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枪》山中之灵

8、第 8 章

　　高铭看着孟澜奔跑的背影问道：“旁边那丫头呢？”
　　“是荣胜郡主。”
　　“父王打得她的主意。”高铭眯起眼摇着纸扇。
　　“高安公主刚去拜见太后，我们去凑凑热闹。”说罢朝着永寿殿走去。
　　孟澍在前殿花园中闲逛，一身材高挑的少年闯入她眼前。
　　“孟澍妹妹。”来人点头示意。
　　“三皇子？”孟澍虽时常陪伴母亲进宫，但大都是去君后那里，除了太子见过几次之外并无机会接触其他皇子。
　　高铭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孟澍有些惊讶，母亲最近频繁带她拜见太后，几次未见到三皇子，现在本人就站在眼前，身着黑绸金线华服，麦色皮肤脸型刚毅和传闻中儒雅有些不太符合，此人看她的目光更是有些轻佻。
　　“妹妹怎么了？是中暑了？”高铭关切的问道。
　　孟澍疑惑的望着他，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上手摸了下她的脸蛋仿佛在试探她的体温，孟澍吓得赶紧后退一步。
　　“你…”孟澍瞪大双眼挥动衣袖企图保持距离。
　　高铭看着姑娘面含怒色像塘中开放的荷花：“是个美人，三弟好福气呐。”
　　他合上纸扇晃荡着踏入宫殿。
　　高铭双手握住扇子俯身朝拜道：“太后安康。”
　　“是铭儿啊，上前让我瞧瞧。”太后身着红衣头戴金钗一长串珍珠挂在胸前，皮肤保养的很好但也遮不住岁月的痕迹，青丝早已褪去了颜色，双瞳已经有些浑浊。
　　孟澍虽被惊吓到，但还是跟在高铭身后一起进了殿，在听到称呼时瞬间明白，此人是刚从繁城回来的二皇子高铭。
　　“瘦了，这才去封地多久，累瘦了一大圈。”太后怜惜道。
　　“还是太后关心孙儿，一点也不累。”
　　“铭儿，身后那孩子是孟澍，你未来的三弟妹。”
　　“见过孟澍妹妹。”
　　“二皇子有礼。”
　　太后道：“都坐下吧，吃果子。”
　　孟澍见高铭丝毫没有对刚才那一幕的愧疚抱歉，心安理得的吃着水果，对他的无理有些生气。
　　“小澍，怎么了？”高安轻声询问。
　　孟澍摇头表示没事将眼神从高铭身上移开。
　　“锐儿马上就下学了，阿芙。”太后转头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拿冰镇酸梅汤。”
　　没一会儿高锐拿着书册入殿问安。
　　“太后，高安公主，二哥怎么来啦。”
　　“西洛使者过段时间来访，父王让我进宫帮着孟大人安排，顺便来看看你，没几年也快成婚了。”说罢有意无意的朝着孟澍瞄了眼。
　　“看二哥起劲的，是要帮着我把婚事也安排了？”
　　“也不是不可以，未来的三弟妹正好在这呢。”高铭用纸扇敲击桌面。
　　高锐才意识到高安公主身旁坐着的姑娘就是他未来的夫人，姑娘一袭粉裙安静的坐着如同荷花，好奇的听着他们的对话，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抱歉的朝着孟澍笑了笑。
　　“锐儿，先把汤喝了，解解暑。”太后催促道。
　　高锐的母亲是来自铁勒的公主，不幸的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因病去世，太后看着心疼就将他带回宫亲自教养，谁知前几年两国开战，更是把高锐推到尴尬境地，幸运的是他娘早已过世又有太后护着，比起母妃来自西洛的二皇子可谓低调许多。
　　“瞧把太后心疼的。”高安打趣道。
　　“怎么了，我们的大公主馋了，大家都有，都有。”太后笑道。
