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名为弱小的罪》卢非晚

15、假期不等于休息

　　早餐店和各个小摊限定美食腊八粥上线。

　　宋照星作为四班班里唯二的走读生，因为好说话就成了班上唯一的“进货商”，同学也大方会给出“小费”——课外读物。

　　程月虽然每个月都有了工资加上宋齐遇汇过来的赡养费看似每个月不少钱，但房租水电，柴米油盐之类消耗的日用品还没算上每年的学杂费，其实最后宋照星能拿到的零花钱不多。

　　淮华有个校规不允许学生带外来的食物。

　　之前有一届学长在教室里吃早餐，腹痛拉肚子，一开始没在意以为只是吃了油大的食物的原因。但后来的情况超出了那位学生的控制，直接昏迷在教室，医院诊断是腹泻脱水导致的昏迷。

　　那位学生家里在金京也是有点地位的商户，花钱雇人来校门口闹事。

　　随后淮华报警处理。

　　不到三个工作日，警方就找到了早餐的源头是校外的小摊小贩之间抹黑的手段。

　　淮华出于人道主义进行了住院时的所有费用。

　　最后整个事情是多加不许外带食物的校规为结束。

　　宋照星现在也是学生会里的成员，算是徇私枉法吗？

　　玻璃门外鹅毛雪肆虐着路两旁已经凋零的只剩枯枝的树干，风卷着雪花不落下，天地笼罩在一片混沌的白色之间。

　　见多了雪就不像初见时那样激动，只是爱看白茫茫一片。

　　昨晚天气预报近段时间又有冷空气袭来，路上行人缩着身子走，看不清谁是谁。宋照星拿了八份打包好的腊八粥，拢了拢领口的围巾确定没有裸露出来的皮肤之后才离开早餐店。

　　特意买的保温手提包在过于恶劣的寒意气候里用处其实不大。

　　宋照星一路小跑着往学校赶，中间几度打滑差点摔倒。

　　校门口有个小斜坡，宋照星脚底不慎打滑扭到脚踝，已经无力阻止向后仰的惯性动作，为了保护手中的粥，只能尽量用另一只手去撑着地让自己不要伤得太重。

　　“哎？”宋照星小心地睁开眼。

　　感觉到身后有人用双手撑着她的后背。

　　“你没事吧？”

　　宋照星回头看见昌南州的脸，“是你啊，太感谢了。”庆幸是上学时间，路上有人拉一把，不然粥和人都得出事。

　　“对了，上次都没问你那劝架进医院的男同学出院了吗？”

　　几个月前和以黄毛为首的斗殴事件中，昌南州也是出手帮忙劝架的人员之一，要不然凭吴利也一个小鸡崽的身板也不能这么快就回来上学。

　　“他啊，早就好了。毕竟年轻身体恢复快。”

　　两人一言一句的闲聊日常，刚走到高一段的教学楼，何辰言看到亲密的身影就生气，在二楼喊宋照星的名字。

　　“你的脚，自己上楼没问题吗？”昌南州篮球训练的时候也常受伤，所以知道疼痛是难以忍耐的。

　　“再说，这不是有扶梯嘛，没事，你回班级吧。”宋照星拍了拍楼梯扶手，“拜拜。”正说着，楼梯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你看“拐杖”马上就来了。”宋照星就知道何辰言会来找她。

　　体艺两个班级都在一楼两个大教室，几人在此道别。

　　何辰言才知道宋照星是因为脚受伤了两人才一同来校，“最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人了。”

　　在他的视角下，既不能明白发小来春雪究竟看上他什么呢？

　　现在还和宋照星扯上关系。

　　像是被抢了娃娃的小孩，开始闹上脾气了。

　　期末考要到了的缘故，早自习还有半个小时，教室里的同学差不多都已经到校了。

　　对答案的对答案，补作业的补作业，站在门口只能看到开始脱发的头顶。

　　高中三年的压力来得比预计早的多。

　　宋照星小声的把粥放在指定的同学桌角，坐回座位发现自己桌面上有一个没见过的热水袋。

　　几天前学校的暖气设备出了故障，听说大雪的关系联系好多的维修师傅都被困住，不过正在赶来的路上了，只是苦了上课的学生。

　　“谁的热水袋落我桌……唔！”话说到一半，一个黑影从不远处冲到宋照星身后，捂住她的嘴巴。

　　“别喊！”

　　何辰言和宋照星的互动一天天在班级里闹出不少笑料。

　　其实这半年时间，四班的学生不仅仅对于宋照星这个外校生改观不少，更多还是对何辰言的感官变化。

　　虽然大家紧张期末考试，但课间的牙缝时间里还是会展开对寒假安排的无限讨论。

　　何辰言现在和宋照星的座位中间隔了两排小组，他特别珍惜课间的十分钟。一说下课，就跑到第四组那边聊天，“你寒假有什么安排？”

　　“我？估计还是补习班吧。”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宋照星的除夕都是在补习班过的。

