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熟了》欠鸟

10、第 10 章

　　三天的运动会逐渐接近尾声。班里拿牌最多的是个体育生，双金，之后就是杨予淮，一金一银。那场百米终究还是差了点。
　　作业在运动会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布置了。班里的同学已经整理好书包，听着班主任的假期嘱咐，已经蠢蠢欲动。
　　“好，下课。”
　　钟梅清话音刚落完，教室里就响起桌凳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一个个飞也似的冲出教室的门。
　　这是他们来到高中的第一场长假。
　　高中的一天，累过从前的初中三年，中考成了一道坎儿，跨过后，都无不染上丝大人的色彩。
　　“作业这么多，书包都沉死了。”乔幸抱怨道，不停地把书桌上的书本塞进书包里。
　　“我感觉我的书包已经被撑成炸药包了。”虞瑾乐提了提手里的书包，沉甸甸，硬邦邦的。
　　虞瑾乐的动作慢吞吞，一想到回家又要听父母的唠叨，回家的欲望倒也没这么强烈了。
　　班里人走了一半，前面的薛徽絮和姚伊晴老早跑走了。
　　虞瑾乐和乔幸正准备背着书包走，钟梅清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教室的前门口。
　　钟梅清一边冲里面张望，一边喊着：“虞瑾乐走了吗？”
　　虞瑾乐一脸懵，钟梅清的视线扫射到她后，匆忙向她走来。
　　“你妈妈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有点事情，让你今天先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虞瑾乐觉得肩头的书包又沉了几分。
　　不是吧，这么重的书包她要一路扛回去。
　　虞瑾乐想想就头大。
　　但随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正当以为钟梅清要走了，哪知她话锋一转，对乔幸说：“你来我办公室。”
　　乔幸直接张大嘴巴，一脸“我去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如临大敌”的表情，精彩程度难以言喻，国庆假期临走前被班主任留在办公室。乔幸闭闭眼，有种慷慨赴死的表情。
　　虞瑾乐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眼神示意她“自求多福”，随后赶紧背着书包逃离战场，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前面慢慢吞吞地走着的杨予淮。他的书包松松的，不像虞瑾乐的炸药包。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带啊，虞瑾乐暗暗腹诽。
　　看着杨予淮走路的方向，虞瑾乐才想起，这位大哥也要坐公交来着。
　　两人中间隔了点距离，一前一后到达公交车站。
　　节假日，有不少人都是家长来接，所以公交车站的人相比以前周末时候的放假少了不少。
　　虞瑾乐看着地面，不敢抬头，怕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和杨予淮对上视线，实在是尴尬。
　　说不上为什么，每次和杨予淮说话的时候总有些紧张拘谨。和陌生人会这样，但他更甚，之前的几次交流都是尽力装出来的自然。
　　暂且称之为“杨予淮交流困难症”。
　　尤其在他夸过自己之后，虞瑾乐心里总是告诫自己，别太放心上，不过想起他说的话时，虞瑾乐还是不免有些动容。
　　虞瑾乐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心里暗自祈祷对方千万别主动打招呼。
　　天不如人愿。
　　头顶传来声音。
　　杨予淮的口气带了疑问，但却又像是确信了般喊了她的名字。
　　“虞瑾乐？”
　　虞瑾乐不情愿地转头，缓缓对上他的视线。
　　万籁俱静，只剩路边梧桐叶被风吹起的声音在耳边摩挲，海浪撞上礁石，大朵大朵的浪花被撕裂成小小雪花，在礁石上留下水沫。
　　“hi......？”
　　杨予淮看着虞瑾乐略带拘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眉眼弯弯，眼里有一片星河。
　　兴致以来，便想着逗逗她。
　　“你打招呼的方式太老套了，你应该说‘帅哥你好’。”
　　虞瑾乐觉得他真是自恋的没型，心里暗暗翻个白眼。不过又有些羡慕，这样的话，她是无法轻松就说出口。越在意，便越拘谨。
