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幸村精市短篇》兜里有橘子糖

7、流年

　　订婚前夕，女朋友突然恢复了记忆。
　　幸村这才知道，她失忆前是卧底警察。
　　还有个小竹马未婚夫。
　　他找到幸村:“如果那次任务他平安归来，我们就要结婚了。”
　　“求你，把他还给我……”
　　幸村沉默许久，轻声说:“好。”
　　然后接受老师的学习邀请，去了另外一个国家。
　　三年后，幸村在街头被人持刀劫持。
　　她救下他，在他准备偷偷溜走时，一把铐住手腕。
　　嗓音凛然:“又准备，再不告而别一次？”
　　1.
　　傍晚，暴雨如注。
　　锋利的匕首抵在颈间，传来带着湿黏的痛感。
　　身后穷凶极恶的歹徒呵斥幸村：“别乱动，不然杀了你。”
　　幸村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再次见到绫音的。
　　她穿着笔挺的制服，侧对着幸村，正跟同事说着些什么。
　　雨水顺着绫音的发丝往下淌，衬得神情更加清冷。
　　片刻后，她开始和挟持幸村的歹徒谈判：
　　“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
　　歹徒面目狰狞，嗓音扭曲:“凭什么你们能过得这么幸福，我都这把年纪了，被公司开除，老婆和我离婚，还卷走了所有的财产，就连儿子都管别人叫爹。我不甘心！我要你们跟我陪葬！”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雨越下越大，谈判专家来了几轮。
　　不知道哪句话说错。
　　歹徒的情绪突然崩溃了。
　　他攥紧刀柄，大叫：“反正我都这样了，拉个帅哥陪老子一起死，也不亏！”
　　锋锐的刀刃嵌进皮肉。
　　剧痛伴随着濒死的恐惧，一瞬间充斥幸村的心脏。
　　下一秒，“砰”地一声。
　　子弹破开密集雨水，打入身后歹徒的额头。
　　绫音放下手枪，快步走到幸村面前的时候。
　　他已经捂着脖子的伤口，摇摇晃晃地从地面站了起来。由于失血过多，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向前踉跄了两步。
　　昏倒前的最后印象是绫音焦急的神情。
　　幸村再醒来是在医院。脖颈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痛感依旧鲜明。
　　绫音站在病床前，被雨淋过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幸村哑着嗓子开口:“被我换下来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她没事，被她妈妈保护得很好。”绫音严肃地凝视着幸村，“那个人带着刀，就算你要救人，也不该以身犯险。”
　　幸村弯了弯唇角，因为牵动伤口，笑容又很快消失。
　　“不好意思啊。可是保护弱小就是人的天性，这是你教过我的，星野警官。”
　　2.
　　这场挟持本来与幸村无关。
　　只是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个小女孩被刀抵着脖子，歹徒在她发顶肩膀胡乱地亲。
　　她害怕到大哭。
　　幸村突然想起了绫音。
　　三年前，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
　　她为救一个小男孩，被掉落的广告牌砸伤了后背，缝了六针。
　　当时在医院里，幸村虽然担心，但还是克制自己的表情，点着额头训她：
　　“下次救人之前，能不能先保证自己的安危！”
　　绫音坐在一盏灯光下，仰头看着幸村。
　　因为失血过多，唇色苍白。
　　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还是有光：
　　“保护弱小，是人的天性。”
　　板着脸准备继续训斥绫音的幸村突然哽住了。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绫音又握住幸村的手，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但是弄伤自己让你担心，还是我的不对。”
　　“对不起，精市。”
　　那时候的幸村和绫音有多相爱。
　　后来分手，闹得就有多狼狈。
　　因为几个月后，他的小竹马栗山突然找上门来。
　　幸村这才知道，星野绫音是缉毒警察。
　　在一次卧底任务中身份暴露，几乎被折磨致死后，想尽办法逃了出来。却因为受伤过重，失去了记忆。
　　“绫音跟你在一起的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他。”
　　栗山站在幸村面前，双目通红，“求你了，把她还给我……”
　　栗山给幸村看了很多东西。
　　照片，礼物，戒指……
　　是绫音与栗山的过去，亲密无间的十八年。
　　于是，幸村逃走了。
　　3.
