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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哄人 ...

  •   也许是由于愧疚,又或是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常行立即弯腰再度捧起她的脸,把她怎么也流不尽的眼泪一点点抹去,嘴上道:
      “对不起,我……我这次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完全没料到会这样!我……”

      抹眼泪抹了半天发现发觉弄不干净,常行改用手帕,把她的眼泪全拭去。

      等把泪抹得差不多了,一看宁笙的脸颊,两边各有红痕。

      呃,刚刚太用劲了……

      常行心虚地移开视线:“我真的不是有心伤你的。”

      他简直百口莫辩。但他又不能真的不解释。

      本来一路上安安全全的,却还是让她受了伤,关键这伤还是他自己搞的。

      想起一开始时他信誓旦旦地觉着,保护一个低阶修士不成问题。这下好了,他成问题本身了。
      越想越糟心。

      宁笙也越想越糟心,想着想着便悲从中来:“我怎么这么苦,怎么这么倒霉啊……”

      话没说完就被常行捂住嘴,常行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上:“嘘——”

      宁笙有点疑惑他这是干嘛,暂且停下。

      常行心下微松,一脸严肃正经道:“话不能这么说,说了会破坏运势的。”

      “啊?”

      “真的。”常行神色极其认真,“我还不可信么?”

      “……你哪里可信?”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常行想起那次她偷偷说他年纪大,便不假思索地出卖年龄,“我年纪这么大,总归可信吧?”

      “哦。”宁笙看够他这幅低三下四的样子,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也不想再跟他胡搅蛮缠。

      “那就信你吧。”她道,吸了吸鼻头,“答应我一个条件,此事便揭过不提。”

      “……行。”常行不想细思她方才到底是不是装的,出于心虚愧疚和对主仆之契的思量,答应了下来。

      “我要参加交流大会,所以从现在开始直到大会结束,凡事你都要听我的。”

      常行被迫沉默了。

      这跟主仆之契有什么差别呢,请问?

      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心里清楚主仆之契的存在。

      但与那双干干净净、满目写着‘你要是不答应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清澈眼睛对视,常行的怀疑瞬间消失。

      算了。
      自己作的孽。

      “行。”常行道,“我听你的。”

      宁笙还有些不可置信,他就这么答应了?

      “真的?你真听我的?”她又重复了一遍。

      “没错,”常行也没有不耐烦,重新回答了一次,“三月之内,全听差遣。”

      既是他犯了错,惹下了麻烦,那接下来自然由她说的算。

      宁笙:……她只要他听她的,别搞幺蛾子就是了,绝对没有要差遣他的意思啊。

      “哦对了!”宁笙一拍脑门儿,又要下床,“还有比试……”

      “比试早过了,”常行抬臂拦下她,动作很明显克制了很多,“你昏睡了十天。现在我们正在医馆里。”

      宁笙动作顿住,“都十天了啊。”

      一说这个事,常行心里还觉得别扭,这种别扭是因为他做错了事,害得宁笙不能参与比试,毕竟看起来她自己是想上台锻炼的。

      但说他是羞愧、惭愧?远到不了那种地步,其中还混杂着一些他居然也会犯误伤他人这等低级错误的不敢相信。

      “好吧,”宁笙把腿收回来,仰面一趟径直把自己摔到床上,“结束就结束,不是啥大事。”

      常行看她对这事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不是很想参与比试么?”

      宁笙摆摆手:“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又岂能事事顺心?不如往前看喽,以后锻炼我的地方多着呢,多的是时候叫我大展拳脚!”

      说着宁笙还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瞧着倒是气势十足。

      常行一直微微绷着的心弦也松了,像弓箭上的弓弦被人拉满又缓缓松开。

      这时宁笙叫常行背过身去,她好穿衣裳。又端起宁悯拿来的药一口喝掉。

      咦~
      真苦。

      她刚将碗放到桌上,就听见门被人啪的一下推开,随着一声极其热情的呼唤:
      “阿惋,阿悯姐说你遇害了,还失忆了!这到底真的假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还有阿惋你怎么变样子啦?是不是别人故意把你害成这样的?”

      宁笙:失忆?

