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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组内公演 ...

  •   回到基地内部,这第二波更为“震撼”的传言早已经不胫而走,没人主动找时倾提起,只是那各种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们的想法,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正值休息时间,三五成群的工作人员涌进洗手间,一群人围在洗手池边,手机屏幕一排排地“活”了起来,接着便传出一阵嘈杂。

      毕竟,洗手间里可以容许他们“高谈阔论”,这里从来都是各种八卦吃瓜人的集聚地。

      “我一直觉得时倾不简单,没想到还和我们是同行!深藏不露呀!这才牛逼!直接成两个男导师的绯闻女友了!还别说,还扒出来她是于锦思的人,就是那个死了的!”

      “咳,重点错了!撕的是在她进圈意图不轨啊!我之前就听一姐妹说,上次通话时,童瞳的手机铃声就是APRICITY他们团的歌,这又是一个锤吧?!她们不是玩的好吗?肯定早就介绍了!说来也巧,今天可是情人节啊!”

      “这么大胆呀!背后肯定有人捧吧!最近又热搜不断!我之前就觉得,她长得就是那种金主爸爸看得上的类型!艳啊!”

      “有金主就好了!她会这样被污蔑?还不得被后面的人保的死死!吃瓜也带脑子吧!”

      “肖琴,算了吧。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她没那么多料,别人也没法搞她吧!说不定是金主撕了呢?你看,其他选手就没她那样!反正她肯定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咔的一声,一隔间的门打开,一个身影从里面出来。

      其他人本来没在意,微微扭头,突然瞟见镜子上映出的那张一眼万年的容颜。

      ??!

      这不是时倾吗?

      刹那间,一窝人神情惊变,一哄而散,只留下两个确实需要整理的工作人员,她们一溜烟地从她身侧而过,只剩下肖琴。

      肖琴算是工作人员中与时倾关系不错的,她转过身,哪怕她没说什么有的没的,现在也有些尴尬。

      “琴姐。”时倾冲她招呼了一声。

      肖琴应了声,又上前一步,在净手区简单洗了下,只是那背影看着着实有些落寞了。

      在时倾刚要踏出去时,肖琴喊住了她,“别听她们瞎说,别管那些有的没的,还有很多人帮你说话呢!”

      “你粉丝很多都相信你,个别的还战斗力了得,和黑子一上午互撕了一百多层楼!祖宗十八代都出场了个遍!”

      见她没反应,以为她是不信,肖琴又点亮屏幕,递在她眼前,开玩笑道:“你想想坐在电脑面前,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手不停地敲键盘,掏空脑袋想去骂人的话,这场面也有点滑稽哈。”

      说完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妥,又岔了下,“还有苏历和那个叫什么格查尔鸟的幕后,直接出来力挺你!你看!”

      肖琴把页面切换,给她看官博最新发的那句,时倾眸光微闪,视线下移,落在评论区。

      宋迟的粉丝在逼景羡的粉丝忍气吞声,或者跟她们一起攻击时倾,耐不住籽爱的体量早赶不及鱼苗。

      时倾这个烫手山芋,籽爱不想接也不能接,若说攻击的话,她们更不想让自己爱豆打脸寒心,毕竟当过助理,现在背刺更加会被骂没良心,忍一忍风平浪静,或者说,刚好时机成熟,还让APRICITY的关注度上来了。

      籽爱家从一开始就不是粉的什么养成系乖乖男团,而是五个活生生的人。
      前者早在黎名那就脱完粉了。
      黑红也是红,籽爱家真的随缘了。
      剩下的都是相信景羡那句:“单身”。

      其实,下面有部分帮时倾说话的评论,可大多人一点开,映入眼前的只有顶上那张巨大的暗灰色图片,以团队logo做底,格外触目惊心——

      [心怀不轨,老总潜人,包庇私生,夹带私货,恶意营销
      祝愿时倾早日花圈。]

      更下面的居然是苏历的黑图。

      时倾垂着眼睫,眼前有些模糊,指甲隐隐约约嵌在手掌里,留下很深的一道指甲印。

      肖琴随她视线看过去,对这留言一阵无语。

      这人脑子不太清楚吧?!

      肖琴只好拍了拍她肩头,让她好受点,又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参加节目总少不了闲言风语的,营销手段嘛,习惯习惯就好了!有热度总好过无人过问吧,艺人最怕的是毫无水花,那样就是真没价值了!”

