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玛丽苏（直播）》林鹤归

13、路人甲工作室

　　吴东竣终于哈哈大笑：“就是带货直播公司，他们老板陆仁早年入手了房地产，小赚了一笔，之后跟风买矿，又赚了不少。网络飞速发展那几年，他搞了个带货直播的小公司，招了一批身材好的女主播，起初靠擦边也赚了一点，后面赶上严打就赔了。”
　　“咱们那会不是赶着严打及时改变直播风格，算是大火了一阵，我们赚钱的时机跟他赔钱的时间撞得严严实实。不知道他搁哪打听来的消息，觉得是老梅吸走了他的气运。”
　　被点名的梅劳办抬起头：“啊？”
　　看他这一脸呆样，吴东竣有点手痒，伸手试图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梅劳办的神色还是懵逼的样子，但还是下意识往后一仰躲过了这一击。
　　吴东竣倔脾气上来了，又往前伸手，梅劳办又往右边一躲……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打闹了起来。
　　会议室剩下三人已经很习惯这一幕了，乔书不着痕迹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在被发现之前熟练地转过头，打开手里的文件夹递到两人面前，这是通过私家侦探调查的陆仁的资料。
　　接着吴东竣的话说道：“总之，在陆仁的直播公司倒闭后不久，他就找人买通了当时还是个大学生的小姚进我们公司卧底，不知道他给了多少，小姚到现在都没有承认自己背后的人是他，我们是通过一些侧面调查才确定了罪魁祸首。”
　　郭概低头看起了文件。
　　杨柔疑惑：“那他入手玛丽苏世界是？”
　　乔书：“……因为他相信玄学，所以他把我们老板那个人设当真了，坚信玛丽苏直播是下一个风口，加上他早年因为跟风赚了不少钱……”
　　杨柔：“然后打算靠蹭老板的热度火起来？”
　　乔书点点头：“所以这件事说好处理也不好处理，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蹭热度，不管我们怎么处理，只要回应了就会把热度转过去。”
　　说着，她掏出手机随便点开一个热搜词条，按时间倒序，果然有不少博文已经开始把注意力引向陆仁新公司的主播上了。
　　【玛丽苏都凉了这么久了，大家伙对这个题材的兴趣也散得差不多了，梅氏新找的那主播小孩还没礼貌的一批，这么多debuff叠起来，我话就撂这儿了，梅劳办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这行业。】
　　【真看异世界直播还不如看路人甲工作室新买的那个霸道皇帝心尖宠呢，同样带着玛丽苏元素，还直接让皇帝直播给我们看，这不比一个普通人有看点？】
　　文件里有提到路人甲工作室就是陆仁新开的异世界直播公司，他能赚到钱，自然也不是盲目跟风，起码在经历了带货直播的失败之后，他学会了5G冲浪，这个名字也是他痛定思痛之后取的。
　　经过网络锻炼的陆仁显然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陆仁，他现在能熟练运用拉踩蹭热度以及买水军的网络商战。
　　听起来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只是……
　　“但是他找的水军公司是我们老板的啊？”看完资料的郭概语出惊人。
　　是啊，你没事吧工作室是梅劳办的啊！
　　差点被带跑的杨柔马上被点醒：“对啊，我说这水军怎么味这么重，合着身在曹营心在汉呢。”
　　乔书被这话逗笑了，清冷美人难得的的开怀总是让人忍不住侧目的，连还在打闹的吴梅二人都没忍住停下来看了过来。
　　好在大家毕竟共事多年，不说看腻，起码是有点抗性了，因此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郭概有点奇怪：“不是说对面老板改头换面，非常关注网络吗，怎么会不知道没事吧是我们老板的？我记得当年的净网最开始的那把火还是他们点燃的，当时闹挺大啊？”
　　乔书：“没事吧大火的那一年，陆仁还在跟他国外的矿场死磕，等他回国的时候，工作室已经开始淡化存在感，走向幕后了。毕竟是干水军这一行的，网上其实不怎么找得到他们的消息，网友倒是知道有这么个工作室，但平时也不会刻意聊起……”
　　郭概了然地点点头。
　　脱离打闹怪圈的吴东竣恢复了精英总裁的样子，接着乔书的话解释道：“没事吧那边的负责人找过我了，他们接到单子的时候其实想拒绝，但是陆仁一直坚信他们是最专业的水军工作室……”
　　说到专业，大家的嘴角都抽了抽，想起没事吧那边的卧龙凤雏们，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专业”。
　　“有个机灵鬼灵机一动，觉得反正对面都要找水军，找其他工作室还不如他们接下来，虽然他们坚称是为了老板着想，但我还是觉得他们就是想玩——总之，他们最后决定先卧底进去。”
　　“他们的说法是因为陆仁催得急，没办法只能先发一些人机痕迹很明显的通稿，没来得及通知我们一声。”
　　梅劳办没好气地补了一句：“那群人明显是怕提前告诉我们会被拦住，给我搞了个先斩后奏，兵法学挺好啊。”
　　吴东竣就像是每个家庭里都会有的溺爱孩子的奶奶一样，替他们的“前孩子”辩解道：“他们是少年意气嘛，之前帮你做水军工作室就是因为看不过网络环境的乌烟瘴气，现在是不忘初心。”
　　梅劳办倒也不是真的生他们的气，赤子之心的人向来惹人喜欢，但还是嘴硬道：“要是收不了尾看我不给他们奖金扣光！”
　　吴东竣已经看透了他嘴硬心软的本质，对面舆论战的主力都是他们的卧底，这还能怎么收不了尾。
