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后妈》堇嚣

9、8 恋慕

　　“为何坐得离我那么远？”许骆晨看着米夏，“以前你不是最喜欢粘着我的吗？怎么？结了婚成了我的嫂子，就想和我保持距离了吗？”

　　米夏心中一紧，双手握拳，扯出一丝笑说：“没，没有啊，骆晨哥你不要拿我开玩笑。”

　　“哦？还知道喊我骆晨哥呢。”许骆晨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近米夏，米夏顿时紧张了起来，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感觉到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米夏条件反射地想站起来，却被许骆晨按住。

　　许骆晨坐在米夏的身边，看了米夏许久，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硬是抬起了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直视，问：“米夏，告诉骆晨哥，为什么要嫁给骆风，嗯？”骆晨目光笔直撞入米夏的眼中，紧紧攫住了她的心神，语调微扬，似乎在诱惑着米夏。

　　米夏一个恍惚，差点就要同过去一样跌入他的温柔之中，她皱起眉来，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始终使不上力，眼前的许骆晨目光闪烁，透出一丝丝的哀怨，这是什么情况，明明甩了自己的人就是他，为什么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做错事出轨的人是自己一般。米夏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悲切，抬手打开许骆晨的手瞪着眼说：“你问我为什么！你凭什么问我？我想嫁给谁都是我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许骆晨没有想到一向温顺的米夏的反应竟然会如此激烈，拉过米夏问：“我回家，妈妈说你是以为有了孩子才会那么急着嫁给骆风的，米夏，为什么你会愿意把自己给骆风？在知道没有怀孕之后还是选择嫁给了他？为什么？难道，难道从小到大，你与我亲近，其实只是为了接近骆风？”

　　米夏怔愣，她想不到许骆晨竟然会这样的问她，她的心如掉入万年冰窖一般，米夏顿时冷下脸来，“骆晨哥，对不起，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骆风哥，可我不敢告诉他，而且后来他结婚了，我不想破坏他的幸福，只能通过你来接近他，只要能看到他我就心满意足，可终于有一天他离婚了，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骆晨哥，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可以去追求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许骆晨一脸的震惊，双拳紧握，满脸悲怨，“米夏，你怎么忍心如此对我？”

　　米夏再次怔愣，她不明白，明明之前残忍地告诉自己要结婚的人是他，现在跑来质问自己的人仍旧是他，到底他的心是怎样的，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米夏只觉眼眶一酸，眼泪涌了出来，所有伪装起来的坚强与冰冷在那一瞬间坍塌溃散，她蹲了下去，蜷起身子，许骆晨上前抱住她，“米夏，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对吗？一直以来你喜欢的人都是我，对吗？”

　　米夏抬起那双早被泪眼模糊了的双眼看着许骆晨，她问：“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你，你会娶我吗？”

　　许骆晨愣住，缓缓松开了手，米夏将头深埋进双臂中，闷声说道：“骆晨哥，你走吧，让我冷静一下。”

　　“米夏……”许骆晨欲言又止，米夏执意地埋着头不肯抬起，许骆晨不敢逼迫，只好站起身，临走前还回头看了她好几眼，深叹口气，离开了。

　　听到铁门“砰”地被关上的声音，米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滚下落，她低声呜咽着“骆风哥”……

　　许骆晨结婚那天，米夏没有去，她躲在她和许骆晨常去的小河边默默地流着泪，最后是许骆风找到她的。许骆风看得出米夏喜欢许骆晨，可当他找到米夏时他还是惊讶了，一向坚强的米夏竟然差点往河里跳，这会儿哭成一个泪人，那双小小的手攀上了自己的衣角，抽泣地说：“骆风哥，你不是离婚很久了吗？你娶我好不好？我想我，怀孕了……”

　　许骆风身子猛地一震，蹲下身不可思议地看着米夏，米夏颤抖着身体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两个月前我和骆晨哥一起出去旅游时住了同一间房，骆晨哥哥吻了我……骆风哥，我，我……”

　　米夏泣不成声，许骆风愤怒得几乎想冲进许骆晨的婚宴结实揍他一顿，却被米夏拦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疼痛，将瘦小的米夏紧紧拥入怀中，安抚着轻拍着她的肩膀，细声安慰着，却不肯答应娶她。

