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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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个头，看看诚意。”林羿礼淡声道。
林羿礼的傲气来得那么真，身上穿得是崭新绸缎精心纹绣的京城流行款式，一枚鹅卵石大小的金镶玉长命牌坠在胸口熠熠生辉。
富贵且精致，让人看不出半分伪装端倪，找不到任何可以撕开的缺口。
使臣脸色巨变，傅柏川也没忍住瞳孔紧缩，略显震惊地看向林羿礼。
行刑室里他手下的刀都还没收回去，地上的男人捂着嘴巴痛苦打滚，还有金州城的士兵和将军府的侍卫在旁观看。
在这些人面前，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跪下磕头的要求，实在太刁难人。
林羿礼见他为难但没拒绝，于是主动让了一步，大手一挥挨个点在场金国士兵的人头：“你不想跪，那就让你这群狗腿子跪到外面去。”
“你——”使臣眼中的忌惮浓烈，再三权衡下，他转过身冲自己的手下无声做出退下的手势。
脚步踩得啪啪响，地上的灰都被那些粗壮的北地汉子强壮的脚步震得起风卷起。
林羿礼双臂交叉叠放在身前，没有转过头去看，而是用余光短暂地瞥了眼，淡声说：“你现在可以问我是何来历了。”
使臣被唬得肃然起敬，双手拱起作揖的同时换上尊称道：“阁下是？”
“新上任的……”
林羿礼语气轻飘。
他观察着使臣的表情变化，一想到等会自己要说那两个字，他不由得垂下头放下耳后的长发遮住一侧嘴角，哧哧小声笑。
使臣的表情更加凝重，他以为自己惹到了京城来的大官。
林羿礼道：
“男宠。”
“嗯？”
使臣先是疑惑，而后身子猛地震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斥问：“你说什么？！”
“我说——”林羿礼的声音拉得很长很慢：“我是傅将军心尖尖上宠着的美妾。”
使臣的胸膛一起一落，嘴巴长大大大的，发出轰轰的笑声。
“原来是个狗奴才，傅将军，你就是这样放纵下人的吗？”
傅柏川的手已经偷偷搭在林羿礼的脸颊上，随时准备捂住那张生了刺的嘴，生怕下一秒这张嘴巴里就会毫无征兆地吐出一字“滚”。
“来人，掌嘴！”
使臣露出不屑的笑，嘴角却是奇怪的向下压，鼻翼两边重重的沟壑把嘴巴包裹。
门外候着的汉子冲了进来，直冲冲地奔向林羿礼。
不等林羿礼做出反应，傅柏川的人先一步拔刀拦下。
使臣不满地瞪向傅柏川，手掌握成拳头，恶声喝道：“将军，你要为一个狗奴才毁了两国交情吗？”
傅柏川站在林羿礼身边，手掌自然地搭在林羿礼的肩膀上。
“你也听到了，他是我的人，平日娇纵惯了。”
他指尖挑起一缕发丝，手背擦过脸颊，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拨凉丝丝的黑发。
“大人同粗俗的奴才一般见识，气量也太小了。”
林羿礼偏过头，配合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
傅柏川指尖在触碰到那份细腻后，下意识地拉远距离。
让林羿礼蹭了个空。
傅柏川话锋一转，重新拉回到了正题：“城郡灭门案前一晚才发生，使臣今日就突然到访，此事也真真让本将军感到困惑，贵国的消息如此灵通吗？”
“你——”
使臣笑出来的两条沟壑被抹平，嘴巴抿成一条细长的线。
“这么大的事情一夜过后人尽皆知，将军意思是怀疑此案与金国有关吗？”
林羿礼不跟他客气，冷冰冰地撕碎谎言：“若是和你无关，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你满口尖刺，我说不过。”
使臣哼出一口怒意，他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又逼了回来，剑指傅柏川：
“傅将军，还请拿出上一任使臣非林羿礼所杀的证据，交不出新证据又交不出林羿礼的尸体，就不要怪我将此事上报可汗，后果将军自负！”
“你是在……”
傅柏川在使臣面前踱了半步，双眼眯起自上而下扫视使臣。
“威胁本将军？”
“不敢。”使臣满不在乎的回应。
傅柏川微微仰头，看向那位使臣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脸上写满嫌恶。
林羿礼忽然站起道：“你大可以明天就举兵南下。”
傅柏川眼皮子不安地猛跳两下，心想有必要放这么狠的话吗？
林羿礼缓步围着使臣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在人耳边满不在乎地念：
“到时候你有的是机会可以看清，傅将军到底是如何把你们当成路边野狗一脚踹死的。”
