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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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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她面前,就听到冷漠疏离的“多谢”二字,紧接着气势汹汹的朝杜元走去,想拉一下都来不及。
“谁让你冲过来的!
你很伟大、很无私吗?
用得着你来挡?
出了事谁负责?
小星不要了?你妻子不要了?
一个陌生人也护,你的命有几条?”
杜元吓得不敢出声,支支吾吾半天。
“说话!”
杜元磕磕绊绊,憋出一句:“你不能死,我还等着容县令找小星,只要能找到小星,我这条命都可以不要。”
沈悦泄气,指着杜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万分不理解,“这和容县令有什么关系?”
容与站在旁边忍不住扶额,想笑又不能笑,出言遮掩:“咳,他应该是说,你毕竟是平南侯府的小姐,又是同善堂的主家,保护你就是保护小星被找到的可能。”
杜元听完连连点头,不管容县令说什么,点头就对了。
沈悦看着杜元不值钱的样子,无力吐槽,转而把视线放在容县令身上。
“容县令?先不说你身份是真是假,单说你刚刚的话,意思是小星的失踪和平南侯府、同善堂必有关系喽,证据呢?”
“在下容与,至于你说的证据,目前还不是很充分,不过……”容与的视线看向地上的刀,沈悦也顺着看过去,平南侯府的天风刀静静的躺在地上。
沈悦:……
她回头不甚明显地瞪了容与一眼,对旁边的杜元说:“本小姐不需要别人保护,别自作主张!”
这话既是说给别人听,也是在告诫自己。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等你们什么时候找到人,或者集齐证据再说吧。青雨,我们走。”
见人要走,容与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不行!”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为什么不行?
容与捻捻手指,故作镇定地说:“现在回去恐怕不行,这些贼人已经知道有人帮他了,如果你回侯府,他们会顺着马车找过去,恐怕到时会连累侯府。”
顿了顿,又补充:“毕竟,谁也不知道周围有没有探子,过路的、摆摊的、店里打工的,皆有可能。”
沈悦顺着说辞想了一下,反驳:“可是,他们用的是平南侯府的天风刀,先不说是不是一伙儿,起码不会轻举妄动吧。”
“万一这刀只是他们随便买的呢?”言外之意是想提醒沈悦不要高估侯府的影响力。
沈悦微微抿唇,看着容与没有说话。
“你也不用想谁敢闯侯府。今天只是小喽啰,背后却是一个江湖组织,不出所料是万花门,如果你敢赌,完全可以回去。”
“万花门?出手即灭口?”
“没错,想不到你一个侯府小姐也听说过这个。我们得到消息,说同善堂有万花门活动的痕迹,所以才让杜元去的,只是没想到同善堂是你名下的,把你牵涉进来属实抱歉。”
沈悦不信,同善堂都是娘亲留下的老人,各各衷心,怎么会和万花门扯上联系,可想到刚刚的天风刀……她脑子很乱,只想快些离开。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想知道,也和我没关系,既然知道抱歉,就不要随便牵连别人。若是有心赔罪,过几天同善堂义诊的花销你们负责,全当这几天的赔偿,其他就算了。”
沈悦说完就走,不带片刻的犹豫。
容与跟着连忙喊了一声,“要是有麻烦可以来县衙!”
“你那县衙可不是请人做客的地儿啊。”
苏青走上前调侃,看着离去的背影有些惋惜,“就这么让人家走了?”
“她会来的。”
苏青看了一眼容与,随即又看了一眼。
呵呵,苏青感觉在容与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要脸,他还就不信了,“打赌!”
*
马车驶入熟悉的街道,看着近在眼前的家门,沈悦暗暗告诉自己:都是意外。
想到容与说周围有探子,她微微皱眉,左右环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异常。
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车夫多绕两圈,就当以防万一吧。
没走多久,车夫悄悄说:“小姐,真的有尾巴,要不是特意留意都发现不了。”
沈悦瞬间呼吸凝滞,无比庆幸自己刚刚选择相信了容与。
“去县衙。”
等车子真的停到县衙门口,沈悦从后怕中回神,想到自己刚说和她没关系,转头却来了县衙,真是……
沈悦扶额,纠结要不要叩门。
“嘎吱——”门却在这时被打开。
苏青看到有人瞪大眼睛,两只烧鸡没有了!
这不是烧鸡,这是容与嘚瑟的战绩!
“怎么样?这个时间差不多该到了。”容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没一会儿就出现在门口。
看着门外的身影,他嘴角微微上扬,不动声色地向苏青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随后无视苏青的哀嚎给沈悦等人带路,“进来吧,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沈悦:“……多谢。”
苏青夸张的哭了两声离开了,一旁的容与视若无睹。
沈悦没忍住,问:“他怎么走了,没事吧?”
“没事,不用管他,他去准备晚饭了。”
“晚饭?”