　　孟澍喝着酸梅汤偷偷看向高锐，三皇子倒和传闻中差不太多，脸颊鼻子很是挺立，肤色白皙书生模样与旁边晒黑的二皇子形成对比。刚想收回目光，孟澍见高铭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一阵恶寒，这个二皇子还是少接触为好。

　　穆府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重新修缮后的穆府迎来了新主人，穆峥带着穆嵘在府门前迎接宾客。
　　“穆公子，恭喜。”
　　“李伯伯，里面请，穆嵘带路。”
　　盛大人示意家丁送上礼物：“穆公子，气派啊。”
　　“哪里哪里，多谢盛大人赏光。”
　　“听闻穆公子即将带兵，少年英雄，太了不起了…”来人还多想说几句被其他人打断。
　　“高安公主和孟大人来了。”
　　高安满脸欣慰：“穆峥，回家了。”
　　“是的，高姨。”
　　高安身边站着三个姑娘分别道：“穆峥哥哥好。”
　　“你们也好。”
　　“哎，穆大哥，穆嵘呢，又偷懒了？”高安四处张望没见好朋友的身影。
　　“没有，他在里面招待呢，你进去找到他吧。”
　　高安：“行，那我们先进去了。”
　　“我陪你们。”
　　“不用，等下君后还要来呢，你在此等候，我们随意。”
　　“好，听高姨的。”
　　穆峥今天很开心，兄弟二人总算归家，府中的旧人基本都还在，虽房屋花园经过修缮，但格局还是同小时候的一样，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萦绕在身边，他很满足。
　　“穆嵘！”孟澜招手准备跑向在忙碌招待的穆嵘。
　　“哎，教你的规矩。”高安提醒道。
　　孟澜放下手，整理裙衫，收起表情，安静的站在高安身边。
　　“高姨，孟叔，姐姐们都来啦。”穆嵘小跑过来。
　　“还有我。”孟澜急着让他看见自己的存在。
　　“嘿嘿，孟澜妹妹。”
　　“嵘儿，你去招待吧，我们去和李大人聊聊。”
　　“好的，高姨。”
　　“娘，我想和穆嵘一起。”孟澜讨好的看着高安。
　　“人家有事忙，你去捣什么乱。”
　　孟谦劝道：“让她去吧，她心思早不在这了。”
　　“好吧，今天别玩太疯，那么多人看着呢。”
　　“谢谢爹，谢谢娘。”孟澜拉着穆嵘就跑生怕高安反悔。
　　“小澍，泽儿，你们怎么想？”
　　“我带着妹妹逛逛庭院。”孟澍回答。
　　“行，过会儿就回来。”
　　“是。”孟澍拉着孟泽朝着另一边走去。
　　“你今天像个大人哎。”孟澜悄悄在穆嵘耳边说着。
　　“是吧，学我哥的样子，还不错吧。”穆嵘拍了拍肩膀。
　　“你们真的搬出来了，我还以为说着玩呢。”
　　“君上说我哥已经长大需要自立门户，当时因为我还小怕不会照顾所以才将我们接进宫里，不过离开的时候君后看着好难过，我也舍不得君后。”穆嵘从小没了娘，打从有记忆开始享受到的是来自君后的母爱。
　　“今天君后他们不是要来嘛，别难过了。”
　　“你等我下。”穆嵘挥手叫住方家令。
　　“方叔，你替我招待着，我和孟澜去门口陪我哥。”
　　“好的，少爷。”
　　“孟澜，我们走吧。”
　　穆峥在府门口迎接各路看见身旁多出两小孩，“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
　　“太多的大人分不清，所以我们来陪哥哥一起迎接君后。”
　　“那都乖乖站好别打闹。”

　　“君后太子驾到。”
　　众人参见跪拜：“恭迎君后，恭迎太子。”
　　“免礼。”
　　太子高锦下了马车看着穆府的大门和络绎的宾客，捶了下穆峥的胸口，“穆峥，可以啊。”
　　“太子殿下。”
　　君后踏下马车：“锦儿，不得无礼。”
　　“是，母后。”
　　高锦恭敬的退回君后的身旁。
　　“嵘儿。”君后招手。
　　“君后，随我入座。”
　　穆嵘嘴上学着稳重，手已经拉上君后的胳膊。太子无奈摇头满脸宠溺的看着更像母子的二人，转头发现站在一旁的孟澜。
