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木馒犬

6、气味

　　“你们两个，迟到了。”宋墨珠表情平淡，就好像见怪不怪了。

　　“珍珠！”
　　“学长好。”
　　宋墨珠点头算是回应“一人扣3分，赶紧到班级里。”

　　11月冬天，短袖也换成长袖。
　　老旧钢琴室里做这一位少年，少年指尖轻抚音键，脸上有怀念，有遗憾……
　　另一边的少年，手提，小提琴，撑着雨伞，缓缓而来，楼梯上隐隐约约传来音乐声。
　　宋墨珠沉浸在自己世界，完全没发现莫檁站在门口。
　　一首小星星弹完，莫檁满脸笑容开口：“很好听。”
　　宋墨珠震惊，跟他合作的居然是莫檁，老师也没和他说，就说要保持神秘。
　　宋墨珠现在觉得没有神秘只有惊吓。
　　“珍珠，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没什么。”
　　莫檁嘟囔着嘴尽说委屈：“说谎话，鼻子会变长。”
　　宋墨珠被逗笑“嗤。”无奈道“茉莉，有时候你真很像小女孩。”
　　“噢。”
　　“我们演凑什么？”莫檁问。
　　“不知道。”宋墨珠转头看向窗外。
　　宋墨珠对钢琴没了自信，他迷惘，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架老钢琴，还是宋墨珠高一开学，在办公室悄咪咪听老师说的……

　　宋墨珠来到废弃教学楼，整栋楼爬满，爬山虎。他不敢想这多久没人来过，原本废弃教学楼，被绿色的爬山虎布满，这一看不像什么废弃教学楼，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
　　宋墨珠一人走在教学楼，一间一间教室的找，莫名其妙想起，小学，学过一篇关于爬山虎的课文，记不清名字了。

　　小学的语文课本，远没有现在的语文课本大，那时的他，上着课，眼却离不开课本上那片绿油油。
　　“好了，这节课就讲到这里。”
　　“起立！”
　　“老师再见！”
　　“同学们，我们校门口，就有爬山虎，感兴趣的可以去观察观察，看看是不是和我们学在这篇课文里描写的一样。”
　　宋墨珠放学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而是回家，固然充满好奇，他也没时间，他要努力考上好初中高中大学。
　　宋墨珠把自己的一生都安排好了，就算过的不开心，没有童年都好，他只要能把自己养活就行了。

　　宋墨珠想着想着就到，门上写在音乐室，黄色的木门底下早已破破烂，透出阳光在脚底“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原本漆黑的教室，这一刻也亮了起来。
　　里面是一架钢琴，3排木椅子，还有一架电脑，电脑是老款的，不是现在的白板。
　　宋墨珠又想起，那时候他坐靠窗，外面的阳光，老照在电脑上，他看不见，也没和老师说，就这么一直拖着，最后是同桌说：“老师！我们看不见！”这话一出，学生一一附和。
　　钢琴上布满银色灰尘，像是尘封着它等着有缘人已久，宋墨珠打开，灰尘满天飞，在阳光照耀下更是明显，宋墨珠被呛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宋墨珠把钢琴凳从下面拿出来，把灰尘大致拍了拍，坐上去，抚摸着钢琴键，黑白相间，宋墨珠一个一个按，感受它发出来的声音。
　　这天之后，宋墨珠找了老师，好说歹说，学校终于同意这间教室，当放乐器的地方。
　　莫檁叫着宋墨珠：“学长？宋墨珠？宋珍珠？这是在发呆吗？”
　　反应过来的宋墨珠问：“你会拉小星星吗？”
　　“会。”
　　“那我们演凑小星星吧。”
　　莫檁答应“嗯。”
　　莫檁好奇宋墨珠为什么不选一架好的钢琴，而是现在这一架“珍珠，旁边那一架钢琴更好为什么不用？”
　　宋墨珠眼神里充斥着爱，温柔，怀念，看着钢琴“因为它是我碰过的第二架钢琴。”
　　金黄色刺眼的光，透过玻璃窗户，照亮半个教室，外面是汽车声，里面是音乐。