      半晌,她缓缓启唇,脱口一句:

      “那…人呢?”

      她不怕被人指着鼻子骂,只是除了强行套上莫须有的罪名,更怕因此牵连其他人,她一味冲流量的心在此刻得到了松动。

      艺人就不是人了吗?

      肖琴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当是一时受了打击,可也算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人了,总得适应“规则”吧,哪有真纤尘不染的红人啊!

      待时倾走在回练习室的楼道上,微微仰头,瞥见那些个明晃晃旋转着的摄像头,讽刺地笑了下,尽量平息自己乱成一团的心绪。

      她心态不能崩!!!
      绝对不认输!!
      她没有错!
      她一遍一遍给自己无限“洗脑”。

      时倾转过转角,安夕来早已等在那处了,她见到来人浅浅微笑,目光清亮,温和俏丽,舒服的气质格外让人安心。

      这些天,安夕来的状态已经好多了,虽然五官轮廓已经愈显成熟,褪去了当初青涩模样,可神色却一如最风光的那年那时。

      “时倾,可以和你谈谈吗?”她轻声问。

      时倾知道她的来意,没拒绝,大抵是在其他人面前,才能更快“恢复”吧。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安夕来随意抛了两个话题,维持着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见时倾情绪基本稳定下来后,才进入正题:“时倾,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唱这首歌吗?”

      她没等时倾回答,像是自言自语道:“很简单。一开始我想借它向粉丝告白,而且曲风歌词挺接近我在团里的风格,不过,后来景羡问话时,你们说的那些…倒让我觉得它原来还是有些忧伤的呢。”她笑了笑。

      “最后一个原因,是海选…我失败了。”

      “当时的你也拼尽全力了。”时倾注视她道,她并没有否认安夕来的话,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不,我不是说舞台,而是作为偶像。”安夕来摇了摇头,“我理解的偶像…就是不给大家看到背后的故事,只会将光鲜亮丽的色彩发挥到极致,让他们感受到梦想和希望,这样才是偶像本来的样貌。”

      “我想重新开始。”她坚定道。

      时倾问出了一直疑惑的问题:“为什么不争C位?”

      既然安夕来有这种想法,她也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拼一把?

      “如果大家不期待我,我站C会连累你们。”安夕来目光坦然,眼里没有一丝腼腆与尴尬,“既然目前的我担不起中心的责任,那就交给更有能力的人去做,站在舞台上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尊重那些远道而来的粉丝们。”

      半晌,两人都沉默了些许,又走了段路。

      “是不是觉得我讲得太严肃啦?”安夕来侧头看着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感慨道:“成为偶像后失去的东西很多,只是有一样失去的东西我非常清楚,[作为人的负面感情]。”

      她的语气蕴含着不符合她年纪却符合她经历的沉重。

      “我支持你。”时倾终于开口,眼眸中倒映着她的模样,“但不同意你。”

      对于安夕来数年如一日都在贯穿和践行的“正统偶像”理念,她当然不可能用轻飘飘的一句来对她嗤之以鼻,也不奢望能改变什么。

      这份信念,这份坚持,没有人能一味否决而无动于衷。

      只是,也许会有下一个“安夕来”,但绝不是她。

      安夕来闻言一惊,心头泛起一片悸动,却又倏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怔了怔,又话锋一转,回到最终主题,打气道:“总之,没关系!会有人为我们而来,见到他们,我们就不害怕了!”

      “所以,我们要以最棒的姿态迎接他们哦!”

