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向恶》包子道长吃包子

1、第 1 章

　　皇帝再次丢下政务，独自骑马追着皇后到边境的时候
　　听说是因为皇帝不小心忘记了皇后的生辰，在皇后生辰那天去和丞相之女泛舟湖上，皇后便又使小性子逃出了皇宫
　　听说回去后，皇上便为了皇后将丞相之女活生生溺死
　　听说，又因为皇后在一次皇家宴会上，看见了皇上盯着将军之女舞剑，便开始郁郁，无法下咽饭食，皇上便将那将军之女一家贬罪，将那姑娘贬入教坊司
　　......
　　我是谁，我是这本小说里的普通人，我叫何宝，一个曾经也有爹爹有娘亲有哥哥的普通人
　　在帝后演绎唯美的爱情故事时，我在干旱年间苦苦挣扎，因为我们的皇帝去追求爱情去了，所以底下的人没有命令不能放粮，也没有任何人来帮帮我们
　　一贯疼爱我的爹爹为了争抢一块树皮被人活生生打死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啊，为了让自己的妻儿可以活下去，就那么死了
　　一贯霸道的娘亲在这之后为了那一口水一次次去出卖自己
　　我却只能在她第三次的离去后，闻见远处的肉香
　　可能真的是幸运吧，六岁的我用死去哥哥的血肉活了下来

　　六年后，也许是皇后生下了太子后，皮肤松弛，不复往昔，而皇帝也逐渐不耐烦起了，不再与皇后之间拉扯，转而看向了别的后妃，皇后变得越来越疯狂，这场浪潮中任何人都不再幸免
　　我站在京城的街上，看到一队人走入一户人家，附近百姓看着这一幕，心下惶惶，只禁闭门窗，我一个半大孩子，藏在不远处的巷道处，做些伪装就不太明显。很快，许多尖叫声响彻云霄，同时还伴随着怒骂声
　　一炷香后，几个孩子与妇人被人从家中，直接强抢了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孩子惶惶然，只敢紧贴妇人
　　妇人笼着孩子，却直接被为首之人用力，踹进一个笼子中，把人抬走
　　那些人彻底离开，我才迈步进去这户人家，这满地的尸体还是能让我动容了，只是以往总是能找到几个活着的人，但此次血痕染遍了每一块地砖，我从门口开始翻动尸体，却没有找到一个活口
　　我浑身上下染满鲜血，看着这一地尸体，垂着手，内心充满了无奈，哪怕我真的尽全力去告诉那些小说中正直良善的炮灰，让他们离开，让他们不要在这里，却总是逃不过小说固定的轨道
　　此次这家只因在今年选秀中进了一个得皇上青眼的姑娘，那姑娘被封为了美人，而且很快就有孕了，皇后嫉妒了，便叫自己的弟弟暗中去处理了那美人的家族，而那美人在小说中也很快会被皇后污蔑谋害太子，皇上震怒，将那美人打入冷宫，在冷宫中，美人却刚巧被人发现与人私通，结果就是美人被五马分尸，与她私通的人却不见了
　　躺在了这些尸体中，我安静了下来，反而听见了窸窸窣窣地声音，我趴着，朝着有声音的地方爬了过去，看见一个妇人肚子在动，妇人却已经死去，我只能小心用刀破开妇人肚腹，将孩子挖了出来，孩子可能也是在母亲肚中埋了许久，只有了一丝细微的气息，我小心吸出孩子口鼻中的秽物，拍了怕孩子后背，孩子却只发出细细地响声
　　很快外面传来了马蹄声，我将孩子抱着，从后门离开，去了一处街道，进了户人家，因为是大白天，那户人家中也就老人在，她看见我后，什么也没问，立马迎了我进去，另一名老妇人把孩子接了过去
　　我进去后，老人也将门紧闭
　　“幸好这段时间京中总是发生这些事，我的行踪不至于特别明显，毕竟现在谁家但凡遇见点事情，总是有我这样的人，或是去救几个孩子，或是直接在那处地方鬼哭狼嚎的”
　　“但是清风，你也不能老是这样冒险”一个老妇劝道
　　“我知道，不用担心，这家应该就是最后几家了，之后不用多久，嘉良国来人抓住皇后，让皇上明白真爱是皇后，自会解散后宫，之后起码六年可安，后日我要去另外一家救其中的小女儿，婆婆，记得不用给我留门了，我会直接去林哥处，顺便将那药吃了，进行最后实验”
　　老妇人点点头，就带着孩子离开了，我看着孩子嘱咐了一句
　　“等三月后，我可能也要服药准备前往嘉良国了，那边条件已经准备好了，这孩子是我刚从母胎剖出来的，要万分精细，等到时候你们去静夜楼处问问真妈妈要不要养，只是可能养不好”
　　婆婆没转头，只是问了我“清风，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反正之后已经不关我们的事情了不是吗，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
　　我看着婆婆，有点失望，记得婆婆当年也我从小说的剧情中，救出来的，现在却跟我说可以好好活着，但想到还在边境的曾经丞相之子-顾淮书，与在宫中当太医的曾经将军之子-林礼，心中一热，总有人知道我从六岁开始拼命走的路是为什么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躺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慢慢睡着了
　　我看见了当年十九岁的顾淮书、十八岁的林礼、和七岁的我，三人一起站在京郊
　　林礼当时正忍受着阉割、丧亲苦痛，原本意气风发的将军之子，妹妹去了教坊司已亡，自己更是变成了太监，皇帝在阉了他后，就不再管他，他自己利用当初将军府的一些势力，跑到了京郊，见到我们
　　他当时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之前说过的，没有皇权存在的时代，是真的存在吗
　　见我点头后
　　“我的母亲弟妹因皇权而死，我的父亲叔伯因战争而亡，我不怕死亡，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任何人被皇权无故绞杀，我宁可全家都在沙场上马革裹尸。可我知道朝代的改变并不能证明什么，只能带来更多的伤亡，我希望可以有伤亡，但不会有人因皇权而殇”那个少年向我们伸出手“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来推倒这个吃人的制度，我想要看到那个阿宝口中格外美好的时代来临”
