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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蠢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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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祝颂秋腰杆挺得笔直,一本正经的冷嘲热讽道:“如此美娇娘,一看便是个慧质兰心的红颜知己,王爷真是好福气。”
她说那话时,小眼神都开始嗖嗖嗖的放冷箭了,一点都不会藏情绪。
晏辞像是被她逗弄到,垂眸笑得肩膀都在轻轻发颤,一双极为漂亮多情的桃花眼晕着温柔,笑道:“比不得将军。”
这句话像是落在干柴上的小火苗,“欻”的一下,熊熊怒火劈里啪啦的烧在祝颂秋心头上。
她本来就生气这榆木脑袋看不清月怯,现在她都把话头递过去了,就想让他主动在阿渊面前澄清,谁知他接这样一句。
阿渊听到肯定会失望,她那么可怜,又只会装着心事不说,独自消化这些莫名的情绪。
好可怜。
她的阿渊真的好可怜。
祝颂秋心都快疼碎了,越发对这个蠢笨的男人感到生气。
实在忍不住,她一把扒拉开挡住她视线的徐行渊,跟只炸毛的猫儿一样,伸直了脖颈朝着对方十分大声道:“谁都比不上我家阿渊!”
“月怯比不上!就算天仙来了也比不上!我家阿渊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存在!她是最完美无缺,最不可替代的!你个蠢蛋!!”
“…………”
死一般的寂静骤然蔓延开,怪异的气氛像是掺杂了几分不可置信的惊悚,于众人呆若木鸡的瞪视中一点点发酵。
被气到头顶冒烟的祝颂秋后知后觉,眼见所有人都转头看她,半圈着她的徐行渊更是颇为狼狈的只手捂住泛红发烫的脸,垂头轻叹时,耳尖几乎红到滴血。
“……徐夫人性情倒是率直。”
诡异的安静中,于高位大马金刀坐着的晏漆笑笑,狭长冷冽的凤眼像是浸着潭死水般,空幽幽的。
不知什么时候跪到他脚边的美人风情万种,穿着暴露,妖娆妩媚的捂嘴娇笑,附和道:“这般大胆,怪不得能叫镇国大将军都沦陷在这情爱里,真是不得了呢。”
“陛下见笑了。”
竭力镇定下来的徐行渊把有些不好意思的祝颂秋按到怀里,眉目压着,视线从未接触到晏漆那边的荒唐,似是觉得多看一眼都嫌脏一样。
他手臂从祝颂秋后脑绕过,宽大的掌心轻轻盖住她的眼睛,将那小小的一团揽在怀中,目光移转,视线和晏辞撞上。
“我家这位被宠惯了,心直口快,王爷莫要见怪的好。”
骂别人蠢蛋是心直口快?
这徐大将军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跟骂人一样。
旁人暗暗腹诽,眼瞧着晏辞笑笑没说话,垂眸去抿了一口清茶。
显然是有些不快的,但没人敢随意帮腔,毕竟现在谁不知道,这两人最近越走越近,甚至有着要上一条船的架势。
这庙里坐着的谁都惹不起,众人干笑着,你说一句我接一段,打着哈哈也就把这事从明面上揭过去了。
气氛重新热络起来,躲在徐行渊怀中的祝颂秋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耳边过于剧烈的心跳声,像是那血肉正直直砸在肋骨上,听得她都有些担心会坏掉。
“不要再跳了。”
她很小声的着急,伸手捂住他的心口,被徐行渊盖着的眼睫颤的厉害,问他:“你是在生气吗?”
因为她骂了晏辞,还当众让他丢脸,那些窃窃私语肯定有很多都在说他们的,徐行渊会觉得丢人吗?
祝颂秋心里有些沮丧,很没安全感的又贴紧了些徐行渊,闷闷的出声:“你不许讨厌我。”
“没有讨厌。”
徐行渊细细的感受着掌心的那点痒,喉咙干涩,声音放得很轻。
“祝秋秋。”
“我没有生你的气。”
祝颂秋闻言,犹豫地扒开他的手,小心而仔细的梭巡过他的所有细微表情,没有看到任何一点反感后立马开心起来,理直气壮的哼哼:“你可不能生我的气。”
她说:“我和你天底下第一好,如果你因为别人对我生气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她贴过来,又问:“阿渊,我和你是天下第一好,对不对?”
天下第一好?
徐行渊另一只手还搭在桌子上,捏着那个小茶杯,垂眸看着朝他撒娇的人时,如同犯了瘾般不断用指腹摩挲着那点唇印。
“……嗯。”
他应得声音很低,在剧烈的心跳声中连他自己都没听到,祝颂秋显然也没有听清楚,还以为这人在犹豫,气的眼睛都瞪圆了一些,却在下一秒忽然瞧见云晚正在和晏辞说话。
跪在桌侧给晏辞斟酒的月怯表情娴静自然,按着酒壶倾斜角度时,袖口垂落了些,一枚很小很小的药丸顺势落下。
祝颂秋:“!!!”
她就说,这个横梗在阿渊和晏蠢蛋之间的超级大障碍!
祝颂秋呼吸都屏在了胸腔里,眼看云晚笑着向晏辞敬酒,他也就这么顺势端了起来,吓得她立马开口:“等一下!”
