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电车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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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回家的电车上。
「好奇怪……为、为什么盯着我看，我的衣服应该不奇怪吧……」
顶着周围时不时传来的目光，海老名菜菜紧张地头顶直冒热气，她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只有左手紧紧握着扶手，夹紧单肩包，恨不得蜷缩成一团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咦咦咦？！」
突然间，海老名菜菜感受到一股异样的触感，仿佛有什么东西隔着她的制服裙，贴了上来。
起初，只是偶尔轻轻地磨蹭一下，让少女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这个不明物体却渐渐得寸进尺起来，竟然整个手掌都覆盖了上去。
“呜，骗人的吧……”海老名菜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试图挪动位置，想要避开陌生人有意无意的触碰。
但拥挤的车厢里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被困在了隐形的牢笼之中，无处可逃。
整个车厢内充斥着各种习以为常的声音：人们低声交谈的轻声细语、车辆行驶时发出的嗡嗡声以及广播里不时传来的报站声……
衣物间的摩擦声和少女的轻呼很快便淹没在了这些声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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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濑明里静静地站在车门一侧，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在她的发旋。如果凑近仔细看，便会发现那随意披散下来的黑发间藏着一对小巧的白色耳机。
此时，正在循环播放着她最喜欢的影视剧新发行的OST，轻盈空灵的旋律渐渐驱散了因为没找到空位而产生的失落感。
她一边听歌，一边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不经意间，她的视线落在了身旁的一个男生身上。
绫濑明里无恶意地打量对方，毕竟看服饰，两人都是差不多的蓝色西式制服，应该年龄相差无几。
说起来，这些天她所见到的大部分学生几乎都是穿着这类制服，像那种传统立领黑制服倒是没怎么看到过。
毫无防备的，她的目光突然与对方交汇，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偷看别人好像被抓包了这件事，还是让她有点儿小心虚。
她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着抬起手将挂在耳朵上有些滑落的耳机往上提了提。
「好高……压迫力好强！虽然，这个发型是怎么回事……是抹了发胶吗?」
「city boy发型真时髦啊！」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机差点被从她旁边经过的人撞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她的思绪。
绫濑明里先是将耳机摘下，胡乱揣进制服口袋里，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紧接着侧过身子不着痕迹地环视四周，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她倒是要看看是谁走路不看前面，撞到人了连句道歉都没有，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了，连基本的礼节都不装一下。
这本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恰恰因为这个人的态度，让绫濑明里越想越是生气。
她想到一些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几大最讨厌的事：好心帮人忙，结果连句谢谢都没有，还被人当成理所应当；碰到没打扫的厕所隔间；喜欢的零食卖光了……
然而今天碰到的这家伙的所作所为，让这件事的性质完全变了，直接空降成为“绫濑明里最讨厌的事情排行榜”榜首。
她先是小幅度扇动着手掌，试图驱散那股呛人刺鼻的烟味。接着，她看到一个穿着制服、身材姣好的少女，正遭遇着疑似性骚扰的状况。
因为身后穿着西装的大叔的贴近，少女的双马尾和身体同频率颤动。
绫濑明里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我现在大声呼喊，会不会让这个女孩子感到非常难堪？”
“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个凶恶的痴汉只会越发嚣张吧？”
绫濑明里心急如焚，急忙打开手机准备拍照留证。
“咔嚓——”
尽管她已经猜到拍照时发出的声音可能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但她万万没想到，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那个变态竟然恶狠狠地将目光锁定在了她身上，直直地往这边挤。
她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动身体，下意识地就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希望能够避开眼前这个可怕的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还真有人挡在了自己面前。
身材结实的少年横在前面，突然面对这么个凶狠的成年人，有些猝不及防，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面带微笑地问道:“大叔你有事吗？”
“让开！刚才你身后这臭丫头偷拍了什么？给我删掉！”男子怒目圆睁，语气充满了威胁与愤怒。
“啊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面前的男子作势就要越过少年来抢手机，黑尾铁朗回头看到了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女求助似的目光，他眨了眨眼睛，眼神锐利地盯着男子，仿佛在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眼见整个车厢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绫濑明里的心跳愈发急促，她紧紧攥住手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坚定一些。
她不断给自己打气：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没什么好怕的……而且自己也是占理的那方，是这个可恶的变态大叔骚扰女生在先，而且他还撞了自己不道歉!