　　我的穿书记忆并没有使得我的日子变得有多好，六岁时是眼前这两个额外狼狈的少年带我走，让我活下去的，所以我沉默了
　　顾淮书也沉默了
　　我看着林礼的眼睛，他眼中有火焰，想到当年我的国家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我想到我出生后，就强大的国家，我狠狠地点头“要，纵然我为蝼蚁，我也要利用着未知却又渺小的命运，痛击这天命”
　　顾淮书看着我们，也点了头“好，我以应桓的名字，去参军，刚好林礼，你林家军尚在甲关，需要你写信一封，我将在军中作为你们的最后学堂所在，也为这朝代驻守太平，我们的改革，不应该拉平民入水”
　　“我会在宫中为你们提供各种便利，也会成为太医，将和当今的谋算传出宫外，也为了万一不成，可就地杀了当朝统治者”
　　“我会在谷朝待五年，我会利用这五年遍地开学堂，将我们的理念传下去，当然两位大哥也要帮我，更主要是，我将在五年后出发去嘉良国，选择下一代的统治者，为了皇权不稳，也会利用林哥给的线索，尽可能救人，培养这些人，变成我们理念的有生力量”
　　还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只是等我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身上也有件衣衫盖着
　　三月后，将事情彻底解决，我吃药加变装，成一个清秀小郎君，出发嘉良边境

　　英帝十二年冬，嘉良与宫中侍女勾结掳走当朝皇后与太子，英帝震怒，命当朝威武将军率领三十万大军前往攻打嘉良，嘉良屡屡败退，嘉良大将格鲁更在边境被谷朝算计，幸得一少年救下，后将少年认为义子，却发现此子有军师之才，一人之计便可使得如今蠢蠢欲动的谷朝连输南方两城，双方进入僵持，后谷朝一小将亲入嘉良王朝，救出谷朝皇后与太子，并成功护送皇后等人回京，双方暂时休战
　　英帝二十年春，嘉良国与谷朝于甲关外起争斗，谷朝一将才率领千人，大败嘉良军，嘉良武努军师屡次出错，嘉良国败，退出谷朝南方两城，退守嘉良国，并派出使臣公主求和
　　我义父推举我为使臣，将功赎罪
　　于是，战场失利的武努军师变成了护送公主的使团之一，也许是因为我的长相过于清秀了，在一大堆的粗狂汉子中反而显得怪异
　　一月后，嘉良使臣正式到达京城，下榻京城官驿，于晚间赴宴
　　等宫宴正式开始，这个话本的男主与女主了也姗姗来迟，作为君后，他们的容貌气质自是上乘，甚至连伪装出来的礼仪也是一等的
　　但是啊，那种藏在衣冠皮囊之下的狂傲，总是能从这对夫妻的方方面面显现出来，哪个皇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自顾自与皇帝赌气，皇帝却面色如常地起身过去安抚他的皇后，很快上头的夫妻还进行了好一番的亲密，我看着对面的官员脸色却越来越红，只能低下头当看不见，等这些结束，上头的夫妻总算看见使团
　　皇后看着我，对自己身旁的皇帝笑道“陛下，您看这使团倒是有意思，怎么还有一位好看的郎君”
　　我无奈只能起身行礼“您好，尊敬的皇后殿下，吾乃国主的随侍者，这番是奉国主命来此贡献出嘉良国的海拉尔，愿结交百年之好”
　　上方的皇帝看着我指向的公主，询问“想必这便是公主吧”
　　屋骑公主起身半垂眼，弯腰鞠躬行礼“您好，尊敬的皇帝殿下”
　　皇后看着皇帝关注到了旁边的使团中的半掩面公主，咬牙道“公主倒是不一般，在这宫宴上还携带面纱，这是害怕自己容貌被人看见吗”
　　屋骑公主起身，一口纯正官话“并非如此，只是我们国家因为有神狼传统，作为皇室中的公主在未成婚前，不能给不是夫君的任何男人看见全貌”
　　“那....”皇帝准备开口
　　“哦，那公主倒是可以趁此机会看看我朝这诸多青年才俊，看看谁能够摘下你的面纱”皇后赶在了皇帝说话前，轻声道
　　皇帝表情有点维持不住了
　　最后还是挤出了一个笑“是啊，公主这段时间内可以在京城中多游玩游玩”
　　便不再理会屋骑公主
　　反而叫人将一盘桂花糕移向了旁边的皇后
　　皇后只轻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做什么
　　随着宫宴渐渐进入歌舞阶段，一个个身轻如燕的美丽女子出现在了这对被大众赞扬的帝后面前，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女子在默默接近一个身着紫服的瘦削男子，距离越来越近，突然一个抬手冲着男人而去，一颗石子刚好打中男人的后背，使得男人身体僵硬了一瞬间，在外人看来则是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身体反应慢了一拍，刚好被女人的匕首扎中脖子
　　“去死吧”
　　我刚好收回弹出石子的手
　　“啊”“刺客，护驾”“刺客，救命啊”
　　直接把这场宫宴变成了一场闹剧
　　甚至连帝后都变了脸色，皇后更是惊呼出声
　　很快周围侍卫疯狂涌出将那个女人压制，女人好像自从杀了那个男人后就安静下来，我知道她看见了我头上戴着的蓝色发冠
　　皇后更是反应过来在周围找了一圈，红着眼睛，向着死亡那个男人走来，等看见男人的脸后，更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皇上还是冷静的，他示意侍卫将那个女人先带下去
　　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就直接冲着女人打了过去“贱人，你居然敢杀孤舅舅，我要你全家陪葬”
　　侍卫看见了少年的衣衫后，便下意识把刀往后一藏，还松了压制女人的手
　　那个女人直接找准了机会，拔下簪子对准了少年的喉咙
　　“麟儿，当心”皇帝看见这幕，惊呼道
　　“太子殿下”一些朝臣喊道
　　“贱人，你敢”皇后更是目眦欲裂
　　“皇后娘娘，你看我敢不敢，反正杀了你弟弟，你们都不会放过我，我为什么不再多加一个太子呢，毕竟，您也知道，我贱命一条”那女人反将簪子往喉咙插深一些，已有血液流了下来
　　“等等，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只要不伤害麟儿，朕都可以答应你”皇帝急着说道，还给了下方的大理寺卿一个眼神
