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风知我意》海棠冬雪

3、永远站在青春里

　　转眼就要考试了，毕竟是实验班，随时面临着人员的调动，每一次考试都会让沐屿彤压力倍增 。
　　考场座位是打乱的。
　　沐屿彤早早吃完饭回宿舍洗了个澡，避免晚上的时候人太多浪费时间。到了班里晚自习，班里后面的男生在玩球，很吵，座位上做了好几个吃完饭早早回来坐在座位上学习的人，洛航辰也回来了。
　　沐屿彤向来有些反感这些男生，因为他们不分场合的吵闹。她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大概还有五分钟开始晚自习——也许晚自习开始他们就安静下来了吧，她想。
　　事实证明，晚自习的铃声在那些男生的耳朵里就是一个摆设。依然很吵。
　　沐屿彤无奈，从包包里翻出了耳机带上，选了首比较舒缓的音乐，调大了音量。
　　沐屿彤身后坐的是林智超，是副班长。沐屿彤本以为副班长会管理一下纪律，可惜事与愿违。他也在聊天，还聊得，极其，大声！
　　可惜沐屿彤跟那些男生可谓完全不熟，也不敢站出来说他们这行为影响了自己学习，抬头像周围扫视了一圈，没一个人说话，大家都皱着眉在忍，于是沐屿彤也只能再调大音量继续复习。
　　明天第一天，考语文、生物、数学、政治。其他科都还行，就是生物对沐屿彤来说是极其头疼的一件事，什么算基因啊，算概率啊，看图啊，她一个也搞不清楚。
　　过了好一会，林智超终于安静了下来，不过后面的那群男生还是没有消停。
　　沐屿彤嫌耳机声音太大了对耳朵影响不好，就调低了些音量。身后的林智超开始复习，但也许他也觉得班里那些男生太吵了，所以沐屿彤一直听见他不耐烦的“啧”。
　　沐屿彤也没理，继续复习。过了没多久，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戳了一下，她抬头，看到姜卿正悄悄凑过来要说些什么。
　　她的座位和沐屿彤隔了一个过道。
　　沐屿彤，也贴上去，听到她轻声问:“你复习到哪里了啊？”
　　“第二章。”
　　姜卿点点头，转过头，准备继续学习，哪知这个时候林智超突然在身后出声:“不要讲了！讲什么话啊！怎么连你们也开始讲话了！”
　　沐屿彤被他讲得莫名其妙的，一时愣住了。
　　可是林智超还在身后喋喋不休的讲。
　　沐屿彤有点烦，一下子也语气冲起来了:“你在叫什么啊？我们不就讲了一句话吗？倒是你刚刚开始晚自习的时候自己搁那闹了十几分钟你自己心里面点数吗？现在知道要学了？那你刚刚怎么影响别人学呢？！”
　　两个人声音都不算大，但周围一圈的人都能听得到。
　　洛航辰转过头，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林智超说:“你可得了吧，赶紧复习去吧，自己生物烂成什么样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小心这样你会出实验班了！”
　　一瞬间，班里都禁声了。谁都知道，这次考试事关实验班的去留，所以几乎大家都是铆足了一口劲的，这段时间班里的气氛都比较紧张，大家都在很努力的学。几乎所有人都压力很大，心态紧绷，所以林智超这句话无疑是给沐屿彤摇摆不定的心态重重一击。
　　姜卿最先反应过来了:“你干什么！搞什么人身攻击啊！”
　　班里几个同学也开始附和:“就是啊，你生物学得好了不起吗？其他科也没有看你在全市排的很拔尖啊。”
　　沐屿彤被他说的一怔，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眼角发红。
　　但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把眼角的湿意逼了回去，一字一顿的说：“打个赌吧，如果我这次考试总分比你高，你就为你刚刚说的话道歉。”
　　林智超一脸无所谓地说：“好啊，谁怕谁啊。”

