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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府 ...

  •   “回小王爷,妾身什么都不怕,只是妾身一直在等您。”

      初初之时,徐芷华的确被悄无声息突然闯进的男人吓了一跳,但当她看清楚来人身上的红色喜服时,她这才心定。

      徐芷华不动声色的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标准的向其行了个礼:“妾身给小王爷请安。”

      “自家人,不必多礼。”盛荣虚扶她一把,而后倒退两步,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起她来。

      她长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十分明亮,眉眼深邃,眼尾上扬,眉目如画,十分吸引人。她皮肤白皙透亮,身材在偌大的婚床衬托下愈发显得小巧玲珑,身姿纤瘦。

      唯独美中不足的是,徐芷华总是不自觉的低下头,不愿意与他对视。

      徐芷华被盯得浑身不自然,她轻咬蓓唇:“王爷在看什么?”

      盛荣端起桌上的喜盏,翘脚搭在椅子上,抬头满饮一杯后才说道:“你是本小爷娶回来的小王妃,我自然要好好看看是否让小爷满意。”

      这般冒犯的话语让徐芷华忍不住皱眉,突然间,她瞥到窗外晃动的人影,顿时大惊失色:“门外、门外似乎有人!”

      她不由自主的小跑到盛荣的身后,盛荣倒是没有推开她,反而将她护住,而后低垂眼眸,压低声音道:“别怕,就当做没看见。”

      此时盛荣说话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一改之前的模样。

      就在徐芷华发愣时,他轻轻推开徐芷华,抬头大声喝道:“你这姑娘怎么如此不矜持?喜帕都不等本小爷来掀,竟然自己掀开,难道就如此迫不及待见到本小爷吗?”

      “我、妾身没有……”徐芷华慌了手脚,生怕这大喜之日就将他惹怒。

      没想到盛荣竟然猛地起身,怒气冲冲的甩袖就走,不管徐芷华在后面脸色多么难看。

      而屋外的身影在盛荣离开后,晃了晃就离开了。

      *

      “姑娘,这是怎么了?”

      如鱼捧着给徐芷华从小厨房取回的晚膳满脸焦急,她回来的路上就听见有几个小丫鬟在窃窃私语,说是她家姑娘惹怒了小王爷,大喜之夜,小王爷竟然拂袖离府,有人看见他径直去向常青楼。

      推门进屋,如鱼只看见徐芷华一个人坐在喜床上愣神,她顿时急了:“姑娘您怎么能让小王爷这么走了?”

      “我又能如何?”徐芷华此时手脚冰凉,她抬头茫然的看着满屋的龙凤喜烛,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要走,我拦不住。”

      如鱼也知道,若是盛荣要离开,不管如何自家姑娘都没有办法,可她就是心疼徐芷华:“姑娘,小王爷这么一走,明日这件事定然会在长安城中传的沸沸扬扬,那姑娘你……”

      她就成全长安最大的笑话了。

      这件事情不用如鱼说,徐芷华也是清楚的。

      可那又能怎样呢?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盛荣离开。

      徐芷华叹口气:“我们先收拾就寝吧,明早还要去敬茶,绝不能迟了。”

      这样的一门婚事,原不可能落在徐家。

      盛荣的爷爷盛明因乃是三朝元老,是周朝内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一生都奉献在战场上,也是因为他,盛家得到这独一无二的异姓王位,这份独一无二的荣宠让盛家风光一时。奈何盛老将军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整日娇生惯养,才华也不出众,盛老将军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孙子的身上。

      而盛荣就是盛老将军选中的继承人。

      其实小时候的盛荣文武双全,从小就跟着老将军进军营,更是出口成章,被誉为是天纵奇才。

      可这样一个人儿却在母亲和爷爷离世后大病一场,病愈后,继母入府,他就仿佛变了个人,空顶着爷爷留下的王爷虚名,整日招猫逗狗,不做正事。但就算是这样的盛荣,也绝对不是她一个五品官的庶女可以匹配的。

      徐芷华其实有心仪之人,小娘本已经为她和青梅竹马的宋清秋求来姻缘,父亲已经点头,却不成想盛家忽然来家中提亲,说是想要寻一个家世清白的平凡闺秀入主王府,这其中定然是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弯绕。

      姐姐徐明珠是父亲的心头宝,更是他们家唯一能够参选太子侧妃的姑娘,父亲舍不得,姐姐也不愿嫁给一个纨绔,就和盛夫人商议着退亲,却没想到盛夫人听闻家中只剩下一个庶女之时,她更高兴了,欢欢喜喜就定下这门亲事。