“嗯,你们还没吃吧,正好一起。”
此刻的县衙,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古朴,屋顶的瓦片闪闪发光,墙头点缀着点点青苔,两旁的古树投下斑驳光影。
一切都是温暖明亮的样子,就像此刻的容与,用温声细语一点点剥离沈悦内心的惶恐,她的心一下子落在了实处。
沈悦暗松一口气,或许还不算糟糕。
一行人路过公廨,又穿过大堂、二堂,直至内宅住所。
一路上,遇到的官吏衙役们都在各司其职,对于沈悦等人的到来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
等一切安排妥当,容与开始想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只能把花园拉出来凑数。“后院有一个花园,不算大,勉强精巧,你若是无聊可以去看看。”
沈悦摇头,拒绝了好意,而是问:“书房在哪边?”
容与有些意外,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可以去吗?”
“哦,不是,可以去,就在西边,沿着这条路就能看到。”
沈悦顺着容与指的方向走了两步,发现容与没有跟上,问:“你不带我去吗?”
“你先去,我还要准备些东西。”
好吧,沈悦挑挑眉,提前说好:“撞到什么秘密可不关我的事啊。”
容与失笑,背在身后的右手捻了捻手指。
夕阳把她的发丝染了一层金色,好想摸一摸。
“咳,去吧,撞上也没事。”
等沈悦去了书房,发现空无一人,只有书桌上堆积着整整齐齐的文书。
沈悦好奇地翻开看了一眼,看到容与写下的批注一愣,随即放下,转头走到书架旁。
她心不在焉的翻找着,不知道想看什么书。
直到容与带着东西进来。
“有你喜欢的书吗?”
闻言,沈悦随机抽了一本,“嗯,有。”
容与扫了一眼,了然,“原来你喜欢看这个类型的,下次搜查后送给你看。”
沈悦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手里的书:《俊俏书生的邪魅狐娘子》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县衙会有这种“不合群”的书!
沈悦连忙把书放回去,解释:“也不是喜欢,就是……嗯,好奇,比较新奇罢了。”
“无妨。”
容与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只是神色平常的把她叫过去:“你来。”
沈悦在旁边坐下,呆呆地看着他摆正她的手,从一旁拿出药酒洒了上去。
“嘶”
想缩回的手被强硬的拉住,但他的表情却很柔和,“忍忍。”说完还轻轻吹了吹伤口。
她一下子短路了,眼里全是他垂下的长睫毛,以及被遮住的温柔。
或许是太安静,又或许是此刻的光太柔,她听到自己小心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啊?”
他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我又不瞎,那么大伤口在眼前晃,怎么可能看不到。”
“青雨和杜元——”
没等她说完,容与就主动交代,“放心,都让人送过了。”
“你还说杜元,你才是傻。人让你跳你就跳,也不怕被骗了。”
沈悦:……
“包好了。”
接着他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糖,放在她另一只手上。“吃吧,还有别的口味,不喜欢再换。”
沈悦莫名有些酸,低头接过,赌气地说:“你是不是认识我啊!怎么还知道我喜欢的口味?”
容与避重就轻,装作有些意外,“是吗,好巧,正好随手拿了这个口味。”
沈悦有些失落,顿了顿,扬起一抹微笑,“是吗,那可真是巧。”
她看着被包严实的手,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知道侯府有问题,所以才不让我回去?”
容与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随手从盆栽中揪了一片叶子,转了几下才说:“嗯。不想骗你,目前来看,平南侯和那个万花门必然有联系。”
“你口中的平南侯是我爹。”
“知道。”容与的神色依然淡淡的。
“知道你还敢告诉我,不怕我回去报信吗?”他怎么敢啊!
容与却只是转头认真地看着她,说的温柔而坚定:“我不信平南侯,信的是你。”
“我相信你和平南侯不一样。”
“为什么?”
容与微微抿唇,垂眸回答:“……因为你是真的在帮百姓。”
“只因为这个?”
“只因为这个。”
沈悦嗤笑一声,自言自语:“真是想多了。”
她转了一个方向,语气清冷带着疏离,“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容与站起身,浅浅拽住沈悦的胳膊,把她带到书桌旁,从一个抽屉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玉佩。
这个玉佩沈悦很熟悉,是父亲随身佩戴的。
容与解释:“这个玉佩是从之前落网的万花门门徒手中缴获的,当时就拿着它传递消息,包括同善堂也是以此作为信物。可是,目前还缺一封密信,一封来自玉佩主人的密信。”
说到“主人”,容与刻意加重语气。
沈悦听懂了,就是因为懂了才难以抉择。
她始终无法把容与口中那个和万花门有联系的平南侯代入到父亲,她记忆中的父亲明明比她更爱惜百姓。
沈悦拿起玉佩端详了很久,决定赌一次。
她仿着父亲的说话风格和字迹,快速写完一封密信,和玉佩放在了一起。
“你的目的达成了,容县令果然不辜负杜元的夸赞。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容与欲言又止,她是不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