　　幸村出院那天，是绫音和一个年轻的小警察来接他。
　　两人一起坐在后座，气氛沉闷，相顾无言。
　　做完笔录，已经是中午。
　　因为临时又来了案子，绫音出去处理。
　　幸村被其他人热情地送到门口，正要出去。迎面撞上一张万分熟悉的脸。
　　栗山。
　　他穿着休闲，笑容阳光开朗，手里拎着一个饭盒。
　　原本开朗的笑容，在看到幸村的一瞬间，消失无踪。
　　其他人跟她打招呼：“栗山君又来给星野警部送饭了？”
　　“警部可太幸福了，不像我们，任务回来晚了，只能吃冷锅饭。”
　　“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栗山耳垂微红，像是害羞了：“是快结婚了，到时候给大家发邀请函。”
　　幸村的心里浮上一团浓雾似的情绪，他抿了抿唇，快步走出门去。
　　栗山却追了出来。
　　“幸村精市”
　　栗山拦在幸村面前，神色很不好看：当
　　初你答应过，会把绫音还给我。”
　　“现在反悔，是因为她升了警视吗？”
　　“没反悔。”
　　幸村表情不变，“祝你和星野警视百年好合。”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谢谢。”
　　回去的路上，出租车停在红灯的路口
　　幸村望向窗外。
　　有个女生摔倒了，被她男朋友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只一滴，就被他擦掉了。
　　5
　　生活本就千疮百孔。
　　幸村只会在很偶尔的几个瞬间想念绫音。
　　回归正常生活的第二周，幸村上了热搜。
　　大家说，幸村主动替换害怕的小女孩,成为歹徒的人质，是见义勇为。
　　结果一夜过去，风向突然变了。
　　「莫名其妙,没觉得是见义勇为，就觉得这人不自量力。」
　　「被击毙的人也挺可怜的，一把年纪了还遇到这种事，老实人被逼急了。」话题闹得沸沸扬扬。
　　有媒体联系了幸村，说要做一个专访。
　　幸村本来想拒绝，可是他们说，邀请了官方人员，已经跟他们协商好了，会替我澄清如今这些莫须有的谣言。
　　直到答应后，幸村才知道。
　　会和他一起参加专访的官方人员。
　　也就是那天亲自开枪，击毙了歹徒的星野绫音。
　　专访当天，幸村坐在镜头前。
　　对面的记者发问:
　　“幸村君，你主动去跟歹徒交流，提出跟人质交换的时候，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那小姑娘哭得挺惨，想让她快点回家。”
　　“这么说，是她的哭声引发了你的共情喽?”
　　幸村皱了下眉，莫名觉得这话里带着嘲讽的意味。
　　一旁的绫音开口，语气里却带着警告:“我们作为警察，不鼓励大家以身犯险。但幸村精市先生见义勇为的行为，非常值得褒奖。”
　　记者不置可否，敷衍点头，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提示卡。
　　再抬起头时，眼里闪过一抹兴奋:
　　“那位被击毙的罪犯，之前就有过猥亵未成年的前科。我也看了现场挟持的照片，请问你当时有感觉到吗?”
　　幸村冷下脸:“这个问题非常不礼貌，我现在怀疑你作为记者的专业素养”
　　记者置若罔闻。
　　“据我所知，你很小的时候，曾经被绑架过，而那名绑架犯，也有猥亵未成年的嗜好。」
　　幸村大脑嗡地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绫音。
　　这件事，除了家人，只有绫音知道。
　　话筒带着强烈的冒犯意味，戳到了幸村嘴唇边，
　　“是那个小女孩的哭声，让你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吗?”
　　6.
　　“谁允许你们专访问这种问题的?”
　　还没等幸村开口，坐在一旁的绫音突然冷着脸站起身来。
　　她快步走过来，遮住了带着恶意的镜头。
　　“我们之前和日卖电视台确认过，这次专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澄清网络上那些针对幸村先生的谣言。」
　　绫音声音严肃，“但你刚才的提问已经涉及到公民隐私，和今天专访的目的无关。”
　　刺眼的灯光被绫音纤细的后背挡住，眼前光线骤然柔和下来。
　　幸村微微低下头，压住心头翻涌的情绪。
　　绫音分毫不让，那位记者喏喏地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赔着笑跟幸村道歉。
　　幸村平静道:“我要求换一位专业水平过关、有职业道德的记者，否则我有权拒绝今天的专访。而对于这位记者的冒犯，我会联系我的律师，请你等待律师函”
　　那人很快被请了下去，换了个干练而温柔的女记者。
　　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清楚明白，却又直指要害。
　　专访结束时，她跟幸村握手，郑重许诺道:
　　“请幸村先生放心，这次的专访稿文字，版出来，我会先发给你确认的。”
　　幸村对她道了谢，转身离开
　　刚走到楼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力道并不重，但熟悉的温度和触感,却莫名让幸村清楚来人是谁。
　　“星野警部，你这样，实在很冒犯。”
　　“握一下自己男朋友的手，就算冒犯了吗?
　　绫音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
　　“转头跟人说两句话，你又不见了。”
　　“我只是怕你又不告而别。”
　　心里的酸涩泡沫一样翻涌上来，又四散开来。
　　幸村喉头半晌才说: “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是你单方面通知我的，我没有同意。”
　　绫音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下，
　　“今天那个记者问的问题，不是我告诉他的。”
　　“无论如何，那是你的隐私。不管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我都不会在没经过你允许的情况下，把你的隐私透露给别人。”
　　我幸村沉默了，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我知道。”
　　“但是绫音，不管你承不承认分手的事，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