　　周一周二考试，周四成绩就出来了。
　　晚自习一开始，大家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成绩，各科课代表手忙脚乱的分发着答题卡和试卷。一直持续到李岚进了班级，班级才算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啊，大家都很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很激动，那我先说一下班级的情况。咱班这次是考了年段第二，继续保持。咱班的理科一直很强悍啊，但是这个文科，实在是排名有些太靠后了，你们接下来这段时间可得好好在文科上下点功夫。那接下来，我就直接给大家发成绩条了。”
　　沐屿彤很快地拿到了成绩条：
　　语文121，数学128，英语139，物理48，化学45，生物47，历史81，政治90，地理77。
　　总分776，班级第5，年段34名。
　　洛航辰也拿到了成绩条：
　　语文108，数学135，英语86，物理93，化学91，生物95，历史69，政治56，地理43。
　　总分776，班级第5，年段34名。
　　“我们班有很多女生这个数学啊，徐老师说了，有待加强。这个数学，是高考必考科目，你选什么都要考，很重要。”李岚折返回来说。
　　这次数学有点难，林智超没及格，直接被沐屿彤超了不少分，以两分之差位居班级第六。
　　李岚又说：“下了课，洛航辰和祁澈换一下位置。洛航辰你和沐屿彤两个人，文理科互补一下。你们俩都太偏科了，这样也不行。尤其是沐屿彤，实验高二排班我不知道，但是你这样偏科，总分不好看，你高二就很难再分到实验班了。”
　　唐棠订正试卷的手顿了下，心底一沉，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洛航辰。

　　很快，第一节就下课了，沐屿彤已经把考卷订正完了，准备下节课对自己的错题做个系统的分析。
　　姜卿拉她上厕所，沐屿彤却走向了林智超的位置。
　　林智超抬头撇了沐屿彤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我不是非要你向我道歉，”沐屿彤直直盯着他，声音一字一顿，“但你要为你学科歧视的观点道歉。”
　　林智超还梗着脖子，据理力争：“学文的有什么前途啊？趁早进厂吧！”
　　沐屿彤仍不为所动，甚至往前走了一步。林智超长得比较矮，比沐屿彤矮了一截。高一截的身高，让沐屿彤上来就有了气场优势。
　　“林智超，”沐屿彤冷淡的开口，“我承认即便说的话很难听，但你说的仍是事实，现在文科这条路真的很不好走，但不代表没前途。这跟早几年的那种女生读书有什么用的言论观念有区别吗？你这种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读到高中的人，思想还这么封建吗？”
　　沐屿彤一席话下来，让周围都陷入了默契的沉默，随后不知道谁起的头，就是一阵轰轰烈烈的掌声。
　　人群中响起了很多支持她的声音。
　　这些支持的声音让林智超脸色发白，他最看重的自尊心让他气得说不出话：“你，你们……”
　　可人群也不会因为他的语无伦次而停下自己的议论声，最后林智超受不了这些议论声，跑出了教室。

　　上课铃响了，人群散去，洛航辰一边收拾这东西，一边笑道：“开心了？”
　　“嗯，看他吃瘪丢人，我就挺开心的。”沐屿彤碎碎念，“不就一破生物吗，我也能学好，就是不想学罢了，他嘚瑟什么啊！”
　　洛航辰伸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书桌上敲了敲，点着她的试卷：“嗯，你还有53分的进步空间。”
　　“……”
　　沐屿彤瞪了他一眼，便不想理他了。
　　洛航辰没在继续逗她，只说：“不一定要学多好，你们走的方向不一样，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在你不选的课不上。但你至少要及格吧，你还是要学考的。以后生物作业写完给我看看，我先给你讲一遍。”
　　沐屿彤没拒绝，洛航辰生物很好这件事，她从来没怀疑过。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市前几的学霸，每一科都是班一，唯独生物永远被洛航辰压了一头。
　　“好。”
　　然后她从包里掏出一份订起来的提纲，扔给洛航辰：“高中必背英语单词，每天我考二十个。”
　　“……”
　　沐屿彤从来不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有仇当场报。
　　她还振振有词地学着洛航辰刚刚的话术说：“就算你之后想学理科，英语也还是要高考的。”
　　“……”

