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时代》青于田

5、宫廷弄臣

　　“你杀人后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了？”晴天看着神色平静的艾琳厄玲，“即使他们侵犯了你的领地，然而就算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也会有律师为他们辩护，可你却眨眼之间取走他们的生命，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对他们审判后再定夺吧，你是文明内的一环，而不是嗜血的野兽，你刚才的所作所为看不到一点对生命的尊重与敬畏。”艾琳却盯着他，面带困惑的神色，仿佛晴天刚才说的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语言一般。尔后，她冷冷地开口：“你在教我做事？你们的社会落后且愚昧，你也不过是个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莽夫，你能站在这里和我聊天完全是因为我的慈悲和怜悯，是我对于如今外界的一丝好奇，我破例原谅你误入此地，还好心的留你过夜。而今你却站在你所谓的文明上对我的世界指指点点？”霎时，空气冷到了极点，晴天刚想开口反驳，艾琳厄玲突然伸手朝他脑门一指。麻痹的感觉从舌尖传来，晴天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我不喜欢废话。”
　　而后晴天突然明白了，这个少女，完全不是表面那般人畜无害，而是一个彻彻底底，傲慢至极，漠视人命的独裁者。就在刚才，她破坏了自己大脑与舌的神经连接，自己已经同那些可怜的失声者一般无二了。
　　艾琳看着他怨恨的眼神，却噗地笑出声来，“看看你这滑稽的样子，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随后伴随着尖锐的嘲笑声，艾琳如同昨晚一般消失了，空气中还回荡着她的笑声，“小丑就得有个小丑的样子，只消逗乐就行了，不允许对国王有任何异议。这是对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晴天愤怒了，然而他的恐惧却拽着他要他逃离这里。可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下山的装备，要如何离开这座天底下的绝壁呢。更何况，艾琳厄玲可以距离老远就发现那些入侵者，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活着逃到山下，凭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又有几天可活呢。
　　“摆烂了，”晴天心想，“反正也是来找高塔的，现在找到了也没有遗憾了。至于那个疯婆娘，天理昭昭，早晚要完。”
　　然而，现在自己呆在阳台也无所事事，干脆四处看看这座心心念念的高塔吧。晴天走下旋梯，回到了大厅正中，站定在那个球状机械前。“这个球······”过了几个小时，晴天放弃了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朋克感爆棚的古代机械能够实现如此多不可思议的创造。即便是现代最先进的计算机，也做不到储存如此庞大的粒子轨迹数据。突然，晴天注意到机械旁边有一个圆钮。
　　然后，出于某种不可知的冲动，他按下去了。就像是小孩子第一次看到电灯开关一样，毫不犹豫。
　　球体又开始慢慢转动，一道光芒出现又消失，晴天手中多了一个新设备。还是个按钮。
　　然后······
　　又是一个，又是一个。
　　按到第7个的时候，这次出现了一本书。这本书很不普通，因为它是一本普通的书。能看，能翻，是纸做的，上面写有文字，歪歪扭扭。在这种鬼地方出现一本能载有文字的普通的书，那恰恰说明这本书一定不普通。晴天看着看着，突然愣住了，他盯着一个字，认了出来。
　　“氺”，四个点中间一条直竖，这就是水字的甲骨文写法。他又翻了翻，很不可思议，这些文字都是——象形字，而且极有可能是甲骨文。可，这，怎么会有象形文字。这本书能凭空出现说明它一定是在艾琳厄玲存在之后，难道我们那些老祖宗来过这里？晴天决定先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凭借着自己足够抽象的想象力，晴天最终get到了老祖宗们的电波。
　　“太阳底下有朵花。”
　　晴天放弃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然后，他想找找自己之前随身带的手机，看看能不能求助网上的高手翻译一下。结果这时才发现手机不见了，可能是丢在雪地里了吧。晴天懊恼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回到房间后，躺在悬浮的床上，百无聊赖的晴天开始在心里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喜羊羊，美羊羊，沸羊羊，懒羊羊。”“灰太狼，红太狼，吃掉你羊。”晴天被吓得一激灵，险些从床上滚下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床头的艾琳厄玲，惊讶于他居然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
　　“这有什么难的，你在想东西的时候大脑会产生电信号，尽管想法千差万别，但是即便如此，不同信号间细微的也早已被我们的学者研究过了，一个事物对应一个信号，只要用梦末物质传递出来你脑神经周围物质共振的振幅，再让梦成塔的计算核心检索一下存档，找到对应的事物联系在一起，翻译成一句话就行了。”艾琳厄玲笑了笑，“你在这里没有秘密。”
　　晴天彻底愤怒了，这个人到底要怎样，折磨他还不满足，还要窥探他的内心。自己就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她高兴的时候就耍一耍，不开心的时候就直接做实验。
　　“啊啦啦，生气了？你都是我救的，让我玩会儿怎么了？”艾琳厄玲笑道，晴天第一次觉得这美少女笑起来像个老巫婆。
　　突然，恐惧爬上了晴天的脊背。他开始在心里极尽可能的赞美艾琳厄玲的惊世红颜。
　　“算你识相，不然我就把你脑子和着你的脊椎搅拌一下。”尔后，艾琳转身欲走，她本来就是想来警告自己的小白鼠不要有什么逃跑的念头，后来检索了一下晴天过去的脑波活动，了解到他摆烂的打算，也就不再管他了。
　　“对了，你如果对历史书有兴趣的话，这本《万语同言》借给你打发时间，这是我们那时候的翻译书，现在同步更新了你们的文字，看书是件好事，我鼓励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去看书学习。你想看什么就和我说，我什么都能拿出来。”艾琳厄玲甜美的笑着，却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不过，你要是想让我看书，哪怕有一点点这样的想法，你会绽放的比外面的花肥更惨烈。”
　　“我绝不允许自己再度到那个由文字构筑的牢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