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叹息》莫欺前半辈子穷

20、手术

　　大家一夜无话，一大早李国庆先回单位去请了几天假，回来买了几个馍。

　　夫妻俩正在吃馍的时候，梁万山过来了，从绿色行军挎包里拿出来俩铝饭盒，里面装的菜，还有用白布包着的几个馍。

　　两口子赶紧站起来，李国庆说：“哥，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请假了，今天等着小草做手术，中午你大嫂也过来。”

　　“我昨晚上把草做手术的事儿，给你二哥和四哥说了，他们一会儿都会过来。”

　　梁万山说完，就坐在病床边上，看着还在挂吊瓶的外甥女思绪万千。

　　徐主任推开病房门进来了，梁万山打了招呼，把李国庆叫过来：“这是徐主任，一会儿马主任来了，就和徐主任一起给小草做手术。”

　　李国庆赶紧伸出手感激的说：“麻烦徐主任，让你和马主任费心了。”

　　徐主任摆摆手说：“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我就实话实说了，孩子的病有点麻烦，严重贫血，血小板很低，白细胞高，有炎症，现在怕的是会出现败血症，你得有心理准备，至于手术后遗症，现在不好预测，孩子又小做手术难度大，不过我们会尽力而为。”

　　徐主任又给孩子做了常规检查对李国庆两口子说：“孩子现在不哭不闹，看起来是很乖，其实是身体太弱了，她根本没精神哭闹，这并不是好事，你俩这会跟我过去签手术协议，还有术后护理的事项给你俩交代一下，让你大哥先看着孩子。”

　　又给梁万山打了招呼就带着李国庆两口子去了办公室。

　　梁万山看着昏睡的孩子，心里是五味杂陈，早上魏玲给了他三百块钱，让给孩子看病用，说孩子太可怜了，一定要把孩子治好，他何尝不想？

　　只是听马主任的意思，虽然要不了孩子的命，可是这么小的身体也受了大亏了，以后很难补回来。。。

　　因为不知道屁股里面的情况到底坏到什么地步，所以这个手术也只是先切开根据情况定，唉！

　　自己这个妹子也真是拎不清，她还以为自己对孩子做的那些事儿别人不知道呢，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还把老娘给气病了，要不是老娘劝着，他早就收拾她了。。。

　　他一开始也是想着梁华脾气不好，可能是一时心里想左了，没想到她竟然对孩子这么不上心，把孩子养成这样了。

　　自己和几个兄弟给钱给票，不就是想让她过好点吗？她倒好，反倒把孩子照顾的一身病，梁万山越想越烦。

　　正在这时小草哼哼唧唧的哭了，小嘴撇着，这都快四个月了，哭起来还和猫一样，真不知道妹子这心到底咋想的？看来等这事儿安顿下来，自己得好好的给妹妹聊聊天了。

　　梁万山摸摸孩子的尿布，原来是尿了，赶紧找到干净的尿布，熟练的给孩子换了，又轻轻的抱起来，慢慢的摇着外甥女，孩子瞪着的大眼睛，没精神的看着他，让他心里一阵阵的发酸，有这么乖的孩子，妹子咋就不上心呢？

　　李国庆两口子回来了，徐主任和马主任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和梁万山打了招呼，说八点半去做手术，再有十几分钟时间，几个人聊了几句，俩主任就去准备了，护士也过来了，让梁华抱着孩子去手术室门口等着。

　　几个人看着孩子被护士抱进了手术室，心情各不相同。

　　这时候二哥和四哥一起过来了，问孩子的情况，梁万山就说了一句等着，俩兄弟就不敢再多说了，和李国庆小声寒暄了几句，又把梁华埋怨了一顿，就都静悄悄的等着了。

　　过了有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白门吱呀的开了，护士托着孩子出来看到梁华伸手接孩子，赶紧躲开了梁华的手，对梁华说：“我抱着孩子，咱们一起去病房，我给你教孩子咋照顾。”

　　几个人紧跟着护士到了病房，护士告诉梁华：“让孩子趴着睡觉，吃奶时候把头歪过来就行了，屁股那里不要压重东西，。”

　　“还有就是一会去护士站开个条子，去器材室领个支架，把屁股那里的被子支起来，伤口上盖有纱布，不要把纱布弄掉了，孩子大小便要及时清理干净，不要掀开纱布以防感染。”

　　“一会儿会有人过来给孩子挂吊针，孩子这会儿还在麻醉中，等孩子醒过来伤口疼的话会哭闹，你们耐着性子哄哄她，不敢让孩子使劲哭。”

　　“别的也没啥了，你们过来一个人跟我去护士站开条子。”梁华给护士道了谢，就跟着护士出去了。

　　这时候马主任和徐主任一起进了病房，李国庆感激的迎上去对着俩主任再次表示了感谢。

　　马主任开口说：“孩子情况比想象中的复杂，这次只打开一个刀口，上边后期还得打开一个刀口，孩子身体太弱，不敢一次打开俩口子，里面不但是脓血，和我们当时的判断一样，里面的肉都腐烂了。。。”

　　“孩子太小，没敢过度清创，只是把能自己流出来的脓血腐肉给引流清理了一下，现在伤口里面放了纱布，用来引流脓血。”