想到这些，绫濑明里稳了稳心神，毫不退缩地直视这个男人。
“明明就是你这个变态大叔在骚扰女生！我只是记录下了证据而已！”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便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但更多的还是对男子投去的鄙夷目光。然而，那名男子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一丝自鸣得意的笑容。
“哈？你自己问问那个小姑娘啊！我有没有在‘骚扰’她？”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不屑，脸上的横肉也随着笑容微微抖动着，仿佛笃定了海老名菜菜这样的女生会因为害怕把事情闹大而选择怯懦地回避。
绫濑明里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担忧，如果少女真的不出声指认，那么局势很可能会发生反转。她紧张地看着海老名菜菜，期待着她能站出来为自己证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中的氛围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面对绫濑明里既忐忑又殷切的目光，海老名菜菜心中顿时涌现出源源不断的勇气，她原本眼眶已经微微泛红，泪水随时都有可能夺眶而出。但此时此刻，她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地吐出来，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终于感觉好受了一些。
“这家伙骚扰了我，我很困扰……”
猥琐男像是没料到会有这出，笑容凝固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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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几人一起下了车，刚才挡在绫濑明里身前的黑尾铁朗热心地帮忙压制住男子，将男子移交给警察。
男子仍然死不认账，在绫濑明里提供照片和海老名菜菜的指认后，他面目狰狞地叫骂着。
“裙子穿这么短，故意显露好身材不就是想让人摸？”
“你还有脸说，你怪谁啊？谁让你这么穿的，我为什么摸你不摸别人还不是你衣着的问题？”
“警察大哥我冤枉啊，我是被敲诈的那方……”
面对这番无耻言论，绫濑明里此刻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她先是扶了扶眼镜，然后直接怼了回去：
“你有完没完啊，臭流氓，这只是正常的校服，有问题的是你的思想吧？”
“随随便便就污蔑女性，真不知道你这样恶心过多少人。”
“为了给自己开脱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你就该下地狱。”
绫濑明里不顾众人的错愕，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一大段话。
她将自己想象成游戏里的勇者，在同伴的助力下，语言就是她的武器，随着勇气一起直直射向目标，不给对方留下任何逃跑的机会。
这似乎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如果在场有认识绫濑明里的人，一定会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这个一直以来总是温和倾听、不善言辞的人竟然也会有口吐莲花的一天。
回去的路上，海老名菜菜不停地鞠躬道谢。
“那个，我是荒矢田高中一年级的海老名菜菜，今天真的非常感谢！！！”
“我是埼之玉女高一年级的绫濑明里，不用这么谢我啦……”
看着眼前的少女都快鞠成了残影，绫濑明里感到既不好意思又有些满足。
「荒矢田这种名校的学生在跟我道谢，好梦幻啊……」
“音驹高中三年级，黑尾铁朗，鄙人一向待人热忱，道谢就不必了——”
鸡冠头少年将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膀上，笑地张扬。
绫濑明里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为什么笑起来让人感觉像是憋了什么坏主意似的？！好可怕！来自草食系的直觉让她默不作声地往海老名菜菜身边靠了靠。
少年好像察觉到了，往这边斜了一眼，眉梢一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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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海老名菜菜下车后，剩下两人之间一时保持缄默，只有电车运行的微小声音。
两人并排坐着，中间的间隙摆放着两人的单肩包。
「好，就这样很好，保持这个劲头一直到回家吧……」
“虽然不是很确定，你好像很怕我？”
“！！没有的事，黑尾前辈。”
少女被突然地搭话吓得口不择言，就差像个新手社畜面对顾客一样弯腰递名片了。
“噗——叫我黑尾就行了，前辈什么的太严肃了。”
“你也打排球吗？刚才看到你的……”少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用手指了指她的手机。
