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唱情歌》养一只德文

7、我们之间的空白格

　　文心兰对二人之间的关系有猜测，猜测的答案里也有这个可能。

　　但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莫爱可不可思议的看向宋卿歌，她以为宋卿歌对这段过去是抵触的，一段受伤的回忆是会刺向那个人的自尊心的。

　　餐厅服务员的上菜声打破几人的沉默，宛若救世主一般。

　　文心兰趁机转移话题，评价起这家餐厅的味道，这个八卦对她来说太劲爆，她已经不好当着正主的面继续追问了。

　　文明已经能听懂刚刚几人的对话并且感知到他们的情绪，但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在乎眼前的这块牛排。

　　“爱可，你在国外待那么久，他家的菜正不正宗。”文心兰赶忙转移话题。

　　“我主要在美国，没怎么吃过意大利菜。而且我们运动员要保持竞技状态的话好多东西都不会去吃，大部分都是营养师给做的。”

　　“是吗？美国好玩吗？我一直想去纽约看看的。”文心兰略带遗憾的表示道，文心兰父亲只同意文心兰去日本韩国这些安全性高的周边国家。

　　“文明报名了九月在德国的一场级别很高的少年组比赛，报名通过的话我们九月就会去德国待半个月，虽然不是美国，不过欧美的文化都差不多，德国还比美国安全些，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我给你做翻译。”

　　“真的吗？我爱死你了爱可。你还会说德语啊，真厉害。”要不是中间隔了一张桌子，文心兰几乎就要去抱莫爱可了。八卦只是她的爱好，全世界乱逛才是她的生活。

　　“我不会说德语，但是在德国说英文也很方便，等比赛资格拿到了我喊你一起去办护照。”

　　“好呀”文心兰已经开始兴奋，还不忘眼睛对莫爱可说我懂，对宋卿歌说：“小宋一起吧，就当姐给你放年假了。”

　　“大小姐，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能当甩手掌柜的。”宋卿歌白了一眼文心兰，接着又说：“你安心去玩吧，反正医院有你没你都一样。”

　　“确实，我不去医院添乱就是对你工作最大的支持了。”文心兰对自己的定位了然于心。

　　接下来的对话宋卿歌插不上嘴，都是文心兰跟莫爱可在说话，其实莫爱可也插不上嘴，她慢热，对不熟悉的人甚至清冷。因为宋卿歌的缘故，她对文心兰的态度已经称得上热情了。

　　莫爱可在昨日初见文心兰时还对她抱有敌意，如今知道她与宋卿歌的关系，自然敌意全消，
　　甚至因为文心兰的性格有些像她的好友黄琳，对文心兰竟莫名亲近。

　　况且还能借着文心兰的名号，让自己以后去久伴更显得顺理成章。只是卿歌身边好多异性朋友啊，这让她有些醋意。

　　“对了，你们明天是回北京吗？方便带我和文明一起吗。”莫爱可看着宋卿歌，虽是询问，但他知道宋卿歌一定会带她的，毕竟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两次了。

　　不用宋卿歌回答，文心兰就抢先开口，一口答应了下来。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欧洲之行，自然希望与她的“导游”建立良好的关系。

　　回到酒店，宋卿歌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酝酿不出睡意。

　　“睡了吗？”宋卿歌鬼使神差的给莫爱可发了条消息。

　　“还没有”几乎秒回，莫爱可今夜睡意也是荡然无存的，只是她没有料想到宋卿歌会给她发消息进来，还是这个时间，她顿了顿才回复。

　　“方便出来聊聊天吗？”宋卿歌难以释怀，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去城市之眼。”城市之眼距离莫爱可所在的酒店不远。

　　“好，我现在出去。”莫爱可没有犹豫。

　　月光洒在地上，就如一层白霜铺在哪里，城市之眼虽然亮着灯，但已经停止转动了，广场上依稀站着几个游客。

　　宋卿歌一眼就看到了莫爱可，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长裙，裙摆微微散开，低头将手背在身后踩着地上的格子，每一步都落在格子正中间。

