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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眼神不算清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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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京没有政变之前,凌子谦站在考后放榜的地方,琥珀色眼神抬起,在一条长布中找寻着自己的名字,一遍,两遍,三遍,扫视一圈二圈,所有人都在满满人名中找寻凌千这个名字,最后,所有人碰面,都纷纷摇头
南荣华也站在其中,他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是不知情,皇帝轻蔑的笑声回响在耳边“凌千?他的兄长已经做官,无须再进来了”
凌千的才能不弱,错在他的身份,错在他的兄长,这样的落榜显得格外可笑,南荣华站在凌藏身边,看着面前平静的凌千,眼神格外唏嘘。
“子谦”霍文蔚从怀里掏出包好的糖,南荣华趁着机会,先从霍文蔚手上拿走一颗,一颗糖并不打紧,但是霍文蔚还是瞪了一眼南荣华。
南荣华扯开油纸,看着琥珀般的半透明的糖,拿起端详一会,径直走向凌子谦的方向,低下头,手腕上悄悄用力,扼住下巴,极有分寸是把糖塞进嘴里,轻声说:“这不是你的错,别怪自己”
凌藏看到这一幕,走近凌子谦身边,先是怪异地看了一眼南荣华,才转头摸着凌子谦的头发说:“没事”
凌子谦吃着被强塞进来的糖,看着霍文蔚紧张的表情,兄长温柔的模样,用淡淡的口吻说:“我没有想过一次就考上,那是天才的故事”
霍文蔚心底一块石头才终于落地,长叹一口气,凌藏也温和地看着凌子谦,安宁侯夫妻相视一笑,看到凌子谦没有受到这个影响,心里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缓解。
南荣华环抱胳膊,看着天空远处的云层,心里默想:其实,凌千是一个天才。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凌藏走在南荣华身边,眼睛看向前方,口吻极其平淡,南荣华摇着头,缓缓地说:“凌千跟你一样”
凌藏看着南荣华展露一种轻松的姿态,所说听不懂他的话,还是没有再说。
“子谦,我们去放松一下,就南下,玩半年回来,怎么样?”霍文蔚兴致勃勃地提出这个提议,凌藏站在后面,微笑大声说:“去吧!凌千该出去玩玩”
南荣娘子跟在身后,连忙说道:“人得带够,侍卫,侍从,马车夫,还有护卫,一个都不能少”
“是,你娘说的没错,银子和银票都带着,还有贴身武器,每一个都得好好准备一下,你们别什么都不知道就跑了……”安宁侯跟在南荣娘子语气后面喊着,像个看着孩子出远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的老父亲,只跟着凌子谦身后不断絮叨。
最后,南荣娘子都听不下去,直接对着安宁侯的手拍打,痛的安宁侯捂着疼痛的手背,脚步蹒跚地跟在南荣娘子身后,喊着:“夫人,我不讲了,不讲了”
“嘶”南荣华看到这里,手不由往后缩住,低头看着凌藏这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就知道平日里那些暴力行为从哪里学来。
凌藏敏锐地感受南荣华目光,转头看着南荣华缩手,疑惑询问:“怎么了?”南荣华直线摇头,快步跟上凌藏身边。
霍文蔚拉着凌子谦的手,根本对于絮叨不看在眼里,嘴巴里面对凌子谦的讲话没有停下来,凌子谦只能点头,重复几遍之后,听得有些想打瞌睡。
三天之后,凌子谦和霍文蔚坐在马车上对着站在窗外的人招手,安宁侯本想再说什么话,被南荣娘子的眼神胁迫直接闭上嘴巴,看着凌子谦和霍文蔚的马车离开。
两个人的路途陆陆续续地走了八天,在某个茶摊休息的时候,旁边一个富家公子哥,手持巨大的扇子,上面热情地标注上富家公子四个大字,腰上更是硕大的玉环,专门给大家显露出现,写满“我有钱”
“在下姓齐,名不周,泽南人,我看兄弟你们也是赶路,不如结伴而行,反正都是南下”齐不周的扇子摇得快速,连带着他耳边鬓发都飘起。
