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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26

      该怎么描述我此刻的心情。

      真够复杂。

      芙罗拉的脆弱让我将她牢牢掌控在手中,感受着自己内衬被她的眼泪所濡湿,我内心升腾而起的只有满足。我能清晰地用手指摸清她的颅骨起伏,每每拂过她的发间,感受手下的微妙,都好像在征服一座巍峨的山脉。

      念能力让我对芙罗拉这样一个普通人有持无恐,分明我在三月前也和她一般无助。是念能力滋生了我内心的掌控欲吗?

      芙罗拉早就喊了辆车子离去,她浑浑噩噩有如走尸。我喝着自己那杯凉掉的咖啡,平复内心的激荡,思考这个重要的问题。

      我想不是的,也许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念能力的属性最有说服力。我的确喜欢在整合所有的信息之后,将面前的路一条条铺好,就好像在布局。看着万物遵照我内心的想法而动,我的内心就会获得快乐,有如饮到在沙漠中干旱多日后的第一口水,那口水的清甜足够让我忘却之前所有的艰辛,不,甚至之前的艰辛都让那口水升华了。

      是水吗?还是我的□□。

      抿尽最后一口,将咖啡杯放回桌上,见底的陶瓷杯底提醒我该干活了。

      那张芙罗拉的小像被贴上空白素描本的左上角,小像上简单记录了对方的信息,在胶带将两张纸粘连的那一刻,我就获得了对方的控制权。

      画点什么?手伸进自己的口袋中想要拿铅笔,却同时摸到了一颗被塑料包裹的硬质物。拿出来一看,是那日的芙罗拉给我的糖果。

      我撕开包装塞入嘴中,青涩的柠檬味在我嘴中漫开,我用舌头搅动着那颗糖球,最后用牙将其咬碎。

      铅笔在手指间转动。

      还是简单点吧,我并不讨厌芙罗拉,就让一切轻松一些吧。有了想法,我握紧了手中的那支笔飞快在纸上作画。

      少女带着围巾坐在回去的的士上,今日下午的情绪外露早就让她精神疲惫,她将头抵在了冷硬的玻璃上看着窗外来往的车辆,没多久就忍不住合上了眼睛。并不舒适的睡眠环境让她把头缩进了自己的围巾之中,胡乱拱了两下依旧没有找到舒适的姿势,睡梦中她痛苦地皱着眉头,分明陷入了沉睡,她却抽动几下鼻子,嘴中飘出两句呓语,“对……不起”。

      看着素描本上的内容逐渐消失,只剩下了左上角的小像,我和上了本子。

      睡一觉吧,只要好好睡上一觉,这一切都会与你无关。

      “是你做的吧。”

      地下室还是那么冷,一股子尘土味。库洛洛出现时我正举着起钉器拆钉子。我和他两天没见,期间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当然我们也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好像每一次见面都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我没分给他多余的眼神,手下速度更快了,这批画是上次所说到的画风更为表现些的,数量太多这是我拆的第二日了,目标是太阳落山前把所有的画布都拆下来。

      见我没什么反应,他也并不恼火,走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的动作。

      这些动作这么机械,连我自己都在神游天外地干活,他倒是看的专注,并且兴致盎然。

      他的心情不错,虽然脸依旧便秘,但是周身的气场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压迫,同时也并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许找到了什么新的乐子。

      “你要帮我拆吗?”他盯得我后背发麻,我举起了手中的起钉器作势要递给他。

      他用行动了告诉我他的拒绝,他坐在破旧的沙发上,腿随意地交叠,灯光的阴影恰好遮住他的眼睛。我低头拆画布,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从每个角度包围着我。

      这视线真是折磨人,我这回是真干不下去了,“怎么了?”

      这句话回的是第一句话。

      “很了不起的能力。”对方坐在沙发上自上而下打量着蹲在地上干活的我。他总是这样的敏锐,这也是我在刚开始不想回他的原因。

      “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想透露太多,这家伙能偷走别人的能力,其中限制并不清楚所以小心为上。

      “芙罗拉把你和伊万得之间的事全忘了,她记得你,也记得伊万得,可是对你们之间的关系却自我编造出了一套说辞。这不是你第一次那么做了吧。”我真是要感慨他消息的灵通了,也更加确定整件事情就是他捣的鬼。

      “忘了,她忘了吗?这不是挺好的,我本来还在祈求她别和那个记者泄密,既然忘了,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原本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法。”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也明白一开始他就是希望看见这一结果的。

      只要芙罗拉死去就好了,死人的嘴事最严实的。

      库洛洛·鲁西鲁某些层面上格外具有探究精神,“学者”应该可以这么形容。他对万事万物,总是抱有孩童般的好奇。

      比如我,这还真是够倒霉的。

      最开始是我的念能力,在发现无法夺取后他就飞快地丢掉了这个解不开的玩具,随后便是我的性格,前几日在书房的小辩论就足够他对剖析我这么一个“普通人”的思维抱有一定兴趣,同时他把我当作了实验,放出了芙罗拉这个变量,来看我的反应是否符合他的预期。

      我算是迷宫里的小白鼠,我宁可他用这份研究精神去解密那些看不懂的古老文字,也好过在这和我做猫鼠游戏。

      “对我来说那并不是最简单的,”我回复,“‘超人’这种精神,对我来说过于遥远。”

      “只是展现的形式不同,无论是选择杀戮还是和平解决,或许你没有发觉,但在你动用的那份力量的时候,就已经踏入了那一步。”他用最开始的对于“超人”的定义来辩驳,掌握那份“绝对力量”,也就是念能力的使用。