　　几年前他们在这里从同一个起点出发，目标是30米外的冰激凌摊位，剪刀石头布，赢的人往前走一个格子，谁先到卖冰激凌的摊位谁请客。

　　为什么反而赢的人需要请客，这个规则是莫爱可制定的，她说“赢的人会开心，输的人会难过，难过的人请客会更难过，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所以赢的人请客。”

　　不过她玩这个游戏还从来很少赢宋卿歌，但也乐在其中，她和宋卿歌约会时会主动承担大额开销，谁让宋卿歌就是一个普通家庭的穷学生呢。

　　莫爱可在用冰激凌让他们之间可以“有来有回”，隐秘的保护着恋人的自尊。但莫爱可在玩那个游戏时，真的很认真的想赢。

　　“你…这些年过的好吗？”宋卿歌脱口而出，但他在问出的一瞬间就后悔了，这些年莫爱可经历大伤，陨落速度如流星一般，自然不可能过好。宋卿歌在莫爱可受伤新闻刚出来时问过黄琳，只是黄琳没有回复他，这是莫爱可让黄琳这么做的。

　　“说实话，受伤之后的这几年我过的不太好，很挣扎，甚至想过…嗯…彻底放弃自己，安心做个废人。”莫爱可笑着，她原本想说了结自己的，“好在都过去了，文明很有天赋，会走得很远的。”

　　“你呢？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莫爱可毕竟算是公众人物，宋卿歌还能找到关于她的细枝末节的一些痕迹。

　　莫爱可对宋卿歌这些年的经历是一无所知，虽然她时常想念，但她也时常抑制想念，偶尔点开宋卿歌的微博，关于她的一切内容都不见了，最近的一条更新停留在宋卿歌毕业的那天。

　　宋卿歌沉思片刻，眼神黯淡了些，“我啊，这几年也不太好。”

　　这些年所经历的打击一件接一件，几乎压垮了他。

　　宋卿歌只有沉浸在工作里才不会去想这些年发生的事，工作就是他的逃避现实的精神乌托邦。只是工作性质的关系，他时常空闲。

　　“不过好在都过去了。”宋卿歌眼神依然黯淡，“能给我讲讲当年为什么要分手吗……我的意思是我为什么让你不信任了。”

　　“你没有做错，我每每回想，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在莫爱可的视角中，宋卿歌见面时的爱意汹涌，但隔着屏幕时冷淡，有距离，仿佛与她聊天是既定任务，时常半天不会回复她的消息。

　　那时莫爱可已经开始频繁的出国参加比赛，国内的比赛也多在南方的发达城市。没有比赛的日子训练占据这大部分时间。

　　她与宋卿歌一年到头根本见不上几次。

　　宋卿歌对她好，同时对身边任何人也好，她的殷勤在手机上也得不到足够明显的回应。

　　少女心事沉重，总是患得患失。

　　宋卿歌并不知道裂痕的出现，事实上，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为在莫爱可心里照成了不适。

　　直到莫爱可怀孕，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偏偏正中靶心。

　　莫爱可去宋卿歌学校找他，提前给宋卿歌打电话没有接通，到了宿舍楼下，正好撞见宋卿歌在跟郭煜打斗，周围围满学生。

　　人群中有人说他们是为了一个叫吴虞的女士打架，小三被发现后反手殴打正主。

　　莫爱可那时心情低落，想到宋卿歌和自己在微信里的疏离，竟没有丝毫怀疑就相信了陌生人的蜚语。

　　没有心思上前质问，比赛的压力也让她有些喘不上气，索性专注在网球上吧！！！

　　宋卿歌反应过来，他好像确实不喜欢与人在微信上聊天，日常闲聊的消息回复时总会倦怠。

　　莫爱可答：“在去年我刷到安宇的新闻了，才知道你们当时打架的原因。”