　　虞瑾乐顺着他的意，假装他们刚遇见，举起手在胸前挥了挥，说：“帅哥你好。”
　　杨予淮似是对她的话十分认可，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也回应道：“你好美女。”
　　虞瑾乐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笑容定是僵硬极了。不过经此，虞瑾乐心里的那份芥蒂消除不少。
　　之前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对他的形容词基本没几个褒义词，但现在，虞瑾乐感觉，他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坏。
　　在姚伊晴口中，他初中的时候便是朋友众多，而如今到了一中，班里只有那几个调皮爱玩闹的男生和他聊的熟络，像张逸阳那样的学习积极分子，还没和杨予淮讲过话。
　　他是因为那些朋友即使直到他不好还依旧和他交朋友还是因为那些朋友相信他是个很好的人而和他交朋友呢？这便不清楚了。
　　不过虞瑾乐清楚，他是不缺朋友的。体育课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路上有不少他以前就认识的人和他打招呼。
　　旁边走来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推搡着另一个，示意她赶紧去。不会儿，在那场短暂的拉锯战里，被推搡的那个女生败下阵来，一脸羞涩地朝他们走来。
　　那个女生脸粉红粉红的，身上没有穿着一中的校服，大概率是外校的人。她走到杨予淮面前，嘴角翘起，轻轻叫了声：“同学。”
　　杨予淮疑惑地看了看她。
　　“可以和你要个联系方式吗？”女孩虽然羞涩，却也仰起头，热烈而又真挚地对上他的目光。
　　杨予淮面无表情，摇了摇头，甚至没有开口。
　　那女孩还想说什么，但杨予淮已经转头了。
　　女孩也不恼，捋了捋脑后高高扬起的马尾，去找她的朋友去了。
　　她的朋友赶忙问情况如何。
　　那个女孩只摇了摇头，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讶道：“我去，旁边那个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她朋友也讶异，朝着虞瑾乐打量几眼。
　　虞瑾乐感觉脚趾抓地了，她们离得近，加上声音也没收敛，所以她们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到她的耳朵里。
　　虞瑾乐强颜欢笑，想和她们解释一下，自己纯属躺枪。
　　还没等虞瑾乐开口，紧接着，那个女孩的朋友又说：“不是吧，我看那个女的也不好看啊，怎么可能看上她？”
　　虞瑾乐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想好的话也被生生咽了回去。虞瑾乐低了低头，敛着眼眸，有一搭没一搭地踢地上的石子。
　　抓心挠肝的，虞瑾乐有些恼，不仅恼那两个女生，还恼站在她身边的杨予淮，因为他，路过就被莫名其妙地踹了一脚。
　　虞瑾乐在外貌这件事情上很自卑，尽管现在大家都说好看了好看了，但容貌焦虑一直是她过不去的一道坎。
　　在小学的时候，虞瑾乐还是很活泼自信的小孩。因为挑食所以导致的营养不良使得她那时候皮肤蜡黄，还很瘦。加上她身高发育比较快，在一众白白嫩嫩的小屁孩里鹤立鸡群。活脱脱一根行走的竹竿。稚气未脱的她，脸上的五官都还没有立体地显现出来。肿肿的单眼皮和不算高的鼻子。
　　那年她喜欢一个外班的男孩，结果被班里几个男生知道了。一天排队出校门的时候，其中一个男生非常认真地对虞瑾乐说：“如果我是他，我绝对不会喜欢虞瑾乐。”他的声音很大，旁边的人听到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那时候的虞瑾乐不会反驳，只是笑笑，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可心里却将这句话深深烙住，现在想来，他们的笑容也格外刺眼。
　　每当认识新的人，她都不太敢对上对方的目光，会不自觉地闪躲，也不再有喜欢的人。但虞瑾乐骨子里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孩，她的消化能力很快，不曾因为这件事情痛哭流涕，但长时间的心理暗示潜移默化了她。
　　就比如现在，她不敢大声反驳那两个女孩，不敢冲着她们吼“你们才丑呢”之类的话。