“不必了,我们并非一定南下,不要耽误齐公子行程”霍文蔚直接拒绝,脸色没有商量的余地。
霍文蔚的好脸色只有对凌子谦才能展露出来,别人看见的霍文蔚是冷漠的代言词,脸上升起最多的表情就是“你继续,我听着”
这个闭门羹不但让齐不周没有退缩,转头就对着凌子谦,笑着说:“这位兄弟……”
凌子谦刚刚听到开口,琥珀眼眸一抬,让齐不周下意识闭上嘴,霍文蔚先给凌子谦舀完粥,放在面前,轻声说:“有点烫,慢点喝”
齐不周看着眼前的画面,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对视上霍文蔚带着怒气的眼睛,齐不周自讨没趣,就眼巴巴离开。
“少爷,你看他们就是不好惹,何必自讨没趣”齐不周身边的小厮,说着又看向茶摊一幕。
凌子谦和霍文蔚身上穿的并非名贵衣料,却也可以看出裁剪得当,干净利落,身边跟随的人不多,个个都是精明模样,让旁人转眼望去,就知道是有名气的主。
尤其是霍文蔚对凌子谦的关心程度,光是小厮在旁边看着,基本的舀粥,夹菜,聊天,一件不落,熟练有度,甚至凌子谦爱吃的菜还能在空隙中换盘子,小厮站在原地都感叹,凌子谦的确很招霍文蔚喜欢。
“之前出城的时候,我看见他们出示令牌是皇族的令牌,他们的身份比我们想的还复杂”齐不周谨慎看着他们的动作,小厮几乎下一秒就确定皇族是凌子谦,对着齐不周说:“主子,我觉得身着淡青色衣服的可能是皇族”
凌子谦的淡青色衣服很衬他本人,多年的书卷气息,加上眼眸温和,行为动作之间流露出典雅,脸庞出众只是他最让人惊艳的部分。
齐不周下意识地觉得是小厮看人下菜,笑着轻声说:“为什么?好看吗?”
“主子,你想呀,皇族那帮家伙,各自视清高,别说伺候别人,能不让人伺候就不错了,你看看旁边那个,伺候的那叫一个熟练”小厮觉得自己的分析简直无懈可击,满意点着头,齐不周倒是不这样认为,他走过太多地方,肉眼看见的东西,不一定属实,淡淡地说:“但是他只是对淡青色衣服的人不错,剩下的人甚至都看他眼色,他身上的气质不像侍卫”
齐不周和小厮在疯狂辩论,只有被霍文蔚塞了半碗粥的凌子谦,耐着性子喝着热粥,没有咽下几口,就说:“文蔚,能不能不喝了”
“乖,喝完,这里还有半个包子”凌子谦为难看着眼前半个包子,哭笑不得地说:“我肚子积食,能不能不吃了”
“已经减半了,吃完,回车里我给你揉揉”霍文蔚说出的话,是带着宠溺,坐在一桌的侍卫都觉得简直是故意刺激他们,默默低着头喝粥。
凌子谦在霍文蔚溺爱的眼神中挣扎半天,最后,无奈拿起汤勺慢慢喝起来,凌子谦心里清楚,如果不喝完,回车里就没有揉肚子这个动作。
凌子谦上马车之前,特意看着不远处齐不周跟小厮蹲在路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讨论的有来有回,霍文蔚也顺着视线看过去,说:“也是有趣”
凌子谦对着霍文蔚展露笑容,直接钻进马车里面,马车不大,刚刚好坐两个人,凌子谦直接半个人靠近霍文蔚的身体,躺在腿上,从下往上看着霍文蔚的喉结。
霍文蔚熟练地抱住凌子谦的身体,控制住范围,低着头看着琥珀色的眼眸,以及像丹青的五官。
“少吃糕点,你这样会不舒服”霍文蔚慢慢用炽热的手掌,隔着衣服揉着凌子谦的肚子,凌子谦空洞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用鼻音慢慢回应“嗯”。
肚子的温热,让凌子谦神经快要飘起来,舒服得像个小猫一样,没有乱动一点,眼神呆滞望着霍文蔚的喉结上下滚动,终于忍不住地触碰。
当凌子谦冰凉手掌触碰到敏感的喉结,霍文蔚没有阻拦,反倒是整个人慢下动作,等着凌子谦欣赏完。
“喉结很好看吗?”霍文蔚握住凌子谦触碰喉结冰凉的手掌,运起内力给凌子谦暖手,眼神爱意地看着凌子谦。
凌子谦眼神看向别处,他才不会承认他就是故意逗霍文蔚,霍文蔚轻笑一下,整张脸凑近凌子谦的嘴边,说:“你是故意的”
凌子谦这才慢慢转回眼神,两张脸挨得极近,放在凌子谦肚子上的手掌,此时,变得格外炽热,惹得凌子谦脸色红润,让霍文蔚得逞,笑着远离。
已经相处六年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只是沉默地不说,看向对方的眼神,一定称不上单纯。
“嫁给你的人,应该会很开心”凌子谦无意识地讲出这句话,像是从心底深处讲出来,霍文蔚继续给他揉着肚子,笑着看着还没有褪下红润的凌子谦,慢慢地说:“那你开心吗?”