　　“明天换药是个大工程，孩子可能会因为疼的厉害挣扎，就是再疼也不能打麻药了，怕影响孩子大脑发育，明天换药最好是两个男同志一起抱着孩子，妈妈就不要进去看换药了，怕看了受不了。”

　　“这两天给孩子营养跟上，每天加个鸡蛋羹，孩子太小身子也太弱，换药也很伤身体，怕孩子受不住。”

　　“大致就是这些情况，以后换药我亲自过来，剩下的事情由徐主任亲自负责。我就先回外科了，那边也挺忙的。”马主任交代了一下，就告辞回外科了。

　　梁万山让李国庆陪着徐主任，自己则是送马主任出了门，一直到了住院部门口。梁万山才开了口：“兄弟，你给哥说个实话，孩子的情况到底咋样？”

　　马主任犹豫了一下开了口：“唉！比较麻烦，孩子屁股里面全坏完了，把脓血引流以后，里面空了，只剩下一层皮了，现在里面就像是个口袋一样，看着心疼人。”

　　“明天换药别让妹子进去，我怕她看了受不住，每天都必须换药，都要引流还得重新清创，然后里面还要塞带药的纱条，因为里面还有很多腐肉清不出来，只能塞纱条把腐肉带出来。”

　　“大致就给你说这些，明天换药你心里有点准备，我看你最近请假吧，换药你跟着，我怕别人的心理素质不行。”

　　“最重要的是孩子身体太弱了，我和老徐最担心的是每天换药，怕孩子身体受不住，你提前给他们两口子做做思想工作。”

　　“最近给孩子添上辅食，加强营养，不然我怕孩子都抗不过这段时间的换药治疗，唉！太受罪了。。。”

　　“好了，我那边也挺忙，我先走了，你回去吧，有啥事再找我，孩子换药都是我亲自来。”

　　“行，那你先去忙吧，这份情你老哥我记着了。”梁万山和马主任互相拍了拍胳膊便分开了。

　　梁万山走到院里的花坛边上点了一根烟，狠狠的抽了一口，直到一根烟燃烧完，也没有再抽第二口，最后把快要烫到手的烟蒂按灭在花坛里，大步流星的进了住院部，向病房走去。

　　徐主任在屋里也给梁华两口子和二哥四哥几个人讲了注意事项，也说了会给孩子把营养液用上，毕竟孩子太弱了，怕孩子换药折腾身体会受不了。

　　李国庆和俩哥都表示还咋用药就咋用药，只要孩子好就行。

　　可偏偏梁华有了不一样的意见，但是她还聪明的没有说出来，在她心里只要李国庆决定的事情，她都会在外人面前把面子给足的。

　　等徐主任出了病房，梁华才开了口：“妮子这次可是不少花钱，还不知道最后是啥情况呢？万一钱花了治不好咋办？万一落下残疾咋办？费钱费力的折腾，早知道就不带她过来看病了！”

　　把二哥和四哥听得是面面相觑，这一年多时间没见，妹子咋变成这样了？这是中邪了吗？

　　兄弟俩还没有开口，正好梁万山进来了听了个正着。

　　梁华看到大哥赶紧闭嘴不敢说话了。

　　梁万山气的双手发抖，这孩子是造了啥孽，遇上这样的一个妈？

　　李国庆看见大哥脸色不对，赶紧把梁华扯了一把：“梁华你咋说话呢？草是咱闺女，好歹也是你辛苦生下来养这么大的，不管草以后是啥情况，我砸锅卖铁也给草看病，这种话你以后不要说了。”

　　梁华一看大哥的脸色不好看，知道大哥在发怒的边缘，赶紧说：“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她是女孩子，就是治好了，万一落下残疾咋办？成了瘸子嫁不出去咋办？最后钱花了还养个拖累在家里，我接受不了。。。”

　　梁万山彻底火了：“你再说一遍试试？”

　　紧接着一巴掌呼过去，把梁华拍的一个趔趄。

　　二哥和四哥赶紧去把大哥拉住：“大哥你别生气，有啥话好好说，这在医院呢，别人看见影响不好。”

　　李国庆板着脸扶着梁华严肃的说：“你一天是说的啥糊涂话？快给大哥认错。”

　　梁万山红着眼睛说：“我咋有你这样的妹子，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说那话是个当妈的该说的话吗？啊？如果不是在医院，如果不是怕你丢人，就你刚才说的那些混账话，我今天抽不死你。”

　　俩兄弟赶紧给大哥倒了杯水，哄着大哥冷静冷静。

　　李国庆也赶紧给梁万山说着解释的话：“大哥你别生气，梁华就是这个脾气，我再劝劝她，她就是想左了，小草是我亲闺女，她的病我肯定会给她治到底的，哥你放心，我向你保证。”

　　梁万山瞪了一眼李国庆，看着抽抽搭搭的梁华，心里直发凉。

　　这个妹子从小娇生惯养的，虽然生的时候家里穷，但是也没让她受过苦，就连最艰苦的那几年，一家子都从嘴里省着让她吃饱，难道是一家人对她太好了，让她变的自私自利了？

　　梁万山渐渐冷静下来，怎么就没控制住脾气呢？本来打算等孩子的病好了和妹子聊聊的，看来今天就要和她聊聊了。

　　接下来孩子的情况才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就妹子这个消极的态度，孩子得不到精心的照顾，孩子有没有以后还真是难说了。

　　梁万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国庆，你和俩哥在病房看着孩子，我和梁华出去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