　　好像她本该如此。
　　虞景舜说过她就是窝里横，家里人说的话轻易便会反驳，外人说的话，再不好听也欣然接受。
　　虞瑾乐起初还不觉得，不过现在，她算是认清了自己，就是窝里横。
　　“她好不好看，还轮不到你们来评价吧？”良久未开口的杨予淮目光不屑，嘴唇却是上扬的，警告意味浓厚，看起来危险又冷漠。
　　虞瑾乐闻言，猛地一抬头，身侧的人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她那个方向的两个女孩，眉眼间像是淬了冰，淡漠疏离，和方才笑嘻嘻打招呼的他判若两人。
　　虞瑾乐没想到他会站出来替她说话。她有些感激，鼻头酸酸的。
　　那两个女孩瞬间涨红了脸，赶忙和虞瑾乐道歉：“对不起啊，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虞瑾乐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事。”
　　说罢，两个女孩便拉着对方的手跑了。
　　杨予淮收回目光，视线落在眼前的虞瑾乐身上。
　　女孩身上有股好闻的橘子味道，短发上别了一个橘色的发夹。她微微低着头，没什么反应，但杨予淮肯定她听到了那两个女孩的议论声音。
　　他盯着虞瑾乐的后脑勺，问道：“真没事？”
　　虞瑾乐转过身，露出自以为轻松的微笑，说道：“小事小事，我才不在意呢。”
　　实则这个“轻松的微笑”是强颜欢笑，不过虞瑾乐自己不知道。
　　杨予淮盯着虞瑾乐的脸，盯得虞瑾乐不自在，她一脸疑问，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终于，杨予淮忍不住开口问道：“刚刚为什么不反驳？”
　　虞瑾乐闻言，没有抬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说：“没什么好反驳的。”
　　“什么叫没什么好反驳的？”杨予淮紧追不舍，靠近她一步，“人家就差指着鼻子骂你了。”
　　他的猛然逼近，像一座大山，压迫感席卷而来，一股清新的味道萦绕在虞瑾乐的鼻尖，又是熟悉的，海洋的味道。
　　虞瑾乐突然感到一阵疲惫，沉默一会，有点小心翼翼着犹豫开口：“但是她们，其实也没说错什么......”
　　杨予淮额角跳了跳，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你的好与不好不是她们就能评判的。”杨予淮的声音冷冷的，目光也是。
　　虞瑾乐心里的异样感加深，风吹起她的发丝，吹在脸上，痒痒的。
　　“但无论是客观来说还是主观来说......”虞瑾乐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便闭上嘴巴。
　　“什么？”
　　虞瑾乐不再回答，而是摇摇头。
　　和一个完全不熟的人说这些做什么？虞瑾乐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她才不想在别人面前那么轻易展示出自己的脆弱。
　　不会儿，公交车终于姗姗来迟。
　　虞瑾乐觉得自己背书包背的肩膀都要断了，只想快点到家。
　　公交车一进站，虞瑾乐就赶紧拔腿上车。
　　杨予淮看着虞瑾乐急匆匆跑上车的背影，摇摇头，也觉得自己荒唐。不过就是借了根棉签的缘分，干嘛要去插手别人的事。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车上，一路无言。当两个认识的人开始停下交流，沉默就会使尴尬迅速蔓延。
　　虞瑾乐感觉自己如果是个杯子，在掉到地上前估计就自己给自己裂了条缝隙。她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找点话题缓解一下尴尬，踌躇一会，终于开口：“你哪站下？”
　　杨予淮深深看了她一眼，虞瑾乐觉得他目光带点幽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清风公园。”说罢，杨予淮便不再看她。
　　“哦。”虞瑾乐点点头。
　　不对。
　　虞瑾乐猛地反应过来，这人还跟自己同一站下？这让她不禁有些头疼，这个尴尬的氛围还要持续到下车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杨予淮听到声音，眼睫动了动，问：“你哪站？”
　　虞瑾乐的声音毫无起伏，平静得像死水一般说出“清风公园”四个字。
　　杨予淮闻言挑了挑眉，合着刚才是因为和自己同一站下车才叹气？
　　“呵呵呵，好巧哈。”虞瑾乐笑呵呵的，试图打散刚刚的那声叹气。
　　......