“不许拿我打趣啊”凌子谦还没有彻底褪下去的红润,这下更加红,霍文蔚眼中流露出感情,说:“又不是你嫁我,就是问你开不开心,如果让你嫁我,你嫁不嫁?”
“嫁不嫁?”
霍文蔚的询问在凌子谦心里循环好几圈,被握住的温暖手掌,车内狭小的空间,和自己都可以感受到明显跳快的心脏。
霍文蔚见凌子谦出神,没有再问,最后听见凌子谦缓缓笑着说:“嫁,不过,你要给多少聘礼”
“全身家当都给你,给我做媳妇”霍文蔚毫不客气地讲道,凌子谦直接戳破谎言,说道:“霍将军知道吗?全身家都当给我,骗子”
“不骗你,我发誓”霍文蔚真挚的眼神看得凌子谦不由咽下一口唾沫,生怕三言两语就这样订下契约,自己连忙起身,不敢再躺在霍文蔚怀里。
“公子,济州到了”马车外的侍卫说着,霍文蔚率先掀起车帘,看见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先下马车,扶住再下马车的凌子谦。
凌子谦站在地面上,还没有打量几眼周围,不少人就刻意从凌子谦面前路过,霍文蔚站在旁边轻声说:“我就说你好看,你还不信”
“好看又没用,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凌子谦无奈地说着,霍文蔚自然地拉着凌子谦的手掌,反驳刚刚的话,说:“有用,比如每次你去买糕点,老板起码多给你一块,我就没有这个待遇”
“我们去尝尝济州有名的菜,在前面不远”霍文蔚慢慢走着,凌子谦眼尖地看见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出来的人却是眼熟的齐不周。
“小二,烝鸭宝还有吗?”霍文蔚站在门口询问店小二,店小二先是不耐烦地想回应,看见凌子谦和霍文蔚之后,口气缓和下来,说:“客官怕是外地来的,烝鸭宝是我们店的整店之宝,只能提前预约,今日怕是没有”
“好巧,之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齐不周刚刚跨进店门,就听见这一段对话,抬头看向来者,这不就是自己想搭话的人吗?
