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遇骄阳似火》回糖

8、未遂的记忆

　　岑河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白珏身后又冒出个女生。

　　她刚想回头，女生直接将白珏拉进了陌生房间。

　　顺着视线看去，房间明亮，墙壁上满是化妆台，中间过道堆满杂乱无章的各式衣服。

　　白珏被卷发女人按在化妆台的椅子上。

　　岑河在后面指指点点，声音格外冷漠，“搞清纯点，这样引流。”

　　白珏缓缓扭头，无助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她又怕，又惊恐。

　　岑河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了勾勾唇，解释：“别紧张，化妆师给你化妆，一会儿你就可以唱歌。

　　他的声音温柔，试图让她相信。

　　白珏点头，没说话。

　　尽管会被骗，但她太需要钱了。

　　在这个社会生存，她背负着两个人的未来，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小太阳。

　　东方继明的太阳，不该西沉。

　　岑河悄悄地退了出去，走到外面，他吩咐服务员：“先看她直播效果怎么样。”又道：“等等，别让人碰她。

　　“是。”

　　化好妆，白珏被引领到舞台上，闪烁的灯光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眼睛。不适应聚光灯的她疯狂眨眼，想让眼睛短暂的接受它。

　　眼眶红丝不断蔓延，泪水滴在睫毛上。她迷离地看向周围，重重人影下，晕眩又恶心。

　　白珏握紧话筒，缓缓地闭上眼，唱起歌。

　　还好她的音色不错，自带混合音腔，就像青春里草长莺飞的季节，充满着生机勃勃的春意。

　　酒吧里的人，很快被她的声音吸引。

　　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岑河完完全全见证了白珏站在舞台上的所有过程。

　　从青涩少女到成熟掌控舞台，那种感觉，就像山间清泉沁人心脾。

　　她太夺目璀璨了。

　　毁了又会怎样？

　　黑夜里的洋金花正悄然绽放，他想慢慢毁掉这块玉珏，没了光，它就会坠落在旖旎中。

　　从一开始，他就被她吸引。

　　他要她彻底沦陷，再爱上他。

　　……

　　一年后，17岁的白珏在岑河带领下，学会抽烟、喝酒、打架、妩媚、说脏话……玉的光泽被慢慢地磨去，直至变成毫无价值的石头。

　　她就像被河水冲到岸上的普通石子，任人丢弃。

　　白珏的精神早已被麻痹。

　　长达五年间的日夜颠倒，不停地在夜间跳舞唱歌。多重精神施压下，她的身体早已损衰。

　　不透光的房间，她常常窝在被子里，偷偷打开电筒才能勉强入睡。

　　这些都没能压垮她。

　　白珏紧紧握住那个钥匙扣。她知道它终有一天也会黯淡无光。

　　她不想他的太阳那样。

　　永远西沉。

　　邓明和魏菀的偏向，让少年少女最渴望的爱变得满目疮痍、充满威胁。

　　她得供邓炽上完高中和大学，比起自己这样活着，更希望他像旭日初升，直至高空。

　　有时，她会静静想一整晚，守护着年少时他给的一丝温度，到底值不值得。

　　或许，总有一个人，是自己想要守护的。

　　暗黑无尽的生活里，她也会渐渐被岑河的伪装迷惑，以为他是那束光，能拯救黑暗中的自己。

　　这就是被带坏的意思吧。

　　邓炽那双漂亮的金眸，很像那个弟弟。

　　他不像年少时那般炽热地笑，也许多年未见，早已变得陌生。比起从前，他身上的冷漠几乎掩盖了所有情绪。

　　少时成熟，是不该有的。

　　恰好这时，烟抽到了尽头。

　　她拿出手机，翻出邓炽的微信，里面还是半个月前的那条消息：“打游戏？

　　她又点开他朋友圈，发现他根本没开通，说他刚开通也会有人会信。

　　两个都姓邓，都和太阳有关，只是当时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小太阳还是邓明唯一一次呼唤他时，她恰好听到的。

　　不过是不是他，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怎么出名，怎么扇渣男的巴掌。

　　回到休息间，白珏调整出职业笑容，看不出丝毫情绪。

　　“大明星，回来了。”肖米高声呼喊，她一高兴就控制不好音量。

　　这一嗓子让白珏瞬间成了全场焦点，有人纷纷拿着纸笔过来要签名，场面好似白珏的个人签售会。

　　“天呐，签个名好累。”白珏叹了口气，找个交流位置休息。

　　几乎刚要坐下，耳边就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白珏小姐姐，你好呀。”