　　晚自习结束，沐屿彤没急着收拾书包。
　　生物还有几道题她没弄懂，准备问完再走。
　　姜卿背着包过来：“屿彤，我晚上要洗头，就先回去了哦。”
　　“好。”沐屿彤应了一声。
　　讲完题，沐屿彤和洛航辰结伴往宿舍楼走。
　　见沐屿彤情绪不高，洛航辰问：“还在因为林智超的事情生气吗？”
　　“不是，”沐屿彤摇了摇头，才说，“只是有点难过。他高一刚开学不是这样的，其实刚开学的时候吧，我跟他也算关系不错的朋友，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我觉得很开心，在高中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一起努力的朋友。可是后来变了，他开始攻击别人，各方各面。后来我才知道，他因为生病，身高不高，被人攻击霸凌了。然后我就觉得，他也很可怜，大概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向别人证明自己的优点？可我又觉得他用错了方法。他收到攻击和嘲笑，固然可怜，可这并不是他伤害别人的理由。”
　　洛航辰默了默，说：“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沐屿彤和洛航辰的关系似乎又变回初中那样，他们经常一起在午休去图书馆自习，沐屿彤逐渐在生物上有了点进步，终于不是老刘的重点观察对象了，英语老师也对洛航辰称赞有加。
　　经过这一遭，李岚越发确信了自己这样排座位的合理性，给班级座位表来了个大换血。
　　这天晚自习，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响起广播声。
　　“通知通知，请管乐队成员来音乐教室405集合。通知再播送一遍，请管乐队成员来音乐教室405集合。”
　　沐屿彤数学题正写到一半，抬起头，有点儿茫然。
　　前桌乔筱竹转过身问她：“叫你们去干嘛啊？”
　　沐屿彤仔细的想了想，毫无头绪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去看看吧。”

　　音乐教室405。
　　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沐屿彤一眼认出了她。
　　“柳嘉老师！”沐屿彤身后几个女生热情地围上去。
　　柳嘉是管乐团的负责老师。
　　“你们来啦。”柳嘉微笑着说。
　　柳嘉刚毕业不久，很年轻，长得漂亮，又很温婉，特别讨学生喜欢。一学期，就和大多数学生混熟了，连沐屿彤这种不太喜欢跟老师深交的人，都难免和柳嘉多唠上两句。
　　等人差不多齐了，柳嘉才缓缓开口说：“是这样的。这次叫你们来呢，是想通知乐队已经这周开始训练了。这学期，我们又新纳新了一些同学，但是他们的基础并不牢固。叫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从下周开始的大课间不用去跑操了，你们都是各个声部的声部长，我希望你们能起带头作用，陪这些新生多练习一下。学校也马上要运动会了，校领导的意思就是合唱、舞蹈、管乐三个艺术团出个节目，我们因为纳新了嘛，所以大家配合肯定还不熟练，时间紧任务重，我知道大家都是高一高二的，学业压力也蛮大的，但希望大家可以配合乐队的安排。”
　　按理来说，声部长一般都是高二的学长学姐来担任，但是沐屿彤由于上学期单簧管人数紧缺，再加上她是基础最扎实，水平较高，学习时间最久的人，所以声部长的名头自然落到了她头上。
　　“好的老师。”

