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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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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吗?”
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整个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来自于茶几旁的台灯。
在台灯的暖黄光晕照射下,靠坐在沙发里的中年男人清俊的侧脸更柔和了几分。
听见男人的话,从进被窝开始已经翻来覆去接近半小时的西尔芙把头埋进被子里,一言不发。
瓷白的小脸被蒸腾的热气熏得脸颊潮红一片,一直柔顺油亮的金发杂乱无章的铺散在被窝里,但是此时的西尔芙却无暇顾及这些,满脑子只有德拉文在宴会上向她伸出手时说出的话。
“西尔芙,不管犯人是谁,我都会从他手上保护你的,一定。”
不像平时那般略带轻佻的语气称呼“小姐”,而是难得的叫了自己的名字“西尔芙”。
正肃的语气像是笃定的誓言。
西尔芙的脸颊上的温度开始上升。
而他之后也确实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就连现在也是。
西尔芙转过头,盯着房间门口,仿佛视线真能穿透那紧闭的房门,看见此刻男人正伫立在门口的身影。
她还记得,关上房门的那刻,德拉文突然俯下身轻声道。
“耳坠,很适合你。”
话语出口的瞬间,西尔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后,才迈着僵硬的步伐走进房间里。
啊啊啊啊啊……
西尔芙猛地用被子捂住脸,企图用窒息溺毙自己。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被子突然猛地被掀开了。
西尔芙僵硬地转过头,正对上埃伦斯坦公爵那张写满担忧的脸。
“还是觉得很害怕吗?”
温热的大掌抚过西尔芙光洁的额头,带着点宠溺的意味。
虽然知道父亲是误会了,可西尔芙还是决定将错就错,含糊的“嗯”了一声。
上方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紧接着埃伦斯坦公爵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没事的,小西尔芙,这里戒备很森严,那家伙进不来的。”
带着薄茧的指腹仿佛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让西尔芙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他的话。
“而且雷蒙德警官委派了许多警卫守在约瑟芬夫人家里各个地方,门口也是……”
他话音一顿,想起门口那个男人,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厌恶。
心不在焉的西尔芙也没有察觉,她扬起头,露出柔软白净的脖颈:“其他两个人呢?”
“伊凡吉琳和薇薇安一个住在东侧,一个住在西侧,门前都有警卫把守着,有这么严密的监控,凶手肯定无法得手。”
西尔芙听闻放下心来,可想到今天的案件,她又复蹙起眉头:“我还是想不明白,今天犯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法。”
还没等她说完,埃伦斯坦公爵就曲起指尖轻弹了下西尔芙的额头。
“好痛。”少女捂着额头气鼓鼓地看着他,玻璃珠一样的浅色瞳孔澄澈得能映出男人的身影。
“好了,远近闻名的侦探小姐,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了。至于推理的工作还是留到明天去做吧。”
“真是的,”西尔芙小声抱怨道,“爸爸一点也不关心案件的事吗?”
“当然关心了。”
男人出乎意料的发言,让西尔芙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过最关心的,还是我女儿的安危。”
“爸爸……”
一股暖流在西尔芙心间流淌。
男人说着走到沙发旁,按下台灯的开关。
静谧的黑暗铺天盖地的笼罩了下来。
“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
“晚安,我的小西尔芙,做个好梦。”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黑暗里显得更加磁性,西尔芙依言闭上了眼。
多日提心吊胆的疲惫接踵而至,她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不知睡了有多久,她被一阵嘈杂的声响所惊醒。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西尔芙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窗外已经天光大亮,给屋内豪华的陈设都镀上了一层光晕。
可房间里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昨天晚上还睡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西尔芙尝试地唤了两声,没有人应答。
屋外嘈杂的喧嚣却有越演越烈的迹象。
西尔芙好奇向门口走去,推开房门,看着了门口站着的德拉文。