　　“清风公园，到了，请下站的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机械的播报女声从喇叭筒里传出，伴随着“滋滋滋”的电流声，嘈杂无比。
　　虞瑾乐竖起耳朵都没听出个什么大概，看到车窗外的熟悉的景象才知道到站了。
　　公交车像是放了个大屁，“轰”的一声打开大门。
　　因为虞瑾乐进车比较早，所以人距离车门距离较远。
　　杨予淮先下车，虞瑾乐紧跟其后。
　　炸药包一般的书包让她在人群里难以行动。
　　终于，赶在最后一刻车门关闭前，虞瑾乐跳下公交车。
　　双脚一落地，虞瑾乐就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迫不及待要逃离。哪知一迈开腿，一双手有力的拉住了自己的书包，随着惯性，虞瑾乐身子往后倒。
　　随后，拉着她书包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带来一阵好闻的清香。
　　杨予淮松开手，挑挑唇，一只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懒洋洋地开口：“好歹也是前后桌，不打个招呼就走了？”
　　虞瑾乐赶紧囫囵说了声“再见”，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呐喊“尴尬尴尬尴尬啊啊啊”。
　　跑到出公园，来到居民区，是一条不窄又不宽的小路。
　　“汪汪汪......汪汪汪。”一只不知从哪来的恶犬猛地横亘在虞瑾乐面前，挡住前方的去路。
　　虞瑾乐赶紧刹车，堪堪停住，眼前的恶犬龇牙咧嘴，来者不善。
　　她现在一度怀疑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倒霉运缠上她了，早知道出门前就查查黄历了。
　　眼见恶犬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甚至还气势汹汹想要上前。
　　虞瑾乐慢慢后退，与恶犬拉开一小段距离后，转头撒丫子就跑。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心跳无比快，虞瑾乐不敢停，也不敢回头，书包在后面左右摇晃。
　　虞瑾乐不禁想起小时候也这么被邻居家的狗追过。
　　跑了一段路，身后的犬吠声越来越小，但虞瑾乐依然也不敢停下。她看到不远处杨予淮还没走。
　　杨予淮嘴里叼了根烟，还没点着，就单纯咬着。半个身子靠在梧桐树粗壮的树干上，莫名有种慵懒性感。
　　“杨予淮！”虞瑾乐忍不住喊了一声，如见救命稻草。
　　她想，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杨予淮闻声抬头，只见虞瑾乐一路朝他狂奔而来，到肩膀的短发被吹到后面去，像是身后有什么恶鬼似的。
　　虞瑾乐本来想要在他跟前停下的，无奈跑得太快，书包还那么重，当虞瑾乐想停下的时候，惯性已经不允许她停下了。
　　冷不丁地，虞瑾乐扑进他的怀抱。
　　与秋天的凉爽不同，他的怀抱像冬天的围巾，温暖的恰到好处。
　　杨予淮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抱住眼前的女孩，橘子的香气扑面而来，混杂在干爽的秋风里。
　　清风公园的绿化一向做得很好。
　　半空中还有随着风飘下来的金黄色的银杏叶，枫叶与银杏叶混杂在一起，晕染了天地。
　　虞瑾乐在扑进杨予淮怀里的一瞬间都忘记身后有狗了，大脑一片空白，她愣在原地，杨予淮也没有推开她。
　　杨予淮拿下叼在嘴里的烟。
　　“还打算抱多久？”
　　虞瑾乐闻言赶紧松开，后退几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前桌，分开一会而已，舍不得我？”
　　虞瑾乐看向眼前的人，杨予淮笑得风流，和前几次的笑都不一样，流里流气的。
　　“没有！刚刚有只狗，把路给堵了，还要冲过来咬我！”虞瑾乐赶紧解释道。
　　杨予淮有些好笑，示意她看后面：“狗呢？”
　　虞瑾乐转身，发现身后已经空空如也，刚刚冲着她吼的那只狗也消失不见，只剩路面上被自己踩得粉碎的枯叶。
　　“诶？刚刚还在的来着。”虞瑾乐皱眉，左看右看，依然没寻到那只追着她一路狂奔的恶犬。
　　杨予淮嗤笑一声，显然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
　　虞瑾乐这下知道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它肯定追我追到一半发现我跑得太快了所以不追了，现在肯定还在那块范围。”说着还用手指了指。
　　指完，虞瑾乐还补充解释道：“而且，我是因为跑太快，书包太重才控制不住......额......撞到你的。”她细细斟酌了一下用词。