　　两人配合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或许是第一次合作，宋墨珠很紧张，莫檁却没有那种紧张感。
　　莫檁自己能感觉到宋墨珠状态不好，想办法让宋墨珠开心点。
　　回去路上沉默寡言，莫檁率先打破安静开口“这废弃教学楼，外面看起来就像不存在这世界一样。”
　　“嗯，很漂亮。”
　　“说到这个，我记得以前学过一篇爬山虎的课文。”
　　“嗯，我小时候最喜欢这一篇课文。”
　　“珍珠，你在这等我一下。”
　　“哎！”宋墨珠不知道，莫檁跑回去干什么，都要出校门了。
　　10分钟后……莫檁跑出来，手上还拿着一片叶子“给，这是我挑的最好看的叶子。”
　　宋墨珠正愣接过那片叶子，随后打趣道：“不都一样吗？”
　　莫檁一本正经的说：“不一样的，就算它们长的一模一样，但却是独一无二的。”
　　莫檁还在那自言自语：“还好现在是11月还没有全部掉完，等到了明年春天就长出来了。到时候会更好看！”
　　宋墨珠死死看着那片叶子，有高兴，伤心，这一刻莫檁好像补全他的童年回忆。
　　“珍珠，你……怎么了？”见宋墨珠一直不讲话，莫檁担心。
　　“没事，我很喜欢。”宋墨珠笑道。
　　宋墨珠的笑很有感染力，向暖阳一样，笑的时候看不见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很温柔。

　　“宋墨珠。”这是第二次莫檁叫他大名。
　　“嗯？怎么了？”宋墨珠不知所以。
　　“别紧张。”
　　宋墨珠知道莫檁在告诉他，别紧张，可他没办法，自己热爱了8年的钢琴，他第一架钢琴是奶奶送的，陪他8年的钢琴一夜间没了，宋墨珠天塌了。
　　原来弹钢琴的手，拿起武器，保护自己，那个能无忧无虑快乐的小孩已经不在了。
　　“嗯。”
　　回家的宋墨珠终于忍不住哭了，压抑的哭声充斥着房间，房间个处都是荣耀，没有一个是关于钢琴。
　　钢琴荣耀，早就被他扔的一干二净。
　　宋墨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里无神泪水还在不停留，他在想，为什么自己要出生在这世界，如果死了就好了。
　　死这念头一出，宋墨珠心绞痛，出书包里拿出小刀，割下去，血顺着口流下滴在地上。
　　黑色地板上，出现一点一点更黑更深的颜色。
　　只有这样宋墨珠才能停止哭泣，曾经的他一度哭道晕厥，他恨自己的懦弱无能，厌恶自己只会逃避，他什么都做不好。
　　他只是一个披着好孩子的皮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烂人……
　　白色的绷带缠着伤口，宋墨珠庆幸现在这季节都穿长袖看不来。

　　宋墨珠一天表现的都和平常一样，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莫檁抓住宋墨珠受伤的手，声音颤抖质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说着就想把手抽回。
　　莫檁抓紧他的手“疼吗？”
　　“不疼。”
　　宋墨珠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慌了，他怕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看……”莫檁犹豫不决，他说不出来。
　　但宋墨珠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不想让莫檁担心“看了。”
　　“医生怎么说？”莫檁低声，他在害怕他真的害怕。
　　“没事，吃药就好了。”
　　宋墨珠笑着摸莫檁的头，安抚着他：“没事的，你别担心。”
　　两人练习的比昨天还差，一个手伤了，一个心不在焉。

　　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宋墨珠感觉无聊至极。
　　中午。
　　“珍珠，我一次靠了450分！”莫檁迫不及待想给宋墨珠分享。
　　“嗯，还有提升空间。”
　　“我知道，但这提升空的间还是要靠珍珠。”
　　莫檁现在每天都粘着他，害怕宋墨珠干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其实宋墨珠在骗他，骗他自己去看了医生，至今为止没人知道他有抑郁症，是否看过医生，把这事放在心底，自己知道就好了，反正他只是个烂人。

　　“快艺术节了，珍珠，我好期待。”
　　“嗯，我也期待。”
　　“明天运动会，大后天艺术节，这几天还挺忙的，还有家长会。”莫檁向宋墨珠吐槽，最近的事好多。
　　“加油。”
　　莫檁正准备开口，被宋墨珠抢先一步“明天……我去看你比赛。”
　　“真的吗？”莫檁高兴的像孩子。
　　“真的。”
　　莫檁高兴的抱住宋墨珠，头抵在他肩膀上道：“珍珠，你真好。”
　　“嗯。”

