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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彩排枪手 ...

  •   “话说回来,这群练习生也真是矮子里拔高子!就这水平翻跳出去估计得被追着骂一年吧?!”程澄作为常年混饭圈的人,又开始她走心的吐槽之路,“她们也是惨,好端端的跳男团歌,还是个高难度的,体力和实力完全不达标,心理也得受高压!”

      “粉丝就更惨了!本来是自己掏钱买的自家爱豆演唱会,却要被迫欣赏翻跳舞台,不是不能翻跳而是好歹得找对时间和场所吧?同为粉丝一代入,都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估计演唱会后又是一场单方面的厮杀了!寻星不会打算让几个练习生走黑红路线吧?这水太深啊!居心险恶啊!”

      舞台上,两导演挑了几个点给那位“机器人”揪出来,可是对方貌似应得也有些敷衍,现场的气氛一时僵持到极致,像一团浆糊般难以搅动,田健有些忧愁地组织修场,让她们先歇息片刻。

      紧接着,前排有些闹哄哄的,随后传来三两厉声呵斥,场面貌似变得极度紧张,那个练习生就三步跨五地从舞台边上的小型楼梯道走下来,眼眶红通通的,水汪汪的眼泪打湿睫毛,明晃晃地挂在眼睑上。

      “我来代替表演一次!”
      “给我这次机会!”

      在导演和指导老师苏历商讨斟酌时,人群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时倾望去,琥珀色猫瞳,面部轮廓线条硬朗,鼻子挺直,嘴唇红润,唇线模糊,让异域感的脸上更显率性与倔强。
      她身上穿着加绒的运动套装,说完就在活动手脚,信誓旦旦地准备上台。

      “许愿,你怎么跟过来了?!”苏历斜睨着她,语气严厉,“谁允许一个预备练习生来这里的?”

      许愿眼珠子骨碌一转,双手环臂,“我喜欢的人在这里!”

      其他人:貌似是个大瓜??黎名往沈郁矜身上瞄了一眼。

      “胡闹!你可是练习生,怎么随便乱说话呢?”苏历又气又恼,这简直是她带过最难的一个了。

      “不是预备练习生吗?连上台机会都没有,就是彩排而已啊!”

      “给她个机会吧,苏老师。”说话的是沈郁矜,青年一副风轻云淡的神仙模样。

      “你帮我在旁边指导吧。”苏历还是退让了一步。

      “我要上台!”许愿颇有不甘。

      “你以为你是不可替代的吗?!”苏历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你知道谨言慎行也是爱豆的本份之一吗?”

      “我就是这里舞蹈最好的,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许愿也不退让,很有底气,“说什么出国学习,实际上你们安排cover都没我的位置!”

      “别说那些,这里有会跳《抨》的景羡位的吗?!”苏历话音刚落,旁边的人不约而同地微微张大了双眼。“机器人”言缘更是不敢置信地盯着苏历,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倾感受到久久不动的视线,微微转头,对上了那视线来源,她浅笑回应,从容自若、不卑不亢。

      “你会跳舞吧。”苏历开口道。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要不要上去试试?《抨》的景羡位。”
      “要看给多少。”时倾应道。
      “随便要。”苏历摆明了要给言缘和许愿一个“教训”。
      “行,3k。”时倾明码标价,把许愿那点骄傲摔得粉碎。

      “这也太贵了吧,我们都没工资。”作为上台的成员蔡颖抱怨。

      哪知刚一出口,时倾回了句:“宝贝,这点钱买姐的舞台还是值的。”

      ???
      “你还真是有自信啊。”蔡颖嘴角不断抽搐。

      “看着我,我会配合你的。”说完,时倾脱下羽绒服上台。

      舞台上灯光一暗,伴着沉重有力的鼓点和两声“砰”的音效,刺眼强烈的暗红色的灯光射下全场,营造出一种光影的冲击感,整个场子通透高级,气势磅礴,将这首强势节奏的音乐渲染得淋漓尽致。

      前奏结束,周围的摇头镁光灯运作,舞台整个亮了起来,首C位的时倾游刃有余,从容洒脱,张扬恣意;舞台周围的烟火也随着鼓点跳动,按规律地一束一束燃起,十分热烈绚烂。

      她右手拿着话筒,对着口型,配合着背景音里微醺嗓音,不故作凶狠却掷地有声,漂亮的桃花瞳里映着光,炽热生机。

      《抨》是APRICITY隐约能窥出些地下rapper GIN影子的曲乐,旋律朗朗上口,流畅多变的flow,歌词又紧贴外界眼中每位成员的“槽点”,没有粗鄙和难堪的言辞却有绝对的攻击性,全程不带一刻指名带姓的抨击与贬低,细细一品却句句直戳黑子们的肺管子。

