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淋涔

4、第 4 章

　　机场，他们早到了一个小时，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狄青反复检查机票护照，再放回包的拉链隔层里，萧晓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眼里难掩笑意，狄青瞪他一眼让他坐好，从刚开始他腿就越靠越近都快贴在自己身上了，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但想起萧晓和医生谈完之后出来那张黑脸，轻叹口气，还是算了。好在那天医生说：“只需要平时多注意，没有那么严重”不然恐怕今天他还在医院里。
　　“过往不咎”萧晓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就开启了什么都要管模式，饭准时吃，9点半必须睡觉，一早上又把行李拉到医院塞在他车里，小沈也跟着来了，一个劲的说对不起，狄青眼神移到萧晓脸上，那眼神在说：你和他说啥了？萧晓一脸无辜。
　　“狄先生，你还会来日本看我吗？”沈孤舟有点不舍的说。
　　“会的，小沈”他后面会半年一次的回诊，还会回来日本。
　　“哈哈哈”小沈很开心，“好的，我等你哦”萧晓在一边默默的把病房叠成一块豆腐样子，狄青眼神时不时飘在他身上。沈孤舟察觉到这点，突然凑近他说：“他果然是你男友吧，哼他可凶了,揪着我要打我。”
　　狄青噗笑了一声，“难为你了，小沈”
　　“等等，他那天在公寓？”哦对了，他怎么到医院来的。
　　“对啊，那天你昏倒了我急死了，我准备叫救护车，有人敲门我去开门，他看到我的表情非常可怕，我问他找谁他根本不理我，直接冲进门，然后就看到你昏倒在地上，我差点就被他打”沈孤舟想起那天都有点后怕，他直接被看成了家暴男，真是的！！
　　没想到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怎么每次见萧晓都这么狼狈。
　　狄青突然说：“放心吧，他不一定打得过你”。
　　“噗哈哈哈，对哦，他比我矮”沈孤舟笑嘻嘻的说。
　　萧晓背影突然顿了一下，狄青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两人聊了好一会，萧晓手头没啥事情可以做的了的时候，终于开口道：“会客时间到了”
　　最后沈孤舟才告别走了。
　　日本今天降温了，出门的时候把羽绒服都拿出来了要让他穿上，实在太夸张，后面在他坚持之下还是穿了毛衣套了一件外套。
　　今天，真的有点冷啊。萧晓今天穿了常服，看着比穿西装顺眼多了，他个子又高身材匀称，该有的都有，狄青低头捏了一把自己精瘦的小肚子，“哎…”回去得办个健身卡了。
　　萧晓买了一杯奶茶放到他手里，狄青喝了一口，好甜啊，全糖的。
　　萧晓坐下，一手拿着一个毛茸耳套和一个手提包里面有各种备用药，害怕他耳鸣呕吐等症状，出发前还找医生问了可不可以坐飞机。
　　狄青有些动容，他一般比较没心没肺，事情也都马虎，不舒服最多倒下休息一会，也被陌路人送去过医院。萧晓总是小心的把他的衣服折好抚平，随时递过来的保温杯，人多的时候把自己护在身后，总是拉着他的手臂，时不时给他戴上帽子。此时此刻，寒冷的天里，有人牵着他的手和他坐在一起，喝着温热的奶茶。
　　此刻，这个人在他心尖上像一颗玻璃弹珠滚来滚去。
　　“下次我们再回来，给你那个小同学带点特产吧，那天我挺无礼的”萧晓突然说。
　　“你抓他领口了？”狄青煞有意趣的调侃。
　　“是啊，还差点打他一顿，当时你倒在地上，很像案发现场，我以为你被新找的小男友打趴下了”他接茬道，然后又说：“不过仔细想想，不太可能”
　　“为什么？”狄青问。
　　“他一看就不是你的菜，太小了”
　　“噗”狄青差点把奶茶喷他脸上，回他：“他不小”。
　　萧晓用手抹了一把脸，故作凶狠的瞪着他，狄青笑的更开心了。
　　两人坐在凳子上又等了一会儿，机场有时是个静谧的地方，这时候又没有什么人。
　　天空慢慢洒下金色的暖阳，透过全玻璃的候机厅，整个视野都变成暖橘色，狄青睁着眼睛看向远处，阳光把人照得透明像玻璃一样，睫毛瞳孔变成淡色的琥珀，被冻得微红的嘴唇晶莹剔透，阳光里，狄青感觉唇上掠过轻轻一吻，他的唇有一丝凉意，心却暖的不像话，伴着甜甜的奶茶味。
　　狄青和他并排坐着，他垂着眼，睫毛长长的，高挺的鼻梁，狄青想起许多年，17岁，少年的心悄悄萌动，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个男生，那个时候他还相信世界很美好，只要他们真心相爱，没有什么困难可以将他们分开。
　　这就像，一本书翻过那一页，以为翻过去就没事了，结果发现翻过去之后剩下的根本看不懂，毫无意趣。
　　“对不起”萧晓开口。
　　狄青问：“为什么道歉?”
　　“那时候，我以为，你和他……”他指的是顾沉。
　　狄青低着头，声音非常小“没有”
　　下飞机的时候萧晓一个劲的询问有没有不舒服，狄青说没事，他才说等助理把车开过来，先一起去见房东，然后吃个饭再到住所。
　　助理很快就来了，萧晓和她说了些什么，她下车走了，见好房东拿到钥匙，天色已经晚了，他们找了一家本帮菜餐厅，狄青很想念这里的味道，吃的非常开心，开车到他住所，上楼发现他的助理拿着大小4个行李箱站在门口等“萧总，您的行李。”
　　她走后，萧晓和他面面相觑，狄青拿出钥匙把门打开，萧晓笑著跟在他后面。
　　在网络上看图片的时候也有些觉得眼熟，不知道有意无意，这房间里格局十分熟悉，高三的时候他和萧晓租过这样一间房，时过境迁，狄青有些想笑，这时候他真很需要，因为不怀念是假的，好多年之后他所能想起来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阿沉还没有重逢，一路和萧晓相伴的日子，那时候他偶尔会想，如果阿沉也在那就好了，谁会想到他回来之后发生那些事。
　　再一次来到这个相似的地方，就像他自己也想把一切都拨回原来的位置。
　　萧晓愣了一秒，转头看着狄青，再看看屋子里，心微微地颤抖着，只是伸手捞起狄青的手，他手缩在毛衣袖口里，捏起来像没有骨头一样，隔着衣服用力的攥着。
　　他们之间似乎一直是这样，许多的话不需要说出口一切却心知肚明。
　　因为一起长大，对对方太了解，他还拒绝过萧晓。
　　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反而让人想起最初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