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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不要忘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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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脆弱时,你呼唤我的名字,我便只想着你了。
风雪交加仍由吹打,万千狂雪残花,司徒音从现实里醒来,她泪眼婆娑看着宁左臣。
心底满是释然,司徒音抿唇,眼泪像珍珠断了,一粒粒打在雪地面。
“不哭,还有重雪等我们。”宁左臣伸手拂过她的眼角,带走一粒珍珠,安慰道。
“好。”
风雪散尽,两人背对着,一人撑伞,一人指剑,视线双双落在雪长老身上,蓄势待发。
雪长老大吃一惊的大喊直呼,“不可能,你…”
司徒音露出一丝厌恶,眼底是对雪长老的怒意,“莫要低估我们之间的信念。”
二人合力,风翻衣袍,合力擒拿雪长老。
“重雪在哪?”
雪长老仰天长啸,心有不甘,他移开脑袋,“想知道就自己去寻啊。”死到临头,嘴硬道。
司徒音把剑抵在他的脖间,质问他,“你究竟做了什么?”
“华光千年,寿命将至,我就是想以重雪一人之命救整个冥雪山,有何不妥?”
白茫茫的雪地间却突然出现身形弱小的女子,她身上的斗篷厚重拖地,宁左臣一眼就认出她是重雪。
面容过于憔悴,重雪步履艰难沉重,脚下踩的是自己仅剩的时间。
“重雪。”宁左臣唤她的名字,像往日一样,无比亲切熟悉。
重雪往前走,面含苦笑,“宁大人,我恐怕无法再陪你了,还有阿音。”
司徒音错愕的看着,她轻轻蹲下,捧着她的小脸,心头一颤,皆是心疼。
“疼不疼?”
重雪懂事的摇摇头,双双对视在前,眼泪在后。
“那日司徒府,我本被侵染,我想冥雪一族有净化的作用,但奈何魔气执念深重,令我彻夜难眠,无数个日夜,我只是在等,我不想让大家担心。”
他抬手摸了摸重雪的头,重雪的发丝染上几分鬓白,宁左臣很是心疼,“哪怕是倾尽所有,我也会救你的。”
重雪知道自己油灯枯尽,无奈的晃晃脑袋,“我不怕,我怕大家忘记我。”
她倒在司徒音怀里,伸手抹去司徒音的眼泪。
“阿音,妖死后,会有轮回的,你会找到我吗?”
司徒音哽咽道,“会,我一定会。”
“下次,我要做全天下最好看的,兔子花灯。”
重雪化作雪灵消散漫天,怀中已经空荡,此刻司徒音双肩微微颤抖,泪水模糊眼眸,呜咽之声凄惨。
倘若离别总失态,只融雪哭我心怀……
雪长老想曾空隙溜走,被宁左臣的尽魂伞挡了去路。
“不曾想到她本以为的家,是加速死亡的地狱,雪长老,伤及同族。”
宁左臣见过太多无情的人,妖也是。
一己私欲,害人害己。
“冥雪一族,将会由后续的山羿负责,好自为之。”
宁左臣弯腰要拉司徒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她却沉浸在悲伤中,难以平静,一动不动。
“司徒音,”宁左臣耐心的弯下腰。
他又叫了一遍名字,“司徒音,我保留了重雪的一片神识,我会为她重塑肉身的。”
她听到这番话,才肯抬头看宁左臣,司徒音听话的点头跟着他走,任由他如何牵自己的手。
月牙泉边,司徒音独自坐在泉边,倒映出她一人孤零零地身影,缥缈虚无地望着月牙,直到湖面有群萤火虫一圈圈涌动。
点点寂静,前方重雪中的山茶花开的盛,洋溢着明媚的气息,回想往年的悸动,回忆变得柔软而又潮湿。
萤火虫落在她面前,司徒音惊喜正想分享。
“重雪,”司徒音下意识低头看去,心中落空,又重新转过头愧疚地说了句,“抱歉…”
半晌,听见风声,宁左臣坐在她一侧。
她回头看去有些落寞的神情,司徒音说不出什么话,看着湖面发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别担心,重雪会回来的。”
宁左臣在她身旁陪伴着。
“宁大人,你和重雪是怎么认识的?”
那日偏逢雨夜,行人匆匆,步履也匆。
重雪初到人间,不懂规矩,做着扒手的事情,结果惨遭围殴,宁左臣上前解围给了银两。
那日之后,重雪就一直跟着他,宁左臣自然看出她是冥雪一族,打算送她回冥雪山。
途径险遇,重雪自身拥有净化的能力,为宁左臣散去了周身的戾气。
雪长老看中这一点,和宁左臣签了契约。
“今后岁月,守得重雪。”
司徒音脑海不自觉浮现重雪如同一抹阳光的笑容,“抱歉。”
黯然神伤的望向月牙湖面。
宁左臣道:“是非对错,谁又能真正定夺,司徒音你不必心怀歉意,你的眼泪不假,真心不假。”
她今年二十有余,这不堪回首的一生,得幸遇挚友也足够,到头来,又是不堪的结局。
“我可以为重雪做些什么吗?”