      她就这么被塞进花轿嫁了过来,无人问过她,也无谓她的心意。

      一夜无眠,而这才只是开始。

      *

      第二日一早,徐芷华梳洗好后,穿着一身红色苏绣金枝软裙,头上戴着金丝累珠镶红翠的头钗,胸前挂着纯金项圈,腕上除了平日所系的丝带,还套着两个硕大的龙凤金镯,这幅头面是她的小娘攒了一辈子的所有,作为她的陪嫁,也是小娘不想自己的囡囡被别人看不起。

      可当她刚走出婚房,还没等到庑廊,就听见一群小丫鬟在窃窃私语:“要我是她,还不如一脖子吊死干脆,新婚之夜被小王爷独自扔下,怎的还能出来见人?”
      “就是,我就说嘛,一个小庶女,咱们小王爷怎么会看上她?”
      “那现在她根本算不上是我们的主子,也都没圆房……”

      她们议论的声音不算小,似乎根本不将徐芷华放在眼中,就算是被听到也不怕。

      如鱼听着气得要命,刚要出言替徐芷华出头时,旁边忽然走出一位白发嬷嬷,她冷着脸喝道:“你们这些小泼皮,平日里不好好伺候主子,反倒在这说起主家的闲话,信不信我去禀了小王爷,把你们通通发卖!”

      这嬷嬷三言两语就将那些说闲话的小丫鬟给吓走后,她这才转身,恭恭敬敬地向徐芷华行礼:“老奴见过王妃娘娘。”

      “您便是钱嬷嬷了吧?”徐芷华有礼的上前问道。

      钱嬷嬷虽然双鬓泛白,可气质优雅端庄,看见徐芷华时满面歉意:“王妃娘娘,请恕老奴管教下人不严,这才让这些小丫头对王妃不敬,等王爷回来后定然会重重责罚她们的。”

      提到盛荣的时候,钱嬷嬷表情稍稍显得不太自然:“王妃,请借一步说话。”

      徐芷华跟着钱嬷嬷走入屋中,然后又吩咐如鱼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见她安排好这些,钱嬷嬷露出满意的神色,而后钱嬷嬷将门禁闭,再三确认附近无人,这才开口:“王妃,小王爷是老奴带大的,他绝非是轻浮浪荡之人,昨日将您独自留下也是……有苦衷的……”

      “我们小王爷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当初老王爷在世时,他整日跟着老王爷在军营中,家主本就不喜我家小王爷,等到老王爷将王位传下后,家主更是气恼,却无能为力,便想着从我家小王爷手中夺走王位。”

      钱嬷嬷提起盛荣心疼的直抹眼泪,擦了擦眼角的泪后又道:“如今的当家主母乃是小王爷母亲的远方表妹,也不喜我家小王爷,她想让更亲近的大少爷成为新王爷,就肯定不想您和小王爷一条心,她一定会对王妃您下手的。”

      “我家小王爷心软,他对王妃您是在意的。”她指了指屋中刚刚熄灭的龙凤喜烛:“主母不许人在府中布置,这些都是小王爷特意为王妃您准备的,他说不想委屈了您。”

      徐芷华望着那和整个府格格不入的红色,忽然想起昨夜那鬼鬼祟祟在外面的人:“这府中是不是到处都是那些人的眼线?”

      钱嬷嬷点头:“王妃真聪明,正是如此。”

      难怪昨夜徐芷华在看见外面的人时,盛荣转身就离开了,他应该也是知晓这府中眼线的事情,看来这盛荣并非如外人所传言的那般不堪。

      “王妃,一会儿我带您去前厅,家主和主母在那边等着您了。”钱嬷嬷顿了顿:“怕是今日您要受些委屈……”

      看她这般欲言又止,徐芷华立刻了然:“嬷嬷放心,我既然嫁给小王爷,就定然和小王爷一条心,受些委屈不要紧,反正我在家中的时候就早已经习惯,不过我绝不会背叛小王爷的。”

      听完她这番话,钱嬷嬷又感动的要抹眼泪,徐芷华赶紧递上手帕:“嬷嬷别哭了,我们现在必须得去敬茶了,不管小王爷他是否回来,我这新入门的媳妇若是去晚了,岂不是更给人说嘴的把柄。”

      “王妃说得对,老奴这就带路。”

      *

      按照正常程序,新婚第一天,她应先给直系亲长磕头,然后认旁系亲戚,接着开宗祠入族谱,中间有一顿宴席。

      只是盛王府情况比较特殊,钱嬷嬷特意给她介绍,今日前厅的只有家主盛隆昌和家主夫人赵芳,以及盛荣的兄长盛安,其他的旁系亲戚并没有来。

      也对,赵芳他们根本就不喜盛荣,同时也没打算真的将徐芷华认作自家人,也不会为她张罗宴席,就一切从简了。

      她和钱嬷嬷走到正厅,一位满脸傲气的嬷嬷上前带路,并拦住了钱嬷嬷:“夫人说了,只让王妃自己进去便好。”