      他们经受过各种恶意辱骂后淬火而生,不再为无意义的非难嘲弄而郁郁寡欢、火冒三丈,不用刻意反击,堂堂正正的展示自己的态度,他们自己便是最好的抨击武器。

      “觉得怎样?”沈郁矜瞧着旁边座位的景羡,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松散神色,倒看不出什么明显态度。

      “只能说聪明。”景羡闻言微抬眉,尾音随意上扬,咬字却有些不着调,把话给他推了回去。

      “你还真是严格?”沈郁矜清隽的脸上略带意外,老实说,他以为景羡是很欣赏她的。

      景羡敛起那一闪而过的微妙,不适地抬手摩挲着漆黑眉目,半天才闲闲应声:“不是我严格,而是她没有用心,等观众新鲜感过去了,她会很危险。”嗓音乍然间冷淡了许多。

      见他略显烦躁的惯常行为,沈郁矜及时止住这个话题,接着倒了然他的转变霉头,这首发行意图反击黑子,可景羡被抨击最多的“卖身”爱豆圈,却没有一句沾边歌词,甚至间奏中还有摘腰链这种营业,场面无疑显得格外讽刺难堪。

      歌曲快过一半,台下的言缘才平静下来盯着舞台,很是直观地感受到她和台上人的差距,不仅是舞蹈实力的优劣,还有台风气场的强烈对比。

      苏历看向舞台,随拍子点头,朝一旁的许愿指点:“注意看她的镜头感,还有她与其他人的配合。”

      这个“她”未点明,许愿也知道是在说时倾。

      至于镜头感?本来就是景羡的部分,镜头自然切着时倾,何况,某个移动的摄像机位在时倾蹲下时把人脸都遮大半了。

      “看摄像显示屏。”

      她埋下头看屏幕,刚好到这个怼脸的镜头,这冲击感就极为强烈,虽说有点离谱,但就是有种她不是在等镜头移到她面前,而是她调整自己吸引镜头过去的感觉。

      但也正常,摄像也是人,也喜欢表现力强又漂亮的爱豆,只要导播导出这一画面,绝对会惊艳屏幕前的人。

      不过,看着屏幕…和时倾那变的灼热又锐利的眼神对视,加上这部分词,她能感受到时倾目空一切的野心。

      但也仅是如此。

      歌曲愈发高涨,伴舞人员也全部上阵,轮廓光和主光副光配合打下来,勾勒出全员群舞的动作,行云流水,各具特色,使台上影调层次富于变化,增加了画面的形式美感与冲击感。

      伴着大量弦乐器变调,人群里她走位正中央,定睛于舞台最前方,又是一声“砰”的音效声响起,灯光渐暗仅聚焦于一点,相应的killing part——

      时倾唇角扬起弧度,随即抬起右臂,屈肘比了个手枪射击的动作,海藻般的长发被后台的鼓风机吹拂起来,隐隐约约遮住右边凛冽的眼眸。

      刹那间,她又将并拢的食指与中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枪尖落下,像极了黑夜里绽开的艳丽玫瑰,神色散漫又缱绻恣意。

      砰的一声,打在舞台上,也打在众人心间。

      并非摘链,而是打枪。
      精确瞄准,致命一击。

      “哟!还换pose了?”黎名注意到她‘狙击’的方向,兀自调侃了句,“是不是得有人友情配合下倒地?”

      “是砰,也是第三种的怦。”

      试演结束,一大群人在哄闹中集结暂别现场,准备先吃晚饭,而许愿对打脸的对象并没有丧气,反而对时倾兴致冲冲,拉着她非要跟她“桃园三结义”???

