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遍天下毛绒兽》温如鱼

14、梦中梦

　　午后溪水有点凉，玉玲珑蹲在岸边用手划过平静的水面，偶有几条小鱼从她的手间蹭了蹭。
　　她的小指上一条红线注目，被水泡了的毛线有些松散，漏了毛绒，在水面反射下显得毛绒绒一团。

　　这条线连接着向上，连在站在她背后泠白榆的小指上。
　　而见这少年郎环着胸，看似是满不在乎地望着远处山外，但是耳朵却时不时动着，余光中也满是女孩黑黑的发顶。

　　他真不知这水有什么好玩，能让玉玲珑在这半天也不愿挪步。

　　昨日一夜，也不知他虎脑里寻思了什么，反正等玉玲珑睡了个饱觉醒来后，他就说能带玉玲珑出去逛逛。
　　而即便这来的小溪只和他们住着的小屋几步远距离，玉玲珑心里也多是开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的同床共枕计划好像是有一点效果的？

　　“泠白榆。”她突然叫了下泠白榆的名儿，后者回了一嘴，顺带着也走到她身边蹲下。

　　他刚蹲下，玉玲珑便将脑袋靠在了泠白榆肩上，说话时震动从她的脑袋传来，闷闷打在泠白榆的肩上。
　　他一下子羞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但再看玉玲珑倒是自在，似乎这一行为不过是她无心之出。

　　“你好傻呀。”

　　“什，什么？”

　　玉玲珑笑着回头，转手扑了他一脸水，“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呀？”

　　*

　　玉玲珑做了个梦。

　　她没猜错，那颗翡翠真的帮了她一个大忙。
　　昨日沉沉睡去后，她总觉得脑袋下面发着烫，胡乱捞了一把后发现原先被她藏的好好的翡翠怎得就跑到了她的枕头下来。

　　夜里漆黑一片，就连月光都没有。

　　而她手里的那个宝石，却愈来愈亮，暗绿色的光泽在她指尖流传，等到这光彩将她包裹住时她猛然发觉自己早已入了梦里。

　　在这幻境里做梦，算不算梦中梦？

　　玉玲珑站在一座偌大的宫殿前时心里这样想。

　　眼前坐落着一座宫殿。覆压三百余里，外墙之宽不见尽头。配色独有红与黄，却胜过万紫千红来得耀眼夺目。
　　玉玲珑目瞪口呆，四下环顾，却见这背后是雾蒙蒙一片的虚空，如此就只有前进这一条路子了。

　　再见这宫墙外无一守卫，高墙之内似若空城僻静，更显得这巍峨建筑有些冰冷气息。

　　她上前将手按在朱丹色的大门上，只轻轻一推，两扇大门边向里敞开，宽敞的走道一尘不染，似乎就在等着她的踏入。
　　而在玉玲珑走入内后，每踏一步，两侧原本暗着的灯火便会接次亮起，伴随着“哄”的一火烛碰撞声。

　　突然在这走道尽头来了动静，玉玲珑四下无处可躲，迎面和一对整齐划一的军队相撞。
　　而他们一行人过来时，却直接穿过了玉玲珑的身子。
　　她这下了然，原在这梦里她也是个虚体。

　　等走过前廊，原本显得空荡的宫殿也热闹起来，常有下人婢女来去匆匆。

　　而瞧其脸容让玉玲珑忍不住一阵胆战心惊。
　　——这来往几个下人，竟都长着兔脸猫眼……

　　不，应说这整个殿堂里全是达到了化形或将要化形的妖物！

　　“泠白榆……？”

　　玉玲珑敏锐猜到这让她来这肯定是有其因，而这因定然便是泠白榆。
　　对于他的身世玉玲珑不甚了解，因而这寻找起来便是十分麻烦。

　　似乎她这趟过来正赶上他们妖族的什么庆典，这座城内部什么妖都有。

　　玉玲珑直直穿过一只肥头大耳的猪妖身体，从一个屋子跑到另一个屋子。

　　她先是将寻找的重点放在下人上，但才看了几眼就觉得不太恰当。
　　再怎么说就看泠白榆那死样儿也不像个会打杂工的。

　　但在跑到那些前来参加庆典的贵族们里寻了一番下了，也是毫无收获。

　　玉玲珑在这个宫殿转了大半天才不过看了半边不到，而她的身子却是实打实的累了，瘫在一块清闲地儿不再动弹。

　　她私下乱逛，现在不知跑到什么□□里，周遭僻静的很。

　　她倚着墙壁，看着眼前不知名的花突然想到，这个宫殿不会就是她最终任务要去的那个宫殿吧？
　　如此，所谓的妖王不就也在其中？

　　想到这个她突然又打起精神，一个无名小卒泠白榆不好找，那万妖之王还不好找吗？
　　她兴致勃勃弹起身，晃着小辫子就往外跑。寻思这妖王还能在哪，往这中央主殿去不就成了？

　　可她还没走几步呢，就被一个小肉球撞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

　　玉玲珑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一个稚嫩的声音就飘进耳里。

　　“姐姐对不起，可我赶时间，等会你来我殿里，我补你些赏赐！”

　　玉玲珑回过神时，就只看到拐角处一角飞起的衣摆。

　　“……不对，他——能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