　　“别啊！想想现在的苦日子，再想想以后更苦的日子，说明能享受的时间不多了，还不紧着享福先吗？要是意外比明天先来了，这咋办呢？”何辰言歪理说的是一套一套。

　　“不就是想玩吗？没必要诅咒自己让别人休息。”殷雨觉得无语，头都没从试卷上抬起来，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宋照星听着殷雨平静的语气，咯咯咯的笑，“听到了吧，怎么邀请人还带道德绑架的？”

　　一个邀请还没得到答案，上课铃就响了。

　　期末考前两天，暖气设备终于修好。

　　跟着一起完成的还有期末考试的考场分配名单，宋照星这几次考试总是能遇上认识的人，这次和来春雪一起在多媒体教室。

　　“宝，泡过温泉吗？”

　　距离开考还有时间，来春雪觉得无聊就来找宋照星聊天。

　　“没有。”宋照星还在紧张的背笔记，只能抽出一点注意力在好友身上，“怎么了吗？”

　　“听说你寒假没打算出去旅游的计划，那我们去泡澡吧。”

　　“啊？这么突然吗？”

　　金京北部的小镇有不少澡堂文化，天气寒冷的关系大家有事没事都会去澡堂聚会，宋照星在永朝的时候就看过一些网上介绍澡堂的帖子，光是看图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旅车休息站点，设施应有尽有，加一点钱还能过夜。

　　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她就有想过寒假来金京旅游，但是那阵子正好家里情况糟糕。

　　两天的考试时间过得很快。

　　每个学期的节点都是仓促，过程慌忙，经历者茫然的旅程。

　　学生放假早，赶上街上不少店面还在营业，但都门外已经贴了通知了休业的时间，和宋照星一样时间不多了。

　　这次倒不是什么课业的补习班。

　　下午两点，她要赶一个文学课程。

　　那位苏向安老师是金京有名的伯乐，在他的从业时间里发现了不少千里马。程月当时听说他时隔三年再次开班，花了不少路子才得到那位老师今年寒假的授课的名额。

　　宋照星看了眼手机，显示现在中午十点。

　　好在机构最近长假办活动，程月中午都不回家吃饭，她不需要找理由搪塞可以直接去找来春雪。

　　“我感觉我的后背在流血。”宋照星活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让外人搓澡。

　　来春雪好像是获得了什么成就一样，满脸透露着欣慰，“姑奶奶我可是很少亲自给人搓澡，一会儿想吃什么随便拿记在我头上就行。”

　　“哇塞！还可以点餐啊？”眼前的设施比宋照星前几年在手机上看到的还要完善。整整三楼都是澡堂，从一楼进来就换了
　　衣服上二楼洗浴区，再到三楼一整层的休息区休息，还可以点单吃现炒。“只是怎么好像只有我们几个人？”她才发现除了工作人员以外就没见到陌生的脸。

　　“这是我家的产业之一，今天清场一天。”来春雪说着，挥手示意人拿菜单上来。

　　“怪不得说记在你头上，你家会亏损吧。”

　　“笨。她家又不止这一区开了店，其他当然也有啦。”何辰言给她倒了杯柠檬水。

　　来春雪现在看见何辰言就烦，“不是，大哥你没地方去吗？非得和我们挤在一起。”

　　“不是我非要来。我不是考差了吗，现在我爸妈把卡都停了。我现在还是偷溜出家门的。”
　　期末考后的百名榜公布了，宋照星的名字不在上面。

　　这次卷面难度减低，全部学生“水涨船高”看似成绩变好，其实都差。宋照星算是好的，虽然丢失了不少分数，但也只是回到最初的名次，何辰言就没那么好运了，从二百八十名真的掉到后置位。

　　除夕的关系，何家二老提前回金京拜年结果遇上一个“炸弹”。

　　父母心里不痛快，就不会让孩子的生活不痛快。

　　“一会儿我送你去上课吧，不要急。”何辰言见宋照星频频看时间。

　　宋照星在脑子里计算去机构的路程，最坏的状况需要多少时间，“没事，不用。现在时间还早，等吃完午饭都来得及。”

　　“什么午饭？这不是早饭吗？”两位发小同时间问出口。

　　一到放假，大部分人的作息时间瞬间紊乱。

　　中午出了太阳，风也停了，阳光如纱晒的人暖洋洋的无力感。

　　宋照星偷偷地趁着他们两人闭目养神的时候换了衣服离开，她不太想过多的麻烦何辰言，这段时间受了人太多照顾。

　　一开始出于弥补，到现在已经成了压力，宋照星多次和他提起过这些事情，但何辰言好像跟没听见一样。

　　等到在软榻上醒来的来春雪收到工作人员的消息，得知宋照星去上课后松了口气，以为大白天活生生的人消失了。

　　只是何辰言就没那么松弛，来春雪出声，“哥，我觉得要不我去和星星聊一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