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缱绻》七许知

11、第 11 章

　　果不其然，他们一群人走来就弄倒了好几个雪人。
　　宋予初余光看到他走过来，略高一筹的身影站在她身后，她有所察觉般回头，只是冷淡看了一眼便继续堆自己的雪人。

　　而刚刚那一眼，不用想就知道裴言行那不满的表情——
　　他要作妖了。

　　宋予初刚开始没当回事，刚从旁边捡起胡萝卜准备当鼻子，一抬头就看到裴大少爷一手拿着一根胡萝卜，当着她的面，直直插在雪人的两个眼睛的位置。

　　看着雪人眼睛凸起的胡萝卜尖，又转头看向一脸嘚瑟的裴大少爷。
　　宋予初：“……”
　　有病……

　　真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天气缘故被冻成脑瘫了，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

　　然而下一秒，他上前一步抬头往雪人的脑袋推了一把，原本圆溜溜的脑袋在此时此刻裂成两半。
　　一半竖立在雪人身体上，一半砸碎落在地上。

　　恶作剧成这样，这人还洋洋自得，脸上毫无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想摸一下，没想到会裂成两半。”
　　接着又自顾自说着：“你这个雪人堆得还没有我的好。”

　　宋予初没理会他，就这么静默站在原地看着只剩下半个脑袋的雪人。

　　裴言行漆黑的眸子落在雪人身上，眼睛亮亮的走到宋予初旁边，低头看到她手里的胡萝卜，一边伸手拿过，一边笑说：“你看这个都毁了，要不我陪你重新堆一个吧？”

　　手掌刚攥紧她手里的胡萝卜，用力，没有拿走。再一用力，手臂却被另外一个拉力抬起。

　　裴言行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原本还沉默寡言的女生直接扯过他的手臂，撩开衣袖，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最后，裴言行是哭着离开的，张着嘴巴嚎啕大哭。

　　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原地只剩下宋予初一人。原本跟她一起堆雪人的几个小女孩也神色异样跟在裴言行身后离开。
　　没有人叫她，也没有人留下来陪她。

　　冬天的寒风格外刺骨，吹着发丝凌乱不堪。
　　原本热闹的空地上余留她一人，以及那残缺不全的雪人。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脸已被冻麻。内心也没了一开始堆雪人的热潮，徒留下的只有狼籍一片。
　　说不尽什么滋味，只是不太好受。

　　倏然想到这里，心中只有片刻的苦涩。宋予初收回视线。其实她不太懂为什么父母会这么执着掌控自己的婚姻生育。

　　或许一开始的亲切问候让她由衷感觉到亲情的温暖，但是后来才知道，他们所谓的为自己好，只不过是在重新培育一位优秀的继承人。
　　而那人永远不会是自己。

　　他们从来的看不到她的任何优点。或许从羊水分娩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奠基了她的未来。
　　所以在送出国才会这么心安理得，毫无顾虑。

　　即便听到身边人哭泣诉说这些年的心事，宋予初心境却毫无波澜。逆着他们的话，狠下心开口：“我很喜欢裴言行，所以我并没有打算离婚。”

　　“就算他那方面……不行，我也喜欢他。”
　　“所以不要将你们那点心思寄托在我身上，你们催得烦，我听着也烦。”

　　身边人没再继续说话，宋予初听着这小声哽咽的抽泣声，内心愈发烦躁，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正巧对站在门口的裴言行。

　　对面脸上挂着散漫的笑，凭着这些年对他的了解，不用想就知道他偷听墙角很久了。
　　宋予初心情不好，看到这人站在这，或许可能听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心情更烦了，“偷听墙角，什么毛病！”

　　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绕过他直接下楼，从玄关处拎起车钥匙出了门。
　　然而裴言行跟在后边还不厌其烦问她去哪，结果人头都不回，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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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pper head是京北大学附近新开的一家酒吧，几乎成了京北大学生最常来的地儿，这个年纪的学生颜值最佳。

　　宋予初只这么随意看了几眼，就看到好几个挺养眼的男大学生。
　　摇头啧啧两声，朝着向自己走来，很快继而停下撩汉的沈知瑜喊了声。

　　她走来，随意问了句怎么了。接着便一边坐在宋予初旁边一边朝那边还未聊嗨的男人举杯隔空碰杯。

　　宋予初白了她一眼，无语道：“你喊我来到底是喝酒还是单纯看你撩汉的？”
　　“这有啥区别。”沈知瑜往她身上靠去，“这不是想着你今晚会不开心嘛，再说了，我俩这都多久没一起喝酒了？”

　　宋予初轻轻一笑，“还挺了解我。”
　　“那不是！我跟你谁跟谁。”

　　酒吧内不算吵闹，与轻缓音乐声一同响起的是周遭男女起哄欢呼声。
　　宋予初抿着酒往四周随意环顾一遍。不远处沙发上年轻男女三五成群，男帅女靓，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组织着各种游戏，起哄欢呼声不断。