　　乔书：“我们这边的调查结果说完了，来说说你们那边吧，老板坚称那个主播小孩不是这么没礼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概有些愧疚地说：“我也不认为小喻会一声不吭突然关直播，但后半段直播我熬不住去睡觉了，没有看到具体情况。”
　　众人闻言看向杨柔，杨柔：“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孩不怎么爱说话，后面直播关闭是突发事件，小喻到现在都没有回我的消息，结束之前镜头对准的又是场馆，我怀疑是他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郭概：“不回消息的话，我们要不要再连一次语音连线？”
　　杨柔：“我本来也打算把你叫醒试试能不能连上，然后就收到了老板的电话，还是先把舆论问题解决吧。”
　　吴东竣转了转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来的签字笔：“刚刚乔书已经用公司官号发了解释的博文，因为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所以只是说我们正在调查，呼吁大家先冷静。”
　　乔书：“其实大部分网友都很冷静，常关注我们公司的网友更是老江湖，他们都表示等我们的公告。”
　　杨柔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我们直接实话实说吧，主播的话，可以说明一下小喻是个安心读书的学霸，国人对好学生总是有滤镜的，至于老板的人设问题……”
　　听到这个话题，一直安静待在一边的梅劳办突然插话：“我压根没想搞什么人设啊！都是大家在起哄，你们又说可以蹭热度，才搞成现在这样子。”
　　他有些委屈：“我也没有一直被骗啊……”
　　平常总是乐淘淘的人突然露出这样委屈巴巴的样子，别说本就是他好友的吴东竣了，就算是作为下属的杨柔三人也看不过眼。
　　杨柔连忙安慰道：“那是因为老板你待人真诚，你的朋友很多，基数大，所以显得你经常被朋友骗。”
　　乔书：“网友只是觉得你亲切，他们喜欢玩梗，但对你没有恶意。”
　　郭概一个人到中年不苟言笑的技术大佬，看到年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老板露出这样的表情，张了张嘴，说到专业知识他能侃侃而谈，但要安慰人，他词穷了。
　　只能挤出两句：“管他们说什么，我们知道你人好就是了。”
　　吴东竣皱了皱眉，没想到他会因为网友的评论这么不开心，看起来还像是心里积怨已久。
　　梅劳办的性格是他爸妈和拾荒群里那些人一起惯出来的，大家都喜欢他说起又交到什么好朋友时露出的笑容，因此哪怕彼此之前不熟悉甚至有几个还有点互相看不顺眼，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互相忍让。
　　梅劳办就是他们之间的纽带，H市这些年风平浪静未尝没有梅劳办在几个龙头产业当家人之间充当缓冲的功劳。
　　吴东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暗决定会议结束之后，要跟乔书商量一下换一个营销方案，顺便压一下网友对《梅劳办受骗记》的热衷，事关老梅，群里那些人的手下也可以忙起来。
　　梅劳办也就是跟网友对线对的情绪有点不对，听完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安慰，很快就恢复过来，看他们关切地看着他，难得有些羞赧。
　　只是看到吴东竣严肃思考什么的表情，他多了解身边这些朋友啊，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一时也顾不上什么羞赧了，连忙阻止：“不管你在想什么，先停下来！我只是情绪上头矫情了一下，你不要给我上纲上线！”
　　吴东竣愣了一下，一边为梅劳办了解自己高兴，一边又有些担心他勉强自己委曲求全。
　　转念一想，梅劳办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不然也不会经常被奇怪的朋友骗，他向来会溺爱自己，哪怕是为了一时的兴趣，也不吝于付出。
　　他扭曲的神色显然让梅劳办误会了，他撇了撇嘴说道：“有些网友还是很可爱的，不能因为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吴东竣点了点头：“行吧，但要是真不开心你得记得告诉我们！”
　　梅劳办：“放心！我可不会为了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为难自己！”
　　乔书的嘴角没忍住上扬了一下，又怕被发现强行压下，漂亮脸蛋上有几分扭曲。
　　郭概没听懂这两人在说什么，但看出来老板被哄好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杨柔作为全场唯一的明白人，看了看两个旁若无人秀默契的老板及老板好友，又看了一眼低着头嘴角带着诡异笑容的同事，再转过头瞥了一眼身边啥也没看懂但就是在傻乐的技术大佬。
　　没忍住抬手扶额，正说着正事呢，结果解决办法才说了一半，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大半心思都已经转到别的东西上了，这公司真的还办得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