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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谈判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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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龙网已取,伤痕已治,恢宏华丽的大殿之上,丝竹管弦,鼓乐阵阵,胡姬抱着琵琶,摇曳着柔美的身姿,媚眼如丝的扫过座上的宾客。
觥筹交错间山道玄已有七八分醉意,今日的胜仗令他狂兴不禁,一时快意涌上心头。
“去,把那群畜牲都带上来。”他朝着侍卫使了个眼色。
山道年坐在一旁沉默饮酒,他心中郁闷不安,救人还是交出碎甲这不应该是个选择,只是往后又该如何进行,又不能不提前盘算。
山道玄为人虚伪冷漠,油盐不进,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极强的虚荣优越感。
与他对峙必须得表现的做小伏低,卑微懦弱,况且眼下又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山道年不得不窥伺而动。
不过丈高的拥挤铁笼子里蜷缩着几人,他们被当作观赏的玩物一般由几个鱼妖抬了上来,只听锁链啷当配上它们不安的嘶吼,席上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四喜露出獠牙巨齿企图呵退嬉笑挑衅的鱼妖,满满与柚柚同样怒目而视,萝小豆因为体型较胖被单独装在了一个小笼子里,然后一同摞在了铁笼子上头。
山道年抬眸正对上几人狼狈的模样,四喜衣衫破碎,头发凌乱,正龇牙咧嘴的从鱼妖嘴里挣脱出流血的手臂,那双被气的水汪汪的眼睛,令他心底刺痛。
柚柚嘴巴被封住,只能无声的踢着铁笼子抗议,满满一介凡人,从头到脚被捆成毛毛虫一般,气的用脑袋撞向铁笼子。
山道年眼睛干的发疼,捻杯的指节发白,再也坐不住,向他一拱手请求道:“王兄,我,”
可山道玄连一个正脸都没递给他,只一个手势便将他的话压了下去。
“这几个畜牲如此可恶,竟勾引你出来徒增罪孽,如今将它们一网打尽一则为你出口恶气,二则警醒示众。”
山道玄目露凶光的看着笼中群鸟,姿态慵懒地将酒一饮而尽。
活人是保守不住秘密的。太古城女君与其他要臣正在旁边作陪,一言入耳不禁正中下怀:“孤也觉得神尊说的极对。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便再怎么出淤泥而不染,要说一点也不受影响,那也是不可能的。”
话毕,她掠了山道年一眼,后者神色冷若冰霜,下颌线微僵,咬牙的样子简直要将她活剥了一般。
可毕竟一城君主,哪里是那么容易吓怕的,还是在一个被贬下凡的罪仙面前,她淡定的移开目光怂恿道:“这只小野狗对三殿下情意绵绵,可不止是教坏那么简单了,要不就从她开始审问吧。”
“哦?”山道玄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玩味,仿佛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二哥!”山道年腾地站起身来,焦急到连椅子都不小心推翻了,他走到山道玄的面前单膝跪地强颜欢笑道,“一帮子低贱的下等精灵而已,留着招惹是非,不如赶走算了,毕竟事情因我而起,若是杀了反而徒增我身上的罪孽。”
“你身上的罪孽还少吗?”山道玄忽然哼笑,一句话说的山道年半晌不语,“不过三弟此话有理,自然是不能轻易杀了,怎么也得问明白它们把你带到这儿来的目的。”
果然与他猜的无疑,山道玄步步紧逼,为的就是碎甲这件事,一来不费吹灰之力使碎甲到手;二来又能将他再次治罪。
山道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他本是罪人一个,又何苦再连累别人?
想到这里便坦诚道:“无人谋划,全是我一人主张,只因我不想像只鸟儿一样被囚禁在笼子里,所以出来偷跑出来散散心,至于这群小妖怪不过是半路相识,志同道合,绝无‘情意绵绵’一说。”
“到底是志同道合还是不谋而合,”山道玄哼哼冷笑,“还是审问清楚的好。”
看出罪仙并不招人待见,且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女君的担忧渐渐消失,她忽然想起一事便道:“恐怕此事另有隐情。那日贵客揭了我城王榜,说能令金钟的声音停止,孤为了协助便将鄙城尊宝双手奉上,可方才在老城楼上,金钟不翼而飞,尊宝更是杳无音信,孤不得不怀疑,这几人都是有备而来。”
“女君的意思是?”山道玄挑了挑眉头,将目光慢悠悠的落到山道年的头上,微疑中含有讥讽,“我三弟偷东西了?”
