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风起》日照雪港

15、路灯下的枯黄落叶

　　离毕业还有最后的一个月，三十天，盛念跟着许淼回家的时候，突然追了上来，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说的什么？”

　　盛念笑了笑不说话，一只手拉着包，撒腿就往前跑，许淼看着他的边往前跑边朝后笑，笑得灿烂阳光，那天成人典礼，他邀请她跳舞的时候也说了这句话。

　　许淼和那一次一样，一样的没有听懂，旁边就传出来一个声音。

　　“我将忠诚于你，这份爱将誓死被我捍卫！”

　　那人笑着转过身来，声音不再和之前的那样欢快，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仅仅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我从小就认识他了，比你提前了好多好多年，我从小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他，因为我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一旦爱上谁，那那个被他爱的人一定会很幸福，他说的一定会做到。我喜欢当公主……”

　　“可是却没有看清楚他想成为的是国王，我要去清政大学舞蹈专业，将来要成为世界级的芭蕾舞者，祝你好运！”

　　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又跑到许淼的面前，说可我还是不想放弃，可是却没有理由再坚持了，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算了，我不想知道，许淼，很高兴认识你，即使你的到来打乱了我的人生计划，可这个结局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即使没有你，你的踏实与成长，他看得见，我同样也能看见，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想我都会理解你甚至是支持你，后会有期，许淼。”

　　最后一句话许淼也很惊讶，谭湾和许淼说要笑，笑起来便会有答案，人永远要朝上方走，无论曾失去了什么！

　　高考结束，许淼离开考场，便看见许建国带着一群穿着校服的少年围在校门侧方的栏杆旁，后来才知道许建国去支教，在许淼高考前三个月调任通知下来了。

　　“妈，怎么不阻止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万一藏钱喝酒怎么办？”

　　宋华看着手中的文件，眉头一皱许淼就不开口了，倒了一杯水就打算出她的办公室。

　　“你陪他去吧，你爸爸说了，他一直都想去那里，你没出生之前他在那里工作了一阵子，后来生了你，你爸爸就离开了，说爸爸不陪着闺女长大，将来就找不到好的归宿，现在你长大了，他也该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我们都没有全力劝他放弃，你爸爸要是知道你很高兴他去那里，也会很高兴的……”

　　许淼很认真听宋华讲话，那是她第一次在办公的时候和许淼说这么多话，许淼呆呆地看着她的妈妈，她时常听她妈妈的同事说她妈妈对待工作很拼，尤其是等她五岁之后，他们记忆深刻，自那之后她做了很多事情，年纪轻轻就成了人民的好干部，提出五步战略，兴办教育，重视人才引进与稳固……

　　“妈，你觉得你是一个好干部吗？”

　　她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在文件上圈圈划划，可还是回了一句，那由我服务的人民说得算，你先走吧，我现在要去开个会。

　　许淼送许建国的时候他的后座上还坐着几个小朋友，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他笑着让许淼回家收拾行李，可以出去玩会儿，开学就是大学生大姐姐了。

　　坐在后面的人很拘束，许淼也没再和许建国聊，仅仅在一起待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淼淼”

　　许建国的车开出一段距离还是降下车窗，对着许淼说淼淼要看看爸爸妈妈还有其他优秀的人，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信仰，不要让过去发生的事情缠绕着自己，要把这一生活出自己的姿态，淼淼还年轻，趁着年轻多去尝试，时间和经历会给努力的人答案。

　　车窗里伸出几个小脑袋，她们看着许淼，叫她姐姐，加油！

　　“知道了！”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仿佛在这一刻被打开，人生的许多阶段仿佛都藏有钥匙，成长的道路上总是满藏惊喜。

　　许建国走的第二天，许淼就和宋华说她要去找她爸爸，可宋华的同意却并不那么容易拿到。

　　“你为什么想去？要去待几天？那里的生活条件差，有虫子还有厕所会有一些味道，确定能待得住？去了之后干什么？教书还是纯去玩玩……”

　　“哦，你没教师资格证，不能教书，这些问题你自己有答案就行，无论你做什么妈都支持，要做什么就用心去做，绝对不能半途而废或者被困难打倒，你已经长大了！拿不准的就多问问其他人，不要蛮干、不要犯了错不承认还不改正，如果不是你的问题，那你也要好好讲话，要尊重其他人，知道吗？”

　　“知道。”

　　“许淼同志，出发是人生常态，聚散别离也是，做你该做的，剩下的交给时间，你看到的只是事情的一个层面，也许随着年龄和经历的附加，终有一天你会对某些事情有不一样的看法。”

　　离开的前一天，许淼去见了李至安，长眠于她出生地的旧友，带了她最常喝的一种酒，看着碑上的照片，那是仅有的一次，这么久了，她向上望都没有束缚住的泪水，酒碰到唇的时候还是没了喝下去的念头，头靠在手臂上，任泪水顺着手臂往下流。

　　“李至安，好久不见了，你在那边还好吗？”

　　许淼抚上李至安的照片，把酒往她的方向拿了一点，还不忘说一句——你酒量不好，那我就替你喝了！

　　拿起李至安的那份，又喝了一大口才安心地放回她自己的身边。

　　“李至安，想你了，你听见了没？”

　　“你要是也想我了，就吹一阵风过来，我就知道了！”

　　风一吹她就笑，笑的时候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擦干后又想继续说话，可真的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什么都不想说，一直到时间不早了她才开始收拾东西，把东西放在一旁，看着远方的森林。

　　“李至安，我要去一个很漂亮的地方，虽然不知道那个地方我会不会喜欢上，但是我还是觉得我还出去走走了，也许一直讨厌出发，所以人生旅程，我总是没什么可以拿出来说的，但我也很享受这种生活，平静也没有人打扰。你的理想太过远大，如果我没有做出你的选择，或者和你目标一致的选择，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中用啊？”

　　“不中用就算了，反正你也没有做到，你知不知道，你在睡觉的时候我还在奋斗，你要是在天上，就好好地和其他人打好交道，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算了，我去那里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的，听见没，答应我的事情要是不做到，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正当许淼想起身离开的时候，风刮来了一张纸，她的手很长，也很灵活，听着声就出手，那张纸抓在手里。

　　她的模样。

　　不一会儿一个男孩子就跑过来了，很不好意思的道歉，还说要把这副画送给许淼，许淼听见他说送，就很顺理成章地把画收了回来。

　　“学美术的？还是皖江中学的？”

　　她翻到纸张的背面，熟悉的学校标识。

　　“是的，今年毕业，要离开这里了，就想着来这里取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在这里取照片？”

　　“我父母都葬在这里，他们是我对这座城市的挂念之一，所以想着来这里。”

　　“那你趁着时间还早就快重做一副吧，这张我就带走了，多谢！”

　　“客气，这幅画里有你，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画，也该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