“重明珠,去把此物寻来。”宁左臣眼神幽深地凝视她,心底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意味。
司徒音二话不说,“好。”
先不说这重明珠是在多危险的地方,也不说此物为何用,单凭“好”字。
“这几日来,我会汇聚四方灵力重塑重雪,你寻得此物,放我屋外便好,任何人不得靠近。”
宁左臣神色温和,叮嘱道,“切记小心,重明珠是在最高的崇华山巅之上,”他从腰间取下一枚玉牌。
玉牌上刻满符文,玉身透亮光滑,系着漂亮的结带。
她握在手心,虽不懂他要做什么,但她坚定地看向宁左臣,势必拿到重明珠。
宁左臣起身走去,他耳边的铃铛响了,清脆动听。
没有重雪的日子,他有多孤独,司徒音不禁想。
司徒音不再想,她要救会重雪,她先是回了自己的小院,坐在书案前,凌乱无序递竹简,古书。
重雪说过,她们冥雪一族可净化,可再生。
她的指尖划过古书,抽出一本名为《上古神器》,司徒音找到重明珠一栏。
重明珠:上古神珠之一,凡人重见光明,妖重见天光,见得重明,邪祟尽散,曾是崇华山中的隐居仙人之物,手握重明至善至纯,其有恶念者如玩火梵身。
司徒音顿了顿,翻开第二页要看接下来的记载,模糊不清的字体,她重新合上书,看了眼桌上的九曲骨。
九曲骨还并未任她做主人,所以只要学会谱曲的人,就可以抵御此音,如若任了,那这笛音也只有她可以听。
她还是拿起九曲骨,纵身跃过院外,月牙泉边,少女置身一人的倒影落在湖面之上。
宁左臣站在窗前,不知觉勾唇浅笑,执念深,办事成。
他翻身打坐在地,捏指起决,一片残雪被灵力拥拂渐渐悬在空中,白色灵光闪烁,恰似星海,宁左臣闭眼,心静不躁。
*
崇华山下,马蹄踏雪寻重明,溅起细碎白雪,踏入林中树梢年轮陈旧,接着,沉重的晌声再耳边回荡。
“何人擅闯,崇华山。”
司徒音仰望山巅,无云白天雪漫成片。
“小女司徒音,求仙人借重明一用。”
那头声音回应道,“心怀恶念之人,不愿借。”
司徒音的眉眼骤然,她飞袍飞扬,冲破云霄,奈何有结界她无法抵挡,司徒音坠落在地。
视线前有一位靛青常服的男子,琼枝玉树般的人物,唇边迎着温和从容的笑意,看起来是真正的少年。
和宁左臣相比,宁左臣而是少年感的神仙。
他正饶有兴致的看向倒地得司徒音,破碎感在司徒音脸上淋漓尽致。
他的视线往下移,司徒音腰间的玉牌令他神色一变。
“仙人?”司徒音本以为隐居仙人会是须发半百的老者,眼见为实,这少年郎可和老者不沾边。
那人笑道,“我才不是什么仙人,我有名字的。”
“我叫墨翡,你是谁?腰间怎么挂着宁左臣的东西?”墨翡笑意挂在脸上,却有一丝阴森。
司徒音开口解释,“是宁大人说此物有用的。”
“是,白玉兰牌见者还愿,小姑娘可否带我去见见你的宁大人?”
司徒音一顿,为了重明珠,她说谎时,眼睛却看向地面,继续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宁大人正…正闭关修炼,他出关就可以了。”
墨翡一脸看穿她说谎,“你说谎,可拿不到重明珠。”
她睫毛轻颤,恍惚地抬眸,“我…抱歉,是重雪受伤了。”
墨翡看着她支吾的嘴,以及下至泛起的红晕,定是哭了好久,他施法召出重明珠,一颗冒着橙光的水晶红球出现在山顶。
以极快的速度落在墨翡面前。
他却没有碰重明珠,墨翡眼神看向司徒音。
司徒音紧紧盯着那颗重明珠,半晌,又不解地看向墨翡。
他勾唇,“重明珠,至善至纯之人,如若不是,万念具焚,你可想好?”
司徒音自然知道,依旧一步步靠近重明珠,不带有犹豫,左手轻轻抚在重明珠。
一瞬间黑雾笼罩,那个感觉又来了,她被带进了一个迷幻空镜。
保持本心…保持,她心里默念。
墨翡摇头,此女不一般,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疲惫的太阳穴,望向重明珠里的司徒音,黑雾缭绕,重重包围,迷茫地眼神。
宁左臣,又在给我出难题,墨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