男人站姿略带疲态,很明显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
西尔芙一愣,音调不由得降下几分:“外面有点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德拉文偏过头抿嘴不语,可躲闪的态度却说明了一切。
西尔芙的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顾不上换衣,她大步向人群聚集的房门前走去。
“西尔芙,你怎么……”站在门口的埃伦斯坦公爵看见她先是一愣,紧接着看见了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德拉文,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来不及阻止,西尔芙已经走进了房间里。
只见房间中央的大床上躺着着一名金发碧眼的少女,她身穿着一条白色睡裙,胸口处有一道血窟窿,从窟窿里延伸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大片床单。
少女紧闭双眼,神情痛苦,在惨白如纸的脸庞旁有一朵鲜艳的血色鸢尾花。
是薇薇安。
西尔芙脚下一软,几乎站不住,好在身后的德拉文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倒。
但是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雷蒙德警官等人的注意,他回过头,见到身后的西尔芙时皱起了那两条浓密的眉毛。
西尔芙衣着单薄,秀眉轻蹙,一副站在原地都摇摇欲坠的样子。
察觉到他的视线,德拉文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少女面前。
雷蒙德警官没有多说什么,回过头对鉴识科的警卫道:“继续。”
“推测死亡时间是在昨晚的深夜11点左右,死因推测是由于左胸上的那道枪伤,详细的还要等回局里尸检才能确定…………”
“那就是舞会结束不久,凶手就打破窗户进来开枪射杀了她。”
随着雷蒙德警官的推测,众人的目光移到了窗边被打碎的落地窗上。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声响也太大了,站在门口的警卫没有理由听不到的呀。”有人质疑道。
“没错。”昨晚站在门口值守的是一名新上任不久的年轻警卫,他右手高举过头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警官,昨天整晚都很安静,屋内没有传出一点声响。今天早上8点左右,约瑟芬夫人家里的女仆端着早饭过来敲门时,没人应答,我们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去找了管家要了房间的钥匙,打开房门时,薇薇安小姐就已经毙命了。”
“你还敢说。”他不声辩还好,一说雷蒙德立马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当时交代任务时怎么说的,让你们好好守在房门口,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上报,并进屋查看状况,确保人质安全。可你倒好,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却还一无所知。一定是中途玩忽职守,去睡大觉了!”
雷蒙德警官气得抡圆了胳膊重重给了那名年轻警卫一个暴栗。
“我真的没有。”那名年轻警卫一听也是委屈得很,捂着发烫的头争辩道。
“你还敢说!”雷蒙德警官气得又抬起手,还没等他巴掌落下,就被一道横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
“警官,刚刚在约瑟芬夫人家别墅前的柳树前发现了被遗弃的手枪。”
雷蒙德警官一听,也顾不上再教训那名警卫,立刻道:“拿过来看看。”
一名身穿制服的鉴识科警卫依言递过来一个通体漆黑的手枪。
雷蒙德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拿起来打量了片刻:“枪上面有消音器。”
他又瞥了眼刚刚那名警卫,可能是知道自己刚刚态度有些急躁,再开口时语气和缓了不少:“但是也还是疏忽了,不然怎么打破窗户时那么大的声响都没听到。”
年轻的警卫抿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像是还要再申辩两句,可雷蒙德警官却没有再给他这个机会,大手一挥。
“总之,这是来自外部的人员的作案。”
真的是这样吗?
西尔芙的视线落到被打破的落地窗玻璃上,秀眉轻蹙。
如果真的如雷蒙德警官所说,是外部人员潜入别墅阳台,从窗户外面打破玻璃作案的话,碎掉的玻璃碎片应该是朝房间里面飞溅的。
可现在碎掉的玻璃碎片都聚集在阳台上。
这恰恰说明了应该是凶手作案后,故意打碎的窗户玻璃,为了造成是外来人员作案的假象。
想到之前在舞会上神识之河的指示,西尔芙的内心忽然笼上一层怀疑的阴翳。
昨晚宿在约瑟芬夫人家里的人有谁来着,她悄悄在内心清点起人数。
考虑到安全问题,可能成为下一位受害者的3位年轻姑娘都歇在这里,还有昨晚因受刺激晕厥过去的吉斯侯爵夫人一家,和担心自家女儿安危的霍桑公爵一家。
除此之外还有1位因醉酒回不了家的公子哥,圣蒂亚大教堂的神父修女好像也因为路程太遥远歇下了,接下来就是约瑟芬夫人家里的女仆管家,和昨晚接到上级命令负责安保工作的警卫等人了。
如果她的推测没错的话,凶手应该就在这些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