      她上前了一步,伸出手去碰时倾的手,很冷,就像一直被浸在冰水里面从未拿出来过一样。

      安夕来把她的手又握紧了几分,卷在手心里,似乎想把那手暖热。

      感受到传来的丝丝温热,时倾有些动容,并没有抽开手。

      一切似乎又到了最初,却又不与那时。

      -

      这一晚时倾睡得很不踏实,外面的风很大,“呼呼”地放肆席卷着楼宇,而且她总觉得耳边有细微有尖锐的声音灌进她的耳朵里。

      倏地,她从梦中惊醒,神情恍惚,背后一身冷汗,全身汗涔涔的。

      时倾蹑手蹑脚地起身,揉完太阳穴又长吁了一口气,尽量没弄出声音吵到她们休息。

      哪怕下午依旧能照常练习,可总是挨不住深夜。

      她梦到了一个漆黑的通道,一只吃人的怪兽追着她跑,她看不清怪兽的样子,只有被巨大的嘴巴吞噬的感觉,一叠叠挤压、翻涌、深不见底。

      时倾走到自己的小桌前,点着台灯,调成最弱度光度,昏黄又幽暗。

      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扭开倒出块片状物,兑了点水喝下。

      抬头,她正好对到了梳妆台上立着的小镜子,凝视片刻,即使在这样昏黄的光线下,镜面中的人影脸色也看得出很是苍白,无血色,眼下微青,模样很是憔悴。

      她扯了扯唇角,终究没出声。

      她伸手,扣下了那面镜子。

      外面夜色黑沉沉的,仿佛不要钱的墨水全倒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暗得让人发凉。

      屋里有一盏台灯依然亮着。

      低浅的呼吸声
      纸笔的摩擦声
      门外一阵脚步声
      噌得一声——

      是电梯开门的声音

      她们寝室外就斜对着电梯。

      “丁沫,加油,没事的!”门外传来一阵嘀咕。
      像是给自己打气。
      是丁沫的声音。

      时倾听觉向来敏锐,而最近一年,她对周围环境的敏感度又提高了几分。

      又是噌得一声。
      电梯门关上了。
      这都凌晨三点了,她要干什么?

      她心里有点不安,停下笔,站起身,穿好外套,轻轻开了门,尽量不发出声音。

      一部电梯停在九层。

      这是导师所住的楼层。

      时倾已经发觉不对劲,一个可怕的念头彻底惊醒她。

      她急忙按下按钮,打开另一部电梯上去。

      九层楼道有些昏暗,灯光依稀,笼罩在夜的寂静里;尽头的窗户没关,传来阵阵夜风,异常骇人,让人不寒而栗。

      电梯门又开了。

      声音惊动了一个黑影。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丁沫,根本没注意周围细微的响动,她把整个人包裹在宽大的黑羽绒服里,头上也带着帽子,藏身于黑暗中。

      在楼道尽头,借着幽暗的灯光,她终于找到了那个门牌号,喜不自胜的感情已经吞没她,她缓慢靠近,步子趔趄。

      在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一只手从背后按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蒙住了她的嘴巴。

      丁沫瞳孔猛缩,背脊战栗起来,支支吾吾,手脚不安分撕扯,想摆脱,无果,一张门卡从她颤颤巍巍的手里掉了出来。

      “嘘,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丁沫总算减缓惊恐的挣扎,双眼涌出泪水。

      她不停哆嗦,从侧边移了下视线——
      是时倾。

      “你跟我下去,我就放手。”时倾低声道。

      丁沫大脑那根紧绷的弦总算松了,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

      时倾余光一扫,弯腰捡起那张门卡,攥着她的手快步坐电梯下到一楼。

      两人一路到了楼下的大草坪,路边明晃晃的灯光照耀着整个地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时倾松开她的手,目光里映着丁沫哆嗦的模样,心中一股闷气无法释放。她今天已经够累了,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一出,她最近是捅到私生窝了不成?!

      “你想害死自己,还是毁了他们?”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

      话音刚落,丁沫不可置信地愣了半晌,而后慌张解释:“那个…我不是想伤害季斯年的!真的不是!”

      时倾觉得有些好笑,却怎么也笑不出,眼里满是冷意,“是吗?他哪里不好吗?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吗?你今晚这么做让我觉得你得是有多恨他呢?”

      夜里的凉风刺得皮肤疼痛,好处在于脑袋清醒。

      丁沫猛地炸了起来,见自己心尖上的少年被污蔑,害怕忽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话像炮仗般止不住:“才不是!他人很好,很正能量!他真的很好看,浅笑的时候有一个很好看的梨涡!”

      “他跳舞很帅很厉害,唱rap时气场三米五,vocal时声音苏到骨子里,还会b-box!综艺感也是爆棚,他真的不吵也没有抢镜,明明一直在照顾别人的镜头数量,明明什么都不争不抢!”