　　“皇帝陛下啊，哈哈哈哈，我有什么要求，我就想你们都死掉啊”女人疯癫地说
　　“你看，朕赦免你的过失可好，国舅是饮酒至死的，并非被杀，朕下旨可好”
　　“呵，我早便想死了，不过我的确有一个要求，我要你下令废后，只要你皇后的人头奉上，我便放了你儿子”
　　皇帝脸色已经呈铁青色，但语气还是和缓地说：“你看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总是需要时间的”
　　“呵呵，时间，那当初为何，你可以一天之内就直接下了旨意，让我全村老小为了皇后偿命，皇后娘娘，你还记得，当初你从京城策马至边境，途径一处村庄，因路遇意外而摔马受伤，当初我姐姐好心带你回家疗伤，并且将家中好饭食都给于了你，结果你呢，你却因为被皇帝在村中找到，便以为是我们村暴露了你，你直接颠倒是非，让皇帝下旨，将我们村定位土匪窝，要你弟弟领兵灭了我全村老小，连几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啊，我只是因为意外，藏在了地下没有被发现，却是看着那些人，不，那不是人，是畜生，将村中的女人直接拎出去在她们丈夫兄弟父亲面前□□至死，还煮了孩子当肉吃，昏君啊，昏君”女人说着说着血泪便流了下来，但手中的簪子却更进了几分
　　“你在胡说什么”皇后忍不住喊道
　　“父皇救我”太子忍不住了，痛呼道
　　一个男人慢慢移动到了旁边，却被背后的手，推了一下，踉跄了一步，却没被女人发现
　　皇帝听着女人的讲述，与儿子的呼叫，只能勉强地安慰道“这位娘子，这样朕还可以为你们村正名可好”
　　“呵人都死了要这些虚名有什么用，你不会以为我说这些就为了一个虚名，我只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你们这对话本上的帝后到底是多么恶心、虚伪，现在就一起死吧”女人举起簪子正要狠狠摘下，手却被身后接近的男人辖制住，然后立马打断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女人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咬了咬，身体就软倒在地
　　男人也没有办法阻止，探了探他的气息后，只能回头和皇帝汇报道：“犯人已伏诛”
　　我在旁边看完了全场，可惜地轻叹一声
　　等到皇帝处理好这些事物后，才想起还有使臣在
　　转头，温和地对我们说“朕的谷朝风景秀丽，还望达尔使者可以多留下几日，十日后，我们再办朝觐”
　　这朝觐一词，连我都不由得微沉了脸，不过还是应了下来，随着鸿胪寺官员前去馆驿
　　到了馆驿后，屋骑公主却将一大群人直接扔下，自己带着几个侍卫侍女向自己院内走去
　　我等着使臣们都与鸿胪寺官员应和了几句后，便一起送人离去
　　“武怒军师，你看大公主是不是......”与我一起的汉子在屋内压低声音用外域密语与我说
　　“不急”

　　浅眠一阵后，我一闭眼就想起女人嘴边释然地笑，其实她是有办法救自己的，但是事情完成后，她已经满足了，我睁着眼睛慢慢等着天色变亮，等外面慢慢有一些人声
　　我走出了馆驿，树上的风声在我走出的一瞬间就跟在了我身边
　　走在街巷中，一阵香气飘了过来，寻了过去，发现了一家干净的小店，这个时间客人也不多，我就自行坐了下来，向过来的小二询问了几句后，便点了几道餐食
　　等餐食过来的期间，因为刚好之前的客人也吃完离去了，肤色黝黑的两个大汉也来了，等他们坐下后，小二也刚好将我的餐食送了过来，这热乎白宣的包子馒头还有豆浆，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茶点，香气扑鼻
　　“你这店家，这餐食怎生贵”一个大汉面露气愤之色，大声说道
　　“表哥，这是京城”另外一个稍显瘦小的男子在旁边低声劝说
　　“是啊客官，这京城的物价较别处更贵，故而家中小本经营也只能贵一些”老板也过去低声说道
　　“你这店家着实不实诚，我这前几日在码头时，那儿餐食不仅仅较你这多还分量多，价格虽稍有昂贵，但也没有那么....”大汉的说话声未完，便被身边的男子拉出门，两人说了一番话之后，再进门向老板鞠躬道歉
　　“对不起，店家”
　　“店家，抱歉，我这表哥，这也是第一次来京城，性子又太直了，这口不择言地说了这些话”男子也在旁边拱手致歉
　　老板倒也没有说什么，只笑呵呵地扶起大汉，说到“无事无事，客官只要今日多点几道餐食便算道歉了”
　　那两个汉子便也多点了一些，只是那个大汉还是有点心疼的样子，我却被他们之前说的码头吸引了，便一边不急不慢地吃东西，一边看向那两个大汉，男子好像在我一看他们的时候，就发现了我“这位，兄台，可是有事”
　　我脸上有点发红“啊，这属实是，在下这第一次来京都，属于你们说的码头美食属实感兴趣”
　　“啊，这，这码头餐食虽说的确繁多，但那边毕竟人多，如果兄台无事倒是可以去转一转”
　　“诶，多谢你”我拱了拱手
　　“无事无事”
　　我还是把餐食吃完了，然后打包了一些吃食回去
　　等我离开客栈，回到官驿，将手中的餐食递给同屋的利亚的同时，示意了一个手势
　　利亚原本还有些困倦的表情，看见手势之后立马清醒起来，把餐食接过来，就用嘉良语说
　　“怎么今天起那么早”
　　“昨天晚上刚刚到这里，睡不着，等会儿我可能就不出去了，麻烦你和公主说一声”
　　“好”
　　利亚很快吃完后，便去公主屋外守着
　　我很快安静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声音，树上那道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与下方人的交谈声交织，不知不觉地我睡着了，进入了好几年前的那个夏天，那年我大概六岁吧
　　自从失去家人后，六岁的我饿了很久，在一次和别的小乞儿为了一个满是脏污的馒头打架，结果被打晕在地上后，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的世界，祖国是我的挡箭牌，这个朝代从头到尾也只是一本小说，我突然好愤怒，我想做点什么，然后我把那个小乞儿骗了出来，用陷阱与石头弄死了他