绫濑明里看着手机上精致可爱的迷你排球挂件，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不自觉上扬，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她想到了当年毕业时，排球部里有个心灵手巧且喜欢编织的学妹，给每个人都送上了一个亲手编织的迷你排球挂件作为毕业礼物。
那个学妹当时还摆出一副如果有人拒绝收下就马上哭出来给大家看的表情，让人实在无法拒绝。
“只是国中担任过经理。这个是部里的学妹亲手制作的，每个人都有呢。”
“诶——真羡慕啊……”
少年拉长尾音，单手托腮，像是在苦恼似的。
“我们排球部啊——没有经理哦。不知道有经理的排球部会是什么样的呢。”黑尾铁朗期待地望着旁边的女生，摆出“我很好奇”的模样注视着她。
“啊、嗯，排球部有经理可能相对会轻松一些吧？经理的工作不能算轻松但是很有成就感，帮忙调制饮品、递毛巾、记录数据、采买用品、管理经费……”
陷入回忆的少女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着，神情怀念，仿佛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时光。
“作为经理能够站在最近的地方陪同大家，看着每个人闪闪发亮的样子……”
面对对方一副我好想听的认真神色，绫濑明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少年的循循善诱下，自己面对不熟的人的紧张感一时消散在话语中，不知不觉跟着说了许多。
电车提示音再次响起，绫濑明里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该下车了。她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拿起包准备向车门附近走去。
“等等！”少年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
绫濑明里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挡在面前的手机屏幕，歪了歪头表示困惑。
“虽然刚才你真的很帅气，但你自己也是女孩子，让你一个人回家果然还是有些在意啊。”
看着面前对少女，黑尾又接着补充道： “先说好啊，我不是坏人，等你安全到家再删也没关系哦？”
“那个、我没有说你是坏人的意思啦……”
绫濑明里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声音越来越小。面对黑尾那副“你真的超好懂”的表情，少女终于无话可说，彻底败下阵来。
像这样被他人夸赞帅气还是头一次，她不禁感到一阵局促和不自在。一直以来，她都害怕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比起被夸奖，她大多数情况下是夸赞对方的那个角色。
回想起当时怒怼那人的场景，事后的她心中是有点后怕的。毕竟，那样冲动不考虑后果的行为实在与平时的自己大相径庭。
她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平日里总是少言寡语。
然而，每当遇到一些特殊情况，不知为何，她的声音便会不由自主地放大起来，仿佛内心深处潜藏着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令她能够短暂地丢弃怯懦，毫不犹豫地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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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灯和月色共同照应着路面，夜晚的风吹的树叶发出飒飒的声音，也吹的少女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在家门前稍作整理后，她用钥匙扭开了房门。
“我回来了——”
迎接她的是充满担忧的声音：“明里，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是在路上吃过了吗？”
“路上遇到了点事，说来话长……”
少女一点一点的叙述事情的经过，只不过隐瞒了互加联系方式的事情。
“啊啦——听起来，明里今天交到了两个不错的朋友呢。”
绫濑明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了愣。
“爸爸……”
“嗯？明里快趁热尝尝！我煮了你最喜欢的咖喱牛腩。”
围着围裙的男子拿着勺子盛了一小碗放在了桌子上。
坐在餐桌前的绫濑明里收到了海老名的消息后，纠结着要不要给黑尾发消息。
毕竟，对对方来说，还没熟到那种程度吧？
就在这时，手机上弹出了新的邮件消息。
「这里是黑尾，请问安全到家了吗？」
绫濑明里指尖微微停顿，担心会打扰对方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黑尾前辈请放心，我已经到家了。」
想了想又补上了一条消息。
「多谢关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电车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