      钱嬷嬷虽然担心徐芷华,却没办法在这里和她们起了龃龉,反而让人笑话徐芷华没规矩。

      徐芷华转身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留下如鱼和钱嬷嬷,跟着这位带路的嬷嬷走进前厅。

      前厅十分安静,丝毫看不住这家昨夜刚刚办了婚事。

      正位上坐着一位严肃的男人,他正是这盛家的家主盛隆昌,此时他神色郁郁,眉头紧皱的看着徐芷华走进来;旁边侧位上坐着的夫人倒是慈眉善目,见她进来,还准备起身,却被盛隆昌按住手。

      外头的天气依旧是阴云密布,倒是衬得这屋中更加阴冷,屋头升起旺旺的炉火有些呛人。

      “媳妇给父亲、母亲请安。”一进屋,徐芷华就跪在旁边嬷嬷递来的拜毡上恭敬行礼,三跪九叩,端杯敬茶,无一丝错漏。

      大夫人赵芳欣慰的看着她,等礼都行完了,她连忙上前拉住徐芷华的手:“乖孩子,嫁给荣儿委屈你了,他自小就是这样的性子,昨夜的事你多多担待。放心吧,你父亲已经派人去寻他,定然今日会压他回来给你赔罪的。”

      提起盛荣昨夜扔下新婚妻子去了花楼的事情,盛隆昌脸色更加阴沉,他冷哼道:“就是你护着他,不然我今日就应该把他的腿打断,看他还如何浪荡!”

      “父亲母亲请放心,媳妇怎会怪罪夫君?昨夜是媳妇言语不慎惹恼了他,他这才拂袖离开,是媳妇的错。”

      赵芳没想到这小庶女竟然如此护着那个孽障,她嘴角微微抽动,但很快整理好情绪,猛然红了眼:“我没想到华儿竟然如此贴心大度,这是荣儿的幸,只是华儿你切莫过于顺着他,若是他欺负你了,你就来找我,我定然为你出气。”

      徐芷华表面上乖巧的笑着,可实际上她心中一阵害怕。

      明明都已经撕破脸,这赵芳却还装的这般和善,难怪外面都在传盛荣大逆不道欺辱后母,这大概也是这位大夫人的手笔。

      她这般说,是想拉拢这新嫁进来的徐芷华,这样还能在盛荣身边安插自己的人。

      徐芷华刚要开口,突然闯入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这人与盛荣长相有几分相似,眼睛深邃,眼角微微低垂,但眼尾上扬,浓密的睫毛使得眼睛看起来十分深情,给人一种翩翩公子的无害感,只是眼神中透露出几丝算计让人有些不舒服。

      “父亲、母亲,是儿子来晚了。”姗姗来迟的这位就是盛家大公子盛安。

      盛隆昌不满的问:“你怎的这么晚?不知道今日是你弟妹来见礼吗?”他虽然是在谴责,可语气比提起盛荣的时候要温柔多了。

      盛安拱手向徐芷华行礼,徐芷华连忙起身回礼。他说道:“弟妹见谅,我最近身子不适,这才起晚了,在这里为兄给你道歉。”

      “兄长不必行此大礼,弟妹受不住。”

      “刚刚在屋外,我听见母亲和弟妹的交谈,实在忍不住多言几句。”盛安突然厉声:“家有家规,二弟在新婚之夜扔下妻子去那腌臜之地,分明是借此表达对母亲为其寻的亲事不满,而弟妹既然已经嫁入我盛家,就要约束夫君的行为,可她并未阻拦盛荣荒唐的行为,自然是要受罚的。”

      果然,今日他们绝对不会让徐芷华安然回屋,扮演慈母的赵芳不便说的话,全都由这位大公子来说出,看来她不受罚,他们定然不会作罢。

      徐芷华低头苦笑,拎起裙子直接跪下:“儿媳约束夫君不当,甘愿受罚。”

      她这般乖巧,倒是也让盛安有些得意。盛安和赵芳对视一眼后,他说道:“既然如此,就按照家规行事,只需要受五杖刑棍即可。”

      盛安话音刚落,就有仆人拿着刑棍而来。一掌宽、一尺长的木板被递了上来,徐芷华咬牙暗自发抖,这东西挨上五杖,她怕是这几日都无法下床了。

      而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本小爷的王妃,我看谁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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