      我的确不该在和他讨论哲学,真是自讨苦吃。

      “说点别的。”算是我认输。

      这时他的脸上呈现出了餍足,很微妙的,但在这几天的短暂接触中我却能读懂些许,看来他今天心情的确是很好,在前两天的辩论时他赢得更明显,可也没有像此刻这样的放松。

      这让我心里有点发毛。

      “为什么选择让她活着?这对她反而是种折磨。”他又回到了话题最初。

      “不然呢,直接送她上天堂?”我语气这就有些嘲弄了。

      “记忆短暂地消失不代表永远,这是更深层次的控制与剥夺自由,如果她记起来,会更加痛苦。”

      “死亡才是无法挽回的代价。我刚知道你这么关心少女的身心健康,”他的话语都是夹杂着一定目的,如果去咬住了那个钩子便会被他钓上来。

      “你的道德底线很是灵活。”他也在嘲讽我,这有些不可思议,我以为他永远深沉不会开玩笑。

      “我有明确的道德观念,我在正常的社会长大,现年32岁拥有在正常不过的三观以及处事方式,如果有别的方法,那为什么要选择杀戮这一条路。”没错了,我和他这样流星街长大的孩子可不一样。

      “你放过的并不是芙罗拉,而是你自己,”精准的,一语中的的。

      他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坐在那沙发上扫视着我,眼中带着兴致却依旧冷漠,“这也是为什么你会被伊万得·怀特所剥削的原因。”

      啧,一个反社会分子这时候反倒在教我做人了。今天我可不会再因为这家伙这样的话心里出现波动,我承认自己也有一直苦恼的问题。那就是如何使用念能力才不算滥用,对此我还不能得出一个精确的回答。

      但被他这么一刺激,我内心反而觉得可笑。他这样实力至上主义者,习惯了用能力来碾压一切问题,但如果碰到了比他更为强劲的念能力者呢?届时他还能如此坚定地拥护“贵族道德”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瞬息万变,我有些等不及想看见摇尾乞怜的库洛洛。

      哎呀,真是的,我还没有从前两天操纵芙罗拉的美妙中回过味来。

      “这算受害者有罪论了,亲爱的库洛洛老师。”我装模做样地举手反驳,我承认我有恶心他的成分。

      有够奇怪,刚开始我还是那么怕他,可是在发现他没有要我小命的想法后,我甚至会在某些时候跳上去招惹他一下,还是收敛点比较好我告戒自己。

      听我说了这话,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气定神闲地从衣服兜里掏出了那本熟悉的笔记。

      黑色的牛皮封面提示我那是前几日找出来的伊万得手记。

      他绝对是从这本手记中发现了什么,在这件事情之中,伊万得真的这么重要吗?我内心疑惑。

      “她总要一天会超越我,”他将笔记翻到了后半部分开始念了起来,“我是说,她的艺术造诣绝对会在我之上。”

      我脸上本是轻松快意的表情随着他声音响起后便消失不见,不用听他再念我就知道后面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语言。

      “在我的手心,就那样被我托举着一辈子难道不好吗?不,也许是我给她了太多的爱,她的生活过于优渥都忘了这一切来自于谁。”他带着磁性的温润嗓音,此刻让我备受折磨。

      “我还是对她太仁慈,我厌烦她身边换来换去的男朋友,那些年轻的男孩们只有一张漂亮的脸就能够讨得我最亲爱的鸢尾花的欢心,我也厌恶她逐渐发展的画技,她成长的实在是太快,快要不能安心待在我的庇护之下。分明我才是最开始发掘她的人!果然,还是要把她抓在自己的手中。我该怎么做?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她彻底乖巧下来呢?”

      本来坐在地上的我已经站了起来,我有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低了些的声音还是揭露了我的内心,“够了吧。”

      他看着我的眼神中带有一些快意,这双和我一样的黑色的眼睛此刻真是让人生厌,“只要让她的才能成为我的不就好了吗。”

      话音刚落,我就上前要去拿下他手中那本笔记本。

      相较于之前我已经成长了很多,但在他面前依旧不够看。他直接反身把我按进了沙发里,仅用了右手就把我固定。

      “你看上去好像很激动,之前把这本笔记给我,我还以为你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我怎么可能会想到他会这样子激我呢,还是把他太当人看了。

      “你正在拆的这些画,应该就是你自己的吧。”被猜中了,伊万得·怀特哪有本事掌握两种完全不同的画风,他又没有两个脑子。

      他离我的距离很近,我甚至能看清他额头绷带的具体裹法,数清他的睫毛数量,这也让他的面部表情更为清晰,他看起来更高兴了。

      见鬼了,那眼睛还是一样黑我却感受到内里不断翻腾的黑色物质快要溢出。

      “你可真够恶趣味的。”我想啐他一口又明白这样做真的会惹怒他。

      “彼此彼此。”他挑了挑眉,看来我之前也恶心到他了。

      “你应该消气了吧,能松手吗。”我的内心已经强迫平复,两只手被他擒住,已经有点红了,我尽可能为自己谋取一点福利。

      “不能哦,”难得的语气词,一瞬间我好像幻视了帕里斯通,库洛洛看上去有些孩子气的狡黠,“因为接下来才是重点。”

      我的心就此提了起来,一切都是因为那孩子气的狡黠之下我看见了至纯的残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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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文案为啥不看,再说一遍,p文没有男主,sleep一下得了,不会上感情猎人世界上感情要命,至少不会是爱情。 因为本文在开始写前毫无大纲,毫无剧情构思,所以写到这里要暂时停一停了。 我需要思考接下来的一些剧情以及心理转变,毕竟我总不能拉一坨使给你们吃,我自己都接受不了那样的粗糙,这是态度问题,即使是史也要精雕细琢。 下次更新应该是下个月,提前祝各位新年快乐,啾咪~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