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雷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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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几乎同时回神。
江晴雪抢在韩立之前开口，“韩经理，这次我绝对没有故意跟着你。”
在烈日下待够了的韩立本来有些烦，看见公司另外一个新人、听她说话，竟然心生吞了一口雪的冰凉感，燥热消散。
她不禁柔和了眉眼，语速也放慢，“我知道，我还没有这么自恋。”
新人低下头。
韩立忍不住提醒一句：“你的冰淇淋。”
“吃吗？”江晴雪下意识反问。
韩立愣了一下。
“你自己吃吧。”韩立说着就要往楼下走，自己也不知怎么地在新人身边停顿了一下，新人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淡到她闻不出来是哪种香，还吃冰淇淋，而且是两个，真是个小朋友，她的手不觉探进口袋，她的口袋里没有纸巾只有手帕，她掏出手帕递给她。
新人没有接，受宠若惊地看着她，韩立忽而心情很好，她把手帕搭在新人的雪白的一截手腕上，“不用还我。”愉悦地下楼了。
上位者打下位者一巴掌再赏颗甜枣的快感不外如是，新鲜的一点是前后的下位者不是同一个。
韩立乘电梯下了楼，在自己的办公室外看见了堵在门口的副经理，副经理明显是在等她，不等她走近就朝她迎上来。
“韩经理，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真的，请您再给我个机会吧，我一定改好。”副经理说。
韩立看都不看他一眼，绕过他，“另谋高就吧。”
副经理宛如被雷劈中，一副天塌的表情，他追着韩立进了办公室，变戏法似的换上了极尽谄媚的恶心嘴脸，他笑嘻嘻地在韩立面前给了自己一巴掌。
“韩经理，之前是我眼瞎，现在我真的知道了这公司姓什么，姓韩，未来，不，现在就已经是韩经理的天下，我冒犯了你，我真该死，我……”
“停！”韩立皱眉打断他，“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我……”
“晓兰，送前副经理去办离职手续。”韩立再次不留情面地打断他。
晓兰立刻从自己工位上起身，走到前副经理身旁，“请吧，副经理。”这声副经理不是尊称，只是给他留最后的体面，晓兰也看不上这种媚上欺下的小人。
副经理朝着韩立扑通一声跪下，“韩经理，求求你，不要辞了我，我还有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养。”
韩立觉得讽刺，“你还好意思提老婆孩子？”这种人居然也有老婆孩子。
前副经理道：“不管怎么样，韩经理，我已经给你跪下了，这算是我交给你的投名状，我今后一定万事听韩经理的，绝对不跟韩经理作对。”
韩立气笑了，“你们男人真觉得自己膝下有黄金吗？双腿一弯，跪下去就能解决问题？”
副经理抬眼，眼圈已经因为被辞退的焦虑变红，“韩经理还是年轻了些，不懂得这职场里的人情世故。这样也好，这样韩经理就更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人在身边了，我一定会好好扶持韩经理的，而且绝对听从韩经理差遣。”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韩立屈指在办公桌面轻叩两声，“听我差遣？”
前副经理觉得自己留下有望，重重点头。
韩立说：“那滚吧。”
前副经理表情僵硬石化，猛地一下想要从地上跃起，不过他挺着啤酒肚，身体太笨重，趔趄了下，韩立靠着椅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韩经理真的打定主意要赶我出公司？”前副经理红着眼问。
韩立不想再跟他废话，轻轻点了点头，视线越过他，看门外。
“啊！——”前副经理再也绷不住，爆发式地咆哮大吼一声，就朝着韩立扑过去。
晓兰请来的保卫处工作人员刚好赶到，从背后钳制住了前副经理的双手，让他的起飞脚还没离地就终结。
“韩经理没事吧？”晓兰站在后面担心地问。
“没事，你们来得很及时，继续去做事吧。”
“是。”晓兰领命后转向保卫处工作人员，“前副经理有些激动，请你们协助我押着他去办离职手续吧。”
晓兰和两个保卫处工作人员一起押着前副经理去了，他们走远了，韩立还能听见前副经理撒泼打滚的噪音。
她充耳不闻，指令已下，她相信晓兰能处理这件事。
下午，韩立继续跟剩下的五位面试官一起面试剩下的新人，因她对前副经理的雷霆手段，大家都显得有点畏惧她。
三点半面完所有求职者，有下属过来问今天的下午茶安排。
韩立是新来的领导，大家都一致看向韩立。
韩立说：“以后这个问题问我的助理晓兰就行。”她说完就走，往自己的办公室里去。
“是的，这种琐事问我就行。”晓兰在后面继续跟来询问下午茶安排的人交涉。
韩立一个人走在前面，经过员工办公室时，她不经意瞥见天台遇见的那个新人，她正拿着小本本记录其他同事的下午茶要求。
刚进来的新人，被老员工使唤很正常。
她本该瞥过不经意那眼就走，但她又不知怎么停了下来，她扭头看了一眼正朝她的方向快步走来的晓兰。
收回目光，又越过玻璃墙，看到员工办公室里去。
她还不知道那个新人的名字，不知道她给自己点的下午茶会不会又有冰淇淋。
“江晴雪，我要冰美式，不额外加糖。”
“我要椰奶咖啡，七分糖。"
“江晴雪，别忘了我啊，我还没点呢。”
“来了来了，你要点什么？”
第一次见她就说要报恩，特意大中午跑到毒日头下去吃两个冰淇淋的新人，原来叫江晴雪，这个名字的确很适合她。韩立想。
“韩经理。”身后传来晓兰微喘的声音，“让你久等了，你在这里等我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
忙将自己刚才飞远的目光和思绪都收回来，韩立脑子快速转了两圈，想到一句适合现在说的话，“你帮我点了什么？”
“啊？”晓兰诧异。
“没听明白？”
“不，明白了。”晓兰又摇头又点头。