　　我就这样看着他的气息慢慢停下来，我的愤怒安静了一瞬间，我抬头看着夜晚天空，我哭了，哭了好久好久，天也慢慢亮了起来
　　我以为自己会被发现杀人，但是没有，哪怕我旁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哪怕他的尸体就在我不远处
　　我擦干了眼泪，把他的尸体拉到了乱葬岗，稍微给他身上来了几把土就离开了

　　外面的声音将我吵醒了，我听见了外面的公主说着嘉良语与侍女交谈，透着开着的窗缝判断了一下时辰
　　‘今天必定要出去看看这谷朝的首饰衣裳’
　　‘是啊公主，听说这谷朝最好的就是这京都，想必首饰衣裳这也是最好的’
　　然后随着公主的离去，轻浅的呼吸也跟着离开了，我还是躺了大约半个时辰
　　等到官驿中也散发出了饭菜的香气，我还是起床了，出了房间走向饭厅
　　躺了许久，肚中还是有些饥饿了
　　在走向饭厅的路上，刚好遇见了一个汉子，他也是作为使臣而来的，我看着他，微笑着提醒道：“努固大人，你今天是不是要出去买一些礼物给你家里人？”
　　“武努，你记错了，我是想等公主选择定之后，再带一些礼物给国主寄出去”努固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您不打算选一些礼物了吗，我记得您妹妹不是等回去也要和驽可家那小子成婚了吗？”
　　努固的冷脸逐渐变僵硬“不急，等回去那天让公主身边的海雁帮忙就好”
　　“那您还不如和我一起吧，我巴格西还跟我说，等到时候您妹妹出门，我们也要去喝一杯酒，这礼物可不能少啊”
　　努固表情才逐渐缓和下来“可以”
　　然后我们转头走向了门口，我微微看了一下饭厅‘可惜啊，终归还是会饿’
　　我和努固一出门变开始向着一些首饰衣衫店铺走去，买来了一些首饰
　　在一间隐隐散发说话之声的屋舍面前，刚好看见早时便出去的屋骑公主，这时的公主也只是坐在了这间茶楼二层的栏杆处，而茶楼的中间台子上说书人也在唾沫横飞地讲述着:“传说啊，这当今的皇后殿下生产二皇子时，皇上陛下本是忧心忡忡啊，结果突然一夜不知何时到了一处仙境，面前两位老者在合奏，皇上陛下本想询问一句，但却被这乐声吸引，不忍打扰，就听完了全程，然后两位老者结束后，便对着陛下一拱手，恭喜陛下，喜得圣明之子降生，然后啊等圣上醒来后，就听闻皇后殿下腹痛难忍，仅仅一炷香便喜得龙凤胎，甚至在那龙胎出生一瞬间，黑夜中传来了一阵乐声”
　　“哇，你这老头说得也太夸张了，这皇家的事，你还能知晓？”一文质男子在旁无礼嘲道
　　“诶，你这小子，可不要小看老头子，当时当今皇后殿下与皇上陛下的爱情故事，也是小老头说的”
　　“你说的谁不知道啊，这都老黄历了，这也分辨不出啊”
　　“那成，老头子便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你们还记得有一次冬天，有许多人被匆匆拉到那午台斩杀吗？”
　　“那有什么不记得的，我记得那个时候，血可留了三天才被雪盖住，我记得那天死得最多的是孩童”一个身穿棉服的微胖男人说道
　　“是啊，那个可怜劲啊”一个夫人说
　　“诶我怎么记得，好像还有几个老婆子和年轻姑娘啊”一个也穿着棉服的夫人说道
　　“是有几个，不过好像是宫内人，这可不好说吧”一个汉子在旁应和了一句
　　“啪啪”惊堂木一拍
　　“诸位说的都对，当时啊，是这样的，皇后殿下为陛下初怀当今太子，这一日，皇后为陛下摘下一些梅花后，想为陛下做一些小食，结果回去的路途中看见了一女子双手满是冻疮，便心生不忍，将她赐给名下一小太监做对食，也帮她过得好些，可谁知这女子竟是打动了娘娘身边的老嬷嬷，将未满年岁的她放出了皇宫，那小太监也不知是怎么的，在那女子出走那日便不见了，皇后当时也没在意，结果，六年后，因为自从太子出生后，皇后便再无开怀，身边的嬷嬷便劝着娘娘大度选秀，劝多了，皇后不知怎么便开始郁郁，只能前往这法云寺静心修行，结果途中却遇见一间奇事，一女子自嫁人后便好孕不断，第一年便使得那单传之家，喜得双子，第二年更是龙凤，仅仅这六年期间那女子便产下了5年2女，民间都说是因为那女子乃兔神转世，那户人家应是前世福运到家，皇后于是在途中转了方向，先去看了看这奇人，可谁知，这一看就发现这女子原来是之前那宫女，然后回宫后细查了这件事，发现原来这女子是什么兔神啊，这就是一个妖鬼，当时那小太监根本不是不见，而是被这女人害怕他举报她的离去，被这宫女推下了这冷宫井中”
　　“哇这等蛇蝎妇人，幸得娘娘明眼”男子感叹
　　“那这女子死去便是，怎得还将孩子都连累了”一个夫人却有些疑问
　　说书人摇着折扇说“非也非也，只是当时叫来了那善国寺的高僧说，这女子生下的孩子皆是妖鬼，若是长大，也会与其母亲一样，而且这哪里是孩子，分明是那女子的化身，为保我谷朝安宁，娘娘便无奈而行”
　　“原来如此”“是极是极”
　　公主在我耳边低声密语道“武努，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总一些问题啊”
　　我也低声说“总有一些人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甚至根本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但总需要有坏人来承受他们的话，，其实在聪明人眼中，就是在唱戏，公主您看那边”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二楼栏杆边的另外一桌，那边的汉子也只是笑着看，却没有说一句话
　　公主看了一眼后，又重新看向说书的地方
　　她皱了皱眉，后起身，对着后面仆从用嘉良语说:“算了，还是去买一些好玩的吧，这里也无聊”
　　我和努固，也与公主一起离开了，在离开茶楼后，公主便领着我们再逛一些店铺，买了一些物品后，便原路返回了
　　我在路途中看见了有一些买吃食的小摊子，便对着公主告罪了一声后，去买了些吃的，一边吃着蜜饯一边还等着新油炸果子，手上还有糖葫芦
　　回到官驿，天色还亮，但等将这些小食与护卫们分了后，便进了屋内，将门窗关好后，将藏在皮毛中的碳条拿了出来，然后将一些简体字写在了纸条上，然后将写了字的那张纸条吃了下去，将垫着字的那张纸给拿了出来，夹在了两个铜板之间，然后我将碳条掩藏了起来，磨墨洗笔写...
