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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山君泪（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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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野扒着门望着远方，盼望着徐奉谙与褚衡时赶快来，他发誓一定要两人再亲口承认一次，好让张生元涨涨见识收起那成竹在胸的态度。
两人相不相爱不能看表面，得看行为，看心。
看心！心很重要！其他全是假象！
他想着按照这两人相亲相爱程度应该很快便会解决矛盾回来，毕竟褚兄弟对徐仙师爱的深沉。
徐仙师只需要略微出手，褚兄弟便会丢盔卸甲，方寸大乱。
他信心满满等着，但没想到水喝了三碗，烤饼都吃了三个，他们两人还没来。
望着望着裴子野心累了，这小两口不会是找地方幽会去了，把他们给忘记了。
想到这种可能，裴子野转过身扬起下巴，直勾勾看向调养身息的两人，迈着轻盈自信的步伐朝里走。
“他们啊啊啊……”
得瑟笑容没维持多久，宿泱与张生元便被裴子野宛若杀猪般的叫声惊出一身汗。
“裴大人，你怎么了？”
宿泱怔怔盯着频频后退的裴子野，见他手指指着自己下意识摸了摸脸，难不成有啥脏东西，不至于吧，什么脏东西怕成这样。
裴子野手止不住抖起来，她牙齿打颤，牙缝里哆哆嗦嗦挤出一句，“后面神像……神像哭了。”
啊？
宿泱与张生元对视一眼立刻转身起来，裴子野快速跑到他们身后，轻轻拽住宿泱衣角。
“……”
宿泱抬头，庙台中央面容慈祥的神像在哭，他眼泪不停滚落，风拂过，庙内的铜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裴子野拽得更紧一些，他的手心冒汗，指尖冰凉，手背有一阵凉意划过。
害怕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僵硬着身子，缓缓抬头，狰狞可怖的鬼脸轰一下撞入他眼里。
“上面！！”
裴子野抱住宿泱手脚并用挂在她身上。
尖锐的惨叫刺破宿泱耳膜，她吓得一踉跄，差点双膝跪地。
“张生元上面快！”
张生元懒散的眸子瞬间瞪大，晃过一道坚定的光。
他抬头凝视，微微往旁边走一步，正好将宿泱与裴子野挡在后面。
水猴子一顿，四肢趴在梁上，冲着下面露出獠牙，周身缠着团团水汽，如同猫毛顷刻炸开，庙里像下雨似的，不停往下滴水。
下一息，他笑容变得异常夸张，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腾空而起，俯冲而下。
“八卦乾坤，土困。”
张生元掐诀念咒，那水猴子停滞在半空，被黄土结结实实包起来，好似一只叫花鸡。
宿泱朝前走两步勉强稳住身子，裴子野半张脸埋在她发丝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松木香，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脖颈，
她打个寒颤，紧接着从容不迫开口，“裴大人，下来吧。”
“哦。”
裴子野脚刚沾地，只听见砰一声，头顶的土球炸开，沾了水的湿土不停往下砸，吓得他刚放下的脚又缩回去。
他双臂紧紧勒住她脖子，双脚狠狠夹住她腰，要不是真信任他，宿泱觉得后面这人想把自己勒死。
黄土散去，破庙里落一地的灰尘，一张正在燃烧的符纸恰似飞舞的银蝶从半空缓缓落在脚边。
张生元低头看着脚边灰烬，随意打量会，漫不经心打个哈欠，看眼柴火堆已经被黄土扑灭。
“怎么还在哭！！”
裴子野从宿泱身上跳下来，慌乱道谢后抬头，一把抓住她衣角，吓得她往旁边跨一大步，还以为又要上她身。
宿泱跟随裴子野视线看过去，中央那神像依旧在掉眼泪，泪水顺着坚硬面庞滑落，越哭越凶，渐渐早已经掉色的泥脸出现一道裂缝。
然后在三人注视下，神像半张脸被他——哭没了！
只留下一只眼和半张嘴。
张生元走到侧边，神像从里到外已经完全湿透，目光往下移，在掉下的半张里有颗黑色珠子。
上前捡起后，凝神端详一番。
这是他的灵珠，也叫妖丹。
把珠子放回原位后，抬头继续看，神像大多为泥塑，要是再这么下去，这神像怕是要塌了。
有极少的山林精怪在死后，百姓会为他们建庙，塑身，这种精怪靠虽然肉/体死了，但灵魂未亡，他们靠百姓信仰而修炼，他们需要百姓祭拜，用他们香火修炼，若是没了香火慢慢的就死了。
这种山林精怪统一称为——山君。
他们在生前需要多做好事，才会有百姓为他们挖出尸体里妖丹，一起塑进泥身里，受香火供奉，长此以往便可以得道升天。
民间每年十月初八百姓带来足够香火前来祭拜，山君会挑选其中一个百姓实现他的所求。
但其中也存在些许不同声音，山君毕竟是妖。
但这种一般都是善妖。
八派那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生元懒散扬眉，常年困倦的眸子闪过可惜。
哎，这山君要死了。
“有什么不对吗？”
