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他后悔了吗》曲江秋

4、第 4 章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水是流动的，当你第二次踏入这条河流时，水已经不是之前的水了，万事万物都在变化。”

　　“可它们不都是水吗？”

　　“小久啊，你记住：人生就像一条河流，你是行驶在河流之上的一条小船，当走到尽头时，生命也就结束了。当你试图逆流而上，就违反了天地的秩序，会带来可怕的天罚。”

　　“为什么呀？”

　　“因为生命从诞生到灭亡，皆有秩序。违反秩序，天诛之，地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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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山明虚宫前。

　　“快看快看，红色的月亮！”

　　“那是月亮？怎么是红色的？”

　　“书中记载，血染圆月称为血月。”

　　“血月现世，天下大乱，将会有一场灭世之劫！”

　　“听说上次血月现世还是在十万年前，那时候可谓是尸横遍野，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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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多明虚宫弟子聚集在殿前道场上，你一言他一语议论着奇异天象。

　　“掌门，掌门来了。”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叱喝声响起，“都聚在这做什么，等着吃宵夜？赶紧都滚回去！”

　　严厉高音吓得他们立即作鸟兽散，原本乌压压道场瞬间空旷。

　　穆微掌门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这帮小兔崽子，捉妖除邪一个个都会躲懒，看热闹倒是积极的很。瞧瞧，多少日子没有捉妖赚到银钱了，也难怪我明虚日渐穷困，赶明都得上街去讨饭喽。”

　　他旁边还站着另一男子，乃是穆微同门师弟紫玉，使得一手剑法登峰造极，被时人誉为“天下第一剑”。

　　紫玉听后摇摇头，笑道：“师兄言重了，明虚好歹传承几百年，总不至于潦倒至此。”

　　“师弟，怎么会这样？你快算算发生了何事？”穆微眉头高高皱起，迫不及待追问。

　　“有异世亡魂闯入。”紫玉淡淡道。

　　小久刚至两人身后，便听见紫玉真人一句卜言传来。

　　她心下大惊，思忖着：“异世亡魂——难道是黑衣人？”

　　上辈子没有她的干预，蛇妖只是逃脱却并没有死，而这世有黑衣人入局，不仅抢走了摄魂盏，还提早杀了蛇妖。

　　所以天象异常亦有可能是黑衣人使然，可究竟是不是黑衣人呢？

　　她小声咳了咳，加重了脚步声，见两人目光扫过来，迫不及待问：“那能算出来是谁闯入到这里吗？或者是男是女也可以。”

　　紫玉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能算出来也无用，因为那人已经来了。红尘世有因就有果，牵一发而动全身。而随着那人的到来，很多的事情都将变化，很多人的命运都将改写。”

　　“九州的天要变了。”穆微看着天边血月，叹息道。

　　小久愁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穆微深深看了小久一眼，似乎惊讶于她突然转了性子，关注起天下安危来。

　　毕竟在他印象里，这个貌美的女子在门派向来是贪玩享乐，呃，似乎烂桃花还很多，引得派内弟子不专心修行，整天忙着争风吃醋。

　　若不是碍于神女面子，他早就想将她赶出门派。

　　倒是紫玉眸光一闪，似是想起什么，眉宇间隐约多了分阴霾，再开口时神色凌厉：“弱水狼妖？”

　　那是只万年老狼妖，五百年前，狼妖横空出世，率领群狼祸乱人间。

　　昆仑初代掌门联合数十仙门，将它封印于弱水水底，并将门派建到这里，世代看守，又广收弟子，明虚宫自此形成，已传承五百年有余。

　　只是百年过去，阵法威力早已大减。时值血月现世，妖魔群出，紫玉担心那头妖界之王趁机解开封印，冲出弱水，霍乱苍生。

　　“我不放心，还是亲去查探一番才好，你们都先回去吧。”

　　紫玉语罢，抬手间，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瞬间凝成，他径直登上剑身，嗖的一声飞往天际，潇洒身影消失在夜空中。

　　“哇！”小久眼含钦佩，心中暗暗赞道：还真是个行事一丝不苟、说做就做的男人。不仅修为高强，而且长得亦是一表人才，满身铮铮傲骨，清冷纯净。

　　传闻前明虚掌门最为疼爱小弟子紫玉，本意也要将掌门之位传于他，但彼时紫玉年轻气盛，向往自由，遂独自下山游历江湖数十载，降妖除魔。

　　直到前掌门羽化之际，留下嘱托，让他回山协助打理派内事务，紫玉违逆不得师命，这才收心回归师门。

　　不过还有一个说法，便是紫玉下山是为了一名女子，这还是她听派内弟子八卦得来的，具体真假难以考证。

　　“回去吧，小久姑娘。”穆微背着手，慢慢踱步而行，突然间他猛得回过头来，问道：“你究竟是看上了嘉玉，还是看上了沈玄呐？”