　　没一会风声起来，很快‘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我装作慌忙地将纸藏于被中
　　“谁啊?”
　　“是我利亚，武努，该吃饭了”一道浑厚的声音进来
　　“诶好，我来了”我微红着脸，开门对着汉子点头
　　那汉子不知怎的，竟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了，转头快步离开
　　我在快离开院子的时候听见了门被大风吹开的声音，然后笑了
　　‘开始了’

　　第二日我走到那个小巷边，却没有再闻到昨日的餐食香，那个小巷里格外的安静，隐隐中传来了一些血腥味
　　我这次没有再进小巷，反而向着昨日所说的码头前行，这里的小摊，的确花样繁多，价格也较客栈便宜些许，只是排着的人也着实不少，几乎每一个香气扑鼻的摊子前都有一条长队，只能粗略看了一下后，赶忙找了一个煎豆腐的摊子排着，但旁边的馄饨摊时不时的香气，在豆腐摊买好了之后，我又急忙向着馄饨摊去，要了两份不一样的馄饨，与小二说了一句后，将豆腐先放在位置上，又去附近买了几个果子，很快回来，伴着馄饨的果子再加一口豆腐，与我同桌的汉子看着我的吃法，有些馋了，便与同伴说了一声，也去旁边买了几个果子
　　刚吃了一口“诶，兄弟，你这吃法果真不错，这果子和馄饨反而都更好吃了”
　　我抬了抬头，笑着说“我这也就是瞎猫碰着了死耗子，这不是肚里空空，啥都想吃，就混在了一起试试”
　　吃完后，付完了账，将铜板递了出去，年轻摊贩看着我递钱的手，五指微微成爪，眼眶立马红了
　　“你这客人吃了个啥，这怎的那么熏”
　　“抱歉抱歉，可能是这豆腐我加了许多的蒜”
　　然后便离去
　　可能是刚刚吃馄饨，所以时间已经晚了，前方的小摊上已经没有那么长的队伍了
　　我便向着一家煎饼摊走去，结果那边刚好已经没有了，便只能转个摊子去了旁边的摊子
　　“您这是卖的是什么东西”我看着也看不出来什么
　　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说“小郎君，我这叫卤菜”
　　“卤菜，可是卤煮？”我适当的露出疑问
　　“稍有不同，不如小郎君来一份试试？”
　　“也可”
　　“来，您拿好”老妇人将一份竹筒递了过来
　　我先将竹筒拿了过来，然后一样的手势把铜板递了过去，那老妇人拿钱的手也开始抖起来了
　　声音也有点沙哑道“郎君若是吃着好，记得再来啊”
　　我微笑着点头
　　然后向前方的摊子走去，前方还有一些小摊，我摸了一下肚子，便再买了一份肉包子，打包到了一间唯一还空着人的大茶摊走去，与老板说了一声，将买的吃食放在桌子上，然后叫来了一份茶水与干果
　　“老板，你这摊子怎的那么冷清”
　　老板从账本中抬起眼，笑着对我说：“不瞒客官，我这店今天其实还没有到时间，这时日过于早了，等过一盏茶，我这摊子就开始有人了”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你这还有预知性啊”
　　老板只是微微摇着头，不再说什么了
　　“老板我来了”一个微微带着尖锐的男声在我差不多喝了半盏茶后响起
　　一个身形单薄，却脸带长疤的男子站在了老板前方
　　“哦，林伍啊，你来了，今日可要喝一盏茶？”老板看见人后，立马惊喜开问
　　林伍笑着说：“辛苦老板了”
　　很快等男人来了之后，去中央的屏风之中，闭目，等了大概半盏，这茶摊已经被人围满
　　男人立马睁开眼睛，开口“话说，这十年前，有一个狐妖在山间应运而生，此狐仅仅三日便可口吐人言，一书生途径此地，却无意间听见此狐口吐人言，便心生歹念.....”
