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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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内斯和拉斐尔又随便谈了几句，决定好了拉斐尔上城的时间，就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回到安琪拉城去。
拉斐尔先生准备送他到门口，到了门口，安内斯突然回想起那个有一副好皮囊的家庭教师，微微皱起了眉。
“对了，拉斐尔先生，你的这位家庭教师，是本地人吗？”
“啊，难道还有外地人吗？”拉斐尔先生糊涂了一下。“千屈先生应该是本地人吧，估计是跟着流落到莉莉丝的安琪拉城的人学了点墨水知识，总不可能是安琪拉人吧哈哈。”
“是外星人那就更不可能了，如今安琪拉莉莉丝星和外星的所有通航都是在安琪拉城的公司租界港口，不可能流落到莉莉丝来的。”
“不，”安内斯打断了拉斐尔的话。“安琪拉城外的莉莉丝区域，还有一个能和外星通航的小型飞船。”
“嗯？”拉斐尔先生一怔。
“从各个星球往莉莉丝运输垃圾的垃圾船。”安内斯下了定论。
“这……不太可能吧……”拉斐尔说。“虽然千屈先生刚来应聘的时候确实看起来很脏，但如果不出我意料，这种垃圾船运输的都是当地星球无法妥善处理的工业废渣废液，还有一些高浓度的强酸强碱，而且在运输过程中还会高温处理，您的意思是说，千屈先生，在高浓度高辐射的强酸强碱及高温下，依然毫发无伤？”
“那怕是夏秦天国的那群对抗虫族、体质精神双重s级别的新人类，恐怕也要脱层皮吧？！”
“是啊，新人类都得脱层皮。”安内斯意味不明的说着。
他突然转变了心思，嘴角挂上一抹会让人抖个哆嗦的笑，转身和善的对着拉斐尔先生说：“还有两周，拉斐尔先生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们去安琪拉城定居了，我想，拉斐尔先生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个没有亲人在安琪拉城、每日孤孤单单、只能单独过活的侄子，在您这里多住几天吧。”
他的语气和善，但是陈述句。
“啊，啊。”拉斐尔先生茫然的应着。“应，应该的？”
“还有那位家教先生。”安内斯继续微笑着。“他一直很敬业，为了感谢他对拉斐尔们的教导，最近两周把他留宿吧，如何。”
“呃，当然。”拉斐尔虽然不解，但还是答应了。
二楼。
千屈叹了口气，看着皱眉头苦着脸写题的小拉斐尔们，深感麻烦。
希望那位安内斯先生识相点，不然，他只好动用点物理手段了。
千屈揉了揉过于灵敏的耳朵，又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天可怜见，他只是想在莉莉丝地下城过上平静的生活，直到找到自己的那个执念，怎么麻烦又给他当头一棒了。
莉莉丝地下城外区，劳尔先生的机械屋。
劳尔先生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单子，那个瘸腿男人让他修一个老旧到不能再老旧的怀表。
怀表用石英石打造而成，内里使用的是很早以前安琪拉莉莉丝流传的大师工艺，据说那位大师可是安琪拉莉莉丝的开国皇帝，莉莉丝一世，这种工艺现在除了劳尔，会的人不超过三个。
这个怀表就算放在皇宫里也得算是珍藏品了，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从哪里得到的。
不过劳尔先生一向没有好奇心，这也是他能在这里活的如此平静的原因。
他撬开怀表损坏的按扣，看见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他瞳孔一缩，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原来……如此……