　　安宇就是郭煜，大四那年郭煜凭借出众的长相和专业优势，被一档名为《养牛吧！小伙》的节目选中，与七位娱乐圈的过气idol共同参加了这档综艺。

　　节目意外爆火，郭煜成为节目中最受欢迎那位。郭煜顺势出道，以安宇为艺名，在几档热播剧中出演配角，慢慢发展成了娱乐圈的二线流量小生。

　　直到安宇在去年被爆出网赌，爆料人是和安宇暧昧不清，为他提供资源的资本女大佬。

　　随着安宇塌房，越来越多的爆料帖在网络流传，有一篇帖子详细的写了安宇大学时的经历。大一即同时被多位富婆包养，在学校还另外交往女朋友。

　　不过爆料帖没有提及安宇大学时期女友吴虞的名字。

　　安宇大三时沉迷网络赌博，骗取富婆五十余万与女友四万元，亏得血本无归。

　　这则爆料帖应当是与安宇十分熟悉的人写的，她写道：安宇骗完她女友w的四万元后，w的朋友（同时也是安宇的室友）为w出气，在学校打架闹出挺大动静。

　　当时的校园帖有人说是w出轨她的朋友，被安宇发现二人才扭打在一起的。

　　同学们也大多相信了这个理由，当时她就校园论坛发过解释事情来龙去脉的帖子，只是石沉大海，无人在意。

　　宋卿歌因此遭受了两年的非议，他本人也懒得解释，任由他人冷眼相待。

　　当时坚定相信这个理由的人中就有莫爱可。

　　聚少离多的日子与宋卿歌的不热情也一直在告诉莫爱可这就是事实。

　　宋卿歌回忆起去年安宇的新闻，只能说终食恶果。

　　客观来说安宇作为朋友足够仗义，出手大方也热情待人，以至于许怀引如今还会与安宇保持联系，偶尔叙旧，但他的所作所为依旧不值得同情。

　　如今安宇是一位坐拥三百万粉丝的网红，人设是渣男导师，他直播时说的一些话被许多男性奉为圭臬。

　　莫爱可也看到了那篇帖子，虽然帖子中除了安宇没有别的名字出现，不过那几个人是谁对莫爱可来说很明显。

　　那时的她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宋卿歌。

　　她责备于自己的敏感。

　　“吴虞被安宇骗走的四万你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吗？那是吴虞给她弟弟攒的学费和她母亲的透析费用。我要是知道那一拳会让你误会，我……”

　　宋卿歌如今知道是这个原因是造成雪崩发生的最后一片雪花，自然后悔，但在当时的情境下，他料想自己即使知道后果也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以宋卿歌的性格，若非愤怒难忍，他很难会与人动手的。安宇与吴虞是通过他认识的，他为此自责，他觉得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种下的因。

　　讲到此时，宋卿歌已然明白他们之间留了太多空白格。

　　无论是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分开的时间，都留了太多空白格。

　　解释完一切，莫爱可也长舒一口气，上次在饮品店，宋卿歌不给她机会说完，至于宋卿歌原谅与否，对她来说都是解脱。

　　城市之眼下的游客陆续离开，月光清清冷冷，照在两人身上。

　　江面微风拂过，莫爱可打了个冷颤。北方即使是在盛夏，一天也会有冷的时候。

　　宋卿歌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上身，只有一件短袖。

　　莫爱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目光却始终未曾从宋卿歌身上移开。她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懊悔，辛酸，更多的是那难以割舍的眷恋。

　　宋卿歌微微抬眸，与莫爱可目光交汇。

　　莫爱可缓缓向前一步，声音有些沙哑：“卿歌，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她双手微微抬起，想要去靠近宋卿歌。

　　宋卿歌眼眶微红，后退一步躲开了莫爱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误会可以消除，但失去的日子留下的那一片空白该怎么去填补。

　　“走吧！明天还得早起回北京”想起刚刚莫爱可的冷颤，宋卿歌还是忍不住的关心。

　　“我明白了，卿歌。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了。”莫爱可神色黯然，嘴角却挤出一张虚假的笑脸，“快送我回酒店吧，怎么突然变得冷了。”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空旷的街道上，投下几片斑驳的树的影子。路灯昏黄的光下飞虫盘旋，空气中散落的孤寂是今夜无数个失眠的人的投影