　　这一个玄幻故事讲得跌宕起伏，也将狐狸口吐人言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更将那书生的言语换了声音说了出来
　　“好”一声喝彩，将大家从那个奇妙的世界拉了回来
　　然后林伍就离开了屏风，走向了老板处，拿出了一个葫芦，老板也熟练地将已经冷掉的茶水倒了进去，然后拿出了银钱，然后再向老板道谢，离开
　　但谁也没有看见，林伍在离开的时候却手上还多了一对铜板
　　等我起身离开时还听见有人说什么码头有鬼，有一对表兄弟在大晚上抓走，然后打得半死不活又送了回去

　　刚到驿站，便听见了很多嘈杂声围绕着公主的院子，急忙赶了过去
　　到了院子后，看见几个嗓音尖利的女子围绕着屋骑，嚷嚷着谁家的谁谁谁想请公主出席那家的花宴，在中间的屋骑公主表现出惶然的样子被两侍女护在中间
　　我看了看，却一个使臣都没有找到，侍卫被许多侍女挡在了门外，而我们带来的侍女只剩下两个牢牢护着公主，很快明白了
　　我只能快步过去，对着那些女人一拱手，大声呵斥：“诸位，这是我嘉良国的明珠，若是诸位再是如此无礼，我将立马上报天听”
　　“我想诸位总有主家，我不知是那个人家居然如此无礼，直接闯入公主的院子，大声叫嚷，这是想坏我嘉良国与中原的友谊”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无礼，我这....”一个中年女子还没有说完
　　“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无礼了，不是你们先不把我嘉良国的结交之心放在眼中吗”我转头冲着她呵斥道
　　“我也不仅将诸位主家的蔑视之意告知你们的皇帝陛下，我也会去信告知我们国主，将此次联姻取消，我嘉良国的汉子也不怕再次开战”
　　“这，您看这也不至于，公主不也没说什么嘛”
　　“你.....”
　　公主在一边摆手，阻止了我想再说的话
　　那惶然的神色也在言语中慢慢变成了坚定：“我嘉良国虽此次稍输于谷朝，但我国儿郎也不会害怕谷朝”
　　“公主，这都是我们的错”“公主，是奴婢的错误”
　　那些女人现在才感到了恐惧
　　“你们这是”一个身穿绿袍的官员走了过来
　　等这边开始求饶了，那些鸿胪寺官员才带着我们的使臣出现，我过去跟那些使臣用嘉良国语说了一遍
　　每一个使臣都面露怒意，而那些鸿胪寺官员却开始冒汗
　　“请大人麻烦把这件事情上报你们的皇帝陛下，我等也要回嘉良国，与国主讲述公主在此遭遇的侮辱”
　　“这，武努大人也不必如此着急，您看”一个五品大人冒着汗，阻拦我们去整理行囊
　　“是啊，武努大人，您看我们陛下很快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等这个交代到了，你们再考虑是否离去，岂不是更好，不然恐怕你们国主要是知道这几个女人没有被你们看着死亡，恐也是遗憾吧”另外一个六品官员在旁说道
　　“那好，希望你们谷朝可以给我们应该合理的解释”我们看了一圈，利亚站了出来，饱含怒意地说道
　　很快使臣都离开了公主院中，公主也进入了屋内
　　那些鸿胪寺官员走出院子后，几个官员很快就离开了官驿，只剩下刚刚说话的六品官员站在官驿门口，而之前嚣张的那几个女人以及带来的侍女则在官员们出来之后，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京兆尹先给压了下去
　　圣旨在一炷香之后就过来了，将屋骑公主封为了谷朝的安和郡主，给了很多物件当赏赐
　　公主在圣旨之后还是表现出一副郁郁的面容，我便顺势与那个鸿胪寺的官员说了一下

　　第二天，鸿胪寺官员便邀请我们去明日的京城庙会
　　公主本是不想过去的，但经过侍婢的歪缠后，也跟着一起去了
　　等我们到庙会中，时辰已经不早了，但还是有许多年轻男女在庙中求签，我却只和利亚说了一声，闻着外头的香气出去了
　　鸿胪寺官员看着我出庙的身影，疑惑“这武努大人这是去干什么？”
　　利亚替我回答“他啊，总是喜欢吃东西，一旦看见啥或者闻见啥好吃就走不动道了”
　　“原来如此”
　　而这边我本来想去吃些东西，便以吃坏了肚子，直接过去厢房休息，只是在远处看着那些小摊贩，改了想法，点了点头，唇色开始有点苍白，在走向第一家摊子的时候便有点颤颤巍巍了，只能对摊贩说“抱歉老板，我这马上要晕倒了，能不能快点给我来个包子，不然我可能要晕倒了”
　　这小摊贩看着我的举动一愣一愣的，然后脑子像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的，就直接把包子递了过来，我刚咬了一口，身体便像是缓了过来了一些
　　等我拿出银钱道谢，小贩推辞了几下，给我多拿了几个包子，还拿出了一个板凳让我休息了一下
　　等我脸色恢复一些后，再行与小贩道谢，转身叫来了一个小沙弥，让他带我过去厢房
　　可能是我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让小沙弥还是有点担心，这一路上，他都搀扶着我
　　很快厢房也到了，我与小沙弥再三道谢后，便躺在床上闭眼了一会窗外的风声也很快就走了
　　我点了一下厢房的窗，然后外面一颗石子的落下，很快一个也就十五六岁的长相普通的小沙弥出现在一处偏僻的院中，向着中间响起木鱼的房中走去，打开房门，一位气质庄重肃穆、身穿素色锦衣的女子跪在蒲团上，面前却只有一副被卷起的画像
　　“你来了”
　　“我来了，就是不知夫人现在还确定吗”
　　“我也不知，十年前我是确定的，因为我感觉这个朝代病了，但是这几年夫君尊重、公婆爱护、子女上进，让我感觉这朝代病不病的，与我何干，我这个家只要不散不就好了吗？”
　　“这是人之常情，但，夫人，请允许我提醒您，您的脸与您妹妹是一样的，以前一直靠着吃药装病与妆造勉强过，但随着计划，您的容貌还有您儿女的脸都可能也会给您家带来灭顶之灾”