　　回到班级坐下，乔筱竹八卦的眼神传来，她转过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沐屿彤失笑：“没什么事，通知我们乐队下周去排练呢。”
　　正巧这时下课铃响了。
　　姜卿也跑过来八卦：“找你们过去干嘛？”
　　沐屿彤把大概意思传述了一遍。
　　“哦对，好像是有听杨老师说过。”
　　姜卿口中的杨老师是合唱团的负责人。
　　姜卿和乔筱竹都是合唱团的。
　　“那这么说，你下周开始就不用跑操了？”乔筱竹一脸羡慕嫉妒恨。
　　姜卿感叹道：“啊——那你不是不能看音广了吗？”
　　音广全称音乐广场，是席城二中的特色。每周二的大课间时间，学生都会进行音广表演。
　　“周二我可以不去。我时间自由。”沐屿彤说。
　　姜卿惊讶：“为什么啊？”
　　沐屿彤得意地笑：“因为我比较牛逼啊。是他们要我去帮忙陪练的，又不是我要去的，我肯定这点自主选择权还是有的。”
　　洛航辰本来在安静的写作业，听到沐屿彤这番话，笔尖一顿，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孩，竖起的高马尾，连平平无奇的校服在她身上都显得有些好看，她脸上扬起一抹得意骄傲的笑容，整个人自信的像是在发光。
　　嗯，发光。
　　洛航辰不可自察地勾了勾唇角。
　　某一刻，心脏跳的像是要撞出胸腔。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
　　她在笑里藏了光。

　　乐队的排练如期开始，月考刚刚结束，开始新的课程，学校里洋溢着略显轻松的氛围，但是沐屿彤却忙得脚不沾地。
　　距离运动会越来越近，曲目却也才刚刚起步，虽说不算难也不算长，但毕竟还要和别的艺术团合作，要花时间打磨默契，对三个艺术团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傍晚放学铃响了。
　　“又要去乐队？”温筱盈本来想来找沐屿彤吃饭。
　　“嗯，抱歉啊盈盈，今天没办法跟你一起吃了，今天要排好久。”沐屿彤带着歉意说道。
　　温筱盈点点头：“那还是一个汉堡一个薯条？我给你带到画室去，你结束了来画室找我。”
　　“爱死你了宝贝！”沐屿彤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温筱盈嫌弃地推了推她：“少来，你可得了吧你。”
　　沐屿彤“嘿嘿”笑了一下，就火急火燎地去了乐队排练室。
　　“声部长你来啦？”沐屿彤一推门，靠近门口的女生立马就看见了，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
　　“嗯，”沐屿彤微笑的点点头，“于悦，你的三声部练好了吗？”
　　于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声部长，你上次跟我说的地方可以再给我吹一遍吗？我还是不太懂。”
　　沐屿彤笑着点点头：“好啊。”
　　她装了管，又给于悦演示了一遍。
　　于悦一脸崇拜：“你好厉害啊，声部长。”
　　沐屿彤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其实也没有。”
　　一旁的李疏月嗤笑一声：“也就比我们多学了几年，还以为自己是大师了？还搁这指导。”
