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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攻守batt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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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他一早就通知了老师的,也没有抓住要害去制止暴力行为,一切恢复如初。
只是其他人都走了后,沈郁矜仍然呆在原地,他径直走向生锈的天台栏杆,双手搭在上面,迎面吹着微风,带动着他的发丝,轻轻拂过他闭着的双眼,校服衣角也肆意翻飞。
她记得那天阳光正好,风很惬意。
“还不出来吗?”他笑了,转过头来。
刚好对上许愿偏头打量的视线,两人对视,她看向那双清眸,如三月未消融的暖雪一般,清莹温润。
“我…不是故意偷窥的。”许愿回过神,蹑手蹑脚站起来,踉跄得差点摔了一跤。
“我知道,我不是要责问你。”
“我是要感谢你。”
???许愿原地蒙圈。
“第一,谢谢你没有参与这场混乱。”
“第二,谢谢你没有听信谣言,阻止我正当防卫。”
“第三,谢谢你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综上所述,我需要感谢你。”
一条一条像数学论证一样,沈郁矜说得明明是自我猜测,但掷地有声,让人想跟随着他不算严丝合缝的逻辑走。
“我只是…”许愿停顿了下,看向他的脸,也许他天生就有种魅力,所以绝大数女生都做不出自认为让他失望的事情。
“不喜欢别人拿名字开玩笑。”
“你的名字很好听。”
“是鲸鱼啊。”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
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
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沈郁矜是什么时候留意到许招娣的呢?
因为名字。
他还在襁褓中就被遗落到空音寺的殿内,是他师父觉得是缘,办理了收养手续,将他抚养教育长大。
至于为什么取这名字,估计是师父他老人家喝醉了吧?
他其实不在意这些琐事,只是“鲸鱼”着实惊艳了他。
那个雨夜,他陪着师父进行回答,不料一张签文映入眼帘,他盯着好一会儿辨别出这就是躲雨的那个许招娣。
他记起了那双琥珀色的猫瞳,很是漂亮,在光的映照下散发光华,便如历史悠久的化石。
[师父,我想改个名,你觉得那个字比较好?]落签许招娣,还有个猫头图案。
结果,师父他神秘莫测地将信纸推到了他的面前,他执起毛笔,思衬片刻,写道——
许你万里花开
愿你此生无忧
今赋赠别之言
予与君皆缘由
他想许她一个全新的开始。
后来,他的初中班主任又找到他,让他多关注和照拂一下上高中的许愿,因为他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有个好未来,他毫无犹豫地接受了。
他单纯地厌恶为这女孩取那名字的人。
于是,他又设计了一出偶遇。
她总是大大咧咧、毫无戒心、却又在某些方面极度敏感。
他知道自己让她情窦初开,可是他无法回应,她太小了,未见过繁花,又怎知喜欢。
但每天座位里不可少的郁李、和窗外探寻的视线,他还是有些在意,甚至有同学开始打趣他,专门透露她的近况,她一边上课一边去混他们所称的“地下”,和许多男人女人battle来证明自己,在那里她仿佛才是真正地释放自己,呼朋唤友,载歌载舞,兄弟八百。
她拼命地要强,以证明自己不差于男生。
无论是成绩还是舞蹈。
高考完的暑假,他主动询问大学毕业后能不能正式入寺,师父却告诉他:“空音寺是不会收还有俗世情缘的人的。”
“什么?”他当时故作惊讶,虽然有苗头,可是他自认为天性凉薄、不是个容易动心的人。
“你还当我是师父就应该明白,姜还是老的辣。”师父笑哈哈道,“去吧,先历练一番,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
“去哪里?”他问。
“去大街逛逛说不定就被拐走了呢。”
于是,翟海良出现了。
他也渐渐意识到,或许师父口中的情缘也并不单指爱情这一条。
既然有人在等他、需要他、那他就去吧,他已经习惯了随遇而安、顺势而为。
[一幕幕都是你一尘不染的真心
与你相遇好幸运
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因为课改班的建设,雅礼中学的高一课程已然繁重,数学的进度也拉得很猛,她不似初中那样名列前茅,一时有点心灰意冷,哪怕经常泡图书馆也没见提升。
“若f(x)在区间(0,1)内有唯一零点x0,证明……”刚读完题,许愿就长叹了口气,身体一软地趴到了桌面,“又是零点问题。”
三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
许愿忍不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极为烦躁地双手搔了搔头发,揪了下自己的脸保持清醒,又拿起水杯去饮水室接完热水,却忘记了扭紧盖子。
她丧气地闭着眼睛走,扑通一声,和对侧来人撞了个满怀,她手背迅速烫红了一片,猛地睁开眼,只见沈郁矜戴着耳机,垂下去的一只手拿着手机,最重要的是,他单薄的校服衬衣淋湿了一大片,白色的衣衫黏着在他身上,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
“They’re dying from ship strikes、pollution、entanglements.
In fact. They’re dying because our current economic system puts a zero value on a living whale.”是一则关于保护鲸鱼的TED。
她瞬间红了脸。
“The value of a living whale is zero dollars, zero dollars in any currency.”
“对不起,是我没看路。”沈郁矜暂停了音频播放。
许愿回过神,连忙移开视线,却感觉手腕上一紧,低头瞥见一只大手正环着她,然后拉着她往洗手池的方向走去。
“先用冷水冲洗十分钟。”他站在女卫生间的门外,提示她。
待她洗完出来却发现少年仍站在原地,身上衣衫应该已经处理了些,然而他缓缓开口,“你可以提任何我可以做到的要求作为赔礼。”
“帮我讲道题,怎么样?”许愿巴不得这白捡又恰好的优秀老师。
后来,她每次在图书馆的专有位置上总能看见沈郁矜,她小心翼翼地去问他题时,他都很耐心地细致地讲解,在这温柔中她一次次的陷了进去。
有次,她故意想靠近他,专门挑了道题去问他,然而他笑了,肯定道:“这道题你会做。”
在她窘迫得不行时,他又擅自解围:“可能是不小心忘了吧。”
他又重新将思路带了一遍。
可作为全校的出名人物,沈郁矜和她的身影被越传越离谱,总少不了些风言风语和侧目,不少钟意他的女生暗地里孤立争对她,等她隔很久再去图书馆时,他已经不在那个座位了。
那之后,零点问题成了她最擅长的题型。
尽管最后她仍不顾反对地成为了艺术生。
这年的六月份,高三的学长学姐们顺利毕业,按照往年的惯例,大家把自己这三年的书籍全撕成碎片,再教学楼高层上扔下,数千次的动作,纸片似蝴蝶旋转飘落,一时成了当日的狂欢节。
沈郁矜被其他男生女生围在走廊,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许愿在教学楼的对侧,又矜持地不想去打扰,一时灵感突发,跑回教室撕下那道题,三两下折成一架纸飞机,等她回来时,少年只是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她对准目标,轻轻哈了一口气,纸飞机朝对面飞去。
从少年清隽的脸上擦过,他缓缓弯腰,唇角带笑地捡了起来,她顿时缩蹲下身子,借着走廊壁遮挡晕红的脸颊。
零点的纸飞机上写着——
许你皎洁似月
愿你归来少年
今日挥手作别
余生与你相伴
许愿是她高考结束正式改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的名字,这首不算诗的小短句翻译过来是:许愿喜欢沈郁矜。
鲸鱼是她私自取的关于他的昵称,尽管现在已经不属于她一个人了。
等她回到教室里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课桌上多了五本笔记本,首页里写着:沈郁矜。
那就是她青涩暗恋最圆满的结局。
[遇见你的注定
Oh 她会有多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