　　“是啊，上头那位要的可不仅仅是什么秘方，还有用我家女眷的血脉做成的药丸”
　　“是啊，毕竟是永保青春的神药啊”那位夫人略带嘲讽地喃喃自语
　　我顿了顿看着眼前陷入回忆的女人，还是开口道：“当年您家的消亡，也有您夫君的插手”
　　“什么？”那位夫人猛地转头，珠链打在了她的脸上，让那位夫人红了眼睛
　　“清风，你说什么？”
　　“当年将您家的秘法告知皇后殿下的人-就是您的现有夫君，你夫君那年与您表兄交好，你表兄的一次醉酒，便让您夫君，当今的户部侍郎听到了这天大的秘密，并且您的夫君靠着这个功劳才能稳居户部侍郎的位置，不然你以为你夫君这人凭什么可以久居在着油水丰厚的位置上，皇后母家才是他的靠山，甚至你以为他为什么愿意娶你这无父无母的官宦孤女，也是为了向皇后母家表忠心呐”
　　夫人听完后，立马冲到屋外呕吐了一番，我在原地看着她，她安静一会后，回来站在我面前，那张艳丽的脸上泪流不止
　　“所以当年你引我过去看他，并不是相看之意？”夫人沙哑地质问道
　　“不，我是为了防止您的退却，因为您的心太软了”我笑着对那位夫人说“这样您不管是不是为自己还是为了您的一双儿女，您都该重新捡起您的初心了”
　　那位夫人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呐呐道“是啊，还有什么办法呢”
　　“那我们就该说回主题了，我的林夫人”
　　“好..”一声沙哑的嗓音
　　“你是现在那些女孩中最高地位的夫人，我相信您有能力将之前的姐姐们聚集在一起，我需要你们把嘉良国公主推到皇帝面前，让皇上看见嘉良国公主”我刚刚想起来一般“还有，除了您之外，当初那些姐姐们，如果忘记了来时路，那就提醒一下他们，当时造成他们的失踪与家人死亡的人，不仅仅是那高高在上的人，还有一些罪人可是他们现在的最亲的家人”
　　“小清风，你真的好可怕”夫人在我身后说
　　“我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世界居然可以让你们忘记当时浑身血污的自己，可怕的是你们否定了当时清醒的小可怜”我嘲讽地说，迈腿便走了
　　“可你早知道”隐隐地声音还是过来了
　　“是的，我还知道你们总是会爱上仇人，为了爱情放弃仇恨，但不得善终”我喃喃自语

　　日头逐渐大了起来，“叩叩”一道敲门声传来
　　“谁啊”我躺在床上，揉着额头说
　　“武努，公主说要走了”利亚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起床，整理了一下衣衫“来了”
　　打开了房门，“利亚，怎么公主那么快就要走了？”
　　“不知道，好像是因为路中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哦，好”
　　“诶你怎么突然去厢房睡觉了”
　　“诶这不是今早忘记提前吃东西，老毛病又发了”
　　聊了一路有的没的，然后看见了公主勉强笑着，身边还跟着一个也算俊秀的男子
　　离近了便听见“公主殿下，您看我实在不愿离开家中表妹，您若是先进门，便需烦请您之后将我表妹抬为平妻.......”
　　“这位世子，我实在没有想入您府的意愿”听着那男子越说越离谱了，公主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自说自话，怒气已经开始在积累
　　“我母亲说.....”
　　“公子请慎言，这是我嘉良国的公主，不是什么你母亲可以安排得了的阿猫阿狗”
　　我立马出言将他的话打断，上前用身体将公主挡在身后，示意了一下利亚，将公主先送回去
　　“你这蛮子怎可以如此言我母亲”男子明显怒意上涌
　　“你待如何，你以为你是谁，当今陛下都不敢如此轻易不顾我国公主意愿，将公主肆意指给谁”我只是站在那里，缓缓说着
　　男人上手扒拉开我“你走开，我与你这蛮子说不着，我要与公主言”但他实在没有那个力道移开我，便只能指着我的鼻子开骂
　　“你这蛮子，以为你们的公主算什么，不过被我朝打败后，拿来当赔礼的东西，小爷愿意听母亲的话，与公主好好交流，那是小爷脾性好......”
　　“住口”鸿胪寺官员姗姗来迟，正巧听见这些话，吓得目眦欲裂，连忙打断男人的话继续下去
　　鸿胪寺官员面前，男人明显气势弱了一截
　　后面公主便几日不再踏出官驿，虽然皇上在庙会当天又下了一道圣旨，又给赔礼，又表示屋骑公主还可以自由选定夫君，任何人不得干预
　　利亚这几天倒是比我往外跑得多，我这几日都在房中休养，无人知道我晚上都会叫海雁过来，往公主屋内递一些画作，公主侍婢白日就会将这些首饰画吩咐侍从给那些首饰铺送过去，做出了东西再拿回来，那些首饰铺看见那些简单却不失美丽的首饰直接将画作买了下来，然后在京城中也掀起了好一阵地流行，那些外地的客商看见了后，有些去首饰铺定制了一批，还有一些和公主身边的侍女直接买了图纸，公主也都同意了

　　等了大概三四天，这天天气不错，鸿胪寺官员便邀请我们去泛舟湖上，公主听见去泛舟，也不再在院中闷着了，我想了想，还是拉着剩下的努固和佘鼓一起去了，然后一艘大船上十几个人也不会挤，这一路吹风聊天、还有一些侍卫在搏击、一些侍女在弹奏唱曲，很快天空不做美，淅淅沥沥的雨滴下来了了，我们便只能回到了湖边，等快到湖边，却从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
　　我随口地问了一句，却得到了那个五品鸿胪寺官员一脸暧昧地说：“那里啊，可不就是销金窟，听说明日晚间还是里头那个第一花魁选拔日”
　　我适时表现出了好奇：“也不知这里头的美人得如何美才能当得起这第一之称啊？”