“在下齐不周,如果不嫌弃,我们可以一起尝尝烝鸭宝,如何?”齐不周的姿态放得足够低,凌子谦对于这种态度甚至有些不舒服,霍文蔚先是打量一眼,也想拒绝掉。
“我之前路过,看见这位兄弟身上有一把短刀,做工和造型都很独特,家父对于这种武器格外喜爱,这才想跟诸位搭话,不如我们边吃边谈”齐不周这一番有水平的话,让霍文蔚眼睛露出赞许,不愧是生意人,凌子谦率先一步走出来,直接行礼说:“谢齐公子”
于是,三个人上到两楼包间,随着一道道美食上到桌面上,声名大噪的烝鸭宝作为压轴出来,他的独特之处就是用鸭作为容器,里面有整只鸡,而鸡身里面有整只鸽子,汤成最纯粹的茶色,不带有腥味,房间里面满是香味。
“还不知道诸位的尊姓大名”齐不周亲手给他们倒茶,凌子谦直接说:“免尊姓林,木字林,名千”
“免尊姓霍,名钦”霍文蔚不喜欢眼前的齐不周,他浑身散发着精明味,以及齐不周看凌子谦的眼神格外留恋,只是怕来抢人。
“幸会,林兄,霍兄”齐不周行礼抱拳,心里难免失望,南荣才是皇族姓,但行走江湖怎么可能说实话,想到这里就觉得自然。
一顿饭下来,聊过腰间那把造型独特的短刀,和天下民生,齐不周对凌子谦庞大的知识储备惊讶,而霍文蔚在武器和功夫见解也是前所未见,这坚定了齐不周跟他们一路的决心。
“林兄,霍兄,南下的路我比较熟,不如我带两位转转,不瞒你们,我这次南下做生意,身上带着东西,也是信得过两位,想借着你们的保护南下,不知道行不行”齐不周在酒桌上的交谈,已经让凌子谦对于眼前这个人有了认识,说话做事熟练,圆滑但不会让人反感,这是老江湖的表现。
霍文蔚也感受到这个人多年的行走江湖的气息,对视一眼凌子谦眼中,读懂意思,笑着说:“齐兄别嫌弃我们才是,结伴而行也好”
齐不周结伴而行之后,在道路规划上,的确省下大部分时间,美食上,当地特色和著名景观,他们更是一个不落地看完,一路到泽南州。
“林兄,你看那边的山,秋日里,可以看见全山的树叶变红,比黄昏的红色还艳上几分”齐不周滔滔不绝地对着凌子谦指着远处的山,霍文蔚牵住凌子谦的手,也看过去,相处的二个月里面,齐不周早就看出来霍文蔚的小心思。
“你喜欢林兄?”齐不周在某天询问霍文蔚,霍文蔚没有反驳,直接点头,齐不周嘴中低声嘀咕:“难怪你第一次见我那么有敌意”
“是你太明显了”霍文蔚回应道,齐不周笑着看着霍文蔚说:“霍兄,天地良心,我不喜欢林兄”
“我知道,要不然,你留不到现在”霍文蔚烧着热水,没有在意齐不周后背升起寒意,齐不周见识过霍文蔚出手的样子,刀光剑影中找寻不到霍文蔚的位置,再看见那个人已经死亡,鲜血沾染上的霍文蔚宛如一尊不动的雕塑,眼神犀利带着锋芒,不寒而栗。
齐不周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带来造型气派的府门前,元京的府邸凌子谦和霍文蔚并未少见,只是不同于元京的大气简洁,眼前的府邸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在视觉上可以是享受,阳光照耀的齐府匾额,高悬于门口,齐不周先一步,连忙说:“林兄和霍兄莫嫌弃,这是我府上,暂时住着”
“齐公子府上气派”凌子谦看完夸赞完,眼神平静地讲道,这些只是不同于元京,到底是见过的,霍文蔚脸上也是平静如水,齐不周最初的想法是通过他们搭线认识皇族,现如今这些想法已经被丢弃,第六感告诉他,这两位的身份肯定不低。
初入府,院子里面的精致景致,可称得上一步一景,在景观上是下足功夫,进到内屋,座椅是昂珍贵的木料,凌子谦看见之后,心里难免一惊,如果眼光不够的人来看,只怕这些都会忽视掉。
齐不周安排好院子之后,被身边小厮匆忙喊出去,临走时还不忘递给霍文蔚一个我懂的眼神,霍文蔚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霍文蔚推开窗户,看见外面种植的树木,最后还是默默关好,以免招虫。
“文蔚,怎么了?”凌子谦走近霍文蔚的身边,霍文蔚坐着抱着凌子谦的腰间,细细闻着凌子谦身上独特的香味,真是让人安心。
晚上,虫鸣声不断响起,凌子谦一直没有安静睡着,左右翻身,霍文蔚躺在凌子谦身边,慢慢轻拍凌子谦的肩头,有节奏的拍动,像是哄孩童入睡,最后,听见凌子谦平稳的呼吸声,才安心地收回手掌。