　　学校门口程游不耐烦接起电话“喂，干什么？”
　　钱娥小心翼翼问：“哟哟，晚上回来吃饭吗？”
　　“什么事？”
　　“就是……今天是阳阳生日，你爸要你回来……。”
　　“知道了。”说完便直接挂断电话，完全不给对面再说话的机会。
　　程游打车回去。
　　饭桌上，钱娥给程棣通讲，邵阳在学校怎么这么样，考试成绩等等。
　　看他们聊的这么开心，程游很不爽，上前把蛋糕打翻，还祝福道：“surprise，邵阳弟弟，生日快乐！”最后快乐两字还被程游加重了说 。
　　程棣通脸黑的能杀人，似是在压抑着怒火“程游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钱娥附和“是啊，哟哟，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给弟弟的生日惊喜。”程游把手搭在邵阳肩上，笑的肆无忌惮。
　　程棣通被程游气死了，怒吼“程游！”
　　程游嬉皮笑脸：“哎，爸您儿子在呢。”
　　“程游！这几年没管你，你真无法无天了！”
　　钱娥作势就要阻挡程棣通“好了，今天是阳阳的生日，哟哟也不是故意的。”
　　程游气笑了，钱娥搁这火上浇油的计量真是一点没变。
　　“我就是故意的，程棣通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吧。” 程游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都是无所谓，就像在说，打呗，又不是没打过，打不进医院我看不起你的架势。

　　“你！”程棣通被气的说不出话。
　　“不打的话，我就上楼了。”程游两手靠在头上，悠哉悠哉往房间走。

　　“叩叩”敲门声。
　　邵阳见里面没声，直接开门进去。
　　“干什么！”程游不耐烦。
　　“今天谢谢你。”
　　“哟，打翻生日蛋糕，还能被当成恩人，看来我以后要多干几次了。”
　　“随便。”
　　“家产也随便我吗？”
　　“除了这个。”
　　程游早就知道邵阳是不可能放弃！
　　“那没什么可说的，你滚吧。”
　　邵阳退出房间，走进自己的房间。
　　钱娥在房间等着他。
　　“你来干什么？” 邵阳语气里尽是厌恶。
　　“阳阳啊，这么多年了咱们娘俩也该干干什么了。”钱娥脸上藏不住笑眼里满是算计。
　　“当年干的还不够吗？”
　　“不够，程棣通现在还对他的儿子有愧疚，阳阳这家只能是你的！”
　　站门口偷听的程游不经冷笑，味口真大，进程家，吃程家，算盘打的可真响啊。
　　“这家，除了一样，其他我都不要。”
　　钱娥了然，嘲笑：“这么喜欢，怎么现在不去？你也知道只有掌握这个家，你才有权利。”
　　程游听的云里雾里的，却也好奇，邵阳要的东西是什么？如果能提前找到，那主导权就在他手上。
　　“嗯。”
　　钱娥临走前嘱咐道：“你爸最近有意，带你去参加宴会好好把握，还有你是要结婚生子的，某些东西玩玩就好。”
　　“嗯。”
　　提前回房的程游盘腿做下，摩挲着下巴思索着，把家里各个角落都想个遍，到底有什么东西是邵阳那么在意的。
　　隔壁邵阳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的人，脸上没有笑容全是，面无表情，是不笑也好看，旁边的是邵阳。照片不是正常大小明显被裁剪过。
　　邵阳死死盯在照片，眼中尽是隐忍。

　　运动会，操场上队员穿着都是一样的长袖短裤。
　　操场充满呐喊“加油！加油！”
　　“加油啊！班长！”程游一本正经呐喊。
　　程游见莫檁还在那悠哉悠哉的，起了逗弄的心思“你不去找你的亲爱的哥哥？”
　　莫檁笑道：“找！”说完拿上一瓶水就朝对面走去。
　　“找~”程游阴阳怪气。

