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保留》天道酬琴

15、粘人的狗狗

　　伊依把闪烁的光标从输入框挪走，她不想应岚看到“对方正在输入...”，要拒绝她吗？

　　应岚又发来了微信：“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只是正好下班了。”伊依还没有想好，两个大拇指就像两个人头靠头挨在一起。

　　“学姐，没有不方便。”没有拒绝，就是同意。

　　应岚没有说要过来干嘛，以至于伊依不知道要准备点什么。是水果？还是倒杯水？她不适应这种没有预期的感觉。

　　大约过了20分钟，应岚按响了门铃。伊依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去开门，应岚一身职业套装，虽然脸上的妆还是很精致，嘴角也挂着微笑，但不知道是不是上了一天班的缘故，应岚看起来有些疲惫。

　　“学姐，进来吧。”伊依边说边弯腰从鞋柜拿出一次性拖鞋。

　　等应岚放下包包，坐到沙发上，伊依端着水过来，“学姐，特地过来有什么事吗？”

　　应岚低声“嗯”了一句，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张过了塑的便签纸，递给了伊依。伊依很是困惑，机械地接了过来，低头一看，不由得张口了嘴，“这...”

　　“呐，你看，白纸黑字，是你自己说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十几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想来见你，我就来了。”这句话说得轻声了些。

　　伊依内心受到了不小的震动，不知道是因为看到自己多年前的字迹，还是因为别的。“学姐，你…你真的还留着小天使的来信啊？”

　　应岚低着头，没有看向伊依，“嗯，留着。全部都留着。我怕会受潮，或者笔迹褪色，就过了塑。”伊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看着眼前人，感觉隐隐约约有些东西在萌动。自己年少时写的文字，说的话，被人这般珍视。

　　应岚靠在沙发上，好一会儿，仰起头，没有由来的说了一句，“我妈在医院。”

　　伊依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直起腰，“阿姨怎么了？你要去医院吗？”

　　应岚这才直视伊依，“我不去，不想去。”

　　伊依识趣，没有再发问。

　　“觉得我很冷血吧？”应岚抿嘴冷笑。

　　伊依不这么想她的学姐，“学姐，你吃过东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担心她饿着肚子。

　　“想喝酒。”伊依二话不说，听话地起身拿了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今天下午，我爸打电话说他们生三胎了，高龄产女。”应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爸妈其实一开始就是想要一个男孩，但偏偏我是女生。我还记得，小的时候，还是独生女的时候，我妈还会给我讲故事，陪我睡觉。”听到讲故事，伊依若有所思，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应岚让她念条款。见应岚又要动酒杯，就赶紧也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个杯，陪她一起喝，充当一个及格的聆听者。

　　“后来，他们如愿生了儿子，我有了一个弟弟，比我小五岁，那是他们好不容易盼来的，弟弟出生以后，我爸妈的精力就都在我弟身上，没怎么管过我。”

　　“高考之后，我报了北京的大学，假期也不怎么回家。再后来，我直接告诉他们，我喜欢女生，就更少联系了。”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这下好了，又生了一个女儿，可以完全替代我了。”

　　伊依轻轻地摇了摇头，把手覆在应岚手上，“不要这样说自己。没有人可以替代你。”

　　应岚看着伊依，“我说这些，有吓到你吗？”

　　伊依侧身，抱过应岚，“我看着胆子这么小吗？”

　　应岚将右手从伊依的怀抱里抽出来，搭上伊依的腰，轻轻把人往自己身上带了一下。两人的心仿佛要从各自的胸腔跳出来碰撞。

　　鼻尖碰鼻尖，应岚咽一下口水，“那……你敢跟我在一起吗？”

　　伊依身体往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耳朵红得发烫，“嗯，学姐，我们……可以试试。”

　　应岚看着伊依傻笑，点头。

　　答应交往的第一晚，伊依没有让应岚留宿，其实应岚也没有提出，已经快到凌晨12点了，应岚叫了辆专车，临出门，伊依靠着墙，“你喝了酒，我送你下去。待会儿到家跟我说一声。”

　　应岚穿好了鞋，歪着头，“你不也喝了？别送了，但是，我想要个拥抱。”

　　面对抱抱索求，伊依低着头，张开了双臂。应岚又一次轻柔地把人扣过来，嘴唇贴近伊依的右耳耳廓，“你答应了跟我交往的，不准反悔。”

　　“不会。”

　　第二天早上起来，伊依洗漱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起昨晚俩人确定关系，觉得有些...尴尬？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现在应该是怎样的相处模式？

　　应岚率先给出了她的答案，一早发来了微信，“早安，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下班可以去找你吃宵夜吗？”

　　伊依手下麻溜打字，“没有安排，我今天在家办公。你要加班吗？”

　　见伊依回复了，应岚打来语音电话，“喂，起床啦？”

　　“嗯，刚起来。”略微带着点鼻音。

　　“你的声音怎么了？没睡好吗？”其实昨晚没睡好的是应岚自己。

　　“没什么，有点鼻炎，起床过会儿就好了。”伊依一句带过，又说回今晚的安排，“吃宵夜的意思是，你今晚要加班吗？”

　　“嗯，下午安排了董事会，我的议题在后边，可能会晚点。”

　　果然，到了晚上8:40，应岚才发来了信息，“我下班了，现在去找你。你20分钟后再下楼吧。”