      宁惋:这不是戚喻吗,他说谁失忆了?

      疑似故意害人的常行:?

      宁笙还没想好怎么回应他,屋外便有医者十分严厉道:“大呼小叫什么?医馆内不准高声语不知道吗?”

      戚喻一个高个子的半大少年,被训的像个犯错后无措的小孩似的,耷拉着脑袋道歉:“抱歉啊大夫,是我太激动了,这就闭嘴这就闭嘴。”

      医者看他这样,叮嘱了一声,便摇摇头走了。

      医者一走,戚喻转头三两步朝宁笙跑来,被常行拦着也不生气,见她精神头还不错,双眼明亮期许,开口却小心翼翼:“阿惋,你现在还记得我吗?”

      宁笙卡壳了,这让她说什么好?她还没搞明白她咋就失忆了呢。难道是宁姐姐对外的说辞?

      正犹豫的间隙,戚喻好像已经弄明白了什么般,低落喃喃:“你还真把我忘了。”

      后又很快调整好情绪,对着她笑笑:“不过没事,又不是只忘了我一个人,你连阿悯姐都忘了。以后你肯定还能再想起来的。”

      迎着他澄澈如镜的眼睛,还有一旁常行如芒在背的视线,宁笙只能默默点头。

      戚喻那颗沉沉的心瞬间活了,他恨不得跳起来表达喜悦:“没事的阿惋,都不是问题。我带着你把咱们以前做过的事再做一遍,你指定会想起来的!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就当我们重新认识了!”

      常行抱臂站在一旁,眸光无波无澜,就那样睨着戚喻。

      宁笙面上茫然地继续点头,心里狂问:“阿惋,这谁啊,我在书里根本没见过他啊?”

      宁惋回道:“他是……”

      “我叫戚喻!是你的青梅竹马,咱们两个两小无猜,自小感情就好,”宁惋还没说完,识海外的戚喻早就开始自我介绍了,他道,“你还说过长大了我们就成婚呢!”

      “咳咳……!”宁惋被戚喻的话呛的止不住地咳,艰难挤出字眼,“哪有!”

      宁笙本想问问宁惋这戚喻究竟是不是她的竹马,此时也惊呆了,但听着识海里宁惋同样震惊的动静,便心领神会,前面的话想来是对的,但后面的嘛……

      这位道友长得倒是乖巧,张嘴却是骗人。

      然而戚喻还没完,他脸红红的:“阿惋,这可是你亲口说过的……”

      宁笙此刻有一种撞到手帕交有奸情后的奇特心情,既为她尴尬又有点兴奋:再说两句,我还能听!

      常行实在看不下去了,拧着眉头,上前提溜着戚喻的领子便把对方拽到一旁:“什么亲口说过,你看人家这半天张口说什么了吗?你一个人在这唱什么大戏呢?”

      宁笙稍松口气,又有点意犹未尽,其实如果此时她不是宁惋本人的话,完全乐意继续听听热闹哒。

      宁惋已经完全缓过劲来了,暗自咬牙:臭小子,居然敢试图框她!安的什么心?

      戚喻被常行拖拽到一边,自然是不服,他扭身将自己的领子夺回来,不满道:“你干嘛拦我?十天前你晕倒的时候我还扶你来着呢,怎么恩将仇报啊。”

      常行眼神轻飘飘朝宁笙身上晃了晃,又满是漫不经心地瞥瞥戚喻,很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直接拉过宁笙就往外走,再也不瞧对方。

      见两人出门,戚喻立马抬步跟上,他凑在宁笙身旁,态度却整一个大转弯:“阿惋,这位姑娘是……?”

      宁笙清了清嗓子道:“这位是我……认下的干姐姐。”

      怎么就有了两个姐姐啊,宁笙心中不满,她要当姐姐!

      “嗷~干姐姐啊,关系如此亲近,想来必定是救你的人了,那咱们可得好好感谢她啊!”要不是这位干姐姐,他道侣都要没了。

      戚喻扬着笑脸,乐滋滋地又从另一边凑到常行边:“方才是在下无礼,还请姐姐原谅!”