宿泱觉察到张生元神色异常，走到他边上，裴子野则是拉住衣袍紧紧跟在她后面，生怕暗中又窜出什么东西。
怎么每次都是他，裴子野真是又气又恼，难不成妖怪认得出谁最好欺负！
裴子野大骂妖怪就会挑软柿子捏，只听见脚底传来‘咔咔’两声，有一双强有力的手猛地把他往下一拽，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松开抓住宿泱衣角的手。
“他娘的！！”
他双手无措的挥舞，被拉下去之前，双臂分别被两只不同温度手握住，感谢话还没讲出口，下身伴随着难以承受的力度，三人猝不及防被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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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茫茫，烟波边上，杨柳依依，湖面泛着天光云影，时而有风拂来，搅皱滔滔河水。
徐奉谙站着岸边望着河对岸，终于知道为什么不会被传染，因为柳林庄在上游，再加上这河还挺宽……目测一下应该有七八十米，长的话根本看不见头。
总结一下这是条水流量很大的大河。
她看半天并未看见清水村村民口中的水猴子，低眉思索之际，身旁传来一阵细微动静黑眸瞥过去。
褚衡时？
刚刚不是与她走了相反方向，怎么又跟过来了。
褚衡时没看她，声线平稳，语气与刚刚比起少点杀气，“看半天有看出异常吗？”
“没有。”
徐奉谙收回视线，老实回答。
她想过很多种两人再交谈的可能，就是没想到他会率先破冰来问自己问题。
只是这口气一如既往带着嘲讽。
逐渐沉静的氛围里，褚衡时冷笑一声，讲出一大段令徐奉谙汗毛倒竖的话。
“虽然徐奉谙心狠手辣，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捉妖能力确实不错，若是她的话，早就察觉异常。”
淦！
徐奉谙快被气死了，此刻装深沉的心思荡然无存，只想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把自己给埋了。
怎么总是揪着这个不放。
已经因为这个挨一顿打，不长记性。
徐奉谙此时此刻一个头两个大。
她一字一句极为郑重且清晰回道，“我就是徐奉谙，我不想与你争辩这些，谁主张谁举证，等你哪天拿出我不是我的证据再说。”
“要不然我就拿针把你的嘴巴缝起来，省得一天到晚张嘴胡说八道。”
“平时也不见得有这么多话，调侃起长辈来倒是挺积极，把这个时间用在修炼上，早就突破了，不至于在中玄境前期卡一百多年，弱成这样还打算报仇，呵呵！”
后面呵呵二字攻击嘲讽拉满，中间那一段话她从小到大可没少听过类似的，譬如你把打游戏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就好啦，每次听完她总是祈祷他们吃泡面没调料包。
太气人。
因为她学习也不好，打游戏也菜。
这话直捅心窝子。
褚衡时脸黑下来，这人比徐奉谙讲话更令人厌烦，等他利用她找到徐奉谙后，第一个先弄死她，“不劳您费心。”
徐奉谙抿嘴轻轻勾唇，小小狼崽子，轻松拿捏你，“我是你师父，你的长辈，我不费心，谁费心，翅膀硬了是吧，开始不听师父话了。”
这话简直完美，侧头盯着褚衡时表情，毫无感情的丹凤眼轻轻觑一眼，声线略显平淡，“……别人师父不打徒弟。”
徐奉谙一噎。
余光落在他脖颈处，颈间红色指印清晰可见，她当时力道确实不轻，只为演得逼真一些。
她真不想重开。
若是他又哭又闹，她或许觉得没什么，偏偏是这种平静的口气，让她有些愧疚。
对于褚衡时凭心而说确实参杂不少负面情绪。
一是她确确实实不喜欢褚衡时，二则是她把穿越到这里绝大部分怨恨加在他身上。
其实她穿越到这儿本身与他无关，攻略任务也是系统定的，说一千道一万褚衡时是惨的。
若是自己是他，怕是不会好到哪里去。
“抱歉。”
她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道个歉也不会少块肉。
褚衡时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除去对妖的态度，其他与徐奉谙很相似，比如都爱说抱歉。
只不过徐奉谙抱歉全是对着人类说的，对于妖只要残忍。
“不用道歉，以前打的可比这个狠多了。”
话落褚衡时走向河边，独留下徐奉谙站在原地，听着这话只是无声叹息。
孩子是挺惨。
徐奉谙刚抬头听到噗通一声，河里伸出一双透明手给他拉下水。
“褚衡时！”她冲过去。
湖水淹没褚衡时整个人，他四肢紧紧被禁锢住，不停挣扎，无声的喘息渐渐消逝，光穿过湖面在他脸上留下光影。
慢慢他被股力往更深处拉，窒息感逐渐明显，眼前出现一片片黑影，意识渐渐模糊，陷入无尽黑暗之中，噗通一声有人朝他游过来，在意识即将迷离之际，手腕被抓住。
“褚衡时！”
一道焦急而有力的女声在他脑海里响起，他倏然清醒过来，手臂被一股强有劲的力道往上拽，仰头往上去，她正带着自己往上游……而他们四周挤满呲牙咧嘴的水猴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