今天的课程很是愉快。
尽管课后的习题让人苦恼，但是课上的知识实在是让人心生向往。三个小拉斐尔们下课后难得的轻松，女仆敲敲门，请千屈和孩子们下去用餐。
千屈没有理由拒绝，只好答应了。
晚餐是安琪拉莉莉丝的特色菜，亚娜芹炖大托肉（安琪拉莉莉丝原生无智慧物种），大托肉味道鲜美，软而不烂，口感上有点差次，像是吃进了块无瘦纯肥肉，但亚娜芹略带刺激性的香味把大托肉的味道又拔高了一个层次，主打一个扬长不避短，千屈对此很一般，因为他实在不喜欢大托肉的口感，但是味道确实还行。
主食是莉莉丝黍，一种蒸熟了较为粘牙的原生谷物，这里的人大多磨成粉后直接烤熟，洒在蔬果上直接吃。拉斐尔家一般是做成饼，夹上个头很小的羽鸟煎蛋和生菜香叶做成三明治，鸟蛋的味道很好，千屈很喜欢。
剩下的一些可生食的地球蔬果就很稀奇了，也许是为了招待客人，拉斐尔先生也难得奢侈了一把，把地球蔬果搬上了餐桌。自人类离开无法继续生存的母星，从远航星际的那一刻开始，人类正式迈入了星际时代，无根漂泊的游子们把地球时代的过去印刻在教科书上，一代一代的传承了下去，地球时代的自然蔬果无法适应星际环境，只能人工培育，自然会被炒出高价，也许在其他地方地球蔬果只是日常餐饮，但是在安琪拉莉莉丝，能吃上地球蔬果，无疑是富人阶级了。
【更正，普通人也可以吃到。】系统突然出声纠正道。【安奇、娜莎、博尔、莎莉娜、琪儿……】系统说了一大堆孩子们的名字【他们用攒了很久的钱，买了四个鸡蛋，这也是地球食物。】
【嗯。】千屈眼弯弯。【他们是很好的孩子们。】
千屈未抹去的笑意落在了桌子另一侧的安内斯眼里，他的大脑一半冷静的思考千屈这个人身上的诸多疑点，另一半却像死了机似得久久凝视着千屈的笑容。他又想起来早上那个隐藏在斗篷下的清瘦身影，在那一刻，他决定撞上去。
但想法和行动总是有出入的，早上他也只是拍了一下，就像现在，他想剥开千屈的皮，将他的皮囊嘴角拉大，让笑容更加灿烂的定格在此刻，却也只是切开一颗半熟的鸟蛋，蘸着流出的蛋液，将三明治送入嘴中。
吃完晚餐，拉斐尔先生委婉的表达了想要千屈留宿的想法，千屈也没有理由拒绝，他只是微微点头，说要出去跟认识的孩子们告知一下，不用每天早上都在出入口等着自己。拉斐尔先生同意了，打了个巡逻队的电话，让他们在公司安保机器上把千屈的名字写上——这代表千屈在莉莉丝地下城拥有了永久居留的资格，不会每天被赶出去，千屈微微抬起眉，没有拒绝。
过了会，巡逻队的一个青年带着一台公司安保机器来了，这个机器门框扫描了一遍千屈，将他记在了数据库中。
“让巡逻队的人送一趟你吧。”拉斐尔说。“外区的路不太好走。”
千屈看了眼巡逻队的青年，点了点头。
离开了拉斐尔住宅，出了莉莉丝内区，站在外区的地上，青年就终于忍不住说活了，他扬起嘴角，露出虎牙，开心的说：“好久没见了啊，千屈哥。”
“嗯，好久没见了，沽亚。”千屈温和的说。
沽亚，也是劳尔先生收养过的孩子之一，在千屈来到莉莉丝地下城的第二年，沽亚就被忍无可忍的劳尔先生赶了出去。
不过那时候沽亚也已经十四岁了，他个头长得高，整个人又聪明，在其他孩子还在捡垃圾的时候，他就知道去巴结那些巡逻队的长官们。
巡逻队是公司雇佣的莉莉丝本地人，公司只留了几台安保机器以防万一，就像雇佣那些当地人挖矿一样，一台高精尖的机器太贵了，机器挖矿成本远高于一群死了也不会心疼的当地人，安琪拉莉莉丝的矿产是很珍贵没错，但只要公司把控住风险的根源，那一切麻烦自然迎刃而解。他们知晓本地人才会懂得如何在本地人的底线上蹦迪的道理，给予了一些当地人特权，一开始巡逻队也是四处压榨莉莉丝的人们，直到劳尔先生来到了这里。
具体的事千屈也没有再多打听，反正现在巡逻队的很多高层都是劳尔先生收养过的孩子们，巡逻队的风气也肃然一清，这也是很多人都尊敬劳尔先生的原因——即使他真的没给过人好脸色。
沽亚也是有这层原因，才得以进巡逻队的。他聪明又能言会道，机敏又不失礼貌，进了巡逻队就如同鱼进了水，巡逻队每日巡逻，以防出现暴力行径，还会把赖在地下城不出去的人给赶出去——这是公司要求的。