　　“诶，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那边啊有许多个楼子，这每个楼子都有属于自己的花魁，之前每个老鸨都不服谁，那地方要办好青楼，那餐食也是极需的，但是吧，这青楼能请得动那些大厨吗？那是不可能的，而里面那些老人做的也不算好吃，便只能与酒楼合作，可距离近的味道还要好的酒楼也就那几家，这谁先谁后都不好说，几家老鸨便举办了这第一花魁，得了这第一花魁的楼子，那一年便可以得到酒楼的优先供应权”之前阻止我们离去的六品官员插入谈话，侃侃而谈
　　“诶说起这个，今日听说那个以舞姿闻名京城的倾月阁的妙月也要去”另外一个六品官员也插了进来
　　“哦，吴兄这可是想念美人乡了”有人开口调侃了一句
　　“那你不也成天惦记着那彩衣楼的悦雅”那姓吴的六品官员不甘示弱地说
　　一直领头的四品官员好像听见了几句，转身斥道“你们这是什么样子，本朝官员不可狎妓，这青天白日的你等还将那等地方常挂嘴便”
　　几个小官拱手“我等知错”“是，大人”“多谢大人教诲”
　　我便也没有再说这些，等回到官驿雨倒是很快没了，我想了想，便走出去与努固说了一声
　　我看见努固听完我的话，在打量了一下我之后，神色变得很古怪
　　我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虽然较他们这种高大的汉子稍显单薄，但也不算特别瘦小，就算在使臣之中也有比我还瘦小的人存在
　　实在忍不住，问道：“努固，我怎么了吗？”
　　“没，没事，只是想到你这副样子过去，不知道会不会被那边当捣乱的”努固憋着笑调侃道
　　“你，诶，算了，我也说过了，我这就出去了，万一有什么事情你也知道该怎么办”我无奈一笑，然后离开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也到了一条灯火通明的街巷，耳边逐渐出现一些琴瑟之声，我停在了离巷口最近的一家叫竹香阁内，那里的女子看见我的容貌，就开始变得热情
　　“呀!小郎君，你这是来找姐姐们玩呀”
　　“小郎君这可是第一次，不如来姐姐屋里，姐姐免费伺候你呀”
　　“是呀小郎君不如多叫几个，咱们姐几个一起伺候你呀”
　　“哟，要不来姐姐这边，姐姐疼你呀”
　　一个身着绯衣、唇红齿白、几丝皱纹却更显风情的女子在一旁倚着柱子调笑道“哟，你们这些小浪蹄子们，是不是要让妈妈过去看看这能让咱们秋风免单的小郎君啊”
　　“是，妈妈”那些姑娘们便如潮水一样退下了
　　我始终保持着微笑看着这些，拿出银子“妈妈呀，能不能先安排一个雅间”
　　那女子看着银子，笑道：“妈妈自当为小郎君选处好的”
　　“红玉”
　　“来了”一个身着紫衣、携带铃铛的异域风情女子过来
　　很快她们低声交谈了几句，红玉向我微微点头，拱手道“公子请随我来”
　　我与红玉一起到了处较为清净的雅间，叫了一桌子餐食，与两个奏乐的艺姬和干净人过来，中途将屋内的香换成了自己带的，很快那两女子便已经睡着了，而本应也在屋内的男人却消失不见了，在离竹香阁最远的静夜楼的最偏僻的柴房中出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妇人，拉动一条很隐蔽的绳子，几刻钟红一个五六岁样子的胖丫头就探头探脑地出现在柴房门口
　　“牙娘，过来”我冲那小丫头招了招手，笑着问道：“牙娘，现在怎么样？”
　　牙娘开开心心地絮叨“很好哦，只是珍珠姐姐近日好像不怎么理牙娘了，牙娘想跟姐姐玩，她还打牙娘，牙娘再也不喜欢她了”
　　“哦，是吗，姑姑就好好教训珍珠姐姐一顿好不好”
　　“好”
　　“那牙娘记得等等藏在原地哦，不能出来”我慈祥地看着小姑娘
　　等了一会就去拉了另外一条较隐蔽的绳子，大概半个时辰后，就出来了几个人比花娇的姑娘出现在了这脏乱的柴房门口
　　我出去后，那些姑娘看着我，齐齐低声道：“齐姑”
　　我笑着回应“诶，小丫头们也长大了呀，姑姑我也老了”
　　“姑姑”“姑姑不要那么说”
　　我制止了她们的继续言语：“没事，只是有点感叹，小丫头啊，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你们为什么只能在这青楼楚馆中出卖自己吗？”
　　一个身穿红色绣球花衣的妩媚女子站了出来：“记得，当时我家只因姐姐是后妃之一，便引得那位皇后娘娘啜泣不已，圣上为此下了旨意要清理后宫，我姐姐因为爹爹的官位不肯离去，却被皇后强行命人拉去皇陵，这之后，他的弟弟便来了我家，将我还差三月便要生产的娘亲剖了腹，将我还在当官的爹爹更是用马分了尸，我才十岁，也被那些畜生先奸后杀，幸好他们只刺了我胸口一刀便不管我了，也幸好我的心天生偏了一分，后来我更是听说我姐姐在到皇陵那天便被皇后活埋了，一家人啊，一个都不剩了，可那昏君还信了那些畜生的话，以为我家是被土匪所害，可是这是京城啊，我家并未外出，哪里来的土匪”话音刚落，那女子已然泪流不止，另外几位女子也跟着面露哀戚
　　我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那绣怡，你还记得当年自己的名字吗”
　　“我叫沈含怡”那姑娘将这几个字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我微微一笑，看着那几个哭泣姑娘，可她们眼中包含着的只是恨意与坚韧
　　“好丫头啊，我便不再与你们说甚么废话了，首先你们要转达与你们真妈妈听，我这段时间都会带给她信件，让她按照信件所说的行事；其次明日不得将珍珠放出去，将她捆住，放在这里，我届时过来与她聊一聊，如果我没有解开那绳子，你们便让她走吧，如果我解开了那绳子，你们就给他立个衣冠冢吧；最后，姑娘们，我们可以行动起来了，你们的结算日会在第三年的雪季来到这里的，到时候也是咱们离开的时候”
　　“是，姑姑”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从桌前起身，将银子塞了一些到床上的姑娘身上，开门，又给了妈妈一些银子，我走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