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叹息》莫欺前半辈子穷

6、不想要，干脆送人吧

　　当梁华的巴掌落在李春草那还是紫红色的皱巴巴的屁股上，整个屁股加后腰都印上了一个手掌印，比猫叫大不了多少的哭声在房间里响起，梁华是越听越恼火接连几巴掌，孩子一声没缓过气，小嘴张着，双眼紧闭没声了。。。

　　梁华一下子慌了神了，手足无措的跺着脚，带着哭腔大声喊起来：“妈，妈，妈你快来呀！妈你快来呀。”

　　老太太正在翻鞋样子，被梁华那变了调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又渣渣呼呼喊啥呢？”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回着话，踩着小脚出了东屋门：“一天到晚都不能清净会儿，生了妮片子又没人说过你啥，动不动就哭一场，烦死人不？

　　她翻鞋样子是准备给这个弱的不像话的孙女做双老虎头鞋，也堵着别人的嘴，省的别人说闲话，再咋说也是自己孙女。。。

　　老太太踩着小脚进了西屋门，就听到梁华哭唧唧的说：“妈，你说这咋办呀？我就拍了她两下。。。”

　　老太太一看孙女就穿了小袄，光着屁股就那么大喇喇的晾在床上，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哭啥哭？你是个死人呀？你是想把孩子冻死呀？”

　　“妈，孩子死了。。。我就拍她两下就没气了。。。”梁华哇的就哭出来了。

　　“啥？”老太太懵了一下，赶紧去摸孙女，身上还温热呢，老太太赶紧把孩子翻个侧身一只手拍后背，另一只手捋胸口，嘴里说着：“快过来搓腿呀！你戳那里干啥？”

　　没多大会儿，孩子嘤嘤嘤的哭声出来了，老太太赶紧把孩子抱起来一边哄着一边气哄哄的问梁华：“你说你咋拍她两下？咋就憋着气了？”

　　梁华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她其实是有点怕她这个婆婆的，只是小声哼哼着说：“妮子尿了，我给她换尿布时候就拍了她屁股两下，她就一口气憋过去了，把我也吓坏了。。。”

　　老太太一听也是气了个愣瞪眼儿：“你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你这还是不是亲妈？这是不是你生的？啊？她那么小经得起你的两巴掌呀？你不想要她干脆掐死算了，也省的跟着你遭罪。”

　　老太太又把孩子放床上，把小被子解开垫尿布，刚抬起孩子屁股就惊呆了。。。

　　这是要孩子命呀！这哪是拍了孩子两下，屁股和腰肿了几个手掌印，自己生了几个孩子，虽然也打，也从来没在孩子这么小的时候打过孩子，这女人是不能要了，这太歹毒了，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吓得去手。。。

　　老太太假装镇定的给孩子换了尿布，又用小褥子给包起来，对梁华说：“快喂喂孩子吧，这孩子弱，你得上点心。”说完没等儿媳妇回答就扭身出去了。

　　老太太憋了一口气去了后院老三家，进院子就看见老三媳妇刘素梅正在堂屋门口纳鞋底子，老太太自己年轻时候长的好看，也喜欢这个长的好看的儿媳妇，都过了四十了，还看着顺眼。素梅抬头看到婆婆进来，赶紧站起来招呼婆婆：“妈你来了，走慢点，我过来扶你。”

　　听着三儿媳妇体贴的话，心里一下子舒坦了，也平静了，三媳妇快步上前扶着老太太到堂屋门口说：“妈，你坐在门口吧？有太阳晒着舒服，行不？”老太太乐滋滋的在门口带靠背的椅子上坐下来，正准备眯着眼享受一下呢，突然想起来是为啥过来了。。。

　　“老三在家不？”老太太突然问了一句。

　　“妈，老三去地里了，说是准备给地里上肥呢，妈你找老三有啥事儿？你是在家里等着？还是让老三一会儿去找你？要不我去地里把他叫回来？”老三媳妇恭敬的回答着老太太的问题。

　　“那你就不去叫了，你去前院看看你大嫂在家没有？让他们两口子都过来一趟。”刘素梅看着婆婆严肃的脸，没敢多问，赶紧去前院找大嫂去了。

　　刘素梅来这个家二十多年了，大儿子李鹏去年刚结婚，媳妇聪明会来事儿是儿子自己选的，过年那会传出来好消息已经怀上了，自己也是马上要当奶奶的人了，想想就高兴。

　　二儿子李强也快二十了，人是憨厚老实，就知道埋头干活，现在也在相看媳妇，得给他找个泼辣点的媳妇，能把他们的小家撑起来就行。

　　三儿子李东升（名字是孩子自己取的）现在在镇上上中学，脑子聪明好使，从小就和村里那些捣蛋鬼们不一样，也不和那些孩子玩，这一点挺让人发愁。

　　老四李敏是个闺女，这个闺女可是自己的心尖尖，从小的样貌就随了自己，白皮肤，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虽然才过十岁，那漂亮劲儿是挡都挡不住，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漂亮。