　　李疏月是高二的学姐，她来乐团早，但学管时长比沐屿彤晚一年，水平差了些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沐屿彤是钢琴转的单簧管，音乐基础各方面都不错，所以对于单簧管，学起来，除了气息的调整，比起同时长的人，都会相对轻松些。
　　“学姐这么厉害，这声部长的头衔，还不是落到了我们高一的头上。”于悦很看不惯李疏月一副“我是学姐了不起”的样子。
　　“你！”这一下说中了李疏月的心病，她有些恼羞成怒。
　　“好了小鱼。”沐屿彤出声打断。
　　她低声凑近于悦耳边：“吹管讲究的是打配合，你们这样吵像什么话？再说了，现在本就时间紧，任务重，不要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于悦撇了撇嘴：“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样，也不知道在嘚瑟什么。”
　　沐屿彤安慰地拍了拍于悦的头，她才不情愿地应下，继续练习。
　　负责单簧管声部的廖老师姗姗来迟。
　　廖老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水平高，是当初开国大典乐队的成员之一。但他并不严厉，和蔼可亲。上学期有一段时间，沐屿彤状态不好，时常出差错，总指挥又是个极其严格的老师，那段时间沐屿彤经常被骂，廖老师就会帮她说话，而后又冲她眨眨眼睛，示意她别放心里去，甚至有时候单簧管声部被骂，他也会跟指挥据理力争，是个可爱又护短的老头。
　　“好了，大家先把自己的练习放一放，我们先统一开始吹一下长音，做个准备。”廖老师放下包，开始指挥大家。
　　练习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快结束的时候，总指挥孙老师把大家聚集到了大排练厅里面。
　　他先是询问了各个乐器的负责老师进度，基本所有乐器都已经教完了。
　　他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我们的时间很紧迫，留给我们排练的时间不多了，接下去你们还要开始用体锻时间进行会考模拟考试，所以我们排练的时间一直被一再压缩。之后的安排就是，我们大课间的时间前十五分钟分排，后十五分钟合排，然后正常像这样晚自习前的练习时间，我们统一集中到音乐厅进行三个团的合练。”
　　二中的学村隔壁挨着的就是一个音乐厅，很大，基本上席城的大型音乐活动，表演或者比赛等，都在这里举行。
　　而二中和同学村的音校则充分发挥了距离之便，经常借用音乐厅举办一些活动或者彩排。
　　周五课间，姜卿拉着沐屿彤去上厕所。
　　姜卿八卦弃起了沐屿彤和洛航辰。
　　沐屿彤笑了笑，耸肩道：“还能怎么样，人家不喜欢我呗。”
　　从洗手间出来，两人趴在两栋教学楼直接的廊道栏杆上聊天。
　　沐屿彤转过身，背对着栏杆，双手背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垫着脚尖，闷闷地说：“感觉他和唐棠……就是他之前那个同桌挺配的。”
　　唐棠喜欢洛航辰，沐屿彤感受得到，因为……她的暗恋和当时的沐屿彤很像，但她比她更勇敢点。
　　姜卿凑近沐屿彤衣领处，嗅了嗅。
　　沐屿彤吓了一跳：“你干嘛？”
　　姜卿笑着犯贱：“没有，就是，你没闻到吗？这句话怪酸的。”
　　沐屿彤一瞪，作势要打她。
　　“对了，”沐屿彤突然想到什么，“我晚上乐队集训呢，你跟乔筱竹去吃饭吧！”
　　“吃个鬼！”姜卿白眼一翻，“你忘了运动会是我们三个艺术团一起表演？”
　　“哦哦，”沐屿彤吐舌，“忘记了！”