　　“行了行了，知道了。”杨予淮嘴上应着，但表情明显不是。
　　虞瑾乐怕狗，她现在也不确定那只狗走没走，踌躇地站在原地。
　　杨予淮看出她还有话要说，刚要开口，就听见虞瑾乐问：“你家在哪个方向。”
　　杨予淮扬了扬下巴，示意虞瑾乐。
　　虞瑾乐抽了抽嘴角，面上表情出现一丝裂缝，好家伙，这人跟自己是反方向的路。
　　公交车上想要离他远点的时候无处可逃，现在想离他近点的时候，人家和自己反方向。天要亡我啊，虞瑾乐心里泛起一阵悲凉。
　　看着虞瑾乐变幻莫测的表情，杨予淮显然猜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想让我送你？”
　　虞瑾乐不想和他交流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人眼光太毒，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在想什么，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一样被一览无余。
　　虞瑾乐投去试探的目光，眨眨眼，用眼神询问“可以吗帅哥”。
　　杨予淮弹了一下虞瑾乐的脑门，把原本放在袖口里的烟放进口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走吧，送你回家。”
　　虞瑾乐的眼神瞬间变成星星眼，嘴角忍不住上扬：“杨予淮，你真是个大大大好人！”
　　小姑娘一阵恭维，用词夸张但不走心，增添不少搞笑成分。
　　杨予淮率先迈开长腿，扬扬头说：“走吧。”
　　虞瑾乐掂了掂身后的“炸药包”，屁颠屁颠跟上了。
　　没有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爽快。
　　杨予淮敛了笑容，漫不经心地问：“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人么？”
　　虞瑾乐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想到之前那些关于他的传闻，以前是会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放在之前，面对他，虞瑾乐一定会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但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虞瑾乐觉得，他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啊，除了那个前女友还有待考证。
　　杨予淮见旁边的女孩默不作声，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扮演不好乖乖仔这个角色。在家长眼里就是缺乏管教的叛逆小孩；在同学眼里就是不可一世，爱打架，一动手就是休学程度的混混。他知道，外人对他唯一较为正面的评价就是专一深情，说来复杂，杨予淮有时候想反驳，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词用的好，自己的的确确是个深情专一的人。
　　实际上，他和许芷薇并不存在恋爱关系，不过众人如此说，他倒是也懒得解释，便也这么随他们去了。
　　“是。”虞瑾乐坚定地说出这个字。
　　杨予淮挑了挑眉，有点不太相信地看着她。
　　“干什么？不信我？”
　　杨予淮没说话。
　　“我很认真的！我是真的觉得你是个好人。”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好。”
　　虞瑾乐正要说出口，但莫名感觉有点别扭，随后反应过来，说：“你不会就是单纯想让我夸夸你吧？”
　　“聪明。”
　　虞瑾乐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也太自恋了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如果自恋也能加分的话，你的好人指数一定是世界第一。”
　　杨予淮笑了笑，这丫头现在知道噎人了？刚刚干什么去了。
　　“窝里横。”
　　这说法实在熟悉，虞瑾乐踩着地上的枯叶，小声“切”了一句。
　　夕阳照射出来的暖黄色的光从树外进去，被切割成一条条的长形光线，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一高一低，并肩走着。
　　“你说的狗呢？”
　　“奇怪，刚刚就在那条小路上的。”
　　“......”
　　“真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