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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失魂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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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玄之并没有消去萧伶身上的气息,那些长老宗主,甚至被她胖揍了一顿的元袂却都没有注意,甚至自信的认为他都亲自出手了,萧伶还能不被他烧死?
景芸此次立了功,景长老和景澜却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待她如陌生人一般,萧伶好像明白了她为什么不喜欢景澜了。
“是因为你妹妹抢走了家里人的宠爱吗。”萧伶和景芸对坐手谈,她还是没有放弃挖掘景芸的身世。
对面人只是稍显不屑的冷笑一声:
“昏聩之人,他们的注意力还不值得我去争。”
来这里已经几日,萧伶从原先的书房搬到了景芸给她准备的卧房中。
这间房虽不算华丽,却胜在敞亮明净,是景芸喜欢的样式,一枝白梅横断窗棂,屋外就是娇艳明媚的牡丹花圃和小亭,弯弯绕绕的人造溪流上飘着木托烛台,曲水流觞。
她如今换了身份,别人看她的眼神中竟多了丝怜悯。
“是替身啊,真可怜。”
“城主大人会要求她模仿原来的夫人吗?”
“会吧,我前天就买了本《霸道城主狠狠爱》,谁家替身不用模仿正主啊。”
“哪买的,我也要!”
萧伶每次听到这些都熟练装聋,时间久了,他们谈论时也就从不避着她。
虽然没有恶意,但听着也让人不舒服,明眼人但凡稍稍留意一下都知道,魏玄之完全就没有一点要娶亲实际的动作,不过是放出了点消息,单身未婚的祂就已经成二婚男了。
门中弟子也不像从前那样无视她,反倒是许多人主动上前搭讪套近乎,试图从她身上挖出什么劲爆的瓜条来。
对此,景芸只评价了两个字:
“闲的。”
要说一石N鸟还得是魏玄之,一场葬礼下来,宗门在萧伶那里受的窝囊气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毕竟人都死了,景长老也只能捏着鼻子收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萧伶这几天都没去藏书阁,而是待在凌霄阁中躲着,无他,外面实在吵。
她才知道,元袂是少见的火灵根剑修,那日在她房中放的一把火,就是他所独有的焚天焰,这火焰水侵不灭,风过起波,房中还施了禁制,根本不是一个凡人能轻易破开的。
所以他才这般自信,笃信真正的萧伶一定葬身于火海。
可景芸呢?她与元袂相处了这么久,竟认不出他的焚天焰么?
恰巧当日,她的灵宠扶摇就这么凑巧的跳入了萧伶的屋子,火焰燃起时又是怎么逃离火场去搬救兵的呢?
今天藏书阁内有卷试,人比往日多了好几倍,萧伶干脆请了假,躺在凌霄阁的摇椅上晒太阳,怀里窝着狐狸,九条尾巴懒洋洋扫过她的胳膊,惬意极了。
既然她人都“死”了,玉京阁就正式由小翠接手了,她的确是个很好的掌柜,又肯在手揽名厨和扩张地皮上砸钱,萧伶才走了没多久,玉京阁就成了玄洲赫赫有名的酒楼。
“要我说啊,魏玄之的演技是好,但还得是宗主智商低。”萧伶一把从护理尾巴跟撸到尖尖,嘴里自言自语道。
玄洲市井内,外门弟子打砸的情况丝毫不减,如今玉京阁改了酒楼,他们更是变本加厉,无法无天,而各宗宗主长老就是两眼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这么看来,景长老那日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斩草既不能除根,那就是火上浇油,后患无穷。
萧伶给白奴才贴了张人皮让他暗地里养了一批精英卫士,遍布玄洲各地,专打闹事的外门弟子,下的还是死手,对上他们的闹事者,不死也是扒层皮。
他们神出鬼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压根抓不着影儿,玄洲城内百姓暗地里叫他们“黑鹰”。
外门弟子受伤的多了,甚至有些内门弟子也受了“牵连”,动不动就断胳膊断腿,甚至有些人被抬回宗门说时就剩下一口气了。
各宗长老这才开始着急起来,恨不能亲自出马去捉拿。
魏玄之得知此事,面上愤愤不平,亲自扣下通缉令,已“捉拿黑鹰”的名义严密看守玄洲各处,如此一来,那些闹事的外门弟子也只得消停下来,不再闹事。
两人一明一暗唱着双簧,把各个宗门耍的团团转。
“砰——”
凌霄阁院门被人猛地踹开,景澜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扰了满院清净。
原来的“萧伶”死亡后,她是唯一一个持有怀疑的,但几次三番试探过后发觉萧伶完全没留痕迹,应怜还成天找不着影,整个人疲惫又暴躁。
萧伶时刻不忘自己的人设,佯装受惊惊呼一声。
“妹妹,你这是?”萧伶湿漉漉的眼神望向她。
景澜多方找寻应怜无果,本就心中憋闷,又被她这副造作样子气得肺疼。
“谁是你妹!”她凌空一掌就要甩向萧伶,带起一阵飓风,地上,落叶乍起。
她当然碰不到萧伶一根手指头,只是,阻止她的并不是战魂,而是景芸的白藤。
两人回头,见景芸正黑着脸站在院门前。
姐妹相见,却是剑拔弩张的氛围,景澜见她来了,留下一句“晦气”甩手就要走。
“景澜,你要去哪?”