　　米夏颤抖着身子问他为什么，许骆风沉默许久将自己的病情告诉了米夏，米夏怔愣了，连哭泣也忘了，只是抽抽噎噎，愣愣地看着许骆风……

　　待米夏情绪稳定，许骆风陪米夏去医院，结果却让两人尴尬之极。

　　那时候的风气早已经开放，可一百个女生中或许仍会有一两个人认为男女接吻就会怀孕，米夏自然不会是那百分之一，可也强不了多少，她知道衣服是要脱的，草莓是要种的，人是会头晕目眩的……那晚情动之时，许骆风几乎扒光她的衣服，只是最后关头生生忍住，米夏却不知，以为两人已有了关系。米夏犹记得那日医生铁青着脸数落许骆风说：“这小姑娘不懂，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明白？连做没做都不知道吗？小姑娘明明还是个处，跑来验什么孕啊？真是胡闹！这年头的孩子真是钱多得没处使，跑来医院消费了……”

　　虽然许骆风被数落得有点冤，可还是长吁一口气，拍着米夏的肩膀说你可以放心了，米夏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许骆风，“骆风哥哥，我还是想嫁给你，你说过你不放心你的儿子，我可以帮你一起照顾他，你专心治病，好吗？”

　　“米夏，你不要任性，我知道，你想嫁给我不过是为了气骆晨，何必呢？”

　　米夏倔强地摇头，“我知道，是我任性了……我喜欢了骆晨哥10几年，我以他为目标一直努力着，努力学习，努力锻炼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再依赖药物变得和正常孩子一样，我一直这样努力，可是，当有一天前方的目标突然消失了，我真的不知所措，那一日如果不是你出现，我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骆风哥，嫁给你，至少可以给我一个继续努力活下去的理由……你说我想要气骆晨哥也好，说我是在赌气也罢，可是我真的，只是想要活着不让父母家人朋友伤心而已……”

　　或许是米夏眼底的坚持打动了许骆风，又或者是许骆风真的放心不下他的儿子，最终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米夏，与她结婚，带她回了老家办酒宴，然后同住同房同床，仅仅相偎相依互相取暖，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米夏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她从睡梦中惊醒，颤抖着身子抽泣了起来，许骆风总是在米夏惊醒的那一瞬间也醒过来，然后将米夏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米夏不怕，骆风哥在呢，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它了，好吗？”

　　如今，再也没有骆风哥来安慰她了，米夏无助地将头埋得更深，更深，更深……

　　站在屋门外，许骆晨双拳紧握，他在干什么？为什么在听母亲说米夏和骆风的事后会那样冲动的离开老家奔赴F市，米夏说的对，不管怎样，他都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他娶不了她。

　　在很久以前许骆晨就清楚的知道，米夏喜欢自己，不是小女孩的那种简单崇拜，他甚至了解她在以自己为目标而努力着，许骆晨并未排斥，也不阻止，因为他也喜欢这个小妹妹，不仅仅把她当妹妹而已。听说米夏考上了大学，还是自己所在的大学，许骆晨欣喜若狂，与米夏朝夕相处他很开心，也曾想过要维持这种小小的幸福。

　　然而，当浪漫与现实相抵触时，必然需要做一个选择。许骆晨选择了现实，他选择了与院长女儿苏浅结婚。苏浅是个美女，性格虽有些张扬，但还算体贴，也会做家务，偶尔也会有小女人的一面，搂着许骆晨说些体已话，在他累时替他按摩，最重要的是带她出去很有面子，人人都赞不绝口说他许骆晨有眼光，娶了个好妻子，众人的捧奖他欣然受之，然后明正言顺地升职为正教授，成为了全院最年轻的教授。在享受着名与利时他是那样的开心，以致于忘却了与米夏在一起时的那种简单的快乐，沉溺其中不愿自省。

　　许骆晨想，生活不就这样嘛，找一个体贴的女人，事业有成，也就足够了，儿女情长什么的不切实际。他一直这样想着，从未改变，一直到，直到米夏结婚，许骆风去逝，他才忽地怔愣，陷入困惑当中，看到米夏那样伤心地痛哭着，许骆晨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他不解了，这条路分明是他自己选的，为何他却不开心了。

　　许骆晨垂下眼来，双手松懈下来插入裤袋，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下了楼。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一个俊秀的身影才从楼道阴影处走了出来，双唇紧眠，许久，他才打开门走进屋，不意外地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正蜷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衣服，不知是自己懂得披上，还是许骆晨临走前帮她盖上的。

　　许有走了过去，米夏没有抬头看他，许有轻叹声气，在米夏身边坐下，看了她许久，许有抬手，揽过米夏的肩膀让她倚在自己的怀中。

　　米夏神情恍惚地沉寂在回忆当中，感受到周围的温暖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许骆风仍然在她身旁安慰着她，米夏闭起了眼，本能地朝温暖源靠近。许有微愣，抬起另一只手，抱紧了米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