使臣垂下的手悄悄搭在刀上，抚着冷刀才有底气说话：“明天我就要看到证据，否则你这男宠就等着被大卸八块。”
林羿礼见他竟还敢大声同自己吆喝，冷哼一声。
在对方转身的刹那，林羿礼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今晚最好是一只眼睛站岗，一只眼睛放哨。”
使臣被气得转身就走。
走得时候跟个茶壶似的，走一步冒一步的气，刚吸进外边干冷的空气，立刻也跟林羿礼似的猛烈咳嗽起来。
使臣边走边骂，骂骂咧咧了一整路，还不忘用手去揉了两下眼睛。
那边刚走，傅柏川这边立刻问：“你有什么证据？”
林羿礼回答：“我没有证据。”
“——咳咳咳，咳咳？！”
林羿礼的咳嗽传染给了傅柏川，他撑着腰猛地捶着胸口，把喉咙里卡着的那管气硬生生擂了下去。
“没证据你说这么狂妄的话？还让人明日就大军南下？！”
“金州城与附近驻扎军营的受京中新皇政局不稳影响，俸禄军饷早已被断，士兵们被遣散的差不多。”
傅柏川声音低了不少，他认真地同林羿礼讲解局势。
“若真打起来我们毫无胜算，我第一个死，你第二个死。”
傅柏川本以为林羿礼能懂情况危机，结果林羿礼瞥了他一眼，却只是悠悠地感叹：
“我要和你死在一起，葬在一起，永远纠缠你。”
傅柏川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遮着半张脸，胸口的咳嗽更加激荡。
“疯子。”傅柏川骂道。
林羿礼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很是受用傅柏川的这句疯子。
大丫鬟为傅柏川端上茶水的同时，也送到林羿礼面前。
同时，她说：“大人请用。”
林羿礼欣然接过茶水，“准备一队人马，即刻出发。”
“做什么？”傅柏川问。
林羿礼反问：“前任使臣葬在何处？”
傅柏川回答：“尸体被带回金国天葬了。”
林羿礼捧着茶杯，若有所思地点了两下头：“意思就是抛尸荒野被秃鹫吃得一干二净，尸体证据被彻底毁灭了。”
“你想怎么证明死人无罪？”傅柏川仍旧不明白林羿礼到底要做什么。
林羿礼一只手撑在下巴上，几根细长的手指散开，贴着嘴唇抵在鼻梁上。
他垂眸深思，鸦羽般黑的睫毛倒在瞳孔上，遮住眼中的墨点。
“你最好是拿得出证据。”
傅柏川厌恶他这一幅故作玄机的模样，捡起地上的剑握在掌中，向前紧逼。
“你死了无所谓，若你敢把金州城十万百姓的安宁都赌在这半日里，我不介意拿你的脑袋去做交易。”
林羿礼睫毛轻颤，他抬眸瞥了眼傅柏川，嗔道：“坏人，刚才还说我们要死在一起呢。”
“孤零零的下地府，路上人家会害怕。”
林羿礼的手悬在空中，他冲傅柏川使了个眼色，暗示自己要站起来。
傅柏川无动于衷。
林羿礼笑吟吟下命令：“听话，你有的是软肋能拿捏。”
傅柏川从喉咙里挤出俩字：“奸诈。”
林羿礼的手抬了起来，摆在傅柏川面前。
那把剑抵在他们二人之间，剑尖朝地。
傅柏川的手腕转了一圈，利剑入鞘，剑鞘丢到一边去，空出来的手悬停在林羿礼面前。
林羿礼借力站起，捏着袖口捂着唇又咳了两下，扯开袖口一看，又是一泼血点。
“去城郡府上抄家，搜到什么都归将军所有。”
傅柏川没再问，他想此事与林羿礼能否活命有关，想必是林羿礼在城郡府里发现了重大的线索。
于是他派出侍卫，又乘坐车马与林羿礼一同赶去城郡府，一刻都没耽搁。
让傅柏川没想到的是，城郡府虽然从外面看普普通通，甚至因为一夜屠杀过去，而显得格外的阴森与破败不堪，但内里却异常的金碧辉煌。
库房的占地已经要比主院大，每一间挨着的库房内全部堆满了金银珠宝。
走进里面，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箱子叠放着，而大部分箱子被塞得连合上盖子都勉强，里面的珠光宝气拦不住的冲出来刺得眼睛发炫。
林羿礼扫了一眼摆在露天整理好的物件，认出几件值钱的东西，原材料和手工制作是金国的风格，看上去是王室规格。
“我明白了，这就是城郡与金国勾结的证据，以城郡任期的俸禄根本不足以支持他购入这等分量的金银财宝。”
傅柏川笃定。
林羿礼捏起袖口扫了眼，淡声道：“不，这是你要拿去还债的财物。”
傅柏川疑惑地皱眉。
“我何时负债？”
“将军，就在今日。”
随行照顾林羿礼的大丫鬟拿出厚厚一叠信纸，摆在傅柏川面前。
傅柏川犹豫地接过信纸，平铺后逐字逐句看完而后翻到下一张，随后快速地翻到第三张，第四张……。
傅柏川把厚厚一叠欠条拍在林羿礼胸口，一双充血的眸子猛地投向他。
林羿礼笑着承下，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坦荡地仿佛这钱花得是自己的。
“六千七百五十二两白银？”
傅柏川的声音无法控制地拔高。
“我一月俸禄不过一百三十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