　　“孟家小妹也在呀。”
　　“太子殿下好。”
　　“走，一起进去吧。”
　　孟澜点头，之前她经常到高钰和穆嵘那儿玩，在穆嵘那儿见到太子的时间比较多，有时候同穆峥一起下学，两人便在在院子里下棋，她尝试几次依旧没看明白，觉得无趣就时不时爬上树躲清闲吹着微风打瞌睡，在家被母亲发现这个行为后被告诫进宫可不能这样，但太子表示无妨所以福华殿西院门口的大树成为了她固定的休息场所。
　　“公主殿下怎么没来？”高钰不是整天盯着穆大哥，这次没有出现实属罕见。
　　“她同父王闹脾气，被禁足了。”高锦回答道。
　　“哦。”
　　“不好奇为什么？”
　　孟澜摇摇头，目视前方。她才不好奇呢，高钰本就任性，被禁足肯定是惹君上不快。
　　高锦探究的看着孟澜，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回想出发前，他那妹妹还在宫里大闹，至于原因着实让父王母后头疼一阵子。
　　“太子身边的姑娘是谁啊？”一袭湖绿色的女子问道。
　　“荣胜郡主。”
　　“她怎么同太子这般亲近，怕不是……”
　　“没得事，太子妃怎么也得从吴家、孙家和李家中选，哪儿轮得上她孟澜呀。”
　　“你娘和你说的？”
　　“不是，我父亲打听到，最近公主不想去和亲在宫中闹了一场，最后君上想让她替公主去西洛和亲。”
　　“公主不愿意啊？西洛那地方可有钱了，宫殿都是黄金造的，之前还送了一堆的金银珠宝给君后。”
　　旁边另一姑娘附和道：“怪不得这次没见着高钰公主。”
　　“那可便宜她了，要嫁去个好地方。”
　　“孟大人本来就负责对外事务，也算是近水楼台。”
　　“羡慕呐。”说完周围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远远看见赵世康在府门口同穆峥交谈着。
　　聊天八卦的一群人顿时伸长了脖子准备看戏，赵倾婉娘家来人了。
　　“赵大人，我府似乎没有发帖给您吧。”
　　“峥儿，我是你舅舅，外甥立府我怎么能不来，外祖父年纪大跑不动，舅舅带着他心意来恭喜你。”赵世康拍着穆峥的肩膀说道。
　　今天君后太子都在，场面上不能闹的难看，穆峥忍着恶心说道：“赵大人无帖都赶来道贺，有心。”
　　“哈哈哈，外甥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要什么帖子，君后在吧？”
　　穆峥点了下头懒得回话。
　　“你先忙着，我进去喝杯就走。”
　　赵世康进府想要给君后道谢拉近同穆府的关系，刚踏入庭院就看见高安公主在同李大人交谈，斜眼瞟了眼，鼻孔里哼出一个音节，继续寻人。
　　“君上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看上赵家，你瞧瞧这样子，哪里像卫尉。”李大人愤慨道。
　　“李公莫气，赵家不是一向如此。”
　　“穆夫人当真可怜，摊上这么群娘家人，霍霍完她现在怕是要拖累穆家兄弟。”
　　“儿孙自有儿孙福，穆家孩子天性聪慧又得君后庇护，不会有事的。”
　　赵世康在中庭寻到了人群簇拥的君后。
　　“拜见君后，两个孩子能长得如此挺拔，多亏了君后悉心照顾，身为孩子的舅舅现在才来道谢，君后莫怪。”
　　“赵大人客气，这是？”
　　“小小心意还请君后笑纳。”
　　“锦儿。”
　　赵世康恭敬的将物品递给太子。
　　穆嵘站在君后身边仿佛没有看见赵世康，自顾自的把玩着鱼竿，轻轻一拉一条大鱼跃出水面，所有的人目光顿时回到他的身上。
　　“嵘儿，这就是你要给我展示的？”君后笑道。
　　“这条大鱼献给君后，我让厨房炖了宴上加餐。”
　　“你这孩子花样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