　　八班一共只有两个合唱团的，一个是姜卿，另一个就是乔筱竹。
　　一回座位，就听乔筱竹抱怨：“太无语了！马上都周末了！爷这大好青春，还得饿着肚子去合唱团。”
　　同桌周依晟转头：“为啥饿着肚子。”
　　乔筱竹翻了个白眼：“在逃课吃饭和饿着肚子去合唱团，我还是选择饿着肚子去合唱团。虽然于老师说给我们请了假，但是真的很不想逃课。”
　　然后，她突然笑嘻嘻的搂住沐屿彤，故意大声说：“下节历史课吧，你们乐队也要去训练，你肯定也不会去吃饭呀屿彤，你也要饿着肚子咯。”然后她看了看祁澈，果然祁澈动作一顿。
　　沐屿彤哪里会不知道乔筱竹心里的小九九，她嫌弃的推开她：“你可拉倒吧。我减肥，不需要吃晚饭。”
　　周依晟呛她：“你可拉倒吧，你那奶茶喝的，可不像要减肥的。”
　　沐屿彤没好气的给了周依晟一拳：“闭嘴啊！”
　　沐屿彤经常会在学校点外卖，周依晟跟她关系好，每次都得呛两句。

　　历史课下课是五点四十五分，六点开始排练，虽然来不及去吃饭，但是排练厅离教学楼近，倒是也来的歇息。
　　“沐屿彤！”一声爽亮的女生响起，沐屿彤回头，是初中朋友，王思雨。两人初三那会还是同桌。
　　王思雨自小学芭蕾，是舞蹈队的。
　　她过来拉着沐屿彤闲聊，身为初中好朋友，她自然是知道沐屿彤和洛航辰的那些事的，她八卦道：“听说洛航辰到你们班当交换生了，你俩怎么样了？”
　　沐屿彤想起来自己正为了要不要请他过生日而烦心呢，叹气道：“就，普通同学呗反正，很少交流了。”
　　两个女孩聊起来，各种大倒苦水。
　　王思雨突然问：“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她当然喜欢，可是她怎么跟别人承认啊，这样放不下又没结果的暗恋，苦苦坚持，说出来未免有些狼狈。
　　可她的沉默就是答案。
　　王思雨惊叫：“你真的还喜欢他啊！”
　　沐屿彤嘴硬的反驳：“我没有！不喜欢了……”
　　王思雨哪里会看不出来她的口是心非，她苦口婆心的：“屿彤，你别喜欢他了吧，你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
　　沐屿彤忽然愣住了，一股没来由的酸涩感袭满全身。
　　是啊，这种喜欢，对他来说是种负担，她也没必要死捆着自己不让自己往前走啊。
　　也许是该放过彼此了。
　　她有些艰难地说：“可是，无论怎么忘，他永远都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站在我轰轰烈烈的青春里啊。”

　　四月中旬的天气逐渐转热了，夜晚也来临的更晚些了，尤其今天。天空挂着没落完的半截太阳，晚风有些燥热，两个女孩趴在排练室小阳台的栏杆上。
　　王思雨看她：“真的还喜欢吗？”
　　沐屿彤小声地嗯了一声，埋没在了燥热的晚风中。
　　王思雨没听清：“什么？”
　　沐屿彤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增大了音量说了一句：“还是喜欢。我说！我还是喜欢那个穿着白色校服，站在阳光下冲我笑的少年！”
　　这一刻，少年的热烈达到了顶峰。
　　有一阵晚风吹起，这次带了些许凉意。
　　吹吧。
　　如果真的说不出口我的满腔爱意，那就让风代替我，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吧。

　　很快，排练就开始了。
　　看得出来，学校对这次的排练十分重视，每个艺术团的负责老师都来了。
　　总负责人于老师是一个对音乐要求很严格的人，且能力出众，暂且任命这次排练的总负责人。
　　于老师先是召集了大家围成一圈，拿着话筒说：“坐吧坐吧，随意坐，开始排练之前，我先说几点。”
　　于历简单的交代了几点注意事项。
　　单簧管声部里有两个男生。
　　五班的男生个子瘦高，长相平平，叫张承。高二学长文彬则人如其名，长得文质彬彬，气质出众，据说是打定了要走艺考这条路。他本来是退了乐队的，这次专门被拉回来帮忙。
　　很快，排练开始了。
　　因为时间紧，再加上三个艺术团配合磨炼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今晚的晚自习也顺带被占了第一节课。

　　排练结束已经八点十五了，第一节下课了五分钟。晚自习下课是二十分钟，沐屿彤盘算着现在这个点食堂也有宵夜供应，要不要去食堂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收拾好乐器，她正准备往下走，突然王思雨非常用力地拍了她一下：“沐屿彤，你看那边，是不是洛航辰啊？”
　　沐屿彤瞥了一眼楼下，她一眼看到了路灯下的少年，背靠着栏杆，手里提着两袋东西，一手插着兜，提着袋子的手漫不经心的在玩手机。
　　晚风难免有些凉，但晚风出来的刹那，沐屿彤忽然有种时空交错之感。
　　恍惚间，好像时光带着记忆突然穿越回了三年前。
　　他还是那个，等她下课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