　　来人是个笑容甜美、年纪不大的可爱女孩，她自我介绍：“我是方怡，SK的运营。”

　　方怡一直喜欢白珏，是她的真爱粉，见白珏落单，这才鼓起勇气来攀谈。她是个外向又自来熟的女孩，可爱甜美，任谁都不会拒绝。

　　她和白珏说了好多SK的故事。

　　“SK俱乐因一个人部成立，一开始凌宇想开家金融公司，最后拗不过天赋异禀的骄阳。

　　有时也会难免地磕他们俩，势均力敌的感觉，就像千里马和伯乐之间的故事。

　　而这个俱乐部不如老牌俱乐部成熟，这一年，凌宇和骄阳不断挖掘人才。

　　台上的四个人，你也见过了。为了能后来居上，俱乐部对旗下电竞选手要求更严苛。

　　他们训练时间排得满，管理也很严格，训练完还要定期运动，晚上不许超过十一点睡，更不许夜不归宿。”

　　“我们也不让他们自己打理社交账号，防止粉丝示爱表白之类的，这些选手都是未成年，心理年龄不成熟。”

　　“凌老板说小屁孩就要在这个重要阶段多管他们，才能树立好正确的价值观….”

　　“你们是不能谈恋爱吗？”白珏问了个关键问题。

　　“也不是不允许谈恋爱，只是怕他们被骗，不过最重要的是不影响比赛成绩就行。”这句话又刺痛了白珏的痛点。

　　“也是……”白珏抿了抿唇，想到自己年少时没少被骗。

　　“你知道的，有些队员很容易被影响。”方怡不明所以的继续补刀。

　　“嗯，恋爱确实会让人头脑发热、失去理智。”白珏被渣男PUA过，深有感触。

　　“不过，老板心情好的话，他们想干嘛就干嘛。”

　　方怡笑了笑道：“在邓炽带领的队长下，这是我们SK拿的第十一个冠军杯。

　　方怡笑道：“在邓炽带领的队长下，这是我们SK拿到的第十一个冠军杯。”方怡说到这儿，又告诉白珏：“邓炽就是我们现在的打野骄阳。

　　“我知道的。”白珏点点头。

　　她知道的。

　　今晚身边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到他身上，她甚至觉得是老天在暗示什么。

　　遇见他的每一刻，心又不安分地狂跳。

　　青春期的憧憬美好的悸动，她本该早已寂灭。

　　重复又点燃的心，不知是好是坏。

　　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关注他。

　　突然，她感觉到身旁的方怡猛地站了起来。

　　白珏一愣，下意识跟着起身。

　　她看向门口，一阵高呼声传来，五名主角现身，休息室顿时热闹非凡。

　　金色的冠军杯先出现，接着是SK的教练，几个红橙色身影依次走进来。

　　白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门口最为惹眼的邓炽身上。

　　几乎是同时，他似乎是察觉到了她那探究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视线交汇的瞬间，他又微微低眸。

　　白珏匆匆挪开了眼。

　　他这样，难道是认不出自己了？

　　也对，这么多年过去了，认不出也正常。

　　“好好跟骄阳聊聊，他的歌你唱了，争取拿下他MV的女主角。”肖米凑到白珏身边，轻声道。

　　白珏嗯了声。

　　肖米接着道：“他现在可火得很呢，和他合作，那就是稳操胜券，好处多多。”

　　白珏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平静，配合地赞美道：“你的眼光还真是没话说。”

　　白珏在娱乐圈闯荡许久，见过不少世面，可还是忍不住感叹，造物主似乎对他格外眷顾。

　　得亏没遗传邓明的劣势。

　　她有点相信她的妈妈，怎么死皮赖脸的也要跟邓明和生孩子。

　　就没丑过。

　　“那可不是，我早就亲自验过货了。”肖米来自信于自己的审美，很是得意。

　　白珏一听，汗毛一竖：“你验过货了？

　　她惊讶地看向肖米和邓炽，满脸难以置信，“你已经得手了？”

　　这么快？

　　我都还没搞到，鸭子就飞了？

　　“我说的验货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很早了解他的品行。”肖米被白珏的想象力弄得哭笑不得，耐着性子解释，“好歹我也有中意的人。”