　　这一问，差点让小久背过气去，她涨红了脸，不敢相信一大把年纪的掌门，会跟年轻弟子一般八卦桃色绯闻。

　　穆微调侃完，也不待小久回答，径直哈哈大笑离开，似乎只是和后辈开的一个小小玩笑。

　　但小久还是脸色绯红，毕竟掌门的女儿穆灵筠，可是深爱李嘉玉的。作为父亲，女儿的心事他焉能不知？

　　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嘉玉却一点眼神都未给她。为了博得关注，穆灵筠暗自修炼仙门禁术，为此还差点殒了命。

　　上辈子，她识人不清，把穆灵筠当作闺中密友，却不想她表面温柔莞尔，实则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最是心狠毒辣。

　　为了得到李嘉玉，不惜丧心病狂给小久下了涣灵散，熔掉了她一身灵力与修为。

　　以至于堂堂神女竟沦为一介废人，成为沈玄随意拿捏的掌中之物，最后被一碗毒汤送了性命。

　　小久自嘲一笑。

　　重活一世，她还未见过前世的好友呢——这个时间段，她应该正在偷偷地修习那个禁术吧！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她绝对会让全派上下都知道，穆灵筠辛苦修炼的禁术是大名鼎鼎的焕颜术——专门勾引男人求欢索爱的狐媚妖术。

　　这种术法只有臭名远扬的合欢宗才会修炼，正宗仙门从来都是唾弃厌恶，将其视为洪水猛兽，严令禁止派内弟子修行。

　　一想到穆灵筠即将身败名裂，要忍受派内弟子异样的目光，小久越发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飞至她跟前，揭开她的伪善画皮。

　　毕竟，大仇得报的确让人容颜焕发、精神抖擞。

　　穿过数间殿宇，几道廊庑，便到了明虚宫女子就寝之地—梧桐苑。

　　当下修仙之风日盛，许多女子亦走出闺门绣户，求仙问道，寻访自由。

　　不过明虚地处偏远，远离中原腹地，派中女子只有穆灵筠，小久和纤纤三个。其中，纤纤还是个化作人形的蛇妖。

　　上辈子两人关系要好，因此居住之所几乎挨着。

　　穆灵筠喜静，因此房间靠近一片竹林，那里静谧无声，只有风过竹梢时发出的沙沙声，日常几乎无人踏足。

　　不到片刻，她已站在穆灵筠门外了。

　　“砰砰”敲门声响起。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身浅衣的穆灵筠闪在眼前，长发披散，肤白颊红，一双眼眸柔和明亮，飘飘不染尘埃，耿耿天仙风韵。

　　单从外貌上说，穆灵筠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且气质清冷如那高山雪莲，并不比小久差多少。

　　奈何痴心错付，长期得不到爱人瞩目，才处处与小久攀比较量。

　　她抬脚刚要跨门入内，谁知穆灵筠抬手把房门一拦，扯着嗓子叫道：“你谁啊？”

　　小久一愣，眼眸大睁，不可置信道：“你发什么疯？我你都不认识了？”

　　穆灵筠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微微道：“呃……我修炼法术，伤到了脑袋，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你是谁？”

　　“……”

　　“我是小久，是你的好闺友。”

　　穆灵筠听后大惊，脱口而出：“啊，你就是女主啊！”

　　“什么？”

　　小久觉得自己似乎听不懂人话了。眼前分明是一张做梦都忘不掉的脸，但神态举止、说话风格却让她满心疑惑：

　　这还是穆灵筠吗？

　　一个举止优雅、说话温柔的名门淑女，怎会——

　　难不成是被人夺舍了？

　　小久目光忽而变得尖锐，她细细打量穆灵筠，眼光似能穿透身体，看内里的灵魂是否依旧。

　　穆灵筠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她咳嗽了一声，便侧开身体让路，又一面倒杯茶水递给小久。

　　屋内一派整洁如故，素雅洁净，黑白窗幔垂地，兰香绕鼻。

　　是熟悉的房间，但是人——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女主？嗐，没什么，我瞎说的，刚才脑子混乱，胡言乱语的，你就当大风刮过，别放心上。”

　　穆灵筠扯着嘴角，满脸堆笑。

　　“你好像不一样了？”

　　“啊，有吗？我不是失忆了吗。对，我失忆了，所以才会这样，你千万别把我当成妖怪给杀了。”

　　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有我绝对不会和你作对，抢你男人的。”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