      宁笙眉心狠狠一跳。

      姐姐?
      就这么叫出来了?你忘了你口中的阿悯姐了?

      常行顿了顿,很快捡起平日宁笙最熟悉的那种假意森森的笑脸,望着戚喻又真诚又冒傻气的面庞,张嘴直接开大:“不必客气,戚道友。不过,你为什么要叫我姐姐?是因为喜欢宁惋吗?”

      宁惋在识海里的魂体倏地抖了抖:“……啊?开什么玩笑呢。常行你的嘴不会用能不能缝上啊。”

      宁笙:“……”

      她已习惯宁惋性格跟初见时的巨大不同了。

      接下来三人却清晰地看见,戚喻白皙的脸颊一下子红了个透,又因为忽然被戳破,眼神瞟来瞟去,一会儿落在宁笙身上,一会跑到别处。

      宁惋:“来真的?”

      宁笙:“……”

      常行居然跟她一样敏锐,她也早就看出来了,啧啧啧。

      青梅竹马,该是一对嘛。

      戚喻张口了,他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其实……”

      “别紧张,我开玩笑的。”常行偏在这时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句。

      “他就是故意欺负戚喻!常行的嘴能不能捐给别人用啊。”宁惋在识海里上蹿下跳,很是不爽。

      宁笙瞧着戚喻的表情渐渐变得更红,但又很快化为一片茫然:“啊?哦、哦,开玩笑啊,吓我一跳哈哈。”

      她也觉得常行说话也实在没个度,她悄悄使劲用手肘撞他的腰,在她眼睛转过里时瞪他一眼。

      常行接收到她的传意,没说话,只转过头去,眼珠往上翻动了一下。

      但是戚喻缓过劲后却没觉得有什么,但他瞥到宁笙戳常行的腰,疑惑地歪歪头:“阿惋你干嘛好生生地戳咱们……呃,干姐姐啊?”

      他本想在姐姐前加个修饰,忽而发觉自己还不知这位姐姐的名字。

      常行没翻完的白眼终究还是翻出去了,姐姐什么啊姐姐,是给你叫的吗。

      听到这话的宁笙:“……这是你竹马?”

      宁惋:“再说就是你的。不对,现在这情况不就是相当于是你的吗?”

      “……”宁笙真词穷了,她也假笑道,“戚喻,我刚刚想挽他胳膊来着,不小心碰着了。”话说完,她便拉上常行的胳膊以示真假。

      宁笙脸上挂着笑,看常行一眼,她发誓她绝对看见常行的眉梢微微抬了一下。

      常行也很上道,笑眯眯地说:“对,我们自认识以来就是这样的。”

      “哦,这样啊。”戚喻了然,心里嘀咕,还怪亲密的。

      她的房间在楼上,现在他们刚下了楼,看见宁悯在远处柜台前结完账,转头就向他们望来。目光挪到宁笙挽着常行的手上时,顿了片刻。

      “姐姐!”宁笙是毫不客气,嘴上坦坦荡荡地叫着,抛开常行和戚喻,提着裙摆向宁悯跑去。
      戚喻诧异:“咦?阿惋失忆了还对阿悯姐这么亲近?”

      常行听到了,双眼黑深一寸不离宁笙,硬邦邦回道:“她是失忆了,又不是失智。到底是不是亲姐她能不知道?”

      亲姐二字被念得格外重。

      “有理。”戚喻恍然大悟,十分认可,又接着对常行道,“对了这位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没叫。”常行下意识道。

      “啊?”

      “没什么。常行。还有,唤我道友便可。”

      “哦哦。”戚喻反应了一下才知他说的是名字,“原来是常姐、呃常道友。”

      那厢宁悯接住宁笙,笑道:“笙妹,喝药了没有?感觉身子怎么样?”

      “喝了,身子也基本大好了。”宁笙一一回道,又悄声问,“姐姐,你跟戚喻说我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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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我说的。你与阿惋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这样啊。”

      宁悯笑笑,牵着她走到医馆门口,“我还要说件事。这里毕竟是尤氏之地,我又没有隐瞒我来的消息,这不,尤氏邀我前去赴会。”

      “我决意带你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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