、名贴、诗集、笔墨的,也有支着桌椅板凳,替人代写书信的老儒生。

      时璟边走边观察,目光最后落在了街尾一家买书册的店,店家是个年轻的书生。店内无人,但书架上摆满的都是各种书籍,从四书五经到史书散集,无一不打理得规整干净,连书架都擦得一尘不染。

      柜台处,一张梨花木大桌,店家正给一本佛经添写注解,连时璟他们进来了也没察觉,一看就是专研学问、对典籍如数家珍之人。

      一本《解学士诗》放上了书案,一直低头注解的人这才有觉察,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时璟拱手施一礼,温和道:“多有叨扰,在下返乡,不想路途遥远,身上盘缠已尽,想典当两本书以供续途,不知店家能否行个方便。”

      话间,店家眼睛直直定在书上,显然是个识货的,知道这是本孤本。

      “哪里,可否让我翻看一二。”店家站起来躬身还礼,恭敬有加道。

      “请。”时璟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人便翻看起来。

      驴停在了门口,南月牵着驴绳站在边上,只见那店家一开始还很把那本书当宝贝,翻开第一页时却眼神一暗,他当即有些着急。

      店家又看了看时璟,时璟却面不改色。那书上很打眼地题上个“元和十三年时璟注”,等店家粗略翻看到最后,又多此一举添了个“元和十七年时怀瑜注”。

      怀瑜是时璟老师给的字,时璟不喜欢这个字。

      璟璟白虎,鸣鸾翱翔。“璟”字已经是显耀光彩之意,怀瑜怀瑜,表面指美玉,暗合“璟”之玉的光彩。时璟却知道老师取这个字其实是落在了“怀”字之上,取“怀藏,收敛”的意思,意在压一压时璟疏狂不羁的性子,提醒他收心敛性,内藏德才。

      然而时璟却知道自己不是个美玉君子的料,天性如此,不受束缚。比起精雕细琢之美玉,他更青眼有加天然朴质之璞玉,可再究一层,他心知自己就是块顽石。

      不然也不会老师前脚为他取字,他后脚就去孤本上题上自己的注。

      须知这种越是珍贵的孤本,越是名家大能才有资格在上面题自己的想法注解。元和十三年,时璟方年满十六,毛都没长齐就敢狂傲地题上大名,对着大学者的书作评头论足。店家眼里一暗,也是可惜和愤慨的意味。

      “这书太过珍贵,小店陋室,岂敢玷污,恐怕不能收了。”店家收敛表情,一改不知变通的儒生形象,暗暗端起架子来。

      一旁时刻关注着进展的南月心高高提起来,又坠下去,把全部期望寄托在时璟身上,紧张得退出一步抱上了驴脖子。

      时璟心里还在冷笑呢,见南月的表现,店家和他俱是一愣。时璟当下又是嫌他又是好笑,本来有心和店家再应付一二,这下也不走流于表面那一套,直接挑明道:“前朝孤本,一百五十两,如何?”

      “这……虽然是孤本,但珍藏得不太妥当,这边角都焦了。”店家这时也放下担子,皱眉道,“八十两,一口价。”

      “八十两太少,这条街可不止一家书店,你陋室小,不见得别的店家供不起这孤本。”时璟不紧不慢道。

      店家面露犹豫,也知道这本书拿出去必是人人争着抢着要的。他一咬牙道:“一百两!”

      时璟不说话,理了理衣袖。

      “一百二十两!!不能再多了,这书还添满了注解印章,不便研读。”店家眉头竖起,加重语气道。

      时璟从容理完衣袖,抬眸缓道:“一百五十两,一分也不能少。”

      “你!”店家急了眼,脸有些涨红,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开始本就是时璟“有求于人”,只是时璟太过坦荡从容,无形中压人一层。

      他心一横,想来一个欲擒故纵,忽地把那孤本往前一推,决然道:“既然这样,看来小店与这本书缘分未到,你还是收回吧。”

      时璟二话不说,拿住书的一角就要抽回,转身要招呼南月走人。

      岂知,一本书首尾两个人都不打算松手,正准备暗中较劲之时,一只手倏地拍下来,使劲往柜台里面往回推。

      时璟手一松,门外焦灼到不知揪下了几撮驴毛的南月一个闪身冲进来,急吼吼道:“哥哥,你收了它吧,我也给你暖床!!”