　　“也是，你吃的那么好。”

　　“他们老板又是我的…”

　　白珏：“……”

　　听完肖米的一席话，白珏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不是，这就成你的了，你用词也太妙了吧。”

　　我怎么不说他也是我的。

　　几个男生纷纷地介绍着自己，一口又一口“白珏姐姐”喊着，每个男生到她面前打了声招呼，也重复了一遍自己的id。

　　“姐姐，我是SK边路灯影。”绝佳烟嗓音。

　　“姐姐，我是SK射手鸥潮。”青攻音很也动听。

　　“姐姐，我是SK中路青一。”沙雕青年音也别有风味。

　　“姐姐，我是SK辅助辰然。”极品奶狗音让人心都化了。

　　白珏听得很过瘾，努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白珏依次在四个男孩身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最后是打野的邓炽。

　　有一股淡淡的薄荷衣香味漫进白珏鼻尖，她一抬眼，对上邓炽好看的眉眼。

　　那眼睛稍稍弯了弯，他开口：“我今天才拿回手机，不是故意不回信息的。”

　　他这是在解释吗？

　　这让白珏头疼，搞还是不搞。

　　好纠结。

　　“我知道了。”白珏小心避开他的视线，点点头，心不合时宜地乱了心跳。

　　邓炽个子很高，他转过身，微微弯腰，后背展现在白珏右侧，侧身靠在墙边。

　　白珏怕被旁人瞧出端倪，期间她极少正眼看邓炽，只是派出自己眼角的余光一直悄然跟随他。

　　他和SK其余几人不同，没有过度在白珏面前刷些存在感。

　　他下了赛场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话不多也没什么表情，周身气质冷漠疏离。

　　也许她在台上看见的那个笑是幻觉，白珏失落的想。

　　辰然性格活泼开朗，不停地喊着“白珏姐姐”，一点也不见外。

　　他自称是白珏的歌迷，可在边路灯影的追问下，他只说出了几首白珏的歌名。

　　“假粉丝，拖出去！”另外两个男孩齐声说道。

　　四个人开始打闹起来，不顾场合地拖拽。直到凌宇咳了一声，他们才收手。

　　站在最右侧靠着墙的邓炽始终没有参与他们的打闹。

　　气氛安静下来。一道冷清的声音袭来，“可以签名？”听不出任何情绪。

　　刚刚不是签完了吗？

　　白珏捎抬眼睑，原本宽松的红橙色赛服因着他下曲的动作稍稍收紧了些。

　　他紧张了？

　　他又滚了滚喉结，视线缓缓移上，清透的眼又撞进他淡漠而又隐晦不明的金眸中央。

　　白珏捎怔，偏开视线。

　　她握住笔，在邓炽的胸口快速签下名字，隔了一层并不浅薄的布料，他的体温却好似有温度般，沿路攀上了白珏的指尖。

　　他头顶上还挂着几根彩带，浑然不知的他，平添了几分可爱。

　　一笔签完，邓炽直起腰身，低头对她说：“谢谢。”

　　这一次白珏是真的看清了他的笑。

　　依旧当年的模样。

　　她的出声戳破了白珏心里飘着那些不切实际的绮丽。

　　白珏放下马克笔，邓炽已经回到了队友身边。

　　肖米走过来问：“凌宇说要带这群小鬼去附近的酒吧玩，你去吗？

　　肖米知道白珏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白珏犹豫了一下说：“今晚不去了。

　　白珏的房租要过期了，她得找下一家，不然今晚流落街头了。

　　白珏的话轻轻飘进邓炽的耳朵，他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

　　“谁让我们今晚是冠军呢？”

　　“就是就是。”

　　几个人兴奋地讨论着今晚的酒吧之旅。灯影回头看向邓炽，他俩是打职业前就认识的好友，关系很好。

　　灯影挑眉问：“喂，邓炽，你去不去啊？”

　　其他人也同时看向今晚异常安静的邓炽，上次他们偷偷溜去ktv玩，就邓炽一人没去，大家还以为他不喜欢那类地方，搞得五缺一，扫兴的很。

　　没人知道，那次他独自去了酒吧，就为了赌她会不会出现。

　　这次提到酒吧，估计他也不会去。

　　果真。

　　“不去。”

　　他想都没想就拒绝，语气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