霍文蔚早上哄醒凌子谦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平常的喊叫是不管用,只能霍文蔚抱起凌子谦倚靠在身上,拿茶杯一点点喂热水,凌子谦慢慢就自己抱着热水喝起来,才算彻底清醒。
又一个月之后,元京政变,皇帝驾崩,凌子谦紧蹙眉头,霍文蔚直接先去请辞齐不周,齐不周知道这件事情,话都没说几句,连忙嘱咐人备车,喊来人亲自带路,看着凌子谦和霍文蔚离开。
“兄长不知道怎么样了?”凌子谦担忧看着窗外,他们走时是初夏,现在已经入秋,外面凛冽的风不断吹动马车。
霍文蔚主动握住凌藏子谦的手掌,轻声说:“放心,不会有事”
元京政变,皇帝驾崩,惊动本来在封地的南荣娘子也赶向元京,一个月之后,凌子谦和霍文蔚出现在元京。
凌子谦和霍文蔚先回安宁侯府,管家看见凌子谦之后,先是一喜,连忙对着凌子谦小声说:“夫人因为先帝驾崩,已经伤心许久,怕是暂时不能见二公子了”
“兄长呢?”凌子谦着急地询问,管家更是语言模糊,只是说在皇宫,再问就是不知情。
皇帝驾崩,在凌子谦和霍文蔚赶回来的一个月中,仪式已经走完,凌子谦直接出府,到凌藏府上,霍文蔚这次没有陪同,独自回去收拾东西。
凌藏回到府中,听闻凌子谦回来,匆匆换上衣服就去见凌子谦,激动地抱住凌子谦,半天才说出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兄长,阿娘这次好难过”凌藏眼角含泪,听见这句话,手掌不由握紧,眼眸低下,轻声说:“阿娘兄长离世,阿娘的确难过,要好好休养一阵子才行”
“兄长,是越王殿下做皇帝吗?”凌子谦抬头询问道,一路来到元京,他们听到太多的江湖传言,说是“越王南荣华亲手将先帝逼死”还有说是“皇帝要把越王逼死,越王被迫政变”。
民间的传言大多荒唐,凌子谦看着面前的凌藏,作为亲历者,这一个月想必过得相当辛苦,听见凌藏说:“是,登基之后,阿娘要回封地,你是跟阿娘回封地,还是留在元京?”
“兄长,阿娘在怪越王吗?”凌子谦脑子聪明,总能一眼看透本质,凌藏面对这么聪明的弟弟,也轻叹一口气,说:“你猜得没错”
凌藏亲眼看见,他的母亲南荣娘子,那般模样——头上没有往日复杂头饰,只有两根银簪,和几朵白花,脸上的表情是妆容都遮盖不住的憔悴,双眼通红。
南荣娘子站在南荣华面前,口气带着哀伤,轻声说:“华儿,本宫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当天的事情”
讲到这里,南荣娘子看着南荣华的眼神,像是死水的寂静说道:“于公,本宫知道皇兄这些年干的荒唐事,你们杀死他,本宫无话可说,于私,他是本宫的兄长,唯一的血缘至亲,之后,本宫会退回封地,不再踏入元京,我们不再相见,保留最后的体面”
说完,南荣娘子整个人虚脱厉害,安宁侯直接抱起南荣娘子就走出大殿,没有人阻拦,只有南荣华看着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而凌藏看向南荣华的眼神,里面是心疼,又望向南荣娘子离开的方向,是痛苦的挣扎,南荣华终究还是自己扛下罪名,没有人为他分担,大殿上没有人敢说话,都在急匆匆找事情做。
“凌千,你怎么猜测出来的?”凌藏不解地看着凌子谦,凌子谦直接解释:“越王殿下跟阿娘不熟,但是先帝跟阿娘感情很好,而且大殿上的事情,在外面已经有捕风捉影的存在”
凌藏听完这些,深深叹一口气,如果不是政变得到的这个位置,不至于变成这样,南荣华身边已经不再有谁存在,站在高处的俯视,即纵观全局,也身处世外,终究不再有融入的机会。
凌藏看着凌子谦,坐在饭桌上,为凌子谦夹起菜,询问:“在外面玩得还好吗?”
“挺好的,认识好几个人……”凌子谦慢慢讲述着,凌藏笑着眼前的凌子谦,眼中的温和是最突出。
凌藏没有犹豫地保护凌千,心底有太多无法诉说的感情,百感交集,百般无奈。
这一夜,凌子谦在凌藏府中睡下,没有夏季虫鸣声,适合的温度盖紧的被褥,提供了物资上的安全感,凌子谦没有意外地得到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