      “你是哪家公司的练习生还是舞室或者玩地下的呀?”
      “流浪人士。”时倾照实道。
      “咳,扫地僧啊,考不考虑教教我镜头感啊!”
      “看价格。”

      于是,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

      最终以1k成交口头教学“表情管理课”。

      时倾讲得不枯燥,又通俗易懂,甚至拿了些草原上的野生动物举例,原始的行为举止才是最自然的,许愿也耐着性子一直听,言缘都不知什么时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津津有味地蹭课。

      当晚,许愿入住时倾和童瞳同一间房,或者说,许愿本该住那里。

      -

      次日,早上的行程是与乐队合奏演唱会曲目,场地自然就设在寻星公司的活动间内,室内传出接二连三的奏乐声,抒情的旋律带着朦胧的美感。

      而助理和练习生们在外面的桌椅上休息。

      许愿刚一进门,言缘突然窜出来,抓住她袖口,她拿着张词谱用笔指,双眼迸发出求知若渴的光芒,“许愿,这几句怎么唱,我捋不顺。”

      其实,她都完全不需要一瞥,因为太过于熟悉,嘴炮rapper的语速永远是无法学到的天赋。

      于是,许愿严肃地盯着言缘,“你知道这个是靠天赋的吗?一口气一麻袋的词会被憋死的!现在勤学苦练可来不及!你换个rap位置的我都能教!”

      言缘:“……”她很早就领悟了。

      时倾站在一边看着,虽然言缘长得纯,但音色和节奏带感,支招道,“实在忘了,就去找原唱,那不是坐着吗?”

      “我不要。”言缘嫌弃道,她愿意翻跳是一方面,但不代表她就真的和这些人很熟。

      语落,许愿拉着不情不愿的言缘,进门环顾一圈,室内基本上只剩下APRICITY五人,各自在做自己的事,安静的谁都不打扰谁,看了她们一眼就又埋下头去。

      “算了,还是我教你吧。”许愿退回去,认命道。

      她拿出手机调出对应的伴奏,教学进程和之前的模式大差不差,都是先让言缘先唱一遍摸摸底,对方磕磕绊绊地念了一遍下来,全程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色。

      最后一个字落下,黎名推开门,好奇地打量,像是见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场景,惊讶道:“居然有人刷新了沈仙的口糊记录?!”

      要知道,看沈仙唱rap就跟听唐僧念经一样,那云淡风轻的劲头、那慢条斯理的吐字、配上节奏感极强的beat,别提有多令人印象深刻了!沈氏Layback忠实带领者啊!

      还有,黑粉居然说景羡面瘫?狗屁!沈仙才总顶着一张温和干净的脸谱,笑意从来都不见眼底,鬼知道一天在瞎折腾什么!

      此时的沈郁矜微笑:“……”这说的是不是该他感谢有人刷榜了?

      “确实…”景羡掀起眼睑,扫了眼脸色涨红的言缘,话锋突转,算是解围,“有很大进步空间。至于黎名,你之后的演唱会交换曲目就换成《坠》吧。”

      黎名扯了扯嘴角:???景羡,你真刑,真想让人唱断气啊?!

      然而下一秒,轮到许愿愣在原地了,沈郁矜从里面拉了把椅子过来,淡笑道:“既然都被这样评价了,总得补补课才行,许愿老师应该不会不收我这个学生吧?”

      “…不会。”许愿嗫喏,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我来教吧。”半个小时后,景羡站起来出去,可能着实看不下去他们的进度,主动接下了教学这个担子。

      另一边的时倾有些意外,但又随即了然,他就是个接地气的人啊。

      白驹过隙。时倾见言缘放松下来,在长椅边上自顾自地玩着手机,又想起刚才他们那战战兢兢的相处,不由缓和道:“言缘,他人其实不错,对吧?没必要太畏惧?”

      虽说言缘学得挺认真,但是能感觉到她蛮忌惮景羡的,毫不保留到让人直观感受出来,也许是因某些粉丝产生的固有印象,可是他不应该受太多的偏见与误解。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言缘放下手机,很是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如果是个坏人那不就得在局子里了吗?何况我也不是每个好人都得喜欢啊?”

      时倾:“……”她竟然无法反驳???

      “我喜欢气息比较干净的人!特别是男生堆里!”言缘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换了个说法絮叨,“那种环绕的浑噩感最讨厌了,身上再干净可气息不会骗人!”

      恍然串联起点点滴滴的片段,时倾敛起片刻的失神,低声询问:“言缘,那你觉得我呢?”

      小朋友支吾了半天,终于嗫喏道:“…你是个好人。”

      时倾笑了。

      “其实…现在我还是有点喜欢你的。”语罢,言缘抓住她的手,真诚地望向她。

      时倾怔愣了片刻,又笑着回握住她的手。

      是啊,彼此相处了解后,总会有个时刻心意相通,总有个时刻光会透过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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