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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童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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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家村十里开外的云南驿林间小道上,在这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一群五大三粗的黑衣人被一个提着柴刀的女娃撵得满山嗷嗷乱跑……
他们狼狈不堪的四处逃窜,个个身强体壮,却满脸惊恐。而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的可不是什么骄兵悍将,只是一个八岁左右的女娃娃,一张小脸面无血色,葱雪苍白,脸上神色坚定无畏,手中提了两把柴刀,在光线下闪烁着寒芒……
“大哥,大哥……有人杀来了……要不要先撤?”文弱书生慌慌张张跑来。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带头的黑衣人问道。
“一个八岁左右的女娃。”
黑衣人一巴掌扇他脸上,“八岁的女娃娃你怕她作甚。”说着抽刀向前走去。
“不是,大哥别去,大哥……”文弱书生正要去拦阻他,因为他刚刚亲眼目睹那个女孩是怎么办他们的同伴砍得零星四碎的……
黑衣人不信邪,揪起他领子扔到一旁。
“滚开,别挡道。”
那黑衣人昂首阔步向前走去,只见林间小道上确实站着一个八岁左右的女娃娃,一袭白裳,长发垂膝盖,双眸明亮如星,眼神中却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和空洞,宛如秋水月影,清澈又深邃,顾盼间流光溢彩。琼鼻挺直而小巧,朱唇不点而红润……长大了必然是个美人胚子。
仔细一看,手里竟拎着两把血淋淋的柴刀,目光忽然变得凶残戾气,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一只随时会呲牙咬人的奶狗。
黑衣人见那娃娃生的漂亮,有了怜香惜玉的念头,将刀扛在肩上,嘲讽道:“娃娃,还没满月就出来走江湖了,江湖水很深,你玩得明白吗?你把握不住的,回家玩泥巴去吧!”
“尔等可愿试试我的柴刀是否锋利呼?”
那孩子言辞犀利,双眼空洞,但是眼神却犹如闪电般犀利,更像是寒夜中的冷星。说出的话更是冰冷决绝,有着碾碎一切的威严,令人不敢与之对视,根本不像是孩子,更像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这孩子带来的威压之感令黑衣人立马紧张起来,刀子被他从肩上缓缓执在手里,他已经逐渐开始有了动作。
可不等他动手,那女娃已经开始先发制人,随着一声凄厉的乌鸦血啼,她双刀挥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得先机,刀锋寒霜穿云破风而来,直向黑衣人……
黑衣人急行运刀格挡,闪避不及,胳膊肘子已然见红,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
还不等他惊魂未定,女娃又是凝神一斩,刀锋再次携带冰霜寒意,乱雪缤纷中,一块巨石因受力刀锋之威,应声而碎。黑衣人受创而怒,回首反击,却被女娃娇小灵动的身形避让开来,随即又是招出霜寒,欺霜压雪而来……
两人三刀,凝神以对。
女娃一身神力携两把柴刀,猛然劈劲入地,无匹的刀锋如有神力乱窜,直向黑衣人。黑衣人全神闪避,侥幸避开,刀锋劈在了另一块石头上,顿时雷声贯耳,整个石头瞬间崩解,碎石纷纷。
黑衣人见状,自认从未见过如此悍娃,更自知实力不敌,身形一闪,如同离箭之弦,飞射而出,隐林而去……
溜了溜了,谁见过八岁娃娃砍人的,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谁知那女娃不仅仅刀法了得,踏雪无痕的功法亦是不俗,她步伐如鬼魅飘忽不定,如同幻影。身姿灵动,宛如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在林间穿梭,却又速度极快,只感觉道上人影在快速移动……
山林追逐间,女娃凌空跃起,又是隔空劈来一道寒锋……黑衣人后背又受重创,随即一口鲜血奔涌而出,倒在地上匍匐挣扎。
女娃收刀落地,落地时轻如鸿毛,压根没有激起半粒灰尘。
文弱书生躲在树干后面,偷偷摸摸将黑衣人扶起,“大哥……”
黑衣人反手又扇了他一巴掌,指着前面盛气凌人的女娃,冲着书生怒斥道:“这就是你他娘说的八岁?”
书生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满脸委屈道:“这、这……确实看着八岁嘛!”
黑衣人看着她手里那两把血淋淋的柴刀,愣是想了半辈子都没想明白自己会被一个八岁女娃轻松碾压。
“这、这是那个天杀的养出来的孩子?”