被人当众质疑偷东西,犹如遭受胯下之辱。一个想要折磨侮辱自己,另一个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两人一唱一和,摆明了要将他置于无法回旋之地。
面对敌强我弱的严峻形势,山道年如此要强的人却也只能唾面自干,埋头忍受。
“这个孤便不知了,”女君眼神掠过山道年,面带忧愁道,“尊宝乃祖父所留,万不能丢失折损,还请神尊劝说劝说,能让他把宝物还回来。”
“这可是真的?”山道玄的目光重重的落在他的头上,语气变得强硬。
“自然不是。”山道年强颜欢笑地看向太古城女君,“总不能因为别人撞破了您和您两个儿子的秘密,就信口胡诌吧。您也真是大胆,我二哥如此明察秋毫的一位神仙岂能被你三两句话蒙蔽。”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所有陪酒的大臣惊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瞪口呆的看向太古城女君。
女君被突然投来的目光看的一时慌乱,便有些气急败坏道:“贵客不过才来太古城几天,就敢扬言知道我的秘密,那这些跟了我几百年的老臣岂不是人人自危了?”
“两个儿子并非您亲生,而是您的丈夫与他人所生后被掉包的,所以您一直怀恨在心,在借我们的手除掉您的两个假儿子后,又想对我们杀人灭口。”
法力的束缚渐消,范满满半蹲着破口大骂,“王八蛋,卸磨杀驴!”
“就是就是,想要杀我们还要找那么多借口!”柚柚嚷嚷道。
“放肆!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我一个寡妇家,儿子们都死了还要被你当众侮辱!”女君不顾形象的歇斯底里,说着说着便开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十分楚楚可怜。
“够了,我不是来给你们断案子的。”山道玄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然后幽幽开口,“她方才所说的宝物之事是真的?现在在他们手上还是……在你手上?”
被人质问,山道年毫无惧色:“两位王子在争抢宝物时同归于尽,宝物也随之而去。我并不知晓。”
“当真?”山道玄显然不信。
“自然当真。”
“尊长贵为神仙,自然神目如电,谁在说谎一目了然,我家祖传宝物无论风吹日晒还是霜打冰压,绝无可能突然消失不见。”女君穷追不舍。
“如果不是三弟,那就是在这群畜牲身上了,带下去严刑拷打,说出实情为止。”
山道玄居高临下地扫了眼蝼蚁,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不过几字便能定人生死。
侍卫点了点头,便要带着鱼妖过去,山道年连忙阻止:“二哥!”
“又怎么了?”山道玄不耐地讽刺,“莫不是那个小野狗真对你情意绵绵,你不舍得了?”
“如今我虽堕落为妖,可灵力皆在他们之上,我都不知道宝物的踪迹,更何况他们。若二哥对弱小强行施以酷刑,此事宣扬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利,不如先让我去问个明白。”
山道年的一字一句都敲打在他的心坎上,山道玄是如此虚荣的人,自然也就摆摆手默认了。
不过百十步的距离,山道年的双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他缓步走到笼子面前,双目猩红,定定的看着四喜、满满和柚柚,唇角颤了几下才沉声道:“你们到底有没有私藏太古城宝物?”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几人不言而喻。
“到底有没有?!”山道年再次拉长了声调。
“没有!”满满率先开口。
“没有!”柚柚和萝小豆也开口道。
四喜看出他的意图,是想一个人顶罪。
她猛地上前握住铁栏杆,眼眶濡湿地看着他,四喜激动地下巴发颤,朝他小幅度做了个嘴型:“不要去。”
可山道年只是盯着她沉吟半晌,仍不动声色地回去了。
“如何?可问出是谁偷走了?”山道玄的声音响彻大殿。
“无人偷走。”山道年面沉如水,异常冷静。
“那这就奇怪了,哼哼哼,”山道玄阴笑,“莫不是女君弄错了?”
“孤断然不会弄错。”女君坚定道。
很明显即便交出碎甲,山道玄也压根没想让他们安全的离开这里,所以他打算亮出最后的底牌。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鬼话连篇才将他们引到这里来的,用不着你这个虚伪无情乌龟王八蛋坐在上边放屁审问,宝物是我拿的又如何?!”
“你闭嘴啊——!”
未料到四喜会突然将所有的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山道年情急之下回头将她骂住。
山道玄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使了个眼神,身旁侍卫立时上前给了四个嘴巴子,撕起她的头发来查问。
“你们这群畜牲,屠了我摇鹊山全族……还要嫁祸到别人头上,无耻……”四喜恶狠狠地看着他。
此话一出山道玄瞬间闪现到四喜的面前,伸手一下掐住她细嫩的脖颈,嘴角绽放狂妄的笑容:“当时竟然把你给漏掉了?”
屠山是为了嫁祸给山道年,她不禁知情还堂而皇之的宣扬出来,在场的人怕是都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