“祝颂秋。”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祝颂秋下意识转头,目光正对上高坐皇位的晏漆。
他像是在看什么小物件般,视线冷淡,带着些懒散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徐夫人名字挺好听的,叫一叫罢了。”
祝颂秋:“???”这人什么毛病?
她忍着满腔腹诽,回头看过去时,晏辞已经在喝完那杯酒了。
祝颂秋:“……”
她胸腔气闷,暗自懊恼自己刚刚转头做什么,就应该冲过去,一脚踹飞晏辞那破酒!
还有这晏漆,平白无故叫她干什么?!
祝颂秋咬牙切齿,暗戳戳的瞪了一眼那位置上的皇帝。
这撒娇精平时被家里人宠坏了,来到将军府又被徐行渊当成小祖宗,哪里会懂天子威严。
况且晏漆属实是一副昏君做派,美人环膝献媚,不断贴紧他,娇喘着当众勾引。
他垂眸看着,漫不经心的姿态带着一种很怪异的冷淡,却并不拒绝。
那美人面上的喜色愈发浓重,动作越发热烈大胆,眸中的痴迷毫不避讳。
只是在她试图吻上他的喉结时,忽然眼前白光一闪,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脑袋便“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她面上的笑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敛,瞪着眼睛的整颗头颅便直直滚落到殿下。
在场还有许多大臣家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刺耳的尖叫声简直要把天都掀了去。
徐行渊早在第一时间便捂住了祝颂秋的眼睛,血溅出来的时候,他迅速将人抱到怀中,可因为距离挨得近,还是有一滴溅到了祝颂秋的裙摆上。
啧。
迅速积聚而起的杀意让他牙根都有些发酸,徐行渊撩开眼皮看过去。
皇位上的晏漆正神情悠哉,十分不在意的丢掉了从锦衣卫腰上抽出来的绣春刀。
【剧情精彩度+1】
寄居在晏漆脑海里的系统冷淡的出声,他习以为常,眉眼处还粘着点血,目色漆黑空洞,嘴角勾着望过去时,妖异邪肆得像是吞吃人心的鬼怪。
“手抖了一下,诸位爱卿不必在意。”
他十分平静自然,视线划过像鸵鸟一样埋在徐行渊怀中的祝颂秋,嘴角的弧度怪异的往上扯了扯。
原来这便是那个流窜过来的NPC。
只是原本在他笔下作为路人甲的小透明,到了这儿却摇身一变成了主角了。
也难为他等了二十五年,【剧情精彩度】一直原地踏步,即便他照着自己先前的大纲完成主要人物的生平设置,也依旧毫无动静。
现在不过当着祝颂秋的面试一试,让她情绪起伏,这【剧情精彩度】便往前推了一格。
虽然是百分制,和目标相差甚远,但让他抓到了豁口,一切便简单多了。
不就是从女主的视角出发,让她所有的事情变得出乎意料吗?
作为一个作者,这实在是太熟悉了。
起承转合,矛盾冲突,好的打碎掉,坏的?那得让他变得美好,再打碎掉。
就像是姜衍那般,彻底坏掉。
所以,接下来,该轮到谁了呢?
晏漆脚踩在血水里,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晏辞空掉的位置,眸底划过一抹极为恶劣的兴味,转而将目光落在面色阴郁的徐行渊身上。
“朕忽然想起来,徐将军大婚,朕还没送上什么礼物呢。”
他似是有几分可惜,但转而又似笑非笑的叹道:“不过,朕想,在将军心里,恐怕夫人便是最好的礼物了,对吗?”
“徐将军,定要百年好合呀。”
他高高在上,戏谑而淡漠,目光中的嘲弄如同一把凌迟的刀,刮得人骨头都在发疼。
这意味深长的祝福谁都能听明白,这场荒诞的婚事本就是晏漆强迫的,谁都知道是为了塞人到徐行渊旁边。
祝颂秋是个细作。
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偏偏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晏漆如此光明长大的将陷阱丢在那儿,徐行渊竟然真就疯了一样跳了下去。
如今看着他那护成眼珠子的模样,谁不叹一声失算。
凝滞的气氛像是要把人呼吸都给堵死,压在祝颂秋脊背上的手青筋暴突,力道失控得甚至让祝颂秋被挤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渊?”
她很小声的喊了一声,又忽然惊觉气氛僵硬,明白不能给好姐妹添乱,于是她便努力忍着。
好在徐行渊情绪敛得很快,回过神后略微慌乱的松了力道,气息沉乱,撩开眼皮直直看向晏漆。
“陛下美意,微臣自当铭记于心。”
他绷紧声音,在晏漆嘲弄的目光中下意识收紧了力道,像是在害怕被人抢走宝物般凶戾的警惕着一切危险,竭尽镇定道:“我夫人胆小,见不得这般血腥,便先行告退了。”
被迫埋在他怀中的祝颂秋表情一惊。
现在若是离开了,那月怯岂不是要奸计得逞?
依照着晏辞那老好人的脾性,定是被这好姐姐一哭便什么都应了。
这可不行!
若是阿渊不喜欢他还好,他爱怎样就怎样,可依据上辈子她的观察,这个时间点正是阿渊松动的时候。
虽说不至于生死相许,但至少代表着晏辞对现在的阿渊而言是有点与众不同的。
谁都不可以让她的好姐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