　　满满的校园气息，倏然一种年少轻狂、岁月静好的心境。对此她并不觉得吵闹，还挺享受此场此境。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将酒吧开在这了，纯属就为了饱自己眼福。”
　　看沈知瑜这姿势，恨不得一双眼睛同时扫射十个俊男。

　　沈知瑜手肘推搡了下她的小臂，笑得得意：“我跟你说，跟这群男大学生待一块，这才能衬着自己年轻漂亮。”

　　宋予初瞥了他一眼，“你哥会同意？”
　　“呃——”沈知瑜被问得无地自容。

　　宋予初看出她的窘迫，“别说这事你哥不知道？”
　　“知道啊！你觉得他要是不知道，这家店还会完好无损在这里营业招待你吗？”

　　“招待我？”宋予初瞥见周围十个有八九个朝这边看，眼神不言而喻。
　　这话沈知瑜听着就不满了，自信拍着胸膛说：“我这可以正经酒吧，就这么喝喝酒，听听歌，你想哪去了？”

　　宋予初收回视线，“我也没说不正经。”
　　沈临青能答应的要求，想来安全系数挺高。不然像沈知瑜这么爱玩，脑子又一根筋的性格，被人卖了说不定还夸对方卖得实惠。

　　宋予初喝了几杯酒，沈知瑜找人调的，也不知道什么度数，这会喝着脸红心跳的，手抚脸颊，温热一片。

　　拒绝沈知瑜带自己去打招呼的邀约，自个找了处沙发拐角的位置窝着，或许是因喝了浓度较高的酒，这会不仅脸红，身子也热起来。

　　酒吧内空调温度适宜温暖，进门那会就将外套脱了放在沙发上，这会身上只有一件略微紧身的白色高领毛衣。

　　“你好！”
　　宋予初闭目休憩，面前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略带青涩的声音。

　　睁眼看去，男生穿了件圆领的白毛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边眼镜，长得白白净净，握着手机的手指骨骼分明。
　　就这么一眼，宋予初挑眉惊呼，第一次觉得斯文白净的脸与眼镜居然这么适配。

　　“有事吗？”看出男生的窘迫，她率先出声。
　　男生挠挠头，微红着脸低声道：“我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宋予初怔愣一瞬，还未开口就又听到男生上前一步，又怕自己唐突，继续解释说：“我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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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奇怪你站在干嘛呢，原来是咱们宋妹妹被小男生要联系方式啊！”
　　顾时礼手搭在裴言行肩膀上，一副事不关己看戏模样。

　　这几天约裴言行怎么都约不出来，好不容易约出来给沈临青弄了个接风宴。结果对方一脸不爽，脸黑得跟谁欠他几百万似的。

　　而这刚一进门，没走几步就停止脚步，顾时礼还以为他反悔了，结果人家盯着卡座某个女人的背影看得出神。

　　刚想调侃什么，就见不远处邻桌一群男男女女之中的某个男生站起身朝那边走去。
　　下一秒，女人侧脸显露出来。那是一张熟悉又惊艳的脸，淡雅着表情，脸上却微醺着，看样子喝得不少，一双桃花眼盯着面前的男生。

　　桌上亮了一盏小球灯，将女人脸上细微表情照得格外清晰，眼底情绪也十分坦荡——
　　惊讶中带着一丝兴趣。

　　看男生手捏着手机，想来是在搭讪。
　　顾时礼原本以为裴言行会像小时候那样，冲上去宣告自己的不满，而他却意料之外站在原地静默看着。

　　他挑眉问：“不过去看看？”
　　裴言行嗤之以鼻，“这不是挺打扰她与小破孩浪漫约会嘛”

　　顾时礼：“……”
　　左一个小屁孩，右一个小破孩。明明自己年纪不大，总整得自己过分成熟。

　　他摇摇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宋予初接过男生的手机，具体干了什么却因沙发挡住缘故没看到。
　　漫不经心感叹：“还是年轻好，有话直说的性子都不怕找不到女朋友。”
　　这句话不知道在阴阳谁。

　　“切——”裴言行还十分有底气装不在意，转身就走。
　　“真不打算过去看看？”顾时礼喊着大步走远的裴言行。

　　而后者头都不会大步流星往前走，还挺傲娇丢了句谁稀罕。
　　顾时礼耸耸肩，对此无可奈何。
　　行，是他说的不稀罕。

　　宋予初将手机还给男生，正巧酒保端来酒杯。男生顺势接过两杯，一杯递给宋予初。
　　“不好意思，我现在……”

　　男生以为她不好意思，直接塞进手里，“没事，这只是杯果酒而已。”

　　看着杯底缤纷多彩的颜色，宋予初也看不出这杯酒是不是果酒，也不知度数如何，闻着这气味倒的确有果汁的清香。
　　盯着男生的期待以及他身后好友的目光，宋予初只能硬着头皮一杯饮尽。

　　哪曾想自己刚喝完一杯，他身后好友蜂拥而上，直接将自己唯一的出路堵没了。
　　宋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