      话一落,不啻于平地一声起惊雷,内外两个人同时收手!时璟一把捂住南月的嘴,店家惊得往后一屁股坐回椅上。

      “唔……”南月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扒着时璟的手臂,另一只手胡乱舞着,从鼻子里发出呜呜声。时璟暗道不好,立刻拾起书,箍着南月的腰转身离开。

      “站住!”背后店家一指,激愤吼道,“我竟不知道你是个如此恶毒廉耻之人!!这难道是什么烟花柳巷之地!你要平白来脏了我的声誉!”

      两人长相本就惹人注意,这一吼,半条街的腐儒都走了出来,不过半刻,后半条街的人就会围上来。

      时璟拖拽着南月,还有一头吃苦不耐劳的瘦驴,面对的将是这座城里最饱读诗书、尊儒尚道、声誉气节比命更重的“圣人君子”。

      临近傍晚,当铺的幌子飘摇,高高的柜台里站着这家当铺的外缺,先是瞧了眼站着的两个人,然后举起叆叇眯着眼估量柜面上受尽磋磨的一摞书。

      时璟鬓角头发有一丝凌乱,有一只袖子少了半截,仔细看的话,黑色的袍角还是湿的,只是脸色看不出好坏。南月就不同了,身上倒没什么异样,只是眼角耷拉着,站不住了,却又不敢像之前一样靠着时璟。

      南月第一次直面了语言的多样性。

      一群只认死理的道学先生、儒家学子,吹胡子瞪眼地围上来,完全不动粗,指着他们口水横飞、引经据典。

      南月和驴一点也听不懂,但感受到了莫大的恶意。

      长达一个半时辰的围攻,言辞之优美,用意之恶毒,只有读过书的时璟才知道。

      “三十两。”老道的外缺估定价值后,气定神闲地开口。他原以为对面的人会驳一次价,没想到时璟淡淡地点了点头。

      值十当五,业内规矩,时璟心里有数,况且他是死当。这些书从那条街过一遍,估低估高,他都打定主意不要了的。

      外缺见他爽快,立刻转头高声朝里报唱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纸张廉价,烟熏火焦,酸儒腐书一摞!”

      中缺立刻抄起笔杆书写当票。

      不一会儿写完递出来给时璟,确认无异后,钱货两易,离开了当铺。街上起了灯,南月跟在时璟的后面,路过包子铺俨然已经关门了,时璟牵着驴闷头往前走,南月一个蓄力,两步上前,拦在他面前。

      “时璟我错了。”他抓住时璟衣袖,仰头就道,“你下次卖书,我一定不说话了!”

      今夜无月,云层遮得紧,南月就这么耷拉着嘴角看着他,一旁支起的窗户里溢出片微弱烛火落在时璟一只手臂上,眼睛隐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半天后,淡淡吐出一句:“你叫哥哥倒是叫得欢。”

      南月精致的眉毛朝中心锁起,听不出这句话的好赖。他是个初化人形的小妖,不是个懂琢磨的人,倒是时璟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一愣,闷在胸口那股淡淡的莫名其妙的气竟是这个?

      “难道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好相与?你随随便便叫什么哥哥?”时璟用这个给自己找的借口点拨南月。

      说罢,提溜着南月放到驴背上,自己也不想过多计较,转身牵着驴往酒肆那条街去。

      南月坐在驴背上,半天后迷糊地嘟囔了一句,“那我下次不叫了。”

      酒楼里的生意才起兴头,这会儿正是接客的时候。时璟牵着驴径直来了酒旗幌子飘得最高的这家。同他们一样,这店里招待的的大多是途经此城的,暂且歇脚的过客。

      店里的伙计热络地上来引着他们进去,时璟大方地给了碎银,让小厮把驴牵到后面喂饱。

      “把你们店里的招牌都上一遍,温一壶梨花酿,再加一碗牛肉羹,牛肉不可煮太老。”店内气氛火热,时璟选了个二楼稍僻静点的地方坐下,相邻两桌间有屏风相隔,倚栏可以看见一楼大厅的全景。

      伙计一听如此豪爽,笑容堆面,将巾子往肩上一甩,“好嘞,二位客官您坐会儿,菜马上就上来。”然后脚步利落地去楼下后厨吩咐。

      “时璟,我们……钱够吗?”等伙计走后,难得操心的南月张望了会儿,又道:“今晚是不是不能在城里留宿了?”

      要说南月对什么最有数,那一定是银子。一顿好的招牌菜下来,还要了牛肉羹,三十两银子马上就捉襟见肘了。自从他一把火把财物烧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阔绰过了。

      “你不是馋这顿饭很久了吗?又不是没钱,慌什么。”时璟满不在乎道。

      南月舒一口气,安心地坐在小塌上盯紧后厨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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