　　“珍珠！”
　　“你要比赛了，来找我干嘛？”
　　莫檁将水递给他“想先看看你。”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就这么想赶我走。”莫檁一点不避讳。
　　“没有。”
　　“噢。”
　　“你委屈什么？”宋墨珠想着莫檁现在越来越会撒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女孩子。
　　“委屈你不安慰我，也不鼓励我。”
　　“学弟，我鼓励你。”卷毛手搭在宋墨珠肩上，调侃。
　　莫檁很不爽，但脸上没有表达出来“我走了，到我了。”
　　宋墨珠点头。
　　“美人儿，你和这学弟玩的真好啊。”
　　宋墨珠抬头，语气严肃：“你别调侃我。”
　　“哈哈哈，我这实话实说，对了昨天那学姐给你表白你……答应了吗？”
　　“没有。”宋墨珠回答的干脆。
　　“真的？”
　　宋墨珠一语道破“你喜欢，就去追。”
　　“啊哈哈哈。”见被发现，邓逍不好意思脑头。转移话题“我看那学弟，对你挺不一样的。”
　　“嗯。”宋墨珠从没想过隐瞒什么“我知道。”
　　邓逍怀疑问：“你们……？”
　　宋墨珠沉默，在想他们是什么关系？朋友？恋人？
　　邓逍见宋墨珠不想回答，想溜去见他的学姐，找了个借口跑路“那什么，老师找我我先走了。”
　　宋墨珠没听见，只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说是朋友，又不对，更像是恋人。
　　这想法一出来宋墨珠马上否定“不可能，不可能，茉莉喜欢女孩子，喜欢女孩子。”
　　“珍珠，我比完了。”莫檁见宋墨珠在发呆。
　　“珍珠？珍珠！”
　　宋墨珠被吓了一跳。
　　“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
　　“噢。”
　　宋墨珠转头严肃对莫檁说“别撒娇。”
　　“噢。”莫檁满脸不开心。
　　“你怎么了？”宋墨珠询问。
　　莫檁拉起宋墨珠走。
　　被拉着的宋墨珠追问“你要带我去那里？！”
　　厕所里，莫檁口袋拿出一包纸巾，语气不高兴“擦干净。”
　　“？”
　　宋墨珠没反应过来，擦什么，他今天也没干什么呀。
　　宋墨珠迟疑问：“擦什么？”
　　“哼。”赌气般“不知道！”
　　宋墨珠也没生气，拿起纸擦试手，还把手展示给他看问“这样可以吗？”
　　“噢，不是这里。”
　　宋墨珠好笑“茉莉小朋友，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那里脏？”
　　“噢，肩膀，你自己想。”
　　宋墨珠这下知道了，这小子是吃醋了。
　　“你吃醋了？”
　　“没有。”
　　“噗嗤”一声音。
　　宋墨珠没忍住笑了“不承认，就是有。”
　　莫檁见宋墨珠这样，脸红反驳“没有！”
　　“嗯，没有。”
　　“哼！”
　　宋墨珠解开纽扣，露出白色肌肤，明显的锁骨，手伸进衣内擦拭。
　　“擦干净了。”
　　“原谅你了。” 莫檁一直偏头不敢看宋墨珠。
　　“还挺会自己找台阶下。”
　　“噢。”
　　宋墨珠小声嘀咕：“占有欲很挺强。”
　　“好了，我们走吧。”莫檁搭上宋墨珠的肩。

　　“茉莉，你好重。”宋墨珠吐槽。
　　“就是压你，别人都搭在你身上了，味道浓死了。”
　　莫檁表面消气了，可心里还是不舒服，满是嫉妒。
　　“你是小狗吗？这都闻着。”
　　“对啊，你的小狗，我领地意识很强，所以别让其他人碰你。”
　　莫檁一点不避讳，就是要讲给他听，让宋墨珠知道。
　　“嗯，我知道，我的茉莉小狗。”

　　莫檁比完，两人就出学校，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铺蹲着吃着辣条……
　　宋墨珠被辣条，辣的疯狂喝水。
　　莫檁不经意间道“你有听说，我的事吗？”
　　“什么？”
　　宋墨珠嘴辣的通红，还在吃。
　　“就说……我和程游是一对……。”莫檁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宋墨珠神色。
　　宋墨珠平静，见怪不怪“正常，我也有过。”
　　“？！谁啊！”莫檁见自己反应过激，补充道：“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宋墨珠咽下辣条，道“他谈了女朋友，就这样。”
　　“噢。”
　　莫檁懊恼“那要怎么解决？如果去解释，她们根本不听。”
　　“谈个对象就好了。”说完，宋墨珠埋头继续吃。
　　莫檁也知道，之前他不在意这些，现在他是弯的，有珍珠，而且这事关他的清白，怎么可能不在意这些！
　　“平常见你都不怎么不吃饭，今天怎么吃这么多。” 莫檁问。
　　宋墨珠抬头幽怨的看着莫檁手上的空袋子，又看向莫檁“你都吃完了，我现在连一半都没有吃到。”
　　“吃不下了？”
　　宋墨珠点头“嗯，可我还想吃。”
　　“噗嗤”
　　虽然莫檁每次都撒娇，像小孩，但他觉得真正的小孩应该是宋墨珠。
　　“珍珠，吃不下就给我？”
　　宋墨珠低头看辣条，又看莫檁，依依不舍拿给他，嘴巴被辣的又红又肿。
　　莫檁吃着宋墨珠剩下的辣条。
　　宋墨珠问“你不辣吗？”
　　莫檁被他这懵懵的表情，给逗笑：“我小时候，天天偷吃，所以不怕辣。”
　　莫檁扶上宋墨珠的脸，宋墨珠震惊的不敢动。
　　莫檁的手扶上嘴唇问：“疼吗？”
　　宋墨珠点头。
　　能不疼吗？被辣成那样。
　　莫檁将手拿下，意犹未尽，摸着都软软的，如果是亲的话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