景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景澜“啧”的一声:
“你管我?”
下一秒,景芸手中腾空升起一团白雾,景澜整个人被束于空中:
“你疯了!不怕我告诉爷爷……”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隔空抽在了她脸上,直接抽的人呕出一口血来,萧伶和景澜都愣住了。
两秒钟后,景澜扯开嗓子嚎哭起来,却被景芸挥手堵住了嘴,抬手又要抽。
“别抽了!”萧伶慌忙抓住景芸的手,凑近她耳畔,用不确信的语气道:
“会死人的吧…”
景芸看了萧伶一眼,冲着半空中的景澜道:
“看来是我太纵着你了。”
“你在外如何荒唐我都不管,但到底是什么让你有勇气闯我的凌霄阁来,打我的客人?”
她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冷漠,似一汪春湖猝然结了三尺寒霜,萧伶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不自觉松开了手。
察觉到萧伶眼里的恐慌,景芸犹豫一瞬,抽回了手:
“滚。”
景澜猝然摔在地上,她爬起身,恶狠狠看了两人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
景芸晚上回来时,左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却不发肿,应当是自己疗愈过,印子却没有完全消失,看得出是修为极强的人抽的。
想也不用想,景澜肯定和长老告状了。
萧伶端出些药给她敷上,随后一声不响坐在了她身旁。
景芸那张脸生的过于好看,皮肤白皙,像块白绸覆在玉上,似乎轻点一下便会流下一块红印,萧伶完全不敢想象会有人舍得抽她,心下对景家姐妹的恩怨更加好奇。
“……你这是何必呢,我又不会真的被她怎么样。。”她语气有些别扭:
“再说了,好歹是你亲妹呢,上次险些让我揍废了,这还没养几天呢,让你一巴掌差点抽散了修为。”
月光倾落檐下,檐上瓦石被月色一触,迸射出星星点点的稀碎回光。
“小伶,我跟你说过的,蠢即是坏。”
景芸叹了口气:
“知道她为什么来找你么?”
“她找我事还需要理由吗?”萧伶一副倒霉惯了无所谓的样子,两手一摊。
“她这是最后一次试探你的身份了。”景芸还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态:
“他们要动手了。”
“什么?”萧伶没想到,她都死了还这么招人怨:
“还能把我坟掘了吗?让她掘去呗,搁上面盖个公共厕所都行。”
景芸看了她一眼:
“黑鹰是你的人吧。”
“你不该这么鲁莽的,”她眸光沉沉:
“玉京阁如今转做小食,玄洲各处仙门弟子却屡遭袭击,你觉得他们到处查不到人,会怀疑到谁身上。”
“你是说,是景长老要对玉京阁发难?”萧伶顿时头都大了,她这些时日把宗门中人当猴耍,还真没考虑到这一层。
“恐怕不止。”景芸道:
“玉京阁已经不是你名下的产业了,失去了“城主夫人”这道护身符,恐怕各大宗门都蠢蠢欲动,你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人去到处惹事,这……”
没等她说完,白奴才一个现身,抓起萧伶的后脖领就往九重殿赶去。
萧伶被耳畔呼啸的强风猛地一吹,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不对啊,那也不对啊,好歹是我留下来的遗产,魏玄之还没死呢,他们会去动玉京阁?”
白奴才收起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严肃道:
“城主大人昏迷了。”
“昏迷了!?”萧伶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你们早说啊!为什么昏迷?”
“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总之现在你哪都不能去,给我老实待在九重殿里。”白奴才语气强硬。
“不行!我要回去!”萧伶反应过来,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你真是摸不清情况了,要置玉京阁于斯地的是各宗主!”白奴才拽着她的手纹丝不动:
“届时出了事,只要随手拉几个替罪羊来背锅就行了,你觉得他们会顾及城主大人一个患有失魂症的病秧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