　　刘素梅想着几个孩子，心里分外舒畅，脚步轻快的到了前院：“大嫂，在屋里吗？”

　　“谁呀？”伴随着声音，屋里走出来一个个子不高，看起来面容和善的一个中年妇女，这便是老大李家兴的媳妇，当年老太太用一斗小麦给老大换回来的童养媳巧珍。

　　“呦，是素芳来了，快进屋里坐。”大嫂赶紧打招呼。

　　“大嫂，我不坐了，大哥在屋里吗？”

　　“你大哥在呢，刚从地里回来，说是能施肥了，这几天就开始忙地里活了，你找他有事？”

　　素芳忙解释说：“不是我，是他奶找大哥有事儿，让你俩都过来一趟。。。”

　　大嫂脑子一转连忙小声问：“知道啥事儿不？”

　　素芳悄声说：“我觉得大概是因为老四家的事儿。”

　　大嫂忙问道：“是因为刚才老四媳妇嚎嗓门的事儿吧？”

　　素芳压低声音说：“你也听见了？刚才把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出啥事儿了？我本来打算去老四家问问的，结果他奶就到屋里来了，这不是让我过来叫你和大哥过去。”

　　“那行，你先回去，我和你大哥这就过去。”大嫂笑眯眯的打发素芳先回去，自己转身进了里屋。

　　“老三媳妇过来干啥？你俩在院里嘀咕啥呢？老三媳妇太精，没事儿少和她乱说话，你吃她的亏还少？”

　　老大媳妇没敢说话，只是给他提了一双干净鞋让她换上，准备去看看老太太叫他们去干啥。

　　老三媳妇出了老大家的大门翻了个白眼，“哼，这两口子都不是啥好东西，老大是不管啥事儿都是一推二五六，这个大嫂更是一肚子心眼，看着人挺老实好说话，嘴上说的也好听，每次遇到事就把自己推出来堵枪眼儿，哼！啥东西？”

　　“妈，大哥刚从地里回来，一会儿大哥和大嫂就一块过来了。”老三媳妇回去看到老太太，赶紧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汇报情况。

　　老太太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老三媳妇也不敢说话，就静静的坐在婆婆身边，拿起来纳了没几道线的鞋底子，继续纳鞋底。

　　老大两口子进了院子，相继叫了一声妈，就没再多说话。

　　老太太叹了口气慢慢的开了口

　　“刚才老四屋里的动静你们前院后院的也都听到动静了，老四媳妇不知道又是哪根筋犯病了，把月娃子给打了几巴掌，那妮片子一下子就憋过去气了，本来身上就没二两肉，这下那小屁股和腰都肿的没眼看了。。。”

　　“我没多说话就出来了，我想着你兄弟俩谁去把老四叫回来，不用你们多说话，这事儿啊我给老四说，看他们两口子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就干脆送人算了，也省的跟着老四媳妇受罪，哪有孩子刚满月就打的，这是造孽。”老太太说着说着火就上来了。。。

　　老大媳妇说：“我也是在月子里去看了那孩子几回，孩子太弱了，瘦的都没眼看，送人怕是也不好养活。。。”

　　老三媳妇说：“我昨天还去看了呢，都满月了，哭声都没有猫叫声大，说句难听的话，那猴子都比这个孩子结实。”

　　“说起来，我和老四媳妇也不知道哪辈人有点亲戚关系，她非拉着我说，就我这个亲人在身边，说心里苦，生了闺女没人稀罕怎么怎么的，我都不耐烦听，她自己的闺女自己都不喜欢，别人干嘛喜欢她闺女？白瞎了她以前还是在城里有工作的人，就是糊涂蛋一个。”老三媳妇说完还鄙夷的撇撇嘴。

　　老太太也不耐烦和俩媳妇打太极，就直接给老大任务安排：“你和老三你俩自己商量一下，看你俩谁去把老四叫回来，把这个事儿给他说清楚，不用你们说，我老婆子自己说，这都满月了还在闹腾，一整个月子就没停点的埋怨，哭着不想管这个孩子。”

　　“我这个月也一直在思量要不要把孩子送人这个事儿，又怕惹的老四不高兴，他这次回来我就问问，今天他媳妇干的这是当妈的能干的事不？咱家不背这人，命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