韩立拔腿继续往自己办公室走，晓兰不明所以地追上前去，“韩经理，我帮你点的是不加糖的冰美式，跟我的一样，因为这种问题你向来让我随便处理，你突然有什么别的想喝的吗？我马上安排。”
“冰淇淋是什么味道？”韩立不自觉呢喃了一声，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
“什么？”晓兰这次是真没听见，“韩经理，你能再说一遍吗？”
“没事。”韩立说：“冰美式就冰美式吧。”是她习惯的味道，至少不会出错。
晓兰一头雾水地点点头。
临近下班时，韩立忽然接到了一个母亲打来的电话。
“母亲。”她轻唤了一声，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寻常女儿对母亲的亲近依赖感，她已经猜到母亲来电所为何事。
果不其然，她听见母亲问：“听说你把副经理给辞了？”
韩立说：“是的，母亲，他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或许有点大，但要想杜绝性骚扰和利用□□上位这两种恶行，和女儿必须这么做。”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以至于韩立沃电话的手紧张发汗，母亲大概是感受到了，今天的她跟寻常的她不一样。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她习惯在母亲面前戴上面具。
终于，母亲再次出声，“我只是有些意外，其实这件事你做得对，你……长大了。”
韩立始终提着一口气待命，“谢母亲夸奖，女儿做得还不够好，女儿会继续努力。”
“嗯。”
母亲那头挂断了电话，韩立固执地拿着没音了的听筒多听了一会儿，才放下。
她禁不住想自己已经入主公司，母亲迟早会发现她的真面目，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像平静的湖面被投了颗小石子，一旦扰乱就再难静下来。
她为此烦扰时，手机屏幕亮了，是母亲给她发来一条短信。
[要学着刚柔并济。]
韩立面露欣喜，控制不住地激动打字回应。
[多谢母亲教诲。]
短信发过去，韩立盯着过往信息回看，就笑不出来了，这聊天的内容和语气，显得她们真不像亲生母女。
这时，韩立的手机又进来一条短信，更煞风景。
[你已经知道自己不是韩家的女儿，你想知道韩家的亲生女儿是谁吗？]
韩立每天蹙得更深。起初她以为这是谁报复她的恶作剧短信，但对方报复得未免太过认真，半个月过去了还在坚持，让最初觉得荒谬的她都开始变得有几分不确认。
她究竟是不是韩家的亲生女儿？
不。
她是，根本无需有任何疑问，她就是韩家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有资格继承韩家商业王国的继承人，韩家商业版图很大，这个公司于她而言也只是个开始。
韩立深吸一口气，将坚持不懈给她发这种莫名其妙短信的号码拉黑。
下午五点半，晓兰准时提醒道：“韩经理，下班时间到了。”
韩立结束工作起身，吩咐晓兰说：“我先去趟卫生间，你通知下去，非需赶工交货等不得不加班的特殊情况，一律不得加班，违者扣薪，一次100。”
“是。”
晓兰把好消息带去公司各部门，赢得了一致的欢呼好评，大家立刻执行，也有些不配合的，比如公司的核心研发部门。
其部门主管对晓兰说：“韩经理只是人事部经理，一般来说负责好人事调动就行，把手伸到其他部门的工作习惯上，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一点？”
晓兰气得不轻，原话复述给韩立听。
韩立笑着听完，“正常，我刚进公司，不服我也很正常。”
“可是……”
“没有可是，不提工作的事了，下班吧。”
“是，韩经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司大门，公司门前聚集了很多员工，大多在举着手机拍照。
韩立放慢脚步，给了火红的晚霞和落日余晖的淡淡金色交织而成的绮丽景象一点注目，晓兰因她停下才得以停下。
“真好看啊。”晓兰感叹，“韩经理，我可以拍一张吗？”她怕耽误韩经理回家的时间，小心翼翼地问。
韩立点头。
“谢谢韩经理。”晓兰立刻翻找自己的手机，但是好像不记得自己放在哪里，有些着急。
韩立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拍照聊天的人群中又看到那抹白雪一样身影，白雪也染上了晚霞的红和落日淡淡的暖金。
她没有刻意去听她们说什么，也听得十分清楚。
有人问：“江晴雪，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在公司里是，出了公司还是。”
江晴雪扬起脸，像是接收晚霞和落日的温度，“因为今天中午的阳光很好啊。”
“中午的阳光怎么可能好，那么毒。”她身边的人不解地说。
江晴雪微眯着眼，笑出了梨涡，“那就是因为公司很好，公司的人也很好，还有此时此刻的晚霞和落日很美。”
此时此刻的晚霞和落日很美，韩立赞同。前面她不赞同。
“韩经理，我们走吧。”身旁响起晓兰失落的声音。
韩立破天荒地关心了一句：“怎么？”
晓兰耷拉着脑袋说：“我的手机好像落在公司了，我先送你上车，再自己回去拿吧。”
“你打算自己打车回去？”
“嗯。”晓兰点头，除此以外，她还能怎么样呢？无非是换种交通工具。
“去拿你的手机吧，我不急着回去。”
晓兰吃惊地瞪大双眼，此刻的韩经理让她感到陌生。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韩立露出几分不耐的样子。
晓兰忙说：“我这就去。”撒腿跑了。
韩立掏出自己的手机，但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点开相机拍照，她百无聊赖地看一些今天最新的新闻资讯，余光注意着江晴雪从侧边朝她走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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