　　等伊依提着个袋子坐上副驾，应岚侧身从后排抱来一小束花。花香由远及近钻到伊依鼻孔里。“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送你的，栀子花。”

　　伊依低头看花，又抬头看应岚，笑着说，“好漂亮的花，谢谢。那我请你去喝糖水吧。”

　　应岚跟着伊依的人肉导航来到了糖水铺附近，停好车。两人肩并肩走了进去。

　　“老板，两位。”伊依轻车熟路地跟老板打招呼，是一个看起来40来岁的微胖女人。

　　“哟，小妹，来啦，随便坐。”

　　伊依挑了一个靠近角落的小桌子，拿起手机扫码，“你看看想吃什么？”俩人的头几乎要碰到一起看手机，“我推荐杨枝甘露，椰汁龟苓膏。能喝吗？”

　　应岚轻声应道，“那就听你的。”

　　伊依下单时，犹豫了两秒，把椰汁龟苓膏改成了原味龟苓膏。

　　下好了单，伊依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的保温盒，“不知道你晚餐吃了多少，给你留了两个蜜汁鸡翅。”

　　应岚的眼里有了光，“你自己做的？”

　　伊依小嘴微翘，一副等待夸赞的得意模样，“当然了，我的拿手好菜...”

　　“之一。”又调皮地补了两个字。

　　“你还吃得下吗？”她又担心应岚晚饭吃饱了，待会儿还有糖水。

　　“可以的，在公司只吃了几口。”

　　伊依闻言，马上打开保温盒，又拿出了叉子，叉了一个递给应岚，“那快尝尝！”

　　应岚笑着接过鸡翅，扭头看了一下周围，“放心吧，我是熟客，老板不会说你的。”伊依猜到了她的顾忌。

　　应岚放心咬了一口，汁水溢了出来，“嗯，很香很甜。”伊依给她递上纸巾。

　　“那就好！怕上火的话，待会儿多喝点龟苓膏。”

　　“好贴心的女朋友。”应岚笑着小声说。

　　伊依听到了，耳朵唰一下就红了，低着头，“什么了啦。”

　　应岚凑近伊依那滚烫的耳边，“我说，我的女朋友好贴心。”

　　吃完甜品，已经快晚上10:00了。

　　应岚开车先送伊依回家，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伊依抱起那小束栀子花准备下车，应岚解掉了安全带，侧身，“没有一个拥抱吗？”

　　说完，认真地等着伊依回应。伊依身体前倾，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应岚的背。

　　应岚把身子往前又贴近了些，“什么时候把《岁月神偷》看完？”她又提出要求。

　　“周末，好吗？”伊依轻轻地答道，像在哄小孩。

　　“好。”目送应岚刷卡进了大堂，应岚才开车离开。

　　等她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又忍不住给女朋友打电话，“伊依，听说你家附近那个耀龙山看日出很美，周末一起去看吗？”

　　听到新鲜玩意，伊依也来了劲，“好啊，我还没看过日出。但是，要好早出发吧？”

　　“嗯，我们可以住在山上的酒店，五点多起来就可以看到日出了。可以吗？”最后三个字，应岚的声音小了些。

　　伊依心里是有些犯嘀咕，那么快就一起住酒店吗？

　　应岚又抛出了一颗定心丸，“上次我买了他们酒店的券，还有一张双床房的一直没用到。”

　　嗯，双、床、房。

　　伊依轻声笑，“好的，学姐。”

　　接下来的两天（周四周五），俩人又各自投身于忙碌的工作中。

　　忙是真忙，但也一直在联系。应岚一日三餐都在发照片报备，“在干嘛？”“吃了吗？”伊依开始怀疑学姐是个粘人的狗狗。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周五晚上，应岚打来视频，“终于要到周末了。”

　　“我以为应总是个工作狂，不需要休息的呢。”伊依故意打趣她。

　　“现在需要了呀，要陪女朋友的。”应岚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伊依歪头抿着嘴笑，没说话。

　　应岚又问，“有想我吗？”温柔地能挤出一壶泉水。

　　伊依点了点头，用很微弱的声音“嗯”了一声。

　　“我想你了，想见你。”应岚是真的想，就两天没见，她就有些按捺不住。

　　“学姐，明天不就见了吗？”伊依又在哄小朋友。

　　应岚微微嘟嘴，低了低头。伊依不忍，松了口，“那，现在怎么见？”

　　应岚猛一抬头，“我开车去找你？”

　　伊依也搞不懂怎么回事，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现在是晚上9:52，她人过来了，是要留宿吗？

　　应岚到了，伊依决定捉弄一下她，半开着门，伊依探出头，眨巴小眼睛，“学姐，见到啦，快回去吧。”

　　应岚一愣，反应了一秒，回过神来，轻轻推开门，又把门关上，“你就只想见我这么几秒钟啊？”边说边抱着伊依。

　　伊依把手抚上应岚的后背，“学姐，我之前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呢？”

　　应岚闭上眼睛，“嗯，黏上了。你不想我吗？”

　　伊依把头往应岚耳边凑了凑，“想你。”

　　这两个字挠得应岚心痒，也把头往伊依耳边靠，嘴唇似有若无地触碰伊依耳垂。伊依越想躲，她把人抱得越紧。

　　“应总，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