“我养的。”
远方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那语调缓慢悠远,音韵虽不响亮,却饱含人世沧桑。
人未至,话先到。
黑衣人深知来人道行不浅。
过了片刻,久久才见林间尽头一个老妇人衣着朴素,杵着铜杖迎面走来,身边还跟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年,年纪轻轻却在嘴角留有两撇清秀的胡须,修得整齐漂亮。
这隔空传音的本事,放眼整个白子国,没几人有这本事,谁能修得如此浑厚的修为……
黑衣人自知今天是碰到硬茬了,跑是肯定跑不掉了,索性把心一横,能活就活,活不了就不活了。
文弱书生吓得脸色发白,依偎在黑衣人身旁,小声嘀咕道:“大哥,想想法子,我还没活明白呢!”
而此时老妇人却不急于处理他们,反而看向了那个八岁女娃手里血淋淋的柴刀,眼神中满满带着责备之意。
“他本来就长得伤痕累累的。”女娃指着地上躺着那卑微的两个男人,张口就来,企图为自己开脱。
“我再来晚一点儿他就长得一块一块的了。”老妇人言辞凌厉,“还不快把你那两把不值钱的柴刀洗洗收起来。”
黑衣人见他们忽略了自己,于是有了可乘之机,给书生使了一个眼色,准备脚底抹油。
再次开溜……
只见那孩子立马警觉,提着两把柴刀就这么水灵灵的扑了过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猫抓耗子的游戏到此结束。
他们该接受正义的审判。
“尔等可想试试吾的柴刀是否锋利呼?”女娃拿出柴刀再次威胁道。
文弱书生吓得连连摆手,跪在地上口中说起了好话,“别别别,大家都是斯文人,打打杀杀有伤风化,要不咱们还是讲讲道理吧!”
“你跟我的柴刀讲道理吧!”女孩淡然道。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他都快哭了。
“趁你们两个柔弱男人落单的时候对你们动粗。”女孩再次淡然道。
“……”
青衣少年立马出言阻止,“小姑姑,请不要讲这种让人容易误会的话。”
此时老妇人微咳一声,站了出来。
“我问你们几个问题,问完就放你们走。”老妇人声音沉闷而厚重,“你们为何大举蒙面而来?所为何事?”
“不知道。”黑衣人总是打不乖,事到如今还是硬气得很。
女娃冷冰冰说道:“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我将用你的躯体摩擦我的柴刀。”
两个大男人再次被吓得吞咽口水,紧紧依偎在一起……弱小可怜又无助。
而此时,远方深林中两个身影隐匿在黑暗的角落。
“这就是老婆子这些年培养出来的‘小童姥’?有点意思。”老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量,他捻了捻胡须,皱眉道:“老婆子很难缠的,不宜久留,赶紧灭口离开。”
年轻黑衣人应了一声,悄悄拉起了弓弦。三支锋利的箭矢泛着寒光,他屏住呼吸,猛地松手,三支利箭如同三道黑色闪电悄无声息的向着场上的三个敌人同时射去……
老妇人临危不惧,青衣少年手执折扇飞身而起首当其冲挡在老妇人前面,只见他旋扇运功,瞬间气化有形之盾,在他和老妇人面前形成一道气墙,减弱了箭矢的强烈冲击,眨眼间,两只箭矢已经被他手指紧紧夹住。
反观八岁女娃,只见她身姿灵动,脚尖轻点地面,借力纵身飞起……
而此时,隐没在深林之人再次放出两只箭矢,射向地上的两个男人……
看来他们的目的在于趁乱灭口。
两人因闪躲不及,冷箭瞬间穿透他们的身躯,身形一颤,痛苦的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二人已然毙命。
“声东击西……”老妇人眉头紧蹙,说道:“他们这么急于灭口,看来另有隐情,此事不简单。”
收埋尸体之后,祖孙三人乘坐着马车朝着林中小径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途径一个山中村落。
村口一颗古老的大槐树屹立着,粗壮的树干需数人合抱,繁茂的枝叶犹如一把巨大的绿伞,为村民遮风挡雨。
农田里,农夫们辛勤劳作,锄头在土地上挥舞,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裳,远处的山坡上牛羊悠然自得的吃草,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铃铛声。
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人间烟火气息,夕阳余晖洒在村庄,宁静又祥和。
马车停在了村庄附近的竹林。
“云樵,去路边砍根竹子过来。”马车内传来老妇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她想起了今日那孩子两把沾满鲜血的柴刀,更想起了山脚下四零八碎的尸体……
女孩自觉地把手心递了出去,她抡起竹棍作势要打,可抬着的手僵持了一会儿始终没打下去。一来是舍不得打,二来是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老妇人心里明白,这孩子不是性子冲动,而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她身体里就像住着一个满身戾气的魔鬼,以她弱小的身体为牢笼,可是她能清晰感觉到这个魔鬼内心深处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