      “他那么温柔体贴,又很会照顾我们的感受,他可以不顾形象开些玩笑活跃气氛,但在舞台方面要求很高,很有自己的见解!这样的人是我的理想啊!我怎么可能想……”

      说着说着,她后知后觉,混混沌沌的意识突然明晰起来,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像一根久未松开的皮筋断了。
      黄色的、没有毛线包着的皮筋。

      力气从丁沫身上抽离,她脚一软瘫倒在地,泪流满面,哽咽道:“我对不起他!我错了!对不起…我鬼迷心窍了!”

      “我看得出你是他粉丝,但你未免太疯狂了。”时倾无奈望天,若丁沫这事揭发了,上午那些唾骂得转向去淹死她吧,骂的或许还不冤。

      “我真的只想去放一封信,老师今天也没来!工作人员也说了他不在房间的!”丁沫低垂脑袋,胡乱抹眼泪,双眼被揉得红通通,“毕竟,我这次公演结束,应该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白天给他,他也不会收…很难有机会传递给他的,很难有机会离他这么近了。”

      时倾闭了下眼,不想看这场景,口气软了些,“跟他保持适当距离、对台下的他始终陌生,你那诸多不切实际的想象才会成真,何必让自己变得卑微不堪呢?你们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没必要非得越过那条线,纠缠不堪。”伸手想将她拉起来,她却迟迟不动。

      “可是…不被回应的喜欢有意义吗?”丁沫听着这话,眸光暗了许多,仿佛失去了支柱。

      “他回应你们了,只不过不单单是你而已,这份喜欢一开始就不公平,但是…值得。”

      “即使不被他知道,也依旧不朽,因为它照亮的是你的路。”她说的很轻,却格外有力。

      夜里的灯柱散发浅浅的亮光,直直照射在时倾身上,在地面上投下一团阴影,阴影不会因为光就消失,但是阴影也可以暖人心。

      丁沫呆愣住半晌,哭着哭着就笑了,是无力而崩溃的笑,许久,她开口,“最近离他太近了,我都忘了…他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啊…”

      “他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倾长吁一口气,又伸手去拉她,“起来吧,地上凉。”

      丁沫握紧那递来的手,踉跄站起,依旧抽泣,但冷静了许多。

      时倾给她递了几张纸巾擦眼泪,开口道:“接下来,说一下正事吧。”

      丁沫接过纸,看见时倾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掉落的门卡。

      “你从哪里弄到这门卡的啊?”时倾将手里的门卡翻了翻,仔细查看。

      “我偶然听到一个选管说的,门卡是…她掉落的,我就打算试一试。”丁沫很配合地回答,又想到什么,顾虑道,“那个…可以不要…跟…”

      这么巧合?钓鱼执法?
      时倾若有所思。

      “请你不要告诉节目组,好不好?”丁沫见她不答话,鼓起勇气,紧张地抓住她衣角。

      时倾回过神,并没有立即答话。

      她的视线落在那张卡上,手指婆娑片刻,慢慢道:“如果事情不简单,我想瞒都瞒不住。”

      这一切明显太不正常了。

      丁沫心下一沉,下一秒红肿的眼睛睁得跟铜铃一般大,“你…你!”

      只见时倾两手一扳,砰地一声,“这个是假的呢,就一塑料板,不是磁卡,质地都不一样。”

      ???

      “真的吗?太好了!不然我就真的伤害他了!”丁沫笑着笑着又哭了,又恹了,吸了吸鼻涕,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节目组那边有摄像头应该会知道吧…这样的话,他是不是……”

      她现在才彻底意识到,她到底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好了,别哭了,我没纸了。”时倾喝了一声,这眼泪说流就流,和言缘那孩子一个样。

      “丁沫,追星和做人一样,要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喜欢本来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不要让它变成枷锁。”时倾尽量安抚她情绪,终归是她们组队友,转身拉着她向前走,“明天还有彩排,去睡吧。”

      “…谢谢你。”

      时倾停住脚步,回头望她,只见她又抽噎:“这大晚上的…跟我在这空荡荡的地里耗,还跟我说这么多。”

      她颔首,应了一句:“早点睡吧,睡着了就没事了,Tomorrow is another day(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这话,也是在对自己说。

      她现在已经没心绪再去考虑那些弯弯绕绕了,随他吧。

      外面木已成舟,现在舞台最重要。

      这么一折腾,她再回寝室时,毫无意外地倒在床上睡着了,一觉无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组内公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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