沽亚这人话多且密，喜欢缠着人不停的说话，劳尔先生都被他烦的杀人的心都有了，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一脚踹了出去，沽亚嘻嘻哈哈的拍了拍屁股，第二天就出现在巡逻队里头了。
地下城内区是有闲钱的人们住的地方，环境很是不错，外区就是那些大量的矿工和流浪者们了，外区的路不太好走，有小偷会偷走别人的东西，打劫的倒是没有，巡逻队还是挺勤快的。
走过一条条隧道似的街道，终于到了劳尔先生的院落。千屈敲敲门，打开门的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莫得斯托小姐？”他惊讶地问。
厄莎·莫得斯托微微点头，她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红润了很多。她侧开身子让出进门的路，轻松的说：“我身体好很多了，现在就是走路也不是问题了。”
“身体好了是好事啊。”沽亚笑嘻嘻的从千屈背后冒了个头出来。“厄莎，你看，这是什么？”他从背后掏出一个精美的礼盒。
“把你的脏手拿开。”劳尔先生阴恻恻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沽亚打了个哆嗦，看着脸阴沉的像雷雨交加的夜晚的劳尔先生，讪讪一笑，将礼盒又塞了回去。
千屈无奈的对着劳尔先生耸肩笑了笑。
除了沽亚有太多话外，他还有一个让劳尔先生勃然大怒的点，那就是，这小子看上了莫得斯托小姐。
千屈进了屋，沽亚也厚着脸皮跟上了，厄莎进了别的房间，有些孩子们也还没有睡觉，千屈带了点在路上买的面包给孩子们，让他们自己吃去。
“你不用一直送东西来。”劳尔烧起茶壶。“孩子们够吃。”
“是我想带。”千屈也没有多说。劳尔先生维修机械得来的钱是能让孩子们长大，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孩子要养。
“莫得斯托小姐看起来最近起色好了很多，是最近吃的药有效了吗？”他转移话题。
“算是吧。”劳尔不愿多谈，他拎起烧开的茶壶，无视了眼巴巴看着厄莎所在房间房门的沽亚，给千屈倒了杯热水。
“对了，我最近几周要在雇主家留宿，”千屈说。“跟孩子们说一声，明天不用来出入口接我了。”
“留宿？”劳尔皱起眉头。
“嗯。”沽亚回过神。“我今天去内区巡逻，第一街道第七户的户主巴蒂尔·拉斐尔掏钱给千屈哥买了个永久居住权限，我觉得有点奇怪。”
“拉斐尔……拉斐尔……”劳尔思索着，觉得这个姓氏莫名的熟悉，他压下担忧，对着千屈说：“如果有问题，立刻发出大动静，我会让巡逻队在内区加强巡逻，他们听见声音会立刻赶来。”
“嗯，我会的。”千屈心里一暖。
劳尔先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准备回拉斐尔住宅时，厄莎又出来送他们了。她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估计又是被丢在大街上，被拾垃圾的孩子们给捡回来的。她面容恬静，轻哄着不肯入睡的孩子，沽亚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又红了，他趁劳尔转身，往厄莎怀里塞了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拉着茫然的千屈跑了出去。
厄莎看着怀中的孩童和精美的礼盒，不知怎么的又扬起一抹浅淡的笑。
至于咆哮的劳尔先生？恐怕心脏还在咚咚跳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吧。
千屈被狂奔的沽亚拉了好远，他看着扶着膝盖大口喘气的沽亚，不解的歪了歪脑袋，他凑过去问：“你的脸为什么看见抱着孩子的莫得斯托小姐就会这么红呀？”
本来稍微缓过来点的沽亚脸色这下子红的像个傍晚的太阳，他恼羞成怒，也不叫哥了，直